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表哥娇养后 第23章

作者:悬姝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你家世子’几个字,让怜儿顿时满面红云,忍不住觑向身旁之人。

  怜儿是拂娘手底下的姑娘,平日里做的也都是陪客人吃茶饮酒的活计。这些时日,两位世子常常来长乐坊,拂娘也一直让她在谢世子身边儿伺候。

  谢世子之名,便是她这般烟花柳巷的女子也常常与姐妹谈起,就连私下流传的以谢世子做主角的话本子,她床头也有好几本呢。

  那是一个遥坐云端,令人仰望的男子。而她得幸贴身伺候时才知,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她见过的公子不少,却从未见过比谢世子还要凉薄之人。

  尽管如此,却也遭来诸多嫉恨。

  “楚兄这是未饮先醉?连我族姓都忘了。”他唇畔含笑,可坐在他身边的怜儿却察觉出了他的不悦。

  “楚世子莫要开怜儿的玩笑了。”她欲语还休的嗔了一眼,恰到好处的递上台阶。

  楚彦也知晓自己方才一时嘴快,明知谢今澜从不沾风月,还打趣他与旁的女子。

  怜儿递来的台阶,楚彦顺坡下了,“今澜,你还没说应不应呢?”

  “我这心爱之物,可能做赌注?”

  “尚可。”

  这下倒是轮到楚彦意外了,随即又想到谢今澜便是不喜,也不会拂他的脸面,这才面不改色道:“那便开始吧。”

  短短一个时辰,云玳便从看客成为了局中人。先前不曾理解的情绪丝丝缕缕的钻进心窝。

  当她成为赌注,上了赌桌才知晓世间为何那么多人一旦沾染便欲罢不能。

  紧张、兴奋、期待,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团,让她忘记了身在何处,一心只想知晓那系着她命运的黑木骰盅下,到底是什么。

  掌心的汗粘成一团,在骰盅打开的一瞬,云玳却突然不敢看了。

  人在闭上眼后,对周遭的感知总能灵敏许多,他听见楚彦忽然倒吸的一口凉气,“这——”

  难、难道世子输了?

  “楚兄,你的人——”

  云玳睁开眼,刺眼的天光穿透纱帘,少许的斑驳落在男子的侧颜,攀上肩头,映照出他深邃眼眸中的笃定。

  他遥遥看来,眼眸流转,“归我了。”

  云玳微怔,看向桌上明晃晃的三个六点朝上的骰子,似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在心中蔓延,缠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在回过神来时,她已然坐在了谢今澜身旁,浅淡的清荷香驱散了沾染在她鼻尖的檀木气。

  云玳没敢看楚彦那张黑成碳墨的脸,脑袋向谢今澜的方向靠去,“世子……”

  她喷洒出的气息从谢今澜耳畔扫过,却尤不自知,语气中带了一丝她不曾察觉的依赖与委屈,没有半分算计与引诱,只是下意识想要依靠,“手疼……”

  谢今澜蓦的顿住,眼眸低垂便能瞧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潋滟水灵的杏眸含了一层雾气。

  倒是与先前在府中的拙劣表演有些不同。

  谢今澜命人将她手上的绳索松开,云玳揉着已有红痕的手腕,听楚彦问:“今澜与她相识?”

  “不识。”

  云玳抿着唇,专心揉搓着手上的印子,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

  从长乐坊出来时,天色已晚。乌黑的天幕阴云密布,瞧着像是要下雨了。

  云玳回头看向坊内被怜儿拦住的人,抿了抿唇。

  窗棂边,身形挺拔的男子低眉垂首,静静听着还没他肩膀高的女子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那女子便满目忧伤,瞧着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谢今澜眉宇间略显不耐,但却克制着并未让人瞧出不妥。

  待那女子走后,谢今澜转身,恰好对上云玳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云玳眨了眨眼,故作不经意的看向别处,可心中却仍旧好奇那女子说了什么。

  恍然间,人已行至她跟前,目光从她身上移至她身后的马车,“云姑娘回府吗?”

  云玳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不知为何,她觉着谢今澜低头看她时,神情比往日还要凌厉几分,下意识便心虚的垂下头。

  上了马车后,云玳身上的不自在更甚,她坐在靠近窗棂的这头,谢今澜就坐在她的右手边,正对车帘的地方。

  而谢今澜自上了马车后,便一直在盯着她看,说不清方才瞧见她出现在楚彦身边的心绪。

  只觉几日不见,长了本事。

  半晌后,他揉了揉眉心,开口,“方才为何不反抗?”

  云玳稍一想便知晓他问的是什么,但她以为谢今澜会问她为何来此,会以为她平日出府去做了些不三不四,辱没谢家名声的事儿。

  可到头来,他却问她,为何不反抗。

  是以在他心里,从没怀疑过她的品性,甚至觉着那样的情形下,她是该反抗的。

  可他怎知,她没有。

第22章

  “世子,我双手被绑,嘴还被人用帕子堵着,如何反抗。”

  “怎么,连脚也被绑了?”

  云玳不服,“那我也不敢动脚啊,人家是楚世子,我这一脚下去,都不知能不能出得了这个门。”

  “所以便白白被人欺负,末了掉两滴眼泪,便当这事过去了。”

  “不然还能如何。”

  云玳也满腹委屈,莫名遇上这种事情,对方还是平王嫡子,皇家贵胄,她一个举目无亲,寄人篱下的孤女能如何?

  谢今澜似是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想起她被人揽在怀中的柔弱样,语气稍冷,“倘若我今日见死不救呢?”

  这个倘若,云玳没有想过。

  那样的情境下,她预估不了后事如何,现在想起,也满是庆幸遇见了世子。

  “云玳。”他唤她的名字时,声音忽然轻柔下来。

  像是尊尊教诲蠢笨的学生般,“你可知三伯父为何在无法起身后性情大变?”

  三老爷……

  云玳看向谢今澜,听他缓缓道:“独自行走的人,在某一日发觉自己要旁人搀扶着才能过活时,一时接受不了,便性情大变。”

  “云玳,你双腿无恙,便该是一个不需要旁人搀扶,也能行走的人。”

  云玳似懂非懂,大抵明白世子说的是什么,他们这些人说话总是弯弯绕绕,从不喜欢直言,是以她也只能揣摩个大概。

  “可若是行走时摔倒了呢?”

  “那便拍拍尘土,重新站起来。”

  “若是摔死了呢?”

  “死在自己手上,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砸在车檐上,云玳忽然便明白了谢今澜话中之意。

  她急切的抬头,看见车帘掀起,谢今澜已经下了马车,车夫递上黄稠伞,伞沿撑开,将断线珠子般的雨挡在伞外。

  男子欣长的身影被府邸外的灯笼拉的很长。

  她忽然就起了与他争辩的心思,“世子,可身后无人的孩童,会摔的很疼。”

  屋檐匾额下,男子执着一把黄稠伞,随着他回头,一滴雨水落在他的长袍上,水渍晕开,融化了他眉宇间的冷寒。

  前些时日不是还想着寻他这顶屋檐吗。

  拙劣的手段都能想的出来,怎的现在如此蠢笨。

  他遥遥看去,“谁说孩童身后无人。”

  -

  云玳一直觉着自个儿虽算不得天资聪颖,却也不是愚笨。

  是以世子话中之意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接过车夫递来的伞,驱步跟在谢今澜身后,望着他行走时挺拔平稳的背影,鼓足勇气问道:“那世子先前为何佯装不认识我。”

  谢今澜停步等她上前,“楚彦性子傲慢,他对你生了兴致,若知晓你是谢府的表姑娘,甚至尚未定亲,不定便会将你纳入府中,”

  “怎么,你想为妾?”

  竟是因为这样,而不是不想在外与她有瓜葛吗?

  云玳回过神来,摇摇头,“娘亲说了,妾便是奴,便是嫁给乞丐做妻,也不去富贵院中做妾。”

  说罢,她瞧了一眼谢今澜的神色,拍着马屁,“但世子与那些人不同。”

  谢家便是上京城中除皇家以外,最大的富贵窝,谢今澜就是那窝中的小大王,如今这小大王是扶着她这孩童的依仗,不能得罪。

  “哪里不同?”

  “啊?”

  谢今澜挑眉,又问:“哪里不同?”

  云玳只是单纯的想拍马屁,后面的还没编圆乎呢,这……她该如何说啊。

  “因为世子高洁,不会纳妾。”云玳涨红着脸。

  还好,编出来了。

  谢今澜见她一脸如释重负,莫不是觉着自己编的挺好?

  见他还要问,云玳连忙转移话题,“世子方才说,我是府中的表姑娘?”

  言下之意,算是将她当作自家人看了吗?

  那谢今澜岂不是她的……

  云玳在齿间将那两个字细细研磨后,嘴角无意识的上扬。

  谢今澜见她雀跃的仿佛一只扑闪着羽翼的雏鸟,顿时勾唇道:“是又如何?”

  她双眸亮晶晶的,“那……我可以唤你世子表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