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风起
赵嘉宁这?回过来?便是有意讨好薛钰,借此获得好处的?,自然变回了从?前乖顺柔媚的?模样,无有不应。
她动作?轻柔地扒开薛钰的?衣襟,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
少女呵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肌肤上,便如羽毛轻轻撩拨,又如万千蚁虫啃啮,薛钰喉头发紧,脑海中却全是她汗水淋漓地伏在他怀里,娇c连连的?样子。
那时的?呼吸,好像更烫些。
她才吹了两下,他便受不了了。
他抬起了她的?脸,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巴,眸色幽暗——
“赵嘉宁,这?个时候勾引我……你是真想要我的?命啊。”
第42章
赵嘉宁红着脸小声嘟囔道?:“哪有……明明是你叫我吹的……”
她见薛钰的伤口处鲜血不断渗出, 白纱布很快又被血迹浸染,想着这也不是个事,于是抬头环顾房内, 见桌上摆放着一个黄花梨佛龛式药箱,连忙上前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了洁净的白纱布和一个塞了红绸的青瓷白玉瓶, 她拔了红绸凑近一闻, 正是薛钰伤口处所敷药粉的气?味。
想来就是这一瓶了, 多半是什么金创药。
她之前险些在他面前露馅——事实上也已经对?他?张牙舞爪过一回了, 如今冷静下?来,自然要积极补救,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借机多献殷勤,也能打消薛钰的疑虑,待会儿开口求人时胜算也更大。
薛钰靠在床边,略歪了身子, 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我的好宁宁……”他?扯了一下?嘴角, 懒洋洋地道?:“你这是……要替我上药?”
赵嘉宁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不禁疑心是不是自己太过殷勤,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
她垂下?了眼, 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双手绞弄着, 轻轻地“嗯”了一声。
明明是心虚至极的模样,落在他?眼里, 却成了害羞不敢看他?。
薛钰屈腿坐着,手搭在膝上, 身子往后一靠,扯了嘴角一笑?,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这么紧张我,怎么,怕我死啊——还说不怕当小寡妇?”
“不过,”他?看着赵嘉宁,轻笑?了一下?,揶揄道?:“我们宁宁会上药么?”
“怎……怎么不会,又不是多难的事。”赵嘉宁心气?一下?子上来了,她讨厌薛钰那种?认为她做什么都不成的口气?,真以为她是被他?豢养的金丝雀,除了献媚承宠,便什么都不会么。
可有骨气?是好的,只可惜她娇生惯养,天生不会伺候人,无?论是上药还是包扎,都弄得一塌糊涂、没个轻重,上药时差点没把?他?疼死,包扎时又差点把?他?勒死。
所幸血总算止住了,赵嘉宁一通乱缠,也算是包扎好了:“不……不用谢。”
一抬头,却正好撞进薛钰的眼里。他?俊脸苍白,额间鬓角沁着汗,像是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这是眼里仍是蓄了笑?,玩味道?:“不用谢?”
赵嘉宁一时有些心虚:“是……是啊 ,你……你怎么了?”
“宁宁,你刚才这一通包扎下?来,我半条命都快没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就说你今天过来是要我命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才没有……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疼你怎么不出声?”
薛钰笑?道?:“这不是,为了哄你高兴么。”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神色温柔缱绻,“只要我的宁宁高兴,我拿命陪你玩儿。”
薛钰说这话时唇边带了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张脸俊美逼人,极占便宜,嗓音带了点喑哑的磁性,好听之余,更是十分?蛊人。
尤其是他?还说着情话,尽管这情话听上去?略显疯狂。
可赵嘉宁观察他?的神情,琥珀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隐隐有异光流动,除了他?固有的疯劲之外,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薛钰本?来就是个疯子,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他?也确实拿了半条命陪她玩儿。
薛钰如今对?她的态度,倒的确能够唬人。
若不是深知他?的为人,她都要沦陷了。
好在早已栽过一次跟头,有了前车之鉴,赵嘉宁若是再被皮相所惑,那可真就说不过去?。
她该庆幸她头脑还算清醒,否则永安就是她的下?场。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薛钰,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毕竟从前的薛钰,冷淡疏离,从不会轻易对?她展颜,更遑论对?她说这样的情话。
在侯府的这段日子,像是做梦一样。
她能感觉得到经此一事后,薛钰对?她的宠爱更甚。
只不过是居高临下?、十分?傲慢,半点不容违背的,对?待玩物?的宠爱玩弄。
——她不过是他?鼓掌间的一只雀儿,他?精心饲养,愿意放低姿态哄她逗弄她,却不允许她逃离他?的掌心。
只不过他?竟肯为了一节玩物?玩命,还真有点儿玩物?丧志了。
果然是食色性也,不过是阴差阳错与他?有了一次肌肤之亲,薛钰初尝云雨,食髓知味,竟以为离不开她了。
其实换个女子也一样,只不过旁人没她的机缘,若不是那次薛钰着了永安的道?,也不会碰她。
如今他?尝过销魂入骨的滋味,对?她用趁了手,自然撂不开了。
从这方面来看,薛钰实在有些一根筋,其实女子都一样,貌美身段好的他?也并不缺,却独独为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她看来,属实有些不划算。
起码她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离不开他?,这世上男人多的是,从前是她不甘心,偏要招惹他?,如今早熄了心思?,若是能攀附上其他?权贵,既能给她想要的,又能帮她摆脱他?,她早就对?别人用尽心思?了。
她不禁想到了太子……只是可惜了,被薛钰从中阻挠……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薛钰不知道?她心中在盘算什么,凑过来与她额头轻轻相抵,蹭了蹭他?道?:“宁宁,想什么呢。”
真讽刺啊,赵嘉宁想,薛钰的宠爱与温情……这些她从前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似乎是到手了,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是她根本?不想要的。
她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娇媚动人:“你说呢?”
——
赵嘉宁的包扎最后还是被薛钰拆了,因为实在是不堪入目,他?重新包扎了一番,赵嘉宁歪着脑袋在一旁看他?,发现?他?做什么事都很有天分?,包扎得又利落又严实,他?怎么会这么聪明呢,只可惜这人是歪的,这样的人越是聪明就越是可怕。
可她还是托着下?巴,忍不住感慨道?:“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薛钰“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赵嘉宁,微微眯起眼眸,戏谑道?:“那宁宁说,我干什么的时候最厉害?
赵嘉宁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眼神迷茫:“这……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你会干的事情那样多,我也并不是都一一见过,怎么能做比较呢?”
薛钰抬了一下?眉,似乎有些讶异赵嘉宁会答得这样一本?正经,低笑?道?:“真笨。”
他?手指摩挲着她白嫩温软的耳垂,缓缓贴近她的耳际,带着一丝低哑的笑?意:“我最厉害的,当然是干宁宁的时候。”
跟着他?看见赵嘉宁雪白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抬头一脸羞愤他?瞪着他?:“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浓了:“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你每回得趣了,都会说‘夫君你好厉害。’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我……我不记得了!”她的确不记得了,她怎么可能会叫他?夫君呢,但后半句,她却吃不准究竟有没有被薛钰引诱着说过,因此只能试图将话引开去?:“床笫上的话,怎么能做的准么?”
“是么,既然如此,我只能帮宁宁回忆回忆了。”
赵嘉宁脸色大变:“你要做什么,你疯了?你现?在受伤了……”
薛钰笑?了一下?,是一副漫不在乎的姿态:“不过多流点血,总归死不了。”
“你……你真是个疯子……”
“好了,宁宁,这话你都说了不下?三遍了,我就算是个疯子,”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只为你发疯。”说着捏了她的后颈,将人按了过来,轻咬了她的唇瓣。
亲吻也就罢了,赵嘉宁乖顺地回应着他?,可再要深入,便连忙撑手抵在了他?的胸前,侧头躲闪道?:“不要了……”
赵嘉宁真怕他?干出什么疯事,到时候牵扯到伤口,又是一床的血,先别说他?怎么样,便是这事传出去?,她也不要做人了。
府上怎么传她的她也知道?,左不过是什么狐狸精转世,连素来不近女色的世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大半时间扑在她身上。
若是这事再传出去?,恐怕又要说她连他?受伤时都不放过,要缠着他?做那事,便连忙推拒道?:“不要了……我承认,我承认你最厉害了,好了吧?”
薛钰抬了一下?眉:“不好,太敷衍了——宁宁说具体点,什么厉害?”
“你……这怎么说?”
薛钰唇角微勾,恶趣味地欣赏着她脸红无?措的模样:“如实说。”
赵嘉宁咬紧唇瓣,一咬牙道?:“你……你在床上那样对?我的时候,很厉害……我很喜欢……”
她好不容易抛下?羞耻心,咬牙将那一番话给说出来了,一抬头,却见薛钰忍笑?忍得辛苦。
她一瞬间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你……你笑?什么!”
果然听薛钰道?:“笑?我们宁宁笨得可爱,我原本?就不会对?你做什么,如今受伤了,多有不便,若不能教?你尽心,不如不做。”
他?翘起唇角,眼中颇有几分?得意:“倒是诓你说出了心里话——这回不是床上意乱情迷的时候,你总不能抵赖了吧?”
赵嘉宁又羞又恼,气?哼哼地道?:“你便笑?我蠢笨吧!”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薛钰摩挲着她的下?巴,神情柔和,哄着她道?:“笨一点不好么,笨一点,反倒有聪明人帮你做事。有我在,我们宁宁只管无?忧无?虑地做个小笨蛋,其余的事,什么都不必操心。”
赵嘉宁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变着法儿地夸你自己聪明。”
薛钰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脸颊:“看来我们宁宁还不算太笨——好了,先前那簪子要了我半条命,方才你替我包扎,差点又将我剩下?的半条命拿了去?——宁宁,你这回总该解气?了吧?”
他?深深地看向她,喉结微动:“我们这事,就算彻底翻篇了,好不好?好宁宁,别恼我了,嗯?”
赵嘉宁垂下?眼睑,浓睫微缠,心道?这是个恰当的时机,便顺势道?:“我……我那么喜欢你,原本?也没打算恼你,不过是一时气?不过……”
“现?下?说开了便没有什么了……只是你之前冤枉了我,你也说对?我有亏欠,以后我但有所求,你必定应允——如今还作不作数?”
“自然作数,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只要我有——你就算想要我的命,我也决不皱一下?眉头。”
赵嘉宁咽了一口口水,乌眸莹润,抬头直直地望向他?:“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为我做两件事,第一件,我不忍哥哥继续在牢狱中受苦,我要你想法子救他?出来,便是不能,也请你向圣上求情,就算判个流刑,你多加打点,也好过终日困在牢中不见天日。”
“况且一旦出了牢狱,往后能想的法子便多了。”
薛钰微微蹙眉,问道?:“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更是简单得很,我要拿回我的那张卖身文书。”
薛钰沉吟道?:“第一件事我尽量帮你办成,可这第二件——宁宁,你要文书做什么?”
“我想烧了它,这样一来,我便不再是你的奴隶,薛钰,你当日要我为奴为婢,是为了折磨羞辱我,替你表妹报仇,可如今真相既明,我并没有谋害你表妹,那么你往后也必不会那样对?我了,是么?”
“当然。从前是我不对?,往后我会加倍补偿你,只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那就是了,你既然不会再将我当做奴婢折辱我,还留着那张文书做什么呢,那张文书见证了我的屈辱,我不想留它,你帮我烧了它好不好?”
薛钰长眉微敛,神色略有挣扎:“可是……一旦没了那张文书,你便不再是我的所有物?……”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何?需要一张轻飘飘的纸约束呢?”
“可是宁宁,我会不安……”他?抚上她的脸,眼中晦暗难明,挑不出半分?错处的一张脸,完美得近乎神祇,却有着近乎病态的偏执,静静地审视着她,两片薄唇上下?开合,慢慢地吐露道?:“你真的,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么?”
——“你不会不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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