作者:竹里人家
“行,我下午试着跟她提一下。”林母没有丝毫停顿就答应下来,因为她也打的这主意呢,二儿子都二十了,总不能耽误了他结婚、还影响自己抱大孙子吧。
至于大儿媳借不借的,两人都没多想,还在这个屋檐下住着,真要不愿意借,他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人。
不过嘛,林父林母这一招对原主有用,如今换成了阮柔可就没用了。
二儿子成婚如今是林父林母心中的头等大事,于是,下午,阮柔正在屋里做绣活呢,就听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将绣活藏起来,阮柔躺到床上,十分虚弱小声的说道,“谁啊?”原本林家的门都是不锁的,但是自从林富离世后,换成了阮柔就开始日常锁门,理由很充分,她现在可是个寡妇,得注意影响。
“秋雁,是我。”
听出是林母的声音,阮柔开口让人进来,“娘,你进来吧。”
林母推门而入,见人还躺在床上,忍不住皱眉,这场景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但她也没多想,顺脚坐在了床边,装作温情地道,“秋雁啊,你也躺了几天,感觉身体怎么样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身子虚,没力气,站不了一会儿就得躺下来。”阮柔装病装得很敬业,那模样看得林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心里有意见,林母暂时没数落,她还记得今天最紧要的事呢。
“秋雁,今天来是跟商量件事,这不是老大走了,给他办丧事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可你二弟又在相看,眼看着就能成婚,这彩礼却没个着落,老二以前一向最亲他大哥,要是阿富在,肯定不忍心看他没钱成不了婚.....”
说着的时候,林母特意停顿片刻瞅瞅大儿媳的神色,见没什么反应,心内一沉,继续道,“娘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可你是家里的大嫂,也是看着老二长大的,娘也只能跟你开这个口了。”
阮柔才不管她各种试探,说得十分真诚,“娘,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能帮的我肯定帮。”至于不能帮的,她也无能为力。
林母这才放心开口,“娘知道,你假装银子还有十两,娘也不白要,就当跟你借的,以后肯定还你。”
阮柔先是委婉拒绝,“娘,我嫁过来五年,这十两银子已经用去了些。”
林母没在意,她也没想着全须全尾能借十两,而是想着有个八两就不错了。
“没事,娘也不多借,有个八两估摸就差不多了,不行的话,五两也行。”林母心里自然有成算,要是能借十两,二儿子的婚事就能办得风风光光,要是借八两,彩礼给个五两,也能娶个好闺女,就是婚宴要稍微差点,但只有五两,找个一般人家的姑娘也足够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阮柔一两都没准备掏。
阮柔假装没看出她的小心机,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本来还有五两银子,但前几天回娘家,我爹娘说要送小侄子去读书,我想着林松也五岁了,在家干不了什么,干脆跟着一起送去,就把那五两银子给我娘一起当做束脩了。”
此话一出,林母顿时捂住了胸口,险些喘不上来气。
阮柔心内暗笑,面上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娘,你没事吧,我真没想到你们会来借钱,不然那五两银子我就不那么快花出去了,可惜现在银子已经给夫子,肯定要不回来了。”
一顿话把起因缘由说了个清楚明白,甚至连后路都给堵死了,林母心梗,但说不出指责的话来,只得眼巴巴问,“那你手头现在还有多少?”
阮柔掏出之前买绣线时阮母找过来的几个铜板,可怜兮兮道,“就剩这些了,我还想着给林松买一斤肉,回头去私塾好送给夫子呢。”
拢共不到十个铜板,林母哪怕再贪钱也没脸拿这个钱,见状只得讪讪闭了嘴,假装关心几句,就借口有事出了门。
在儿媳面前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可等回了自己屋,林母的眼神彻底阴沉下来,好似能滴水般,她还就不信有这么巧的事了。
等林父回来,她将事情说了,而后道,“我不信她说的话,你今天找个人去隔壁村打听打听,也别直接问咱们家的事,就问问阮家那小娃是不是要去读学堂就行。”
林父点点头,“行,我明天就去问问。”
停顿了会儿,他继续问,“那要是真的呢?”
查探真假是一回事,但也的确有可能是真的,林父此刻甚至宁愿相信儿媳是在扯谎。
林母脸上也满是为难,之前是觉得有大儿媳这十两银子打底,所以办丧事才大手大脚,可现在要是没了,二儿子这婚事可真就成了个大难题。
第621章 第二天,林父就去儿媳娘家所在的村子打探消息。 不打听……
第二天,林父就去儿媳娘家所在的村子打探消息。
不打听还能抱点希望,结果一打听,还真听说阮家要送家里的孙子去读书。
阮家大弟比儿媳年纪小些,如今孩子才三岁出头,就要送去读书,林父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消息为真,林父蔫哒哒回去,跟林母商量,“亲家村里人都在唠这件新鲜事呢,十有八九是真的。”
林母闻言也不得劲儿,“那林松也不是咱家的孩子啊,给他读书,不如给老五老六呢。”
林父何尝不知道亲疏远近,可对他们老两口来说几个儿女最亲近,可对这个新寡的大儿媳,除去娘家估计也就这个过继来的便宜儿子最亲了。
时间太短,大儿子死了,停灵办丧事,费去他们太多的心力,之后就是过继的事,根本没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否则,否则的话,林父想,长嫂如母,下面几个弟妹以后给大儿媳养老送终也不是不行的。
可惜啊,过继的事办得太快了,如今人都上了族谱,铁板钉钉的林家孙辈,就是想退回去,不说族长和大儿媳不同意,人家兄嫂也不乐意再接收了啊。
“唉。”
“唉。”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缓了好一会儿,林母又问,“那老二的婚事可怎么办?”
娶妻是要花钱的,好人家的女儿要的彩礼更高,林母对养老儿媳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家里没负担,自己得勤快、性子好。
当年娶老大媳妇,林母就是照着这个标准挑的阮家女儿,阮家就三个娃,大儿媳是长女,从小就照顾下面两个弟弟,阮家也还算疼女儿,起码没有把女儿当牲口卖,所以,林母对大儿媳其实很满意,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大儿子走了,以后养老就要靠老二和老二媳妇,这人选又是个大问题。
林父嘬了嘬牙花子,半晌后才吱声,“你先寻摸着,要是有好的,到时候再说。”
林母便道,“之前就在寻摸,不过那时候老大还在,这会儿又不一样了。”
谈到早逝的大儿子,两人都沉默了,他们的长子是真好啊,孝顺父母,看顾弟妹,家里家外一把抓,他们是真指着这个儿子养老的。
“找个差不多的,彩礼不要超过五两,我这阵子带老二他们几个去镇上找点活干,再找族里几家借点儿。”林父最终还是交代道,说白了,老二媳妇这个角色现在太重要了。
“嗯,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再去地里摘些菜,你们去镇上的时候顺便卖了。”
似他们村这样的乡下人家,去一趟镇上可不容易,所以说卖菜这种事也只有偶尔去,要是每天一个来回,那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干了也走不动那么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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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老两口商量了什么,阮柔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过了没两天,阮母就让人过来传了个消息,说是隔壁村有个老先生开了私塾,勉强能教两个字。
村里人口中的所谓老先生,其实连个童生都不是,三十来岁的穷书生,啥也不会干,等到二十几岁,上头有老子娘一死,就被的兄嫂赶出了家门。
又老又穷的书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都不会干,只会读几个书,家里媳妇索性张罗开了一家小私塾,多的教不了,基本的三百千入门还是能教的,在乡下也尽够用了。
听清楚情况,阮柔也没嫌弃,现在林松年纪小,在村里读上两年,等年纪稍微大点,能自己去镇上,或者她有钱能在镇上安家,到时候去找更好的夫子不迟。
“婶子,麻烦您回去告诉我娘,我明儿就把林松送过去。”
虽然两家村子距离不远,但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走路还是挺费劲的,阮柔打算直接从林家拿点粮食,直接让林松在阮家住下,否则她忙着做修或,也没空费心多照顾这么个小孩儿。
“哎。”那婶子是过来看儿媳的,也没怎么耽误,帮着传了个信儿,就急匆匆走了。
第三天,阮柔果真从林家拿了粮食,把林松送去了阮家。
阮家对接收这么个小孩儿没什么意见,一来,阮柔给了钱,就是毫无关系的阮家大弟媳妇都没意见,二来,林松实在懂事,进门开始就帮着扫地照顾小弟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大儿媳是比照着小孩子口粮拿的粮食,林父林母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也没空照顾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名义孙子,送走反而眼不见为静。
林松走后,林家的情况好似又恢复如常,阮柔整日窝在屋里做绣活儿,半个月功夫,终于绣出来一间格外小巧精致的屏风,是时候去镇上卖掉了。
第622章 卖屏风的事,阮柔也没自己去,她正装病呢,一出门不就露馅了嘛,还……
卖屏风的事,阮柔也没自己去,她正装病呢,一出门不就露馅了嘛,还容易被林家发现惦记上。
所以,最后屏风是交给每半旬回林家一趟的林、让他转交阮母帮忙卖的。
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屏风带过去后,足有三天,阮母才上门。
亲家上门,林母就得招待着,只是两人不熟悉,更没有交好的心思,所以,略客套了几句,林母就让阮母进屋看闺女了。
等关上门只有母女俩,阮母这才露出压抑的激动。
“雁子,你这屏风。”
阮母刻意压低了声音,可阮柔瞧着门上的阴影,显然,外面有人偷听呢。
她使了个眼色,主动问道,“娘,林松那小子在家里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阮母立刻会意,笑眯眯回,“没,林松懂事着呢,从学堂回来还在家里帮忙干活照顾弟弟,我看啊,等他长大了,以后你有的福享呢。”
阮柔谦虚,“哪里,妈,多亏了你们平时帮忙照顾,我这身子现在也不大行,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阮母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儿,倒是真有几分担忧,“雁子啊,你这天天的没事吧,要不找个大夫再看看。”
阮柔看向门外,苦兮兮道,“娘,我就是身子使不上劲儿,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底子,我也想着去看大夫呢,可是家里没钱,爹娘前阵子还找我借钱了呢,唉,也怪我,就早那么几天给林松交了束脩。”
口中说着自责的话,但眼睛里明明是带着几分狡黠的庆幸,阮母见了,却丝毫生不出几分埋怨,反而有几分担忧。
知道外面有人偷听,那份不悦更是添了几分,于是她亲哼哼道,“你这公婆忒不是个东西,连你的嫁妆银子都算计,现在林富没了,他们指不定打着什么歪主意呢,不行,我得找他们说道说道,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连成了寡妇的儿媳东西都惦记,还当你没有娘家撑腰呢.......”
阮母一抱怨就是一长串,不仅有互相往来早就积累的怨气,也有对女婿早死的不满。
可女婿死都死了,总不能说个死人的坏话,所以,阮母将满腔的埋怨、为女儿抱的不平,统统化为了对林家的埋怨。
听着亲家的抱怨,门外偷听的林母心虚之下,不敢进去对峙,又不想继续听那些废话,遂悄悄挪动脚下,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就离开了。
看着门上的阴影逐渐消失,阮柔和阮母对视一眼,眼中都不由泛出些笑意。
这时,阮母才敢继续一开始想说的话,开心跟女儿道,“你那副屏风绣得好,镇上的绣坊说能给八两银子呢。”
八两银子,一般农户人家辛苦操劳一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女儿不过半个月就能挣到,阮母可不得高兴,起码以后不用担心女儿一个寡妇日子过不下去,不管是在林家守寡,还是再嫁,只要有这一份本事,就不愁饿死。
边说,边掏出身上的银子欲要塞给女儿。
一大三小,几角碎银子,泛着银闪闪的光,看着就喜人得紧。
阮柔收了一锭完整的约莫五两,剩下的碎银子还是推给阮母,“娘,这些你收着,林松和小侄子去读书了费脑子,你和爹操劳一辈子也辛苦了,平时在家里多做点好吃的。”
阮母听后连忙推辞,“这怎么行,你辛苦挣的银子,家里还有你爹和你弟弟,不差几口饭,没得要你贴补。”
“娘,你听我说,”阮柔细细给阮母讲道理,“我要是没钱就算了,可我自己能挣钱,哪里能叫你们贴补,以后不叫两个弟媳戳我脊梁骨啊。”
阮母眼睛一横,“他们敢!”
看见阮母维护自己,窝心的同时,还有些无奈,“娘,我真不缺这些钱,而且,我现在一个寡妇带着林松,也想跟娘家搞好关系,你们是能压着弟弟弟媳,可总不能一直叫人吃亏,林家心思太多不是个好的,我还等着以后弟弟弟媳给我撑腰呢。”
阮母一听倒也是,压着人吃亏总不如给点好处来的好,遂也就收了银子,但还是保证道,“放心,这银子我收着,隔上半旬就给家里开个荤,到时候我让林松给你带回来一份,也会叫你弟弟和弟媳记得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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