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上个月刚开的新店,已经成为他的心头好。
余清音大方答应,只是戳他一下:“得寸进尺。”
余海林嘿嘿笑,洗漱吃早饭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桌前。
看上去别提多乖巧,范燕玲拎着拖把揭老底:“我叫你做你就当没听到。”
简直是欺软怕硬。
余海林生怕姐姐听见反悔,赶紧冲妈妈比划着嘘,急得都跳起来。
余清音把他按回去:“写你的。”
又深知他的小心思,好笑道:“写完就能吃。”
姐姐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人,余海林彻底放心了。
他挺直腰板,连写字的姿势都格外注意。
做作得余清音都有点嫌弃他。
她拿着自己的书坐在边上监工,时不时抬头看两眼。
很神奇的是,余海林的背后仿佛长眼睛,总能在挨骂前正好调整坐姿。
余清音那句“坐直坐正”一直憋在喉咙里,心里都有点堵得慌,觉得不挑点毛病不舒服。
思及此,她站起来看。
余海林在写数学作业,一整页都是正确答案。
余清音甚至替他算了两遍,最后索然无味地坐下来,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余海林不知道姐姐等着抓自己的小辫子,认认真真一笔一画地写着。
他这一年的成绩大有进步,从成就感里找到主动学习的动力,虽然有时候仍旧爱偷懒,真功夫还是有的。
多数小朋友,本来就是需要有人鞭策才能做好。
余清音也愿意花这个力气去督促,她希望弟弟有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人生,是从这一刻开始转变的。
作者有话说:
虽然还没转阴,不过精神状态已经大好,可以继续更新啦。
祝大家元旦快乐,明天见!
第三十二章
余清音对弟弟有期望不假, 但对小学生的要求暂时可以放低,毕竟他快乐的童年只剩下个尾巴,还不如让小朋友好好享受。
倒是她自己的事情十分的紧迫, 眼瞅着离中考没几天, 黑板上挂着倒数计时的牌子,教室里气氛空前凝滞。
仿佛谁大声咳嗽,都会成为打破安静的关键。
用两个字来形容, 就是压抑。
余景洪举目四望,屡屡觉得自己是误入鹤群的那只鸡,被人掐着脖子不敢叫,连眉眼都很颓丧。
跟经历过风吹雨打似的, 余清音:“怎么这么没活力?”
余景洪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大家像僵尸?”
行尸走肉,整间屋子喘气的好像只有他。
他还挺会比喻的,余清音举起两只手比划着“嗷呜”叫:“像这样吗?”
她看上去像是一只活泼的僵尸,余景洪:“感觉你最近很精神。”
明明离考试日期更近了。
余清音下巴微抬反问:“考完就解放, 你不期待吗?”
按她的说法也有道理, 不过余景洪现在没这么乐观,说:“还有高考。”
他现在居然都能未雨绸缪到那么远的事情去, 余清音都还没开始规划。
她好笑道:“要是高一打好基础, 高三就不会像现在紧张了。”
好比她大堂哥余胜舟,最近的生活非常游刃有余,甚至还有做北京旅游攻略的时间。
惬意得叫人羡慕,尤其是余景洪。
他整个人朝后靠,仰着头:“我不信我不信。”
有点像灰溜溜的小耗子, 余清音好笑道:“快点背书, 不许讲话了。”
余景洪自己无所谓, 就怕打扰她, 只能抿着嘴。
他苦大仇深地抱着书,手上如同千军万担重。
高兴也好,不开心也罢,反正他都得学习。
余清音不在乎他是用什么心情,咬着笔头跟数学大题博弈。
最后算来算去,居然是十六又根号七这种答案。
一看就是错的,举凡做过几张练习卷的都知道,其实最后的考试内容也是有迹可循的。
现在这个明显已经偏离出十万八千里。
余清音划掉错的,逐字逐句再把题目念一遍,重新写下个解字,就开始发呆。
说句大话,她已经好一阵没有这种无措的感觉,两道眉紧紧地拧着,嘴角也略微向下耷拉。
可看来看去,研究不出个答案,只能寻找外援。
她手肘一碰旁边:“哥,看看这个。”
数学的最后一道题,余景洪现在的正确率也不高。
他把卷子都写得没有空地,尴尬地哈哈笑两声:“好像也不对。”
是压根都不着边际,余清音忍俊不禁:“算了,遇到困难就跳过。”
这可不像是她会说的话,余景洪:“不行,你必须克服。十三分呢。”
差一分都十万八千里远。
居然宽以待己,严以律人,余清音趴在桌上耍赖:“我偏不。”
头发丝都透露着“看你拿我怎么办”七个字。
余景洪扯着她的发尾,不出意料脚被踩一下。
他躲得太快,膝盖不小心撞到,整个人遍体鳞伤。
但是大快人心,余清音得意挑眉,想想还是去办公室问老师。
黄老邪在跟同事瞎聊天,把卷子和笔接过去,讲完把笔丢回自己的抽屉。
怎么还顺手牵羊的,余清音眨巴眼:“老师,那是我的笔。”
哦哦哦,习惯了。
黄老邪也不尴尬,拿出来给她边说:“最近感觉怎么样?”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余清音的也算是努力了小一年,微微点头:“就希望能正常发挥。”
黄老邪虽然不是班主任,可对班级的情况也算是了如指望,因此很是欣慰:“那就没问题了。”
余清音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喜欢留有失败的百分之一可能。
哪怕板上钉钉的事情,都未必从她这儿听见铿锵有力的话。
可自己不讲,从别人那儿得到肯定总是件好事。
余清音含蓄笑笑:“谢谢老师。”
考出好成绩就是报答了,黄老邪:“晚上我都在,有问题就来问。”
余清音向来问得很积极,毕竟闭门造车不叫事。
她再次道谢后回教室,一五一十把二手知识传授给堂哥。
传道授业没解惑,余景洪越听越迷糊。
他不由得挑剔:“你的就业面有点窄,看来只适合教英语。”
还挑剔上了,余清音在他头上拍三下:“是你悟性不够。”
这动作有点熟,余景洪摸着下巴半天没想起来,快放学的时候一拍桌子:“敢情我是孙悟空。”
菩提老祖就是这么提点小猴子的。
那茬早过去多久了,余清音没反应过来,愣愣问:“什么意思?”
余景洪反而不解释了,自顾自收拾书包回家。
怎么话讲到一半,吊得人不上不下的。
余清音嘀嘀咕咕,拿着本薄薄的《历史口袋宝典》往家走。
她晃晃悠悠的,进家门正赶上吃午饭,空气里一股子油炸的味道。
余海林兴奋喊:“姐,有鸡翅!”
这菜色一看就是有事情,余清音记不太清楚农历,索性问:“妈,今天是什么日子?”
范燕玲给女儿盛饭:“你阿太的生忌。”
她一早去祠堂烧过香,忙活了大半天。
余清音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长辈的全部印象,也就是每年的几顿饭和清明扫墓的时候。
她坐下来问:“爸,你知道我阿太的死忌吗?”
余建江哪里知道,这烧香拜佛又不是他的事情。
他吐个骨头:“问你妈。”
明明是老余家的祖宗,他还挺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