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银似梨
甚至他现在都会好奇,这姑娘梦中会有他吗,成婚前的他从来不敢妄想,即便念这姑娘,思虑良久,也只敢偷摸见上一面,喜爱一人便不能扰之对方,不然就成对方困。
成婚后,他想这姑娘也喜爱他,天天在人跟前晃悠,人真喜爱上他了,但来年也跟他似的承受着相思之苦,那他也是心痛难忍的,想着想着南珵也不自觉地睡着。
只过了半个时辰不到,陆绮凝在南珵怀中醒来,这人睡着揽着她的手也没松开,她把头轻轻从这人臂弯,往后挪了挪,使她能看清他的睡相。
南珵眉头舒展,嘴角噙着笑,不知是否乃心灵感应,这人没被盯一小会儿呢,自觉就醒来。
“我梦到一件开心事。”南珵嘴角的笑意不止,但话之言一半,他梦到的会成真的,但眼下不能言。
陆绮凝点点头,没细问,人都有不可言说秘密,她不会多问,南珵想说时,会主动告知她的,她从不担心这事儿,眼前有更重要之事等着二人。
二人稍微收拾一番,才来到隔壁书房,书房内也烧着炭火。
那张三年前万民请愿的长折子又被南珵翻出来,细细核实,果不其然,席策,沈翎的名字是并列的,二人在满是不同字迹名讳中,尤为凸显,不仅字迹相仿,甚至于连同这名字都确实有点指婚胎腹之情。
陆绮凝不急,待南珵将另两本册子摆在她脸前书案面上,她翻的这册子是城中百姓成婚的登记册,如若没有留存的话,大概率席策,沈翎是未能顺利成婚的。
南珵拿的户籍登记册,他先是翻找花街巷的存留,隔壁是空房子,他想看看这房子是否是这二人其中一人家的,没翻多久,便翻到了,“隔壁是席家的,席家有女席策,还有席家对面就是沈翎家。”
看来他和陆书予猜的没错,这二人或许还真有道不明的渊源。
陆绮凝和南珵刚来时,还留意过沈翎家的屋舍,也是完好无损的,甚至还有一家子人住着,这家有儿有女的,不像家中有个带发修行的男丁的,真就奇了怪了。
“先别打草惊蛇,待会儿先去咱对面婆婆家中询问一二,再做定夺。”陆绮凝慢慢道,“上头有载,席家搬迁去了何处吗?”
南珵摇摇头,“上头载,席家只三人,席策和其双亲,席策双亲早在十年前去世后,席策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怎得越理越乱,陆绮凝不由皱着眉头,“不知去向,不知生死。”
南祈是在三年前在接过江南一带的,这册子也是三年前记载的,那么也就是说,这册子在登记造册时,确实是挨家挨户的询问,席策一家遭遇,是问的旁人,才得以登记,倘若席策是沈翎的未婚夫人,那么沈家也是知晓此事得,就任由未过门的夫人流落在外,不知死活吗?
这世上能指腹为婚的,两家关系必定非常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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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诗句出处:明·吴承恩《西游记》,来源百度
第53章 酒酽春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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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绮凝和南珵转头到了对门吴姜家中,家中就吴姜和孩子,婆婆不在。
“两位殿下,我去泡点茶水来。”吴姜在院中哄着孩子入睡,瞧着两位贵人来,连忙起身道。
“不必,我们过来是有事想问一二。”陆绮凝瞧了那睡着的孩子一眼,小声道。
吴姜将孩子放进屋中睡觉,捎带着拎了壶茶水出来,“两位贵人要问什么,民妇一定知无不言的。”
南珵默不作声,在一旁给两位姑娘家倒茶,最后给自己倒了一盏,拿在手中细细聆听。
陆绮凝指了指她左侧,“这边住的是何人家。”
吴姜连忙道:“这家姓石,当家的夫人姓莱,具体的不大清楚,在贵人下江南前头不久才搬过来的。”
“那之前在这家住的呢。”陆绮凝接着问道。
吴姜好像明白点什么,贵人并非问她现在隔壁住的谁,而是问的之前隔壁住的谁,那时她尚未嫁过来,就住在隔条巷子,也常常来找自己郎君嬉戏玩耍,是知晓的。
“之前住的是沈氏一家三口,只可惜儿子不见了,那对夫妻不知踪迹。”吴姜惋惜道,她未出阁当姑娘时,那对夫妻整日笑盈盈的看见她。
“噢对,沈家儿子沈翎,有个未过门的妻子的,就在沈家对门。”吴姜似想到什么,情绪激动了些,“那未过门妻子家中双亲是被火烧死的,至于那妻子我便不知踪迹。”
后来,席策父母死在自家开的铺子中,听闻是活活烧死的,最后铺子也成了一堆灰烬,席策也消失不见。
“传闻是沈家一把火将席家铺子烧的一干二净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最后沈翎一家也都消失了。”
陆绮凝跟南珵都吓了一大跳,三年前的江南城是是非非之杂,远出乎二人预料,谁曾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时城中可有管事之人?”南珵问道。
吴姜遗憾道:“之前江南城人仰马翻的,哪有什么当官的,都是各说各有理罢了,墙倒众人推之事时常发生,沈家和席家是世交,但架不住人言可畏,两家忽而都没了踪迹,沈家估摸着是搬走了,至于席策心中作何感想,那时她尚才七岁。”
暮色四合,晚霞没落在天际,不知怎得,上午还是阴雨霾霾的,到了傍晚,竟有了彩霞。
陆绮凝隔着书房支摘窗看院中那棵嫩芽独占鳌头的柿子树,那嫩芽不知不觉中被披上一层彩衣,光照十足的,她瞧过南珵作的画,已经是完成了,只等明日湖心书院开学,拿给学生们鉴赏一二,她打趣道:“晚霞垂落河中境,散落画纸入人心。”
南珵站在贵妃榻另一旁,他正在给这画装起来,明日好带着一并到湖心书院去,走心道:“好诗啊,夫人。”
“………。”陆绮凝转头看着快装好画的南珵,“这是夸人吗?”
南珵在装好画之前未作答,装好画之后搂着陆书予坐着,他硬生生将黄橙橙的光隔挡开来,这姑娘脸照得皙白的脸一下落在阴影中,“我都喊你夫人了,阿予能不能唤我。”
陆绮凝从他怀中冒头,“唤你什么?”
“郎君。”南珵在她额前吻了一吻道。
陆绮凝抿抿唇,其实她倒觉得唤名字不是更好,“南吟知。”便唤了。
“唤郎君。”
“南吟知。”
南珵捧着这姑娘脸颊,“唤郎君。”
“郎君。”陆绮凝遂了他愿,思忖一下,接着道:“阿予觉着唤吟知小字更好。”
南珵在她唇瓣上轻啄了一下,“我也喜欢你唤我小字。”
陆绮凝长舒一口气,“那你为何让我唤你郎君,占人便宜。”
她气性上来,还白了人一眼,平生生的非要来这么一遭。
“想听听,我没听过你唤我郎君。”南珵直白道。
他从头遭唤人夫人起,便想有一日这姑娘能唤他一声郎君,等来等去的他没能等来,也只好除此下策。
“噢。”陆绮凝拉长音道,“想听就说呀,拐弯抹角的。”
“那一直想听一直有吗?”南珵得寸进尺道。
陆绮凝很曼妙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那没有,我就要唤你南吟知,我喜欢唤你小字。”
南祈史记之前也没小字的,也是从北冥延续过来的,名字是旁人知晓你这个人的沟通方法,小字是亲人唤你时的亲昵称谓。
她阿爹阿娘还有徐夫子是唤小予,都是一家人。
“那就唤小字,反正已经是了。”南珵说罢,隔着窗桕同陆书予一道看院中栓在树干下的羊驼口吐芬芳。
“这羊比阿予欢喜我的岁数都大。”南珵喃喃自语。
陆绮凝转回头看了眼她这郎君,平白无故的居然吃一只羊的醋,“可不是,也不知谁将羊牵回来的。”
南珵回想起他牵回这羊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的,宛若昨日,“那羊是好羊。”
陆绮凝莞尔一笑,像夏日芙蓉盛开,光彩夺目的,尤其她脸颊黄灿灿的光将她映在明亮里,“为何是好羊。”
她竟不知羊驼还分好坏,真是月光动人的,什么新鲜事都有。
南珵一脸深思,意味深长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羊见证夫人喜爱上自个郎君,可不就是好羊。”
陆绮凝缓缓冷笑一声,她就不该问,这人口中有何妙言,“那柿子树也是好柿子树吗?”
她其实不想问的,但架不住实在好奇。
南珵一把往陆书予那里俯了下身子,将人揽着,另只手抻在贵妃榻上,保持力道,不让这姑娘嫌他累赘,他笑道:“那是我们应该敬重的树。”
柿子树一看在院中就长了有些年头,是年长的,老师有云,凡年长的合该敬重才是,人一旦有了转世,不定转成什么,敬重物什,便是敬重来世的自己。
陆绮凝不加掩饰赞赏道:“吟知所言极是。”
“敷衍了事。”南珵顺着她侧脸亲了一下道。
陆绮凝“嘶”一声,这人揽着她肩头,亲她也就算了,怎她好声好气的夸人,就成了敷衍了事呢,“哪里敷衍?”
她不服气!
“那你亲我一下,我都亲你三下了。”南珵毫不客气道。
陆绮凝拧眉,不就刚亲了她脸颊一下嘛,哪里来的三下,凭空多出来的?“不就一下嘛,什么两下,我听不懂?”
“为夫在午憩时还偷亲了夫人一下。”南珵把“偷亲”二字都用上了,刻意为之。
陆绮凝有些喘不过气,等会儿,午憩都能偷亲她,平日里没少占她便宜罢,“南吟知,你实话实讲,偷亲我多少回。”
她指着南珵鼻尖,愤愤道。
南珵故意逗她,“也就十来回罢。”
占了便宜还卖乖,“南吟知,你今晚睡地上。”陆绮凝想从一旁下贵妃榻,却发现她左边放置着矮方桌,右手边是南珵手抻着,她身前是这人身子,她一整个是被围着的。
“你起开。”陆绮凝声音懒懒的,没火气,也没好声好气,“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莫名其妙的。
南珵将抻在这姑娘身侧的手挪开,陆书予却将腿躯蜷着,未离开,南珵道:“可我想跟夫人说道说道。”
“那太子殿下自言自语罢。”陆绮凝挪过身子未看他。
南珵却一把她从书房抱到春景堂的贵妃榻上坐着,一路上喋喋不休,怀中人不理他,他知晓陆书予平白生气并不是因着他偷亲她,而是别的事。
春景堂的贵妃榻比书房的要更舒适一点,“有不舒服吗?”南珵关心道。
陆绮凝接了话茬,“没不舒服啊。”
她知晓自己没生气,平白让人听她恼了两句,自然也知晓自己快来的月信,“我从来不会不舒服的。”她自然而然接过南珵递过来的温热水。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南珵嘴角浮笑,“你别歪想。”
“这话听着不别扭的,夫人。”南珵没歪想,他想不难受便好,不然日后他很长时间不见这姑娘,他怕自己照顾不着她。
虽然笑竹医术高超,但他还是不放心。
陆绮凝好好坐着,认认真真道:“你叫我小予,阿予,陆书予,就这夫人的。”她索性就直白道:“我打肺腑,自听着小字更亲切,当然你随意,我唤郎君怪别扭的。”
她和南珵是夫妻不假,比起这个她更希望南珵是她的家人,是侯府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子,这人私下一口一个夫人的,她又给不了这人相应的回应。
只能明言。
南珵温语道:“成,但不过阿予得亲我一下才成。”他只想听一声陆书予唤他郎君,唤名字这事儿,他赞成这姑娘说的。
至于亲嘛,那自是……
陆绮凝手微微曲蜷,抻着她自己脑袋,她长睫微抬,便是南珵那落在阴影下的眸子,眸中有颗极其亮眼的星星,她没动身子,就这么看着人笑,“整日患得患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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