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心尖宠 第27章

作者:云千重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谢宝瓒没想到萧凌辰也在,她前一刻才想过这个人呢,现下又见着了。只是,她前一刻想的是,她身上的蛊毒要是解不了,她又何必耽误萧凌辰呢?

  谢宝瓒很小就被太叔祖逍遥公子看中,培养为逍遥令的令主,她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使命,遇事冷静,待人也总是少三分热意,老太太讲古的时候,讲的多是一些温情的故事。

  故事里不乏一些侠女,仗剑江湖,或结局完美,或情深缘浅,但喜欢一个人嘛,难道不应该是成全他的幸福吗?

  那时候,老太太大约是担心她会被逍遥公子给带坏了,养成些强取豪夺的性子来,做出离经叛道之事。

  而现在,老太太给她讲狐狸精被书生背叛,最后遭天罚的故事又是为什么呢?

  谢宝瓒默默地坐在一边,萧凌辰不时朝她瞟几眼过来,无一次,两人的目光对撞上,就好似昨日里在谢宝瓒闺房里的脉脉温情,是萧凌辰一个人的一场梦。

  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棋局很快到了尾声,谢翃落下一子后,起身向苍雪大师行礼,这老和尚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须眉全白胜雪,眉梢眼角都是皱纹,可偏偏脸上两坨肉白里透红,鲜嫩无比,就跟练了返老还童的邪功一样,不是个好人。

  谢宝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刮着这老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把这老东西身上的肉片下来烤着吃了,可是目光落到老和尚一双白玉雕成的手上,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古往今来,能练成如来神掌的人就不多,自神功传世之日起,不超过双手之数,功力练成不少于一个甲子,而这其中,酒色财气一样不能沾。

  要不是老家伙年过八十了,谢宝瓒真想找个桃红柳绿的姑娘,破了老家伙这一生神功。

  “郡主别来无恙!”

  不知何时,谢翃和苍雪一盘棋终于下完了,苍雪老和尚起身给谢宝瓒行礼,双手合十,谢宝瓒坐着纹丝不动,一双眼睛上下三路毫无避忌,发出一声笑,“老和尚,见到我,难道不该三跪九拜吗?”

  “宝儿!”因有外人在,谢翃忍不住呵斥一声,“不得无礼!”

  苍雪老和尚却抬起手,止住了谢翃,“郡主还在三界,未出五行,若有那一日,老衲愿为郡主前一衲子,为郡主扫门前雪。”

  “不敢!”谢宝瓒讥笑道,“一个连自己门前雪都扫不干净的人,本郡主何敢让你去扫?”

  说完,谢宝瓒站起身来,“父亲,老太太那里来了客人,怕是不方便留父亲一起用膳了,横竖这破庙里的斋饭也难吃得要死,父亲还是回家陪母亲用膳吧!”

  谢翃知道,女儿与苍雪之间的这段冤仇这辈子是难解的了,而他对苍雪也是一肚子意见,寻常时候不过是一点面子工程,他点点头,陪着萧凌辰往外走,“小女无状,让侯爷见笑了。”

  谢宝瓒这一面,是萧凌辰从未见到过的。方才,她不愿与自己目光相对的那点愁也就散了,只是未免担心,听着身后,谢宝瓒那寂寥的脚步声,明明他们一起同行,可是,那脚步声就好似她一个人走在十丈软红间,无论世间多少热闹繁杂都难以进她的心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与苍雪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

  “谢大人说笑了,郡主性情坦率天真,又有谁会笑话郡主呢?”

  谁会舍得笑话她呢?

  苍雪站在藏经楼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三人走远,他脸上的笑慢慢地凝固下来,像是戴了一张面具。若此时,他的身边有一只谛听的话,一定能够听清楚他内心里的话,“小姑娘,老衲也是迫不得已啊!谁让你身份贵重,又恰好在谢家呢?”

  “大师!”

  苍雪转过身来,看到来人,并不惊讶,而是道了一声佛号,“谢二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谢宝喜知道,老和尚是看在她未来的身份的份上,她目光左右环顾,见这一处只有两个扫地的小僧人,极有眼力劲儿,瞧出他们是有话要说,便渐渐地往远处扫去。天色渐晚,暮色四合,便是有些来藏经阁里的俗人,此时也离去了。

  “大师,我心头有个疑问想请教!”

  苍雪并不昏花的老眼透出一点精明的光来,含蓄而又内敛,“姑娘,你的疑问老衲答不了。”

  “大师都不问我有什么疑问,就说答不了,岂不是有失出家人的慈悲?”谢宝喜生怕老和尚弄神弄鬼最后离开,忙道,“当年大师为我姐姐批命之前,可曾说过,护龙凤是在谢家?”

  “阿弥陀佛!”苍雪叹了一口气,“景王妃,往事不可追,来事不可拒,天色已晚,老衲让弟子送景王妃回去!”

  这老家伙开始管红尘事了,谢宝喜并未与景王成婚,还当不起“景王妃”的称呼。苍雪大师乃修行中人,本不该做这等僭越之事,他如此,便是在提醒谢宝喜。

  谁知,他不喊还好,一喊出来,谢宝喜反而一声冷笑,“景王妃?大师,我还当不起这声景王妃,我再问一遍,大师当年是说过,护龙凤出在谢家吧?您给我姐姐批了护龙凤的命,我就想问一句,若她不是谢家的血脉,这护龙凤的命格,又该落在谁的身上呢?”

  “咔嚓!”

  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苍雪和尚道了一声糟糕,他连忙追了出去,门口并无人影,地上,只有一根不知何时从老树上落下来的残枝,扫地的小僧人跟瞎了似的看不见,此时被人踩断了。

  谢宝喜跟了过来,想起她母亲说过的话,脸上跟着一白,“欺君之罪”,她的这点执念,还没有到舍生忘死的地步,禁不住喃喃道,“是谁?”

  老和尚没有这么多废话,追了出去,但一直到了山门门口,也没有见到一道鬼影子,他左手拇指捏着中指,任凭他如何把这诀捏得这么坚定,脑子里依旧是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一句话,“大师修行过甲子,早就在佛祖跟前挂了号了,这世间肉身罗汉罕有,就不知将来大师去佛祖跟前报道的时候,佛祖问一句,当个小姑娘的冤孽如何了,大师该如何回答?”

  苍雪就跟做梦一样,直到夜深,两肩担起了露水,他才从梦里醒来,一回身,看到一道人影,这肉身罗汉竟然吃了一惊,连道了三声佛号。

  “不必客气!”谢宝瓒丝毫不意外,她披着一件桃红色的披风,头上的钗环都歇下来了,鸦羽一般的发比这夜色要浓重多了,她扶着旁边一株芙蓉,凑上去嗅了一口,“大师做了什么亏心事,站着都能做噩梦?”

  挑衅的目光斜过来,她也不等苍雪回答,格格笑两声,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阿弥陀佛!”不到半天时间,苍雪就把明日要念的佛号借过来,道完了。

第41章 打闷棍 这护国寺,谢宝瓒不……

  这护国寺,谢宝瓒不说来了一百趟,也来了九十九趟了。王母娘娘的瑶池,若是逛的次数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老太太用过膳,和英国公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撑不住去睡了。

  谢宝瓒心里存了事,有些睡不着。

  也不仅是心里存事的缘故,一个人气血不足或是不顺,都影响睡眠。

  一道鸟叫声传来,虽然非常逼真,但谢宝瓒还是听出了端倪。她脚步蹲下,在一处花丛边驻足了一会儿,抬手示意让身后的人别跟着她,她径直一个人走了过去。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拉住她,将她扣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味传来,谢宝瓒纠结了很久的心,此时也平静下来了。她在想,做什么好女人呢?这世上做什么好事不需要付出代价?谢家为了这大雍的天下,究竟牺牲了多少,谁知道?世人只知道,谢家权倾天下,门生故旧遍地,瞧着风光得不得了。

  正如她头上护龙凤的命格,知道的人不多,而仅知道的人里头,不该知道的就一个谢宝喜,只看到她身上的风光,嫉妒得恨不得想把她撵出家门,将这名头抢过去,并不知道,这名头上长满了荆棘,无声无息间就能刺穿人的血肉,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血尽而亡。

  前一秒还在纠结,是不是该给这个男人放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可是当怀抱里熟悉的气息被吸进了肺腑,谢宝瓒突然又觉得,便是死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又有何妨?

  她情不自禁地就伸手环住了萧凌辰的腰身,宽背窄腰,劲瘦有力,血肉之躯又蕴含着蓬勃的生机与力量,谢宝瓒深吸一口气,在想,若无这蛊毒缠身,在他的怀里,今生今世必能够得珍重安放吧?

  偏安于小小一后院的女人们,总是有着满心的不甘,天地如此宽广,可把女人的世界局限得那么小。但,阅尽人间事态,在深宫之处,朝堂边缘,如行走在刀刃之上的谢宝瓒,突然又很羡慕那些在后院里斗来斗去的女人。

  她情不自禁地问道,“侯爷,若有将来,您准备娶几个女人与我作伴?”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萧凌辰却感觉到了心头狠狠一痛,他情不自禁地就将谢宝瓒搂得越发紧了,“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他捏着谢宝瓒削瘦若无骨的肩,指尖传来她身上若凉的温度,在想,若有将来,他哪里舍得她受一点委屈呢?若有将来,他不知道多么感谢佛祖,那怕今日,他恨不得把这护国寺夷为平地,将苍雪活剥生吞,若真有那一日,他愿意为护国寺的佛像重塑金身,也愿意与他今日所对立的一切妥协。

  萧凌辰笑了一下,“郡主的意思是同意本侯将来纳几个姬妾?本侯何德何能,竟有这般好运,得娶郡主这样的贤妻,只可惜,要辜负郡主一片善心了。”

  “怎么说?”

  两人打着机锋,谢宝瓒竟也觉得有趣,便追着问。

  “娶妻如养兵,贵精不贵多,本侯以为,有郡主一人,足矣!”

  “那真是遗憾了。我还在想着,若有将来,侯爷纳几房姬妾,每日里跟我逗趣,人在后院,也不会寂寞。”谢宝瓒嘴里说着“遗憾”,心里的甜蜜却如泉涌一般,她抬起头,唇瓣不小心划过萧凌辰的脖子,两人均为之一愣,相贴合的两具身体也跟着有些发直。

  轻微的瑟瑟的声音传来,将两人有些尴尬的气氛打破,萧凌辰一个转身,将谢宝瓒拉在了自己身后,紧紧握着她的手,只看到护国寺高高的围墙上,出现了一道人影。

  今晚无星也无月,夜影重重中,两人目力非凡,看清楚围墙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孩子,那孩子应是没有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匆匆朝围墙外看了一眼,也不管落地有多高,下面有没有危险,翻身就跳了下来。

  “那小崽子进去了,传我的命令,把护国寺给我围起来,不许他逃脱了。”

  墙外,嘈杂的声音打破了这夜的宁静,火把倒映在夜空之中,分成了两拨,分别朝两边如游龙一般展开,脚步声纷杂。而围墙里面,那瘦小的身影弯着腰,贴着墙移动,她移不多远,围墙上又一道人影翻身而下,比起这小个子刚才笨拙的动作,这位可就灵活多了。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萧凌辰握着谢宝瓒的手越发一紧,只见那小个子动作倒是快,在那大个子黑影落下来的瞬间,他出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那人刺去,果然刺了个正着,只不过,她力道不大,也未中死穴,但这也够了,大个子疼痛得全身一缩的瞬间,那小个子便如猫儿一般,朝外一窜,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站住!”

  大个子勉强喊了一声,摇摇欲坠。

  就这一声,谢宝瓒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是乔榛与,居然被一个连□□都困难的小瘦子给伤着了。谢宝瓒与萧凌辰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太看得清对方的脸,但是,只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萧凌辰此时不便出现在护国寺,他本该和谢翃一起早就离开了护国寺。

  谢宝瓒抬起手朝前挥了一下,很快,随在她身边的几个婆子就过来了,齐声喝道,“是谁?”

  乔榛与有一瞬间的错觉,他翻进来的地方不是护国寺,而是某家的后院,几个婆子将他围了起来,他右腹处被那该死的苗疆小子刺伤了,此时血流如注。

  乔榛与的老子虽然是南疆总督,乔春煊武功盖世,一双铁掌能够开山劈海,可自古英雄老子儿狗熊,乔榛与原本想立个功,结果人犯没有抓着,反而自己受了重创。

  他这伤,说严重挺严重的,伤在腹部,流血不止,可若说很严重,倒也不至于,最起码,他捂住伤口还能够吆喝出声来,“我是乔榛与,是来抓犯人的,那小子往那边跑了,你们还不快追,围着我做什么?”

  “这位大侠说笑了,我们陪着我们家郡主散步,走到这里,哪里见过什么人犯?倒是看到大侠您飞檐走壁从墙外进来,这护国寺乃是皇家庙宇,正常不都走大门的吗?难道说,佛祖偏偏不让大侠您一个人进门不成?”

  郡主?乔榛与一听,最近来护国寺小住的郡主不就只有谢宝瓒一个人吗?他忙喊道,“明宪郡主,在下是乔榛与,还请郡主搭把手,害死苗王世子的凶犯朝那边跑去了,请郡主援手一二……”

  乔榛与不知道谢宝瓒站在何方?他喊的方向恰好与谢宝瓒背向,谢宝瓒正欲朝前走去,萧凌辰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宝儿?”

  “我知道,我过去瞧瞧,方才那□□进来的小孩子想必有点来历,万一是南疆那边的什么人呢?”

  萧凌辰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苗王世子是中“血尸蛊”而死的,中原人哪里有这种邪门的玩意儿?韩岱也不是个饭桶,既然已经惊动了禁军,乔榛与亲自率人来抓捕,那这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萧凌辰将一枚铁莲子扣在了手里,他隐藏在一棵古树后面,看着谢宝瓒走了过去,她清脆的声音和着这夜风被吹散开来,“乔指挥,援手就不必说了,我现在身体走两步路都要喘三次,今非昔比,怕是要让乔指挥失望了,不过,这逃跑的凶犯,到底是什么人?我还要在这寺里面住两天,可别叫她给伤着了。”

  乔榛与疼得浑身冒冷汗,他死死地捂住伤口,心想着,都这种时候了,难道郡主不应该赶紧喊人来为他疗伤吗?想必是天黑,郡主和她的人并没有看到他受伤了?

  乔榛与其实也不想让谢宝瓒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样子,若谢宝瓒真的没有看到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朝后退了两步,靠着围墙站定,“是南疆那边过来的,是那边最近叛乱的播州土司杨桂谦之子赤鸾,杨桂谦乃是死于苗王手下,赤鸾因此而向苗王世子下杀手,郡主,不知你带了多少人来?外面都被我围住了,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南疆人那些诡谲的手段。”

  “那些诡谲的手段?说得也是,不过,我是不怕的,乔指挥,天晚了,你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郡主……”乔榛与高喊一声,“谢家一向讲家国大义,如今,凶犯就在眼前,郡主为何止步不前?”

  谢宝瓒咳嗽两声,楼珠听了顿时怒不可遏,“指挥使瞎了眼了吗?我家郡主都病成这样了,少把那些什么家国大义拿出来压人,你一个大男人躲懒,指使我家郡主一个女流之辈追凶犯,你居心何在?”

  “想必皇上封我这个郡主是个假的,是个人都能指挥两句,乔指挥,要不然,我就让这些婆子丫鬟们帮你追好了?”

  幸亏这时候天黑了,乔榛与流了那么多血,脸也一阵发烧,想必是红了的。他立功心切,以至于口无遮拦,也幸好谢宝瓒只是揶揄两句,并没有太过为难他,只领着人离开了。

  乔榛与后悔不已,也有些不明白,这地儿闹腾得这般厉害,寺庙里的人都跟死了一样,居然没半个人来。他兀自想着,朝前走了一步,谁知身后,一道劲风冲上而下袭来,乔榛与侧头没有避过,一道闷棍下来,他身体一软,沿着墙角滑下,瘫坐在地上。

第42章 若他将来有了儿子 萧凌辰站……

  萧凌辰站在墙头,掂了掂手上的木棍,有点可惜了,这木棍粗不过儿臂,长不过三尺,要是再稍微长一点,粗一点,或许就能够把这人的脑袋开个瓢了。

  他的本意并没有想要乔榛与的命,毕竟第一次见面,而且现在乔春煊还掌管着南疆边境的十万大军。乔榛与是他的独生儿子,乔春煊娶了十多房妻妾,年过不惑才得了这么个儿子,看得自然如眼珠子一样。

  从来溺子如毙子,萧凌辰将棍子扔了的时候,也不由得摇头想到,若是乔榛与的功夫稍微高一点,今日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地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给伤了,而他打这一闷棍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可怜乔榛与甫一露面,就死于闷棍之下,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而乔榛与一死,乔春煊八十岁的老母也就活不成了。

  萧凌辰打定了主意,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管谢宝瓒如何舍不得,他都要狠下心来,好好教,绝不叫自己的儿子落得乔榛与这样的下场。

  他打了这一闷棍,便扬长而去。

  护国寺的护院把人力都调到了谢家老太太住的院子外头,再加上,英国公夫人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临时改了主意,要留下来多住两日,护院便疏忽了前边的一块,以至于乔榛与死了好久,都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