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堂姐出嫁后,她呆在家里等着自己的良人,隔着屏风挑拣那些求婚人,挑来拣去的等了几年,没有等到傅长熹从北疆归来,只等到宫里颁下的立后诏书。
幸好,她如今总算是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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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才说开便分别,傅长熹这些日子实是很想甄停云。
若不是他答应了要给甄停云想一想的时间,觉着不好这时候过去打搅,他想直接去女学找甄停云了。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月,傅长熹简直是数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女学放假。
甚至,他都暗暗的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这次甄停云放假出来,还躲着不见他,他直接去甄家找她!
只是,想归想,傅长熹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还是立刻唤了唐贺上前,语速飞快的吩咐他:“去找件常服给我!”
唐贺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这才斟酌着言辞道:“殿下,您先时令臣下准备的聘礼,臣已着手安排。既事已至此,您又何必还要这样瞒着甄姑娘?以臣之见,倒不如借此说开了的好。”
“不行。”傅长熹断然拒绝,“我穿这样去见她,不是坦白,是吓人。”
唐贺暗暗的看了看他身上那件藩王常服,实在不知道这哪里吓人了。不过他做下臣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既然主君不想听也不好再说下去,这便点头:“臣明白了。”当下就叫人拿了一件玉青色的袍子给傅长熹送去。
傅长熹也算是熟能生巧,不一时便在马车上换好了衣袍,然后自己动手解下紫金王冠,重新束发。
如此,傅长熹方才松了一口气,觉着是能见人了。
不过,松气的同时,他还是不免犯愁:唐贺的话确实是有道理,既然他都已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对方,这身份也确实是不好再瞒下去。
可,这隐瞒容易坦白难,傅长熹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该怎么坦白,可是只要一想到甄停云看着自己时那满怀信任的目光,他就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事实上,傅长熹如今回想起来,也觉着自己在身份这事上还真没有认真隐瞒,前后就出了许多错漏。偏偏甄停云十分信任他,因此忽视了种种问题,反倒令他越发的说不出口。
第80章 问家事
马车到了西山别院的时候,傅长熹抬手掀开车帘,只一抬眼便看见了等在门边的甄停云。
只见她发梳双髻,身上是一件绿色薄衫,裙色却淡的好似被雨水洗过的荷叶,裙裾轻盈的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走。
又或者说,此时正在院门边的她就像是随风吹入园中的一片夏荷,颜色鲜活明亮,尤显得清新可人,反是压住了园中的嫣红姹紫。
傅长熹看着甄停云,忽然就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端正了坐姿,然后慢半拍的想起车里那套才换下来的藩王常服。
因为甄停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屋里或是院里等他,所以他换衣服时也没有太在意。当然,也可以说他在隐瞒身份上确实是不上心,换下的衣服多是随手就搁在车厢里。如今想来确实是大意轻忽了些……
现在,甄停云人就站在院门口,若是趁着他下车的时候往车厢里看几眼估计就能看见那一整套的大礼服……虽然他是想要坦白,但绝对不是这种方式!
傅长熹心下一凛,腰背亦是下意识的挺直。
也就是此时,马车到了院门口。他维持着面上的端肃神色,如平时一般下车,然后不动声色的用身体挡在了甄停云的视线。
最后,他放下车帘遮住了车厢。
幸好,甄停云似乎对他的马车车厢并不好奇,从头至尾都没有往里看一眼。
傅长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肩头也渐渐放松下来,这才转目去看甄停云,见她手里提着两个油纸包,不免讶异:“你手里拿着什么?”
甄停云立时便道:“月饼呀!”
她仰起头去看傅长熹,乌鬓如云,眸子乌黑晶亮,仿佛还带着盈盈的笑意。只听她脆生生的补充道:“马上就要中秋了,我当然要给先生你送月饼呀。”
傅长熹忍不住的笑起来,又道:“现在还叫‘先生’?”
甄停云:“……”
在傅长熹的目光下,甄停云的脸一点点的红了。
傅长熹心知她肯定需要一些时间适应和接受,倒也没有再逗她,反到是伸出手,准备从她手里将那两个油纸包接过来。
然而,甄停云却把手背到了自己身后,叫住了他:“等等!”
傅长熹眉梢微动,转目看她,目光中似有些许疑惑。
甄停云总算是理智了些,想起了自己原先的打算。她将那两个油纸包提到傅长熹面前,认真道:“你选一个吧,剩下的我是要带回家去分的。”
傅长熹实在是搞不懂甄停云这种送月饼只送一包,而且还要叫人挑的行为。不过,他很快又觉得这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不是别人挑剩下的给他!
这么一想,傅长熹也就在心里把自己说服了,觉得挑月饼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谨慎的看了看面前的两个油纸包,问道:“这两包月饼,口味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如果一甜一咸,他就挑咸的——他已经吃够了那些甜腻的月饼。
然而,甄停云先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那包:“这是甜的。”
至于右手边的那包,因为是点心铺里随手买的,她也不确定味道,回忆了一下那月饼的香气,补充道:“这包应该是咸的。”
傅长熹听完了她的话,打量着她说话时的神态,忽然就有些明白过来了。他很轻易的便将她左手边的那包月饼拿了起来,不动声色的道:“那好,就这包吧。”
甄停云闻言,不由又眨了眨眼睛,颊边梨涡却忍不住的露了出来。
傅长熹便知道自己是选对了,面上神色不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随口道:“我们进去说话吧。”
因为傅长熹选的正好是她亲手做的月饼,甄停云心情颇好,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嗯,那就进去说话吧。”
傅长熹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从来不知道从马车下来,然后进屋,这么短短一条路竟也能如此艰难——甚至,他还为此经受了两次的考验。
他太难了。
不过,甄停云显然没打算让他轻松太久,很快又道:“不过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我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家呢。”
有那么一刻,傅长熹都怀疑甄停云这时候过来,是不是专程来折磨他的——把他从宫里叫出来,给他带点儿点甜饼,然后又动作迅速的想要丢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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