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梅萼
贺砺不满:“这么敷衍?”
孟允棠两条腿跨在他身子两侧,往上爬了一点,在他灼灼的目光中低下头去,直到两人呼吸相闻,然后突然临阵退缩,软嘟嘟的嘴唇亲了亲他的鼻尖。
贺砺心中那点晃晃悠悠经久不息的火苗被她这一下彻底给引燃了,抱着她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在今夜之前孟允棠从未觉着自己的床小,可是床上多了个他之后,突然变得好小,不过一个翻身,她就被挤在了墙与他的身体之间。
他强势又急切地吻着她,在她小小的口腔里攻城略地,四处点火。左臂将她抱得很紧,右手难以自控般隔着衣裳抚摸着她的肩臂与后背,她娇嫩的皮肤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手指的力量。
照进床帐的那点灯光完全被他遮住,昏暗中只剩下他灼热的唇舌与呼吸,孟允棠感觉自己似乎被一种陌生又奇异的感觉吸引着,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软了下来。
他亲得她快要窒息,然后转移阵地,沿着她的唇角一路向下吻去。
“别、别亲脖子,会留下痕迹……”她轻轻抵住他的肩,娇喘着说道,声音完全变了调,带着让她自己都脸红心跳的媚意。
贺砺低咒了一声,松开她仰面躺在了她身旁。
孟允棠羞怯地抬眸看他,只看到烛光勾勒出来他优越的侧影,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十分难耐的模样。
“快,说些扫兴的话。”他一手搭在额上,微微喘息着,嗓音低哑地开口。
第58章
孟允棠茫然:“什么……什么扫兴的话?”
“说柳士白。”
孟允棠想了想, 道:“我好久没见着他了。”
贺砺倏地扭过脸来,伸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这话说的, 好久没见他,想他了?”
“谁想他了?这不是你让说的吗?”孟允棠头枕在他胳膊上, 气鼓鼓地嘟起嘴巴。
贺砺见了,凑过脸去亲了一下,又亲一下,意犹未尽,想要深入,又怕失控, 最终还是躺平,看着帐顶道:“既然不随我去幽州,那你缝嫁衣吧, 待我回来就来娶你。”
孟允棠道:“你还没提亲呢。”
“提亲快, 婚期也尽量定得近一些。若是八月成婚, 你还能在汤池里玩水避暑。”狗竹马又开始诱哄头脑简单的小青梅。
孟允棠却是有脑子的,道:“待你回来都七月了, 八月怎么可能来得及,断来不及的。”
“那就九月, 不能再迟了。”贺砺道。
“为何要这么赶?”孟允棠不理解。
“真不明白?”贺砺侧过脸看她。
孟允棠摇摇头。
他侧过身来,将孟允棠一把揉进怀中,从上到下紧紧贴着,嗓音沉沉地在她头顶问道:“明白了么?”
孟允棠双颊爆红, 忙不迭地推开他, 想起身下床,又被他按住。
“别动, 不碰你。再说会儿话。”贺砺道。
孟允棠趴在他身侧,把脸埋在胳膊弯里,心脏咚咚直跳,一动不敢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要独自去偏远的地方,你和你家里人都是。我会留人随身保护你们,不要嫌麻烦,出门就带上他们。”
孟允棠见他说正事,就把通红的脸微微侧过来,瞧着他。
“叫你阿爷也别忙着出去找差事,省得中人圈套,先把身子养好了,别留下病根才好。其它的,等我回来再说。”
孟允棠默默地把脑袋重新枕在他胳膊上。
他伸手摸了摸她热烘烘的脸,道:“这几个月就安分地呆在家里绣嫁衣吧,可以准备一个小册子,若有人欺负你,就记下来,等我回来跟他们算账。”
“嗯。”孟允棠伸出胳膊搭在他身上。
贺砺垂眸看了看,问:“勾引我?”
孟允棠羞恼:“我抱你一下就算勾引了?”
“怎么不算?你跟我说句话都算。”
“你、你讨厌!”
两人笑闹一阵,贺砺胳膊肘撑起身子,道:“不早了,你睡吧,我回去了。”
孟允棠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贺砺停住,笑意盈盈地问她:“怎么?舍不得我走?”
“你别走了,我怕又有人要杀你。”孟允棠有些紧张道。比起羞赧,对他安全的担忧更胜一筹。
贺砺知道上一次的埋伏也不过是迷惑他的手段而已,真正的杀局根本就不在长安。但看着小娘子红艳艳的双颊,晶亮的眼眸,想着这一去两三个月见不着,他便放纵自己又躺了下来。
“真的要留我过夜?不怕我对你怎样么?”贺砺故意逗她。
“你不会的。”孟允棠搂住他的脖颈,把脸挨在他肩上。一别两三个月,她也舍不得。
贺砺无奈,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分寸,我可不是从庙里出来的。”
“我不管,你……你忍着。”孟允棠语气娇蛮。
贺砺忍不住伸手掐她的脸,道:“还蛮横起来了?”
“不是说近墨者黑吗,你也不看看我是跟谁在一起。”孟允棠理所当然道。
贺砺手搭着额头笑。他忽然有些期待,他的小青梅要是被他给带坏了,会是什么模样?
月上中天,花影摇曳,夜虫唧唧。
夜深了,两人还在床帐内喁喁私语。
“新买的鹦鹉会说话了么?”
“还没有。”
“你有认真教吗?”
“当然了!”
“那就是智力问题了,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鹦鹉。”
“你这嘴要是真的不会用,改天我可以帮你缝起来。”
“缝是不可能给你缝的,你要说封住还有可能。会封吗?要不要我教你?”
“不要,哈哈哈,讨厌,你走开。”
贺砺拥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娘子,感觉自己简直是自寻烦恼。
这心猿意马的,根本睡不着。想找点甜头,却又明白甜头过后是更折磨人的煎熬,就这么睁着眼一直熬到晨光熹微。
怀里的人儿早不知在何时就睡了过去,此刻长长的睫毛安然地阖着,双颊白里透粉,红润的双唇像某种熟透的甜蜜的果实。
他俯下脸去,亲了亲那红嫩的双唇。
她轻哼了一声,睫毛微颤,但可能还是太困了,并未醒来。
贺砺一手垫着她的脑袋,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把枕头拉到她脑袋下面,放她枕在枕上。
他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察觉再不走,可能就要将她掳走时,才强迫自己扭头离开。
明日启程,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
贺砺回到卫国公府没多久,内侍鱼有淼踏着朝闻鼓来了,说太后有请。
贺砺目光沉了沉,掩住眼底那点不耐烦的神色,跟着鱼有淼去了大明宫。
“你昨晚去哪儿了?”太后面色紧绷,手指不知怎么受了伤,宫女跪在一旁屏气凝声地给她上药包扎。
贺砺也不隐瞒,直言道:“孟家。”
太后挥退侍女,气急声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花前月下!”
贺砺悠然道:“有心情花前月下,自然说明现在也不过寻常时候。”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幽州大都督凌金斗与秦衍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去幽州向北平郡王请罪,那幽州于你而言,与龙潭虎穴何异?你为何就不能……稳当些?”太后颇有些头痛道。
贺砺缓缓抬眸,目光坚凝宛如实质,看着太后道:“若我只求稳当,姑母早就见不着侄儿了。”
太后隐隐蹙眉,不语。
“我知道这是秦衍老贼特地为我做的一个局,姑母请勿担心,静候侄儿破局的手段便是。”贺砺道。
从大明宫出来,贺砺回到卫国公府,去书房修书一封,唤鹿闻笙进来,道:“这次幽州之行,你不用去。”
鹿闻笙急道:“阿郎,你此行凶险,某想随行。”
“无妨,死不了。你留在长安,有更重要的任务。”贺砺将手中写好的信递给他,叮嘱道:“保护好孟小娘子,若孟家那边有什么十万火急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拿着这封信到辅兴坊东南角找鱼宅,将这封信递进去,那是鱼俊义的私宅。”
鹿闻笙接了信,表情纠结,沉默不语,显然对于自己此番不能随行一事不能释怀。
贺砺看着他道:“你一再撮合我与孟小娘子,想必心里明白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从幽州回来我就会娶她。此番托付给你的,是我唯一成家的机会与余生的幸福。”
鹿闻笙站直身子,单膝下跪,叉手铿然道:“定不负阿郎所托!”
贺砺颔首,又道:“至于林小娘子与林小郎君,以及他们的丫鬟,如要出门,不必拦着,暗中跟随便是。不要让她们去打扰孟小娘子。”
“是。”
“派人去叫张伯兴来见我。”
张伯兴随叫随到,贺砺故意将他晾在外头半个时辰才见。
“张侯,我为你新谋了一件差事,绛州铜冶使,想来不出三日封官的旨意便会下达府上。”贺砺端着茶杯,有些漫不经心道。
张伯兴呆住。
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到回应,贺砺抬头看他:“怎么?这差事,张侯不喜欢?”
“不不不,不是,只是……这铜冶使位卑而任重,按规矩不都是河中监军兼任的么?”这样的大肥差,一向是朝中打破头也未必抢得着的,就这么落在他头上,张伯兴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做梦。
“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张侯安心上任便是,都知道你背后是我,无人敢寻你的麻烦。”贺砺淡淡道。
张伯兴忙起身,激动地叉手道:“多谢大将军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