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寒棠
还没等季森森逗他,小团子就被凌泽提溜起来扔回了图力怀里,恶狠狠地对他说:“别想了,她下辈子也是我的。”
贺乔更是抱着凌泽的胳膊热泪盈眶:“阿泽,恭喜你啊呜呜呜,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了,呜呜呜呜,兄弟你太不容易了,我还记得你当年......”
“行了行了,别丢人了。”阿葡是在是看不下去一个大块头在这儿眼泪哗哗的,把他给拖走了。
娜妍也不知道从哪里收到了消息,赶过来骗吃骗喝,还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们俩,估计也是没想到自己当年居然把他们首领交到他未来媳妇手上了。
李蕴和澹雅也到场了,他们是代表皇家来的,可以说是给足了凌泽面子,背后也是皇帝对于人妖二族的和平相处寄予的厚望。更不用说如今丞相死后独揽大权的晏河将军,新上任的户部侍郎陈仕清也都到场了。
季森森甚至还看见了换了张美人面皮的桑果儿,还是凌泽告诉她她才认出来,毕竟脸可以换,气质变不了。她帮助凌泽完成复仇大业后,直接往寝宫的床上扔了只死狐狸诈死离开了皇宫,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她睡皇帝本一是寻求刺激,二是为了凌泽承诺的报酬,现在已经不想再看见那个年老丑陋的躯体了,就直接溜了。害得皇帝还以为自己痛失爱妃,颓靡不振了几天。
宾客散去后,大家知道凌泽的脾气,也没人敢闹他的洞房,就纷纷送了祝福离开了。
凌泽带着淡淡的酒气,径直向婚房走去,房间里只有季森森一个人,他迫不及待的挑开了喜帕,他爱的人带着红妆,美得他有些头晕目眩,拉进怀里就吻了上去。
季森森推开他:“喝醉了?”
“没有。”他很清醒。
季森森起身端起了合卺酒,“还得再喝一杯哦。”
凌泽二话不说就穿过季森森的手臂与她完成了仪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酒杯落在松软的地毯上,他抬手解开怀中人的发髻,长发倾泻下来,接着翻身把她压到了床上,帷幔也被放了下来。
床单被纤纤玉指反复扯紧,帷幔上的流苏轻颤,木制的床架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这个夜晚注定漫长且难忘。
皇帝给凌泽放了“婚假”,他们便在府里痛痛快快的度了个蜜月,当然,痛快的是凌泽,季森森已经开始补身体了,不仅是怀疑自己最近被折腾的有点过了,还怀疑自己已经怀上了。可能是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某人憋的有点久,她知道狼族的孕育率低,但就凌泽这个频率,她觉得三年抱俩不是问题。
她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天一天幸福地过下去,哪知道那位嬷嬷一语成谶,变故还是来了,既定的命运并不会放过他们。
这段时间,关于凌泽杀害了天道门几位长老的事情在百姓间传播开来,时不时的有闲言碎语传到季森森耳朵里。
一开始身边的人都劝她别往心里去,季森森却没办法做到,因为她作为目击者,知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天道门不是没有名气的小门小派,是人族第一大的修仙门派,无缘无故的,掌门连带着几个长老几个月不见音讯,不可能不被察觉。
那些修仙人士手上多的是稀奇古怪的法宝,知道了那天在山谷里发生的事并不奇怪,他们还一并捅出了凌泽是妖族首领的事。一只妖怪居然混进了朝廷,让人们不得不慌张起来,幸好皇帝早已知道此事,倒没有对凌泽产生太大的影响。
只是,百姓这边是必然要有个交代的,就算之前发生的事有些动摇了天道门在人们心里的位置,可它门下弟子这么多年来守护百姓,除魔卫道也是真的,面对妖族远强于人族的力量,加上浮罗珠失踪的事人尽皆知,天道门可以说是人族百姓心里的警戒线。
所以漓都城的百姓对于这个承昭侯的态度也变的微妙起来,连带着之前大婚时露过脸的季森森也被一并仇视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季森森也尽量不出门,免得面对街上的人对她抛来飞刀般的眼神。
不过侯府里的人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毕竟相处的久了。季森森先不必说,侯爷嘛,虽然平时是冷冰冰的,但是和夫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温柔呵护的样子不像是假的,自然没人觉得他会仇视人族,也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来。
也有下人问过季森森,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季森森也只能含糊其辞,先糊弄过去再说。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为了人族与妖族长远的利益考虑,皇帝那边还是出手了,只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变的越发的差,几乎下不了床,又念在李蕴和凌泽有些交情,此事便全权交予太子李蕴处理。
皇帝对于万籁与前丞相结党营私之事多少有些心结,万籁死了他也松了口气。加上皇帝心里很清楚,虽然表面上看凌泽是他的臣子,实际上作为妖族的首领,位置应该是与他对等的,实力与权利也不输他,不仅不能硬来,还要给几分薄面。所以此次派李蕴来找凌泽,主要是以和谈为主。
李蕴是带着澹雅一起来的,他知道自家夫人与季森森的交情,也对凌泽有些了解,既然事情是发生在妖族的地盘,估计也是天道门的人先出的手。
此事必有隐情。
季森森与澹雅姐妹相见,自然少不了说了会儿悄悄话,澹雅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李蕴满脸不放心的把她交到季森森手上,和凌泽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时不时的往这里看,两个男人很默契地挑了个能看见自家老婆的位置坐着。
“凌兄,好久不见了。”有了之前的合作关系,李蕴自然而然地改了称呼,也不那么见外了。凌泽几个月不在漓都,二人互通了一下朝堂上的事,也算是寒暄了。
李蕴想,也该是到切入正题的时候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
凌泽喝了口茶:“是”。
“所以......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吗?万籁及天道门六位长老,都是死于你手?”
他虽这么问,但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天道门派了人进宫面圣,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器向他展示了当天发生的事,只不过掐头去尾只有凌泽单方面屠杀的景象。他才知道,原来平时看起来温润冷漠的承昭候,发起疯来实力如此恐怖。
“是。”
“为何?”
万籁是这几年才和常晋峰勾结上的,其目的是为了地位与政权,与凌泽的血仇其实关联不大。李蕴能看得出来,当初凌泽确实不打算对万籁赶尽杀绝,皇帝这里如何处置他,凌泽也不太关心。
所以李蕴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万籁此人心术不正,凌泽杀了这些人一定有其他原因。只是他作为人族将来的皇帝,即使心中这么想,也决不能偏袒凌泽,他需要给人族百姓一个交代。
“他们联合叛军残党想杀我,还杀了我奶奶,要不是我去的及时,森森也......”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李蕴不能理解,要说有过节,也是野棘草那次万籁先动的手,怎么会发展到要取凌泽性命这么严重呢?
“因为他们用衍天镜看到我堕魔的样子,认为我将来会成为魔物,所以想趁现在杀了我。”
“衍天镜?”衍天镜的大名,李蕴也听过,心里一惊,此法宝可通晓过去未来,从未出过错,那凌泽将来真的会.......
☆、真实身份
季森森与澹雅聊完了也一并走了过来,对于他们二人今天登门拜访的理由,她心里也有数,走近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他们在谈论的话题。
“其实不止是这样。”季森森先把有身孕的澹雅送到李蕴手上,又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凌泽身边,“他们动手之前,我曾经落在了他们手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们一开始并不打算直接与小泽对上,而是在背后协助叛军,想要把妖族首领的死伪装成妖族内斗,他们想要小泽死,又想洗白之前勾结妖族的罪名,重立威名。这么多狼妖的尸体,带回漓都,罪名不攻自破,只不过后来被我破坏了。”
“那衍天镜的事......”自打听到堕魔这个词,李蕴就心神不宁,虽然他不曾经历过,但史上堕魔的几个妖物书上都有记载,每一个都给这个大陆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如果凌泽将来真的堕魔了,那一定是一场灾难。
“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凌泽把那天自己看见的画面告诉了李蕴:“那个堕魔的,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
“我本来是应该在人族的欺凌下长大的,所以仇恨人类,才会堕魔。只是,出了点意外,森森在我小时候找到了我。”
季森森听了也很意外:“你知道了?”
“嗯。所以你早就知道?”
季森森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神:“我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怕你堕魔才回来的。”
凌泽愉悦地磨了磨她的手心,李蕴和澹雅反倒是听懵了,什么“是他又不是他”?
季森森想,反正以后要去祭坛里归还浮罗珠,总是瞒不过李蕴的,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了,便帮凌泽解释道:“澹雅姐姐,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开玩笑说,小泽是我拉扯大的,你还笑我,明明年纪差不多,怎么就拉扯他长大了。”
澹雅回忆道:“嗯,是有这回事。”
“我当时没跟你解释,其实我在十五年前照顾小泽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么大了,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一起长大的。”
澹雅和李蕴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意思?”
“我是异世之人。我怀疑是天上的神仙怕小泽堕魔产生难以预计的灾难,所以把我送过来帮他,才改变了他的命运。”
幸好这本就是个玄幻大陆,李蕴和澹雅倒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也就是说,万籁在衍天镜里看到的是凌兄原本的命运,只不过他误以为是真的,才设计对你们动手?”
“我的猜测是这样的,不过那些法器既然知道小泽的事,应该也知道发生在万籁身上的事,我们可以找个懂法术的,或者等孔昱回来让他看看,自然会真相大白。”
凌泽看了看季森森,说:“至于堕魔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和森森既然成亲了,就是想这样一辈子生活下去的,我留在漓都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更适合生活,又怎么会堕魔呢。”
这段日子,自己身上那股戾气已经许久没有没有出现了,和她在一起就像整天泡在蜜罐子里,手指尖都充盈着愉悦的滋味,或许之前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差点堕入深渊,但现在对他来说,堕魔变得越来越遥远。
李蕴把手上的茶杯烦躁的转转,又放回桌子上,“可是我们很难证明,这件事是万籁的错,如今他的死让百姓们惶惶不安,我们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不然人族与妖族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形势怕是很难维持。”
人族与妖族对上,根本不占优势,很有可能一夜之间又回到当初水火难容的样子,一旦爆发战争,谁也讨不到好处。
季森森比他们想的更多一层,如今的妖族已经不是凌将归那个时候的妖族,如果人族与妖族真的打起来,人族根本不是对手,必然损失惨重,这就违背了“神”所追求的平衡,又指不定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为免夜长梦多,归还浮罗珠一事必须提上日程。
季森森说:“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行。”
三个人都看向她,李蕴开口:“说来听听。”
“因为之前勾结前丞相那事,万籁甚至是天道门,在百姓心中也不是好人,他们之所以现在攻击妖族,要个交代,其实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害怕。”
“浮罗珠的丢失是人们心中的一个心结,他们都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受压制的妖族称霸这个大陆是迟早的事,而天道门是他们心里的一个重要安全线,如今这个安全线被打破,他们才会如此躁动不安。”
“人都是很现实的,我们若是能让浮罗珠归位,保证了他们的安全,他们自然也就对妖族放心了。到时候我们找机会再把万籁的所作所为捅出去,大家也能理解,就算不理解......谁会希望有战争呢?。”
“你这个想法我认同,不过......”李蕴皱起眉头,又看向凌泽——毕竟传闻浮罗珠就是在妖族手上,传闻传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证据,也免不了对他们有些怀疑。
凌泽摊手,怕是第一万遍解释这个问题了:“不在我们手上。”
季森森语出惊人:“我知道,因为浮罗珠在我手上?”
三个人都愣住了,季森森接着解释道:“我之前因为一次意外回到了自己的那个世界,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多年后年龄并没有增长,我在自己的世界待了半年,期间见到了带走浮罗珠的那个人的后人。他说希望我能把浮罗珠带回来,还浮罗大陆一个安宁。”
“那浮罗珠呢?现在在哪儿?”
季森森怕他们不相信,所以说起来有些心虚:“在我体内。因为以我的能力很难护住浮罗珠不被人夺走,所以它就藏在了我的体内。”
看着澹雅疑惑的样子,她又想到了证明的方法,“对了,之前霓裳阁出现精怪的时候,是我告诉你的,你记得吗?那个时候,精怪几次想要附身我都没有成功,就是因为我体内有浮罗珠,我能从万籁他们手里逃出来,也是因为浮罗珠帮我松开了绳索,浮罗珠是神物,凌驾于所有法器和生灵之上,所以一直以来,我只受过外伤。”
比如星寰剑,比如那个精怪的一掌。
“那这个浮罗珠要如何取出呢?需要去天道门请人帮忙吗?”毕竟与浮罗珠相关的事,一直都是由他们负责的。
“不用,只需要见到其他几颗珠子,我身上这个就可以自己出来了。”
李蕴思索了一会儿,像在考虑她的话有几分是真。
“这样吧,浮罗珠一直放置在一处秘密的祭坛中,我可以带你去祭坛,可是为防万一,我传信给孔昱,让他到时候一起进去......抱歉。”
不是李蕴不信任她,而是她确实没有办法证明她身上真的有浮罗珠,况且之前盗走浮罗珠的就是一个人类,季森森刚刚又说她是和那个人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
经过上次的合作,孔昱的人品李蕴还有略有了解的,他连自己的师父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大义灭亲,他不会站在任何人一边,只站在他所认为的正道上。如今天道门里的人心思他摸不清楚,至少孔昱还比较让他放心,况且祭坛的法阵也需要他打开。
既然敲定了计划,李蕴他们也匆匆告辞了,回去尽快通知孔昱回漓都。
凌泽和季森森出于礼节送他们到了门口,二人又牵着手往回走。
感受到凌泽的手越收越紧,季森森开口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浮罗珠的事,你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
季森森笑着说:“因为我之前一直认为,浮罗珠可能会让我离开这里,我怕你阻拦我。”
不得不说,季森森很了解他,他知道他爷爷就是在祭坛里离开的,当他把浮罗珠与穿越时空联系上的那一刹那,他当即就想破坏他们的计划,把季森森带到深山老林里,和外面断了联系,永远不让她踏进祭坛一步。
“现在为什么又愿意告诉我了,还想冒着离开危险归还浮罗珠?”
“因为我之前问了孔昱,穿越时空与浮罗珠有无联系,他说并没有,他们每五十年就要进祭坛重新炼化一次浮罗珠,从未有人出现意外,你爷爷那次可能真的是偶然,而且他是去盗取浮罗珠的,触怒了神仙才被送走也不一定。”
“所以你想赌?”凌泽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有没有想过......我赌不起这个意外!”
“不是这样的。”季森森赶紧安抚他:“我以前也想过很多可能,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可能是来拯救你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浮罗珠召唤我来的,它不可能一直流落在外,一定是要还回去的。”
“这件事不是我想避开就能避开的,我们不能凭一己之力和神仙对抗,他们是无情的,你爷爷捅下了篓子,换了我来,如果我做不到,那我能在这里待多久呢?他只会像放弃你爷爷那样放弃我,然后换个人来做。”
“你明白吗?我们摸不准神的心思,这件事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