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逃跑之后 第26章

作者:凌风起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爽文 市井生活 轻松 古代言情

  ——这个“金石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殿门口,薛剑早已等候多时,薛钰甫一出来,他就迎了上去,两人沿着长?长?的甬道走了许久,薛钰一向也没什么事瞒他,便将此行要办的事,办得如何,都?与他说?了,薛剑听?了之后,想了想道:“可是主子,您说?那永安公主真会乖乖服下那药么?”

  薛钰嗤道:“你主子,会做没把握的事么——她会乖乖服药的。”

  “既然主子希望她能够服药,为何还要嘱咐她注意?用量、切勿大量服用,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那药既有害,她大量服用岂不是更好??”

  “那玩意?儿,尝了一次便可上瘾,我让她少量服用,她就能够做得到么?我刻意?那样说?,反而能令她放下戒心,不算多此一举。”

  “那……属下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她将主子给?她药这件事泄露出去,圣上难道不会怪罪么?”

  “她不会说?的。”夕阳斜照在他脸上,竟将他一双极浅淡的瞳仁染上嗜血的颜色,有一种别样的妖冶,:“她喜欢我,又怎么舍得圣上降罪于我呢。”

  薛剑微微一怔:“主子,那个金石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金石药?”薛钰慢慢地笑?了:“所谓金石药,又名五石散,起初是用来治疗伤寒的,可后来发?现,无病之人服之,抑或服用过量,便会体生燥热、精神恍惚,且极易成瘾,最终发?狂痴呆,药石无灵。”

  薛剑闻言愣了下,似乎也没想到这药的药效这么狠:“主子这是,要彻底毁了公主?”

  薛钰低头抚着手掌,勾唇道:“不然呢?她算计我那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她算计我,我回敬她,有来有往,原本也公平的很,不是么?”

  “更何况,我答应过赵嘉宁,永安欠她的这笔账,我一定会帮她讨回来。我轻易不答应人,既然答应了,总要做到才好?。”

  他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翘,忽然双手负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好?了,走快些,也有大半日不见赵嘉宁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东西在做什么,倒真想立刻回府看看。”

  ————————————————————————————————————————

  永安坐在妆奁前?,呆呆地望着手里的药包,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盯得久了,竟慢慢生出晕眩之感,永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望向面前?的铜镜,铜镜里的人影变得模糊,竟渐渐浮现出薛钰的一张脸。

  他在镜中对他笑?,朝她慢慢地伸出了手。

  耳边似乎又响起他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透着点漫不经心地蛊惑:“公主,想时时都?能看见我么?”

  “服下此药,得偿所愿、烦恼尽消。”

  永安喃喃地道:“得偿所愿、烦恼尽消……”这八个字,实在是太具诱惑了,人这一生,譬如黄粱一梦,真真假假,其实,又何必分得太清呢。

  现世中求而不得的东西,若是在幻梦中能够得偿所愿,那便是入了这个梦境又有何妨呢?

  永安咽了口口水,看着眼前?那包方寸大小的药粉,譬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伸手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纸包。

  纸里包裹着的,是五色药粉,依稀是“青、赤、黄、白、黑”,只是如今都?混在一处,也都?分不太清了。

  永安盯着这奇异的药粉,一时心跳犹如擂鼓,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蘸取了一点粉末,之后缓缓送入口中。

第32章

  时间像流水一样过去, 不知?不觉,赵嘉宁在侯府待了也有一段时日了。

  自从她和薛钰有过肌肤之亲后,她便被要求搬去和薛钰同住, 好方便他兴起时对她为所欲为。

  坦白说薛钰对她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几乎算不上有求必应,吃穿用度也不比她从?前在国公?府差, 有什么有趣新鲜的玩意儿, 也会?第一时间拿来逗她开心, 除了时不时在嘴上刻薄她、有时候又要得她太狠之外, 薛钰作为夫君,似乎是无可挑剔的。

  对于被抄家的罪臣女眷,她能重新过回养尊处优的生活,又能嫁给地位尊崇的永城侯世子,似乎应该感恩戴德了。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一天,从?内心深处感到真正的快活。

  这座侯府内宅,就?像一座精美的牢笼, 将她困在这方寸之间、不得自由。

  一旁薛钰从?床上坐起, 自身后将她揽入怀里, 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道:“怎么了,嗯?望着?窗外发什么呆?”

  “没什么, ”赵嘉宁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只是有些想家人了。”

  薛钰唇线擦过她的鬓角,轻轻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 嗓音有些哑:“不是才?刚带你去见过你哥哥么?”

  “嗯,我知?道, 我只是,有些想我父亲了。”倘若他还在的话, 必定不舍他的娇娇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他早劝过她,薛钰并非良人,他连让她嫁给他都不情?愿,更不用说看着?她论文他的玩物。

  薛钰喉结滚动,静默了一瞬,将她的身子板了过来,轻抚她的脸道:“以后有我护着?你,也是一样的。”

  赵嘉宁“嗯”了一声,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早已学会?怎么样对他虚以为蛇,讨他欢心。

  薛钰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低声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你多?想想我,嗯?”

  “世子又在说笑了,”赵嘉宁嗓音轻软,撒娇似得道:“您不是就?在我身边么。”

  薛钰笑了下,轻抚她光滑的脊背:“在身边就?不能想么?”他唇边噙着?一丝笑,又将人压回了床榻:“我就?很?想宁宁。”

  薛钰慢条斯理?地撩拨着?她,指尖所过之处,带起一片酥麻痒意。

  赵嘉宁的目光逐渐变得h散,红润柔软的唇瓣中泄出一丝申y:“想……想我什么?”

  “你说呢?”薛钰轻咬了她的唇瓣,轻笑道:“自然,是想和你做这天底下最快乐的事。”

  赵嘉宁很?快便又陷入了无边的清淤中,她已经?越来越习惯甚至于沉迷薛钰带给她的极乐,这也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烦恼与苦闷,只是麻木地放纵自己沉lun。

  在yu海中苦苦挣扎时,赵嘉宁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薛钰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带你出去走走,省得在府里闷坏了。”

  ——

  次日薛钰果然带了赵嘉宁出府散心,两人沿街信步而走,能呼吸到外面天地的新鲜空气,赵嘉宁整个人都快活了不少,脸上扬起鲜活的笑容,衬得一张脸愈发明媚动人。

  薛钰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恍惚又看见了记忆中那个肆意张扬、明媚骄纵的国公?府嫡女。

  狭路相逢,他往左,她便也往左,他往右,她跟着?往右,总是是非要拦住他的去路。

  无路可走,薛钰只能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这才?高兴地笑了。

  她对他总是热烈而直白:“薛钰,我心悦你,你为什么,总是不理?人呢。我有哪里不够好么,我人美心善、家世又好,你到底有哪里不满意的?”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京中贵女多?自谦慎言,倒是从?没见过似宁大小姐这般骄矜自夸的女子。”

  “那有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那日落了雪,女子却是一身红衣,烈焰似火,衬得容色愈发昳丽。

  薛钰只是眸色漆黑地看着?她。

  一开始是十分的厌烦,后来竟被挑起了三分兴趣——鲜有女子能这样百折不挠的,多?的是女子脸皮薄,被拒一回便自觉再无颜面见他,也只有她,不知?羞耻,脸皮厚如?城墙,被拒十次后,第十一次,仍能笑容明媚地再来见他,仿佛无事发生。

  渐渐地,他似乎也习惯这样的骚扰,偶有一次她不来,他竟觉不适,三五日不来,颇觉心烦意乱,直至再次看见她,方觉松了一口气。

  却又会?疑心,在不见他的三五日,她究竟去了哪里,又见了谁。

  后来才?知?道,是去见了别的世家公?子。

  她招惹他一个还不够,竟然还去撩拨旁人。

  亏他还真以为她有多?喜欢他。

  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人背叛。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将她视为私有——毕竟一个整天口口声声说爱慕他的女子,任谁也想不到,转眼却又能招惹他人。

  她不是喜欢他么?

  那就?只能喜欢他。

  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她,他只是觉得她对着?别人笑的样子,太刺眼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起了掠夺的心思。

  国公?府的倾颓,不过是上天赐予他的良机。

  永安说得没错,他不过藉由报复折辱的名义,来掩饰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不过那又如?何,他并不认为两者有什么冲突,相反,便是因为她愚蠢恶毒,才?让他更加心安理?得。

  ——她就?该这么被他作践,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

  再回过神来时,是街边的一名卖珠宝首饰的摊贩招呼他道:“这位俊俏的郎君,不如?买支珠钗送给你娘娘子啊。哟,多?貌美的小娘子,戴上我的珠钗,肯定更美了。”

  赵嘉宁闻言脸一红,拉过薛钰的衣袖正要离开,却被他反握住手心。

  他略扫了一眼,挑了支镶嵌了红珊瑚的银簪,回身仔细地簪在了她的发间:“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红色很?衬你,喜欢么?”

  如?何应付这样的问话,赵嘉宁早已了然于心。

  她仰头看着?他,弯起唇角,半是羞赧半是欣喜地道;“当然——只要是世子送我的,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紧接着?人群起了躁动,有人喊了一声:“马儿失控了,那个孩子!那是谁家的孩子!”

  赵嘉宁闻声转头,只见一个两三岁的幼童正坐在路中央哇哇大哭,而他正对面,一匹发狂失控的枣红色烈马正朝她急速奔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嘉宁顾不上太多?,快步朝那名幼儿奔去,她才?刚将那名幼童护入怀里,马蹄转眼已至!就?在她以为今日会?命丧马蹄之下时,忽然被人用力拽至怀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赵嘉宁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薛钰那张盛满怒容的脸:“赵嘉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死了。”

  “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赵嘉宁,你是不是疯了!”

  在赵嘉宁的认知?中,薛钰一向从?容冷静,便是折磨人,也带着?一股游刃有余的从?容劲,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你要是死了,赵嘉学和这个被你救下的孩子,都得给你陪葬!”

  赵嘉宁心里悚然一惊,连忙牵过他的手,轻轻摇晃,半是安抚半是道歉地道:“世子,是我不好,我一时没考虑那么多?,你就?原谅我这回吧,好不好?”

  少女嗓音轻软,一旦刻意拖长了尾调,便似撒娇,极能熨帖人心。

  薛钰只觉心中的那股烦闷不安之气消散了不少——没人知?道他刚才?到底有多?害怕,赵嘉宁那个蠢货,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犯嫌,她明明那样娇气……

  好在,是没出什么祸事。

  他冷着?脸看了她一眼道:“没有下次。”

  赵嘉宁闻言松了一口气,便知?道这事算是翻篇了。

  很?快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妇人,将被救孩童搂入怀里,对着?赵嘉宁是千恩万谢,看样子,是那孩子的母亲。

  赵嘉宁对这妇人叮嘱了一番,又摸了摸幼童的发髫,捏了捏她的圆脸,这才?与她们?挥手告别,眼中多?有不舍:“好可爱的孩子,就?像是瓷娃娃一般。”

  薛钰在一旁久久地凝视着?她,神情?若有所思。

  赵嘉宁自然愚蠢,却也不是没有脑子,何况她那般歹毒,却为何会?舍身救人性命?这与他的认知?并不相符。

  他一贯是喜欢抽丝剥茧的性子,这回却不愿往深了想,很?快便摒弃了这无谓的杂念:这又有什么稀奇,人性本就?复杂,坏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只做坏事,难道坏人难得做一件好事,便能称得上是好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