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卿 第26章

作者:松松挽就 标签: 古代言情

  她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如何知晓男人晨起身子的异样。

  “别……别看。”

  敬亭颐支支吾吾的话,把浮云卿飞走的神给勾了回来。

  “我……我并非无意……”浮云卿羞红了脸,连连后退,“说错了,我并非有意窥见你……”

  那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浮云卿飞快跑出屋去,“砰”一声合上户牖。

  她背靠着户牖,按着慌张起伏的胸口,一声一声呼着气。

  “你,你收拾好再说。”

  浮云卿脸颊红意迟迟未能消退,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回想方才那一瞥。可脑子却不听使唤地,一遍一遍回放着那些细节。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不知怎的,就嘟囔出这么一句。

  大抵是对那物最好的形容。

  “还……还是粉粉的。”浮云卿蓦地捋起衣袖,对着自己的小臂来回比划。

  待意识到自己在做甚么荒唐事时,她羞地直跺脚。

  “就不该听缓缓的,回头得找她好好说道说道。”浮云卿低声嘟囔道。

  “听什么?”

  户牖倏地朝内打开,浮云卿“哎唷”一声,身子失了倚靠,直愣愣地往后躺去。

  她怕极了,阖目颤睫,料想中的栽倒并未到来,反而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敬亭颐轻轻拽住她扑腾地手腕,另一手搂紧她那搦细腰,从背后把她环住。

  他弯腰低头,看见浮云卿烧红的脸颊,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她比他想象中,更在意他一些。

  那些难堪与羞耻在此刻都成了莫大的喜悦。能引起她心底半分波澜,那一瞥,也算值当。

  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他半点位置的。

  敬亭颐俯到她耳边,轻声哄道:“别怕,臣护着公主,您不会摔倒的。”

  听及,浮云卿蓦地睁开眼,才发觉原来她与敬亭颐离得是这样近。

  近到只要她稍稍回首,她的嘴唇便能贴到他的。

  浮云卿眨巴眨巴眼,“我……我忽然想到,还有些事要做。先……先不打扰敬先生了。”

  说着便窜出了这个暧昧的怀抱,提着衣裙一路小跑,再不回头。

  脸红,也是变相的满意罢。

  她很满意他。

  敬亭颐心里浸了蜜一般,吹来股燥热的风,他都觉着凉爽。

  这风却吹得浮云卿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窜回卧寝,煞有其事地叫来侧犯尾犯,连声抱怨着方才的事。

  她不会把那眼瞥见的说出来,只是含糊称,自己在那院里办了个丢人事。

  侧犯问,到底是什么事。

  每每问到此处,浮云卿便会左一言右一句地搪塞过去。

  浮云卿摇着青篦扇,疑惑问道:“你俩说,我还要不要再去找敬先生了?”

  “当然要找。”尾犯回道,“您昨晚说过,今日想多见见敬先生,多与他说几句话。怎么才见了一面,就不想再找人家了呢?”

  这话彻底把浮云卿问住。

  她回不上个所以然来。

  剩下大半日皆在郁闷不得解中度过。

  熬到晚间,实在是觉得每一刻都过得煎熬漫长,便从小厨房里提来两小罐果酒。任是侧犯尾犯怎么劝着,都止不住她斟酒的手。

  “你俩不懂,这叫借酒消愁,不然我会一直想,一直郁闷的。”浮云卿揿着酒盏一饮而尽。

  这一天怎么就过成了这个糟糕样子呢。

  午膳与晚膳,敬亭颐都在他那院里用着。一是因着浮云卿并未召唤,二是想叫她静静心,既然看见他会心乱,那干脆就不见了。三是因着,他在等一个时机。

  他等了大半天,也煎熬了大半天。

  月明星稀,府里渐渐静了下来。

  然而一道急促的脚步却打破小院的静寂。

  尾犯朝敬亭颐福福身,焦急道:“先生,公主她吃醉酒了。一直说着,要您去花圃见她。”

  这厢敬亭颐正伏案写字,听及尾犯来报的话,动作顿了顿,随即提笔收墨,问道:“这么晚了,公主怎么在花圃?”

  “晚间她提着两坛酒坐在花圃廊下,说是借酒消愁。奴家劝了的,叵奈她根本不听。现下起了阵凉风,先生快去那里劝劝公主,让她赶紧回卧寝里罢。”

  尾犯焦急的话语,把卓旸也引了出来。

  他清早出去办事,一回来就见浮云卿与敬亭颐之间的氛围无比怪异。趁此时机,他也八卦道:“说你呢,你赶紧去罢。月黑风高,想是什么事都能办成。”

  尾犯并未多想,连连附和说是。

  敬亭颐扽扽衣袖,又仔细洗了遍手,应声说好。

  穿过一道长连廊,绕过几座亭,便到了花圃。

  紫藤、棣棠、白玉兰,枝藤缠绕,花瓣相簇,花与叶之间,浮云卿的身影不甚清晰。

  她坐在石凳上,身子歪斜地欹着石桌。

  “敬先生。”她呢喃道。

  “我在。”敬亭颐沉声回道。

  他踩着凌乱的树枝与掉落的花瓣,信步走来。

  不曾想甫一走近,就被浮云卿扑倒在地。

  敬亭颐倒在一片花海之中,鲜花簇拥在他垂落的衣袍周围,并不觉得磕得疼。

  浮云卿居高临下地睃着他。

  盈盈月色倾洒在二人四周,敬亭颐抬眸望去,她笑盈盈的,眸子亮晶晶的,似是要把他吞吃入腹。

  “敬先生,你猜猜,我最喜欢什么颜色?要是猜对,我就拉你起来。”

  浮云卿漾了漾水波般的衣袖,轻声问道。

  其实敬亭颐不用她施以援手。推倒他用的这点力气,倒更像是情.趣打闹。

  他把身子往后仰了仰,似有任凭处置之意。

  “是粉色么。”

  浮云卿灿烂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猜对喽。”

  然而她并未伸出手,反而蹲下身来,朦胧的眼神似痴似狂,她道:“我喜欢一切粉嫩的事物。我会在这般颜色中,看到数不尽的美好期望。”

  “我最喜欢的粉,就在你身上。”

  今晚的月却比日还火热,清冷的月光也变成了数把旺盛的野火,把敬亭颐的身子烧得酥麻。

  他眼睁睁看着浮云卿趴在他身上,把玩着他腰间的丝绦。

  浮云卿蛮横地拽开他的袍,只听“刺啦”一声,他的上半身便坦在她面前。

  她的确醉了,且醉得不轻。

  敬亭颐伸手,想推开她。

  他想说,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

  至少是洞房红烛,至少是软衾铺就。

  至少不该这么草率。

  只是他的手刚放到浮云卿肩头,便听及她在自己耳边呢喃一句。

  “我想喝奶。”

  “什么?”

  敬亭颐满头雾水。

  可下刻便见浮云卿低下了头。

  她靠在他胸膛前,灼热的气息要把他整个人都烧透。

  “我想喝。”

  浮云卿抬头,小兽般拱了拱他的下巴。

  细密柔软的发丝拱得他痒痒的。

  她傻傻地歪了歪头,不急不恼,就按着他的身,好整以暇地等他回应。

  “我想喝。”

  她笑得狡黠,似是无意为之,又像是蓄谋已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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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凝珑此生最恨的事只一件——没把冠怀生彻底毒哑。好过日后他狠凿着她的身骨,话语僭越狂妄。

  *

  凝珑面若白莲,心如蛇蝎,是贵胄世家争先求娶的贵女。

  起初将目光落在那个新入府的仆从冠怀生身上,纯是意外。他是低贱卑微的哑巴,却莫名惹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