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只好打量两个人的手。
他那手真是修长如玉,好看。
之前她就很嫉妒,嫉妒那么匀称的指骨。
现在——
好了现在不嫉妒了,她干嘛要和这龙子龙孙比,想人家皇室血脉,娘娘都是选那姿容绝代的美人儿,这么一代代下来,皇家子,他能难看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听阿畴突然开口:“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看过什么书?”
希锦的脑子还在想着这好看的手,如今听得这话,便懵懵懂懂地道:“看了不少呢,也没什么事,便胡乱翻翻那些话本……”
阿畴:“哦?”
他睫毛垂着,眼帘微合,低声道:“是看了破败古寺青灯下幽会淫僧,还是深闺美艳妇人私会大才子?”
希锦摇头:“都不是……”
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什么。
不过她并不想解释,反正自己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他吃醋就是他小心眼!
他若是问,她还可以解释解释。
问都不问,在这里生闷气,要她解释?怎么可能!
于是她眨了眨长睫:“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在的时候,我自然是照料芒儿,一心盼你回来,我有了你这样经天纬地的夫婿,还能惦记着别的?”
阿畴:“真没看?”
希锦诚恳地看着阿畴:“当然没有……我什么都没看,我摒弃一切心思为你守着呢……”
阿畴听着她那有些可怜巴巴的声调,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蒙骗自己,不过他还是道:“好,我信你。”
希锦听着,心喜,便凑上去,伸出胳膊来,揽住男人的颈子,软绵绵地撒娇:“阿畴,你真好。”
阿畴的呼吸便顿了顿。
这是重逢以来,她头一次叫他阿畴。
希锦声音清甜如水,又乖又软:“我想叫你阿畴,这样显得亲近,是不是不合规矩啊?如果不合规矩,那我还是叫你殿下吧……”
阿畴:“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希锦便笑,笑得有些得意,她搂着他的颈子:“阿畴,阿畴!”
阿畴不言语,不过清冷的神情却柔软起来。
希锦素来是踩着鼻子上脸的性子,如今站稳脚跟,便开始得寸进尺:“阿畴,你这次回来接我们母子,你其实也盼着和我们重逢的,是不是?”
阿畴:“嗯,是。”
希锦:“可你怎么只搂着芒儿,对芒儿那么温柔,你故意冷淡我。”
她想了想,到底是低声埋怨:“你是不是记恨我,故意要给我难堪,要给我一些教训?”
阿畴:“不是。”
希锦:“怎么不是呢,你竟说不是?难道你不是没理我吗?”
阿畴:“你理我了吗?”
希锦:“我没理吗?”
阿畴:“芒儿对我笑,你不会。”
希锦:“!!!”
还能这么比吗?
她不甘心地道:“我跪都跪了!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
她故意抬起腿,很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都跪疼了,要肿了!”
阿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之后他抬起手来,帮她揉了揉那膝盖。
膝盖自然根本不疼,不过让他这么揉揉,她心情好。
心情很好的她,便多少有些飘了。
她好奇地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阿畴:“朝廷的事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我总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好接你们母子过去。”
希锦不太懂,不过她看着他,修长羽睫垂下,眼皮底下有一方淡淡的阴影。
像是许久不曾休息好,略带几分疲态。
她便用手指轻抚过他的睫毛,怜惜地道:“你这段过去燕京城,来回奔波,一定累坏了,我的阿畴辛苦了,我好心疼你。”
她说完这话,便见阿畴突然睁开眼。
墨黑的眼睛就那么直接地捕捉住她的视线,于是在这朦胧的暮色中,两个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异样情愫缓慢地滋生,希锦突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动了动唇,脑子里想着她应该说点什么,哄哄他,但甜言蜜语用光了,词穷了,脑中空白的。
阿畴便伸出手来,揽住她,抱住她,又将脸埋在她馨香的发中,贪婪地吸了下。
希锦感觉到了,也满足地靠着他,享受着这一刻的缱绻温情。
阿畴抬起手,安抚地抚着她的后背,哑声道:“希锦,如今你可满意?”
希锦:“当然满意!”
她两只纤细柔软的胳膊堪堪吊在他颈子上,笑着道:“阿畴,你果然为芒儿挣下偌大家业,以后希锦终于能扬眉吐气,享受那无上荣华了,希锦心里好喜欢,我的阿畴果然能干!”
阿畴喟叹:“你只一心想着荣华富贵。”
希锦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他:“不然呢,难道我竟要盼着受穷?”
她不能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吗?”
阿畴低头望着怀中的女人,她眼神纯得像水。
她是真心这么认为,并且毫不避讳。
偏偏他如今也觉得,她似乎是有道理的。
兴许确实是他错了。
希锦见他只看着自己不开口,便低低软软地道:“你得这泼天富贵,是为了哪个,还不是为了我和芒儿,是不是?”
阿畴略默了下,道:“是。”
希锦搂着他颈子,继续哄着道:“昔日我们日子过成那样,别人嘴上不说,心里终归瞧不起,我多少也会吃些闲气,我受了什么委屈,你也看到了吧。”
阿畴墨黑的眸中便泛起无尽的怜惜。
他垂首,用额抵着她:“往日都怪我,我没能让你风光体面,以后不会了。”
希锦感受着他的体贴,心里自然也是欣慰。
他再是冷清的性子,到底是自己夫婿,两个人少年夫妻,昔日也有过恩爱时候,他其实也是心疼自己的。
她便搂着他,温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看——”
往日种种倒是很有一些,她便随口提起来过年时候:“去年时,我因为你没租到体面的犊车心里不痛快,今年过年,你不是早早过去车行,挑拣了好的吗。”
还特意多使了银子的。
阿畴垂下眼睛,低声道:“嗯……过年用犊车的多,我过去了几次,才订下的。”
提到这里,他声音有些发哑。
希锦听着,越发放低了声音,哄着道:“阿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凡你有十个铜板,是恨不得给我花九个铜板的,我们以前日子艰难——”
其实倒是也不艰难,不过这么说说也不算过分,关键是后面的话嘛。
她轻叹着,继续道:“好在这些都过去了,你看,如今多少人来奉承我,讨好我,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有了你这尊贵英明的夫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身为人夫,身为人父,这辈子能让家中娘子得如此尊崇,你心里不喜欢吗?”
阿畴:“喜欢。”
他垂眼看着她,看着她柔软的明媚,低首吻下来。
在他吻上她唇时,用沙哑的声音道:“只要希锦喜欢,我也就喜欢了。”
希锦听着这话,便终于松了口气。
这万年的蚌壳啊,他总算学会说句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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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时候,希锦面对阿畴隐隐有了无法掌控的陌生感,那如今经过这场缠绵,她多少也有些放心了。
他也许并不是过去的阿畴了,但她还是能在那皇太孙身上找到原本属于她的阿畴。
这于她来说就足够了。
其它的,自然徐徐图之。
她看了那么多话本,都是些痴男怨女的纠缠,对于男女之事自然很有些心得体会,是以对于怎么缠住一个男人,哄住一个男人的心,她是很有一番想法的。
阿畴骨子中对女色的贪婪,以及她切实体会到的那种蓬勃萌发的渴望,这些都告诉希锦,在这个男人那里,自己依然是新鲜的一颗果儿。
他贪恋着这果儿未曾品咂出的滋味儿。
除了这些,两个人之间还有过去几年的夫妻情分,以及她父母那里的恩情,这些都是她将来的后路和依托。
她要做的便是把这些情分再增加一些份量,同时多多少少要拿个乔,让这个男人心里永远痒痒着,跟被猫抓了一样,要一直惦记着。
当然了,这些急不得。
希锦觉得自己第一次见他,有些太急了,他肯定知道自己铆足劲在勾搭他,这样不行,掉价,以后得稍微矜持一些了。
当然了,哄还是得哄,这个男人很吃甜言蜜语,稍微一哄,那不是也能说人话了吗?
恰好这一两日,阿畴似乎也在忙,听那意思好像是带着皇令来的,要召见州府的官员。
这就极好了,他出门去,她落得轻松,省得日日受累。
没办法,这男人渴了这么久,如今重逢,要得太狠,她还真有些受不住,白日里腰都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