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其二,同她想的不同,既然要拉谢景娴去顶包,那么永平侯府近期定然还会再派人来。
知晓却不相认,冷眼旁观着,这若是让还对血亲抱有念想的谢保林知晓了,还不知道该如何心痛。
可这也有说不过去的地方,认回就认回,干嘛只派了一个婆子来?还谎称永平侯病重?
还有最让谢景衣揪心的事情,他们当真就那么倒霉,恰好就遇到了匪徒?倘若是永平侯府下的手,那么只是想要谢景娴顶包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角,或者说是这个理由还不够……
那么其中究竟还有什么隐情?
上辈子谢景衣出了永平侯府之时,双方已经是仇敌无疑,哪里还管这些前仇旧恨,总之就是见到永平侯府的就整死完事……再则她被困在宫中,有些事情,反倒不是那么好追查了。
……
“景衣景衣,你在想什么呢?同你说话,都没有听见。”宋光熙晃了晃手,“该入席了,瞧着这天儿,像是又要落大雪了。我阿娘说,早些用了膳,不一会儿雪大路滑,怕惊了马。”
谢景衣收回了思绪,叹了口气,“想起我大姐姐了,那日回去,都气哭了。”
宋光熙哼了一声,“叫你大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有徐子新那样的小姑子,谁嫁过去谁倒霉。”
谢景衣一惊,“啊!什么嫁不嫁的?”
宋光熙捂住了嘴,猛的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尴尬的笑道,“瞧我这张破嘴,就是管不住。我阿娘都同我说了,徐夫人还同你阿娘说了两家亲事呢,不过后来徐子新就来了那么一出……”
“我说真的,你阿姐真是虎口逃生。徐子新前头两个嫂嫂,嫁过去都多久了,如今还得立规矩呢!那日冰鱼宴,你也瞧不见她们吧,都忙活着呢,累得个半死不活的。”
“我就是瞧不上她,才出言怼她的。你放心,徐子新若是敢报复你,我替你出头!”
谢景衣点了点头,“光熙姐姐,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既然亲事不成,我们也不想再提,省得我阿姐不好说亲。唉,我们真是无妄之灾。”
宋光熙见谢景衣低落起来,忙给关慧知使了个眼色,踢了踢她的脚脖子,又努了努嘴。
关慧知坐起身来,“徐子宁丑得要命,还是莫要一朵鲜花插在猪粪上了。”
“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么?”
关慧知摸了摸下巴,“我这个人还是实事求是的,他生得有些干煸,头小,实在比不得牛粪,勉强是个猪粪吧!”
谢景衣实在是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宋光熙同关慧知对视了一眼,也都笑了起来。
说话间一个嬷嬷又来催请了,关慧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宋光熙的肩膀,“你也莫要幸灾乐祸了,谢玉娇自视甚高,永平侯府是花了大气力教养她的,又怎么会浪费在一个穷举人身上?不信你等着瞧就好了。”
宋光熙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慧知姐姐家中显贵,你说是如此,那定是如此了。罢了罢了,管她嫁给谁。咱们快些去吃好吃的,我家厨子做的八宝鸭十分的美味,你们一定要多尝尝。”
……
宋夫人的生辰宴十分的平和,简直风平浪静到无趣。这让每次饮宴都是血雨腥风的谢景衣,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众人用过膳食之后,又饮了会儿茶,便各自归家了,等回到家中的时候,那场大雪恰好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满地都是刺目的白色了。
谢景衣推开了窗子,冷风迎面扑来,她看了看天,手紧了紧,离下一次永平侯府登门,怕是不远了罢。
第27章 登门致歉
谢景衣心中思量着事儿,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寅时方才睡着,天不亮便又醒了。
“小娘,徐夫人领着徐小娘子来了,还有那徐三郎呢,夫人正在花厅见客,咱家大娘子也在。”
谢景衣揉了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就来?”
“卯时三刻而已。”青萍端了热水上来,有些鄙夷的回复道。
从未见过,主家未起便无故登门的客人,简直是太上不得台面了。
谢景衣也颇为无语,这徐家来道歉,还要来蹭她们家一顿朝食不成?
快速洗漱完毕,谢景衣揣上了暖手炉,便朝着翟氏的住所走去,往日晨起,她们姐妹都是先去给母亲请安,然后一道儿用饭的。
走在门口,便瞧见一排五大三粗的婆子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四处张望着,谢景衣瞧着面生,想来都是徐夫人带来壮胆的。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把一院子好雪都挡住了。这都是哪里来的婆子,怎地如此不懂礼数?曹嬷嬷,你也是我阿娘身边的老人了,这事儿办得可不妥当。”
曹嬷嬷听得谢景衣的声音,松了口气,“三娘子说得是,都是老奴的错。诸位老姐姐,还请去侧边喝杯茶暖暖。”
那徐家领头的婆子,高昂着头,正欲反驳,就看到了谢景衣凶横的眼神,明明徐家的地位高,可她却莫名的觉得有些怂,不自觉的便抬了脚。其他的人见她一动,也跟着走了出去。
谢景衣甩了甩袍子,唉,这曹嬷嬷忠心是忠心,就是从商户人家出来的,见了大官就发憷,谢徐两家本就不对付了,何必还这么卑躬屈膝的,让他们脸大。
等她有钱了,一定要寻一些悍仆护主,那才有一手遮天的霸气!
屋子里的气氛令人窒息,徐夫人板着脸坐在那里,像是被人强迫着上了花轿的寡妇;徐子新一脸便秘之色,宛若三次大婚三次被绿,想跳崖自尽有腿软想着要不要赌一赌第四次的软汉;徐三郎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翟氏则是一头雾水的坐在上座,时不时的打量过去,完全搞不懂这母女二人唱的是哪一出,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谢家两姐妹。
“谢三囡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昨儿个从知州府上回来得晚,我还想着一会儿给你带朝食过去呢。”谢景音见到谢景衣进来,忙站了起身。
谢景衣微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听闻家中来了客人,过来瞧瞧,原来是徐夫人,来得这么早,可是有急事?”
谢景音松了口气,徐夫人一大早来这里,一言不发的就往堂上坐,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思。
她阿娘说话,徐夫人也不言语,这屋子里简直比外头还冷,尴尬死人了。
徐夫人身子一僵,抬头看了谢景衣一眼,张了张嘴,到底拉不下脸来道歉。
谢景衣眼眸动了动,看向了徐子宁,“徐三哥今日怎么没有去学堂,我阿哥还说给你带芸豆糕呢。”
徐夫人一听芸豆糕三个字,立马警惕起来,猛的一下站起了身,“我今日是来登门道歉的。”
翟氏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心下不由得有些犹疑。徐通判到底是谢保林的上峰,徐家一家子登门道歉,她若是不理会,未免太不近人情。可谢景娴受的屈辱,一旦想到,就让她意难平。
“道歉?不知道所谓何事?”谢景衣拽了拽翟氏的衣袖,淡淡的问道。
翟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轻轻的拍了拍谢景衣的手臂,说道,“正是,徐夫人好好的,为何道歉?”
徐子新一下子炸了锅,跳了起来,指着谢景衣骂道,“你这个坏心眼的臭丫头,不要太过分!”
“所以,徐夫人是特意带了徐小娘,登门来指着我的鼻子骂的?”谢景衣惊讶的看向了徐夫人,不给徐子新一个眼神
徐子新一瞧她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更是恼怒起来,“你这个贱……”
“子新闭嘴!”徐夫人瞪了徐子新一眼,咬了咬牙,说道,“子新年纪小不懂事,自己个丢了戒指,却误会是娴娘拿了,让娴娘受了委屈了。我今日来,便是带她来道歉的,真的是被惯坏了。子新,快给你景娴姐姐道歉。”
徐子新梗着脖子哼了一声。
徐夫人又吼了她一声,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谢景娴面前行了礼,“景娴姐姐,我错了,请原谅。”
谢景娴瞥了一眼徐子宁,见他还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眼眶一红,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没……没事。”
谢景衣在心中叹了口气。
翟氏皱了皱眉头,紧了紧手,“这里既然没有外人,有些话,我便直言了。我们家虽然比不得通判府上财大势大,但是我女儿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在我心中,那就是最珍贵的。”
“夫人若是瞧不上我们,尽管直言,我们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高攀。可徐夫人一边同我谈亲事,一边又想要毁掉我女儿的名声,这事儿实在是做得太不厚道了。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我不想说,也不敢说。”
“只是做人,要将心比心。夫人的儿子是人,旁人的女儿也是人。它日夫人上了京城,若是有那比徐家更权贵的人,欺辱子新……夫人是不是光一想,就心如刀绞?这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我们无意结亲,也无意结仇。这些话,作为下属女眷,我原本不该说,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得不说。”
徐夫人微微动容,却抿着嘴不言语。
谢景衣小白眼儿一翻,你们是陀螺么?不抽不转的?
她就知道,对于这种没脸没皮,自私自利的人,感化是半点作用也没有的,必须狠狠抽打。
“徐三哥~~~”谢景衣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徐夫人一个激灵,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翟氏的手,“是我想岔了,景娴是个好姑娘,这事儿……唉……是我对不住了。”
谢景娴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被谢景衣一瞪,又缩了回去。
徐夫人说完,看了谢景衣一眼,谢景衣勾了勾嘴角,拱了拱手,“徐三哥,祝你来年金榜题名,早日娶到一个像你阿娘,像你阿妹一样好的妻子。”
徐子宁这才抬起头来,对着谢景娴动了动嘴,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快步的跑出去了。徐夫人一瞧,连告辞都没有说,忙不得的追了出去。
待他们走得没有影子了,谢景娴含在眼眶里的眼泪,这才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翟氏叹了口气,“曹嬷嬷,去把门关好了,虽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事儿,到这里就算是了了,日后谁也别提,叫门上都打起了精神,咱们关门谢客,专心准备过年,莫要再生事端了。”
第28章 第一桶金
翟氏这一关门谢客,便是十来日。一晃便到了年关了,等今日谢景泽从书院回来,谢保林官府封印归家,他们去外祖父家送了年礼,便要一家子人赶了马车,回富阳县老家过年祭祖了。
自打那日徐夫人来登门致歉之后,徐子宁便再也没有来过,听闻前两日他们家已经启程往京城里去了。
杭州城里开始热闹了起来,有不少城外的人,都过来置办年货。到了年底,大家伙儿手头都宽裕了些,那些玩杂耍的,唱大戏的,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走在街头,四处可以看到围成一团又一团的人。
“红娘,回去了。”一个汉子挑着担,满满当当的装着精心置办的年货,拽了拽身边的女子,用方言说道。
“啊!你干什么,你谁啊你!”被拽的女子一惊,忙往后退了开来。
那汉子黑黝黝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韵,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认错人了,我瞧着这蓝花布衫儿,还以为你是我婆娘。她刚才就站在这里的。”
他说话的声音大,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兰花白插着银簪子的妇人便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我瞧着那边有糖,便过去瞅了瞅。大妹子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毛毛躁躁的,搞错了,正是对不住了。”
被拽的女子见她客气,摆了摆手,“无妨无妨。这蓝花布小袄好看,穿的人多,认错了也是常事。先前我还认错了娘呐!”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
谢景音坐在马车上,好奇的撩起了马车帘子,瞧着外面的动静。
徐通判府离开了杭州之后,她阿娘才允了她们出门,谢景娴这些日子一直低落得很,谢景衣便打着来接长兄归家的名头,非拽了她们出来散心。
“阿姐阿姐,你来瞅瞅,先前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是十来日没有出门,怎么觉得这杭州城都眼生了,现在我可算是弄明白了,怎么一下子这么些人穿花布袄子了。还别说,怪好看的。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谢景娴闷闷的伸过脑袋一瞧,这一瞧倒还真是,但凡生得好看一点的姑娘,都换上了花布袄子,虽然花纹不同,款式不一,但都是清一色的粗布印花,在一顿灰布麻衣里格外的突出。
“的确是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布行请了厉害师父来,这下可赚了个盆满钵满。”
坐在一旁玩着手串的谢景衣咳了咳,吸引了两位姐姐的注意力。
“前些日子,我同阿娘禀过了,要用她的染布坊,阿娘准备年节的事,也就没有多问。她一不问,我便忘记了说,这蓝花布,便是我们家铺子里染出来的。”
谢景音一下子蹿了过来,摸了摸谢景衣的额头,“谢三囡,你在说什么昏话?这是你弄出来的?”
谢景衣笑了笑,害羞的搓了搓手,“胡乱捣鼓的,不过是赚了一点点小钱钱而已。目前也就是在咱们杭州城附近,卖得红火。离赚大钱的日子,还远着呢。”
她说着,看向了谢景泽,“阿哥可还记得,待春闱金榜题名,小妹要在樊楼,给阿哥摆下流水席。当然现在流水席还没有,大概只能够摆个流水面,但日后,流水的鸡鸭鱼肉,流水的正店美酒,统统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