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贞观女史
瑞霖道:“禀告大人,我这个叔父,其实我对他所?知也?有限,只知他这两年在寿州军中,其余全不知情。昨天见面我也?吃了一惊。只是当时……属下顾虑的多?了,没敢与大人说。”
孙沔蹙眉道:“你们以前没在一起过活吧?我记得你跟我说,你是父亲的朋友寄养在人家家里养大成人的。”
李瑞霖道:“是。瑞霖出生不久就没了父亲。听说我父亲原是军中人,那些?年各处战乱,在闽地阵亡了。父亲死后,他的朋友把我送给当地一户富庶人家寄养,瑞霖才得长大成人。七年前,李悃找到了我,其中曲折不细说了,见面相认,我才知道还有他这个叔父。那时李悃还在禁军里任职,过了没多?久,他就把婶娘和弟弟接到我这里来了,和我一起过活,他却走?了,也?不告诉我行踪,更?不许我找他。”
“后来,就在两年前,叔父忽然又?来了,嘱咐我,今后任是谁问也?不要提起我和他的关系,只当没他这个人便?罢。除非生死攸关的事,可以去寿州军中找他……说来恐怕大人不信,我连他还叫李存忠,这俩字是他的别名还是表字,也?不知道。”
说毕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来,双手?递给孙沔:“大人请看,这是叔父当年给我的,说紧急时找他,可叫来人用此?牌作信物。只是,如今既已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个牌恐怕也?没用了。”
孙沔接过玉牌仔细看了看:“这块玉牌应是门阀之物,你可知它来历么?”
瑞霖摇头:“不知,叔父只说是家传的,叫我好?生拿着不得失落。”
孙沔看着玉牌沉吟片时,递还给李瑞霖。问:“昨儿晌午在路上,你应该追上李悃了吧,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李瑞霖:“昨天我追上去,和他打了个照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把我引到远处,说,如今我和他各为其主,从此?断绝干系,让我只当没他这个叔父,日后回去也?不许我跟婶娘和兄弟说起他,他也?只当自己没有老?婆儿子,没有侄儿。往后他和我战前相见,就是仇人厮杀,下手?无情……”
越说心里越难过,不觉把头低了,喉咙里吞咽了一下。
孙沔点了点头:“我就说呢,那时就见你脸色不对……除了这些?,他还说什?么了?”
瑞霖犹豫片刻,抬头道:“还说,这次起事是他毕生的心愿。从前不告诉我是为了保护我,让我别把和他的关系告诉大人,否则大人从此?再也?不会信任瑞霖了。所?以瑞霖心里忐忑,一直没敢说,请大人宽恕。”
孙沔颔首道:“事出有因,这种?事古来有之。你既如实相告,我不怪你。”沉吟了一会儿,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李瑞霖默然了片刻,说:“属下心里很乱。当初叔父送婶娘和兄弟瑞霆来家时,就曾交代过,此?生不许瑞霆学武,更?不许从军。得知我在军中,他也?甚是不悦。那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想来,他就是要我们远离战场,免得像今日这样……”
说毕停了一忽儿,断然道:“这两日我也?寻思过了,如今瑞霖既是大宋军人,为朝廷效命、保土安民,便?是瑞霖的本分!所?以瑞霖实无贰心,还请大人明鉴!”
孙沔面色凝重,“嗯”了一声:“你说的这话我是相信的。可是,如果来日战场会面,刀枪相见,你能做到与他恩断义绝,性命相搏么?”
李瑞霖望了望孙沔,低下头去,又?不言语了。陆青一时不知所?措,也?不说话。三个人默默了半晌。
孙沔道:“这件事你两个知道就行了,再不要与别人说起。”李瑞霖不语。陆青应道:“大人请放心,陆青今天,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李瑞霖感激地望了望孙沔,犹疑说道:“大人看,还是瑞霖在中军么,要不换陆将军……”
孙沔打断道:“那也?不用,我还是信你的,一切如前就行了。”顿了一顿,又?道:“我也?不是纯然相信你,你的妻儿老?小都在濠州,现下又?当着陆青说这件事,可见你心胸磊落,我怎会不信你呢?”
李瑞霖叉手?又?拜,说:“瑞霖自得大人恩遇,心里就当您是自家长辈,凡事从未想过隐瞒。不想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属下不知说什?么好?。请大人安心,不论到了何时,瑞霖绝不会做不利于?大人的事。”
陆青一边听着,一边琢磨孙沔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道:“孙大人的意思是,李瑞霖的家眷在濠州,自己又?得知了这件事,这都是把柄,要是他真动什?么歪心思,全家人都逃不脱…”想到此?心里一沉,才知形势相关,人人之间利害复杂,远不是自己从前想的那样简单明快,不觉心中一阵难过。
只听孙沔说道:“今夜要多?加小心,敌兵看咱们人少,说不定要来偷营。”瑞霖道:“是,依属下的计策,今晚请大人和陆将军调换个位置为好?……”
计议了一番,当晚陆青就在中军帐里睡下了,约莫子丑相交时分,被?突然叫醒。原来派去伏在寿州城边的哨探跑了回来,报说一队军马出城往这边来了。陆青一骨碌起身?,派兵布战。不一时,果见一千多?人马杀来,当先一个正是梁寅,骑着马直往中军账冲过来,与陆青打个对面。顿时一阵鼓响震天,火把明晃,两边军兵喊杀起来。
梁寅知道中计,大惊失色,拨马夺路往回就走?。陆青率兵一直追杀到护城河边,看着敌军从吊桥逃回城里去了,方才折返回营。
次日,孙沔下令拔营,大军后退十里扎寨,派辛柏生、张利二人分头到附近村镇征调船只,打造攻城器械。陆青每天监看城中动静,转眼过了七八天,城里一派平静。
这一日,韩佐和朝中钦使相继到来。韩佐报说光州、颍州几处军兵集结,约有两万人数,正在赶来的路上。钦使则带来了诏命文书,任孙沔为江淮都招讨使,总领平叛事宜,各州兵马由他调度。当晚东部?军报也?到了,说滁州及清流关已被?王益祥和李季隆为首的叛军占据。扬州守备黄海宁集结了近万余兵马,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在扬州城里等待命令。
孙沔思之再三,将李瑞霖,陆青,辛柏生,张利等人叫在一起,商议了半日。决定派李瑞霖带文书手?札前去扬州,会同黄海宁统兵攻打滁州。
孙沔向李瑞霖道:“黄海宁这人我不认识,不知他志量如何,如今四方战事迭起,我怕他存着拥兵自重的心。你此?番去先到金陵找刘彦辉,和他一起去扬州。凡事和刘大人商量,如此?这般,事情就会顺利。接下来如何攻打滁州,由你全权代我处置,实在攻不下来也?要拖住敌兵,使之不能活动,等待援军到来……”
李瑞霖应喏了。临行之前,孙沔又?道:“不是我不想留你在身?边。此?行关系重大,这里我又?不能走?开,只有亲信人去才放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的行事为人我是放心的,只需放开手?脚行事,一切以平叛大局为重即可。”
李瑞霖感激得几乎落泪,拜道:“大人苦心瑞霖明白,瑞霖纵然粉身?碎骨,不敢有辱使命!”
临走?时对陆青说:“我走?了,你从此?要多?留心,千万保护大人周全。”陆青知道孙沔这么做,是免得李瑞霖和李存忠叔侄俩阵前相见,心下也?感念孙沔好?意。应道:“哥哥放心,大人安危都在陆青身?上。哥哥此?去也?要保重,咱们兄弟等凯旋再会!”
俩人相拥而别,李瑞霖带着百十军士一路疾行,往金陵去了。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161章 (上)
【转攻城英雄献策】
上回说到李瑞霖奉令去扬州统兵, 攻打滁州去了?。这头孙沔忙着处理江淮各州县往来军报,调动兵马。一边督查预备攻城物料,命陆青加紧巡查,观看寿州城中?动静, 晚上防备敌兵偷营……
一个人主理这么多事, 也需要人商量。李瑞霖在时孙沔什么都跟他说, 瑞霖走了?后, 孙沔喜欢陆青诚朴,有意相教, 就把他带在身边, 大小事都不瞒他。
这日对陆青说道:“近几年朝廷连年削减驻军,特别?秦助逆案之后, 许多地方官兵减了?多半。如今战乱一起,几个重镇顷刻就被占了?,这么大?的疆土,兵力排布没个章法!太平时节也罢了?,一有大?事捉襟见肘, 乱抓一通, 如何是好!”
陆青从来只知道沙场拼杀, 没想?过统兵打仗还有这么多事。看孙沔每日忧心?,殚精竭虑,也替他焦急。便道:“如今情形,只是滁州、寿州和庐州三?处失陷, 滁州有李将军去了?, 寿州咱们围着, 只庐州那边不?知情形如何。叛军虽是兵力集中?,相互之间不?能联络, 只要这三?个地方各个击破,别?的小?股盗匪不?足为虑,大?人不?必太过忧心?。”
孙沔听他分析战局颇有大?略,点头道:“是这个理,我岂不?知的?可是国家承平日久,还是十三?年前川蜀李顺造反,官军曾经打过仗。如今当兵吃粮都不?打仗了?,训练不?足,能有多大?的战力?就拿江淮一带来说,驻兵最多的两州就是寿州和庐州,却都被叛军收拢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金陵,那里?防守薄弱,离庐州又近……”
陆青道:“大?人前日不?是已派韩佐将军,前往调动溧水巢湖附近守军支援金陵了?么?李孚兵力有限,这时忙着守庐州,没有得力的战将,恐怕也腾不?出手?来去打金陵。”
李孚又点了?点头,说:“李孚要打金陵,除非庐州不?要了?,孤注一掷,现下料他没这个魄力。只是庐州叛军四处扰民为患,要困庐州,还得别?处调兵才行。”
陆青问:“汴京禁军几十万,不?能派兵出来平叛么?”
孙沔摇头道:“朝廷不?肯,要调禁军,恐怕引起民心?骚动。现下只能调动周边军队。现下只好?先拿下寿州,再去打庐州了?。”
顿了?顿,又道:“凡事都有因果,要不?是近两年朝廷下令削减地方驻兵,李孚也不?会着急仓促起事。你看金陵、滁州,虽是主力叛乱,都有小?股军兵哗变,说明人心?还是向着宋庭的多,不?愿反叛。独独寿州、庐州两地一点儿声息没有,全跟着反了?。这李孚,也不?知做了?多少年功夫。要不?是程元启暴露,再让他藏匿几年,把别?处驻军也招揽了?,如何了?得!”
陆青道:“大?人说的是。”忽想?起那年李孟起拜访凤栖山的事,心?道:“李孟起去凤栖山,绝不?会是单纯的访亲交友,难道是为了?招揽窦从义?”又一想?,“一定是了?!”想?起窦灵儿来,莫名地一阵恐惧掠过心?头。
过了?几日,光州守备刘潜率领各州集结的两万人马来到,再加上孙沔从濠州来的兵,以及附近城镇的团练军,总共将近三?万兵马,孙沔分派,命将寿州城团团围住。叫兵士在护城河边从早到晚骂战,敌军却不?理会,李存忠和梁寅时常到城头观望,只是冷笑而已。
孙沔道:“叛军做的是坚守准备,绝不?出来的,只能强攻了?。”
于是次日起,陆青和颍州来的大?将杜兴,各自带着五百敢死军士,分做两队驶船过护城河,后边投石器、弩箭往城上袭击掩护。陆青勇猛当先,数次率人过河上岸,冲击城门?,无奈城门?坚固,地势又不?利,箭镞滚石如雨点般从城上落下来,几次陆青差点被打中?了?。连续数日打城不?下,反折了?不?少兵卒。
这天韩佐回来,带军报说李孚派兵袭击巢城,一直打到芜湖边上,沿途大?肆招募民夫,劫掠财帛物料。因周边官军已去了?金陵,地方上只留些小?股团练民兵,毫无战力,几乎都教叛军收编了?,如今庐州附近盗匪横行,已有百姓往他处逃难。
孙沔闻报,找来刘潜商量:“现在形势,要打下寿州没有个把月是不?成的。咱们久攻不?下,物料人力日渐消耗,庐州那边反倒有功夫扩充军备,李孚早晚派兵过来接应寿州,那时我们里?外受敌,如何是好??
刘潜思忖说道:“寿州自古乃是淮南门?户,重中?之重,也是滁州和庐州等?处的屏障依傍,不?打下寿州城,叛贼有恃无恐,打下了?寿州城,整个局面势必扭转,别?处叛军必定一战而溃。为今之计只好?往朝廷上书,请调禁军增援,一力强攻寿州。”
孙沔沉吟不?语。傍晚时分,把陆青叫来跟前,问他:“依你看,现在情形怎么弄才好?,先别?想?禁军的事,如今这么多人马,攻了?这些天,寿州纹丝不?动,再来多人有什么用?难不?成,真的要拿人强堆上城头么?”
陆青踌躇了?一下,道:“大?人说的是。只是,末将没读过什么兵书,见识短浅,不?敢乱说。”
孙沔皱眉道:“什么敢不?敢的?战局胶着,再这样下去,必定于我军不?利。找你来就是要你说,是继续强攻寿州,还是怎么办?”
陆青便道:“末将以为,寿州城坚固,叛军又早有准备,一时很难打下来。若是一味强攻,徒然折损兵士,更把大?军都拖住了?。现下滁州那边已被李将军牵制住了?,如果能把寿州围在这里?,也不?须打城,只使他不?得妄动。咱们大?军却往南去,将庐州全力攻打。李孚乃是叛军的首脑,俗话说擒贼擒王,要是能攻破庐州,哪怕抓不?到李孚本人,别?处叛军必定动摇,也就不?攻自破了?。还有,这阵子没见着李孟起出来,巢湖、芜湖那头叛贼如此猖獗,说不?定李孟起也在那边。”
孙沔心?里?早这么想?,只是缺个人印证。当下点头道:“你说的是,正?合我意!”
第二日升帐,与刘潜说道:“以正?治国,以奇用兵。当年柴世宗围城,几十万兵马攻不?下来,还是太祖武德皇帝先将周边州城击破,最后才拿下了?寿州。现下叛军主要兵力在外面,咱们不?能一味在这儿僵持,损耗兵力物力,贻误了?战机。不?如往南先打庐州。”
刘潜也没经过这么大?战阵,心?里?也没主意了?,应道:“大?人奉上命总领平叛之事,下官听大?人号令便是。”
孙沔于是分派刘潜率领近一万军兵继续城下围困,嘱咐他:“不?必硬功,只隔三?差五佯攻即可。”之后亲自统兵,着陆青、辛柏生、张利三?人,加上刘潜带来的大?将杜兴和两个偏将,率其余近两万人马,分做三?队拔营往庐州方向而来。
行了?十余日,探马飞报,说前方五十里?远叫做三?河镇,前不?久已经被李孚军队占据,守城将领乃是原来庐州官屯指挥佥事丁元寿,带领两千兵士把守在此。
孙沔下令,命陆青从前军中?选两百马兵,一千步兵,一路奔袭,务必当日将三?河镇拿下。
陆青带兵马一路疾驰,接近镇子的时候,只见前方尘烟四起,一片厮杀呐喊之声,连忙派哨探前去,少顷回来,说是溧水来的军马,正?与城内丁元寿军队交战。陆青便命擂鼓,带领军兵飞驰上前助战。
冲到阵前,只见一员大?将,膀大?腰圆,身穿赭色战袍,骑一匹花斑马,手?持长?枪,正?引领兵士杀敌。那人看见陆青,眼睛一亮,喊道:“陆二哥!”原来竟是马怀德。陆青惊喜:“马兄!”
二人沙场上乍然相遇,又亲切,又激动,打马近前,就在马上击了?一掌,分头向前厮杀。正?是两军难解难分之际,这边援军一到,形势立即扭转,叛军潮水般败退下去,丁元寿看敌不?过,带兵往南落荒走了?。
不?一时,战斗结束。陆马二人下马相见,俱各笑容满脸。马怀德道:“二哥怎么在这儿?我听说你在濠州呢,”不?等?陆青回答,又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濠州军奉旨平叛,你随军来了?!”上前伸手?拍他的臂膊,赞道:“看这小?伙!多威风!”
陆青开心?的不?知说什么好?:“我也没想?到,在这儿碰见马兄!真太高兴了?!”
马怀德道:“还记得咱们在南瓦子,比武打擂台的事么?那时我就看出来了?,二哥天生就是大?将军的材料!”
陆青道:“马兄说话还跟以前一样,让人痛快!”都哈哈大?笑。
正?说着,另一队追击败兵的队伍折返回来,打头一员女将,骑着一匹青鬃马,身穿锦葵红战袍,神采奕奕,英姿飒爽,虽然满面征尘,身上还有血迹,却掩不?住面似桃花,窈窕身段。近前下了?马,叫声:“大?哥!”
马怀德笑道:“汤将军,快来相见,这是濠州来的陆青,陆二哥。他也在金陵待过,跟继明和蒋承影、允中?兄弟一起,大?家都是好?朋友!”又向陆青道:“这位汤娘子,是金陵守御营都监汤大?人的女公子。”
陆青刚一看见就觉面熟,想?不?起哪里?见过,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是汤丽娘。
原来丽娘从金陵走后,不?知该往哪里?去,她在武家时和马怀德熟悉,知道继明的舅舅在溧水领兵,于是挥军南下,往溧水投奔去了?。见到马怀德,两军汇合一处。这时马怀德的老爹接到军令去金陵了?。丽娘便带了?原部一千兵马,马怀德带三?百亲兵,俩人打算去寿州助孙沔攻城,走到半路接到消息,说孙沔军往庐州来了?,二人也变了?方向…才刚到了?三?河镇附近,得知这里?只有两千叛军驻守,两个商量先把三?河镇攻下来,建个首功,故此发生了?交战。
丽娘听说是陆青,也认出来了?,在金陵嘉瑞坊南瓦子交过手?的。沙场上已无小?儿女之态,大?大?方方抱拳施礼,笑道:“陆将军!”陆青想?起那次把她摔了?一跤,反有些不?好?意思,还了?一礼,讪讪笑了?。
两边军队汇合一处进城,随后大?军来到。怀德和丽娘拜见了?孙沔,道了?此行原委。孙沔向马怀德笑道:“那年我回汴京,赶上你成亲,我还去吃过喜酒,五六年不?见,你长?成这样高大?了?,你父亲身体还好?不??”
马怀德笑应道:“有劳大?人惦念,我父亲一向都好?。前日金陵叛乱,姑丈武通判命人来报,要父亲派人手?去,正?赶上大?人的军令也到了?,父亲就带了?溧水三?千兵马护卫金陵去了?,吩咐怀德见了?大?人禀告,请大?人尽可放心?!”
孙沔颔首道:“这就最好?了?,”转向汤丽娘说:“当日到底什么情形?战报紧急,我离京走的匆匆忙忙,也没顾上细问,如何就到这个地步!”
原来汤都监被王益祥冒名叛乱,汤氏全家都和李孚、程元启一样都列在了?叛贼名录之中?,朝廷下旨严令拿办。
丽娘见问,不?由哽了?一下,眼圈红了?,少停却将泪水咽了?回去。如此这般,向孙沔告诉实?情:“……一切种种,乃是小?妾王氏之兄王益祥所为,这贼害死我父亲,挟持了?幼弟,领着大?队军兵去了?滁州。此贼在府里?潜伏多年,我爹爹只当是得力之人,被他蒙骗,军务都给?他管,谁想?到贼子用心?如此险恶。现今父亲被害,我全家背负恶名。还请孙大?人做主,将此冤情上达天听。”
孙沔道:“原来如此!我也觉得纳闷,你父亲为官一世,恪尽职守,怎至于是非不?明,做这等?大?逆之事?即使如此,你且安心?带兵,等?事情了?了?,我一定向朝廷呈报此事。”命人给?丽娘在镇上官衙单独拨出房屋,安置歇息,并寻一个养娘服侍。
当晚孙沔和众将在衙厅议事。马怀德说到,距离庐州西北五六十里?的地方,有个饮马川隘口,里?面藏着叛军主力,传说有三?五万兵马。
孙沔道:“前面也听探报,说庐州城西北有伏兵,看来,李孚是把兵马藏在这里?了?。按朝廷编制,庐州最多只能驻军六千,他如此深心?,竟积攒下三?五万,我却有些不?信,那么多兵供给?如何跟上?历年巡查御史下面访查,又是如何瞒下的?一丝马脚不?露,难不?成他是大?罗神仙!”
马怀德道:“小?侄也是这么想?,三?五万人多半是诈称,可是李孚谋划多年,两万人数怕还是有的。”
孙沔沉吟半晌:“两万人也是大?患,如果咱们攻打庐州,这边伏兵一起,首尾夹击,咱们处境堪忧了?。为今之计必得先把这些藏兵打掉,或者?将其逼退到明处,就是赶去庐州城里?,也比藏在暗处要好?。”
杜兴道:“这个怕难,末将老家原在庐州西,知道地势,饮马川隘口四周全是山岭,只中?间一条驿道,还有一条溪涧横跨山口,易守难攻,如果敌兵不?出来,我们很难打进去,一旦小?股兵士冒然进去,不?熟悉布防,敌众我寡,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孙沔思忖道:“既是这样,咱们能不?能去一队饵兵,佯装路过,把敌军引出来作战?”
马怀德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去的人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敌兵不?会动,少了?恐怕起疑,也不?会轻易出来,并且,一旦敌兵真杀出来,这小?股饵兵就很危险,搞不?好?全被敌兵吃掉了?,所以派谁去是个大?事…”
陆青在旁听了?,便向孙沔道:“要是这样,末将愿意做饵,领一千人不?多不?少,假装没防备,一定引贼兵出来!”
第162章 (下)
【甘做饵巾帼诱敌】
孙沔问杜兴道:“杜将军可知道诱敌路线么?”杜兴:“知道, 就?在谷口前?面有一条驿路,只要?从那里路过,敌兵就?能看见,一旦中计就会出来。只是, ”笑了笑, 又说:“陆将军这等雄壮, 只怕贼兵不会上当, 依末将看,倒是那位汤娘子去, 最为合适。”
话?犹未了, 马怀德急了,脱口而出道:“不行!汤娘子一个女人家, 如此凶险,难道大宋没男人了么,要?让妇人打先锋?”
杜兴道:“马将军莫急。诱敌罢了,应敌还?得靠咱们男人,这位汤娘子也是大宋军人, 理应为国效命, 况且不是说, 她家还背着案子呢?若是打赢了这仗,以证清白,岂不正?好?”
马怀德一听,眉毛也立了起来:“岂有此理!这不是趁人之危么?”
杜兴笑道:“马将军不必焦躁, 我?只是就?事论事, 没别的意思。如今兵凶战危, 怜香惜玉的心思且等?靠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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