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于是她先让人抱来了芒儿,儿子是亲儿子,以前亲,现在也亲,不过这亲之外,还增加了一些别的什么。
人都是现实的,她现在想到自己儿子已经是凤子龙孙,她便觉得,这儿子好像浑身都在发着富贵的光。
她感慨一声:“芒儿,以后全靠你了。”
芒儿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道:“爹爹,好了。”
希锦听着,疑惑了下,之后便明白芒儿的意思了。
她点头:“对,你爹风光发达了,你爹身份尊贵了,咱们母子也要跟着沾大光了。”
芒儿搂着希锦的脖子,又道:“爹,娘,好!”
希锦更加明白芒儿的意思:“对,爹娘要恩爱,我们一家子永远在一起。”
芒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便拍手笑了。
希锦看着他这个样子,便有些心疼,做爹娘的闹腾,小人儿也跟着遭罪呢,他虽然小,许多话说不出,但竟看得真真切切,什么都知道的。
她抚着芒儿的发,怜惜地道:“你这么小,操心这些做什么,爹娘自然会好好的,芒儿也会好好的,以后不许你操心这些,知道了吗?”
芒儿懵懂点头。
希锦叹了声:“芒儿,往日我带着你过去外婆家,她们说你有大福气,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其实我们就没撑起他们的眼角,如今你竟果真是有大福气的,这世上天大地大,再大不过皇室,你以后便是金尊玉贵的皇家血脉了。”
一时不免想起如今芒儿的姓氏来,芒儿和阿畴都是跟着自己姓宁的。
这种事自然再不能提,以后阿畴改国姓,芒儿也要跟着改。
反正天底下姓宁的多得是,宁家也那么多子嗣,不缺自己这一脉。
若说要个子嗣传承,无非就是要那祭奠烧香的,但是不怕,芒儿跟了国姓,从此后,整个宁家都要唯自家这一房马首是瞻。
逢年过节,宁家各房不给他们自家亲爹亲娘烧香供奉,也得先供自家爹娘了!
所以必须改,毫不犹豫地改,改国姓。
改了国姓才是正经八百的皇家血脉,才能在那巍巍皇权中分得一杯羹。
芒儿似懂非懂,只睁大眼睛好奇地听着希锦讲,偶尔仿佛很懂,点头赞同,煞有其事的样子。
母子两个这么说着话,希锦越发兴致勃勃,开始规划着过去皇城的种种。
她生来是个心气儿高的,觉得自己有那绝世姿容,觉得自己很有一番头脑,是寻常人所不能及,又有自己娘亲的殷殷教诲,只是可恨自己是女儿家,又是出身商贾,不得机会罢了。
如今既是得了这天大机遇,若不去那皇城走一遭,见识见识,再混个大娘子或者皇后当当,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甚至开始畅想自己过去皇城,让所有人都惊叹地道:皇太孙家的娘子竟是如此殊色!
啊——
这感觉未免太美妙。
她正在这里陶醉着,却听外面侍女来报,说是有些物件,问她如何处置。
处置?
希锦如今还脚踩棉花飘飘然,哪想到自己已经要“处置”什么了。
不过她自然不能露怯,要端庄,要雍容,要矜持,要有那种抬手间灰飞烟灭的气势。
所以她压下心中疑惑,只是轻淡地一个抬眼,不紧不慢地道:“什么物件?”
那侍女听这语气,一时不敢小觑,认真回话。
“原是殿下自皇城带回来的,如今叫底下侍卫收拾了,装在红木箱中送过来,说是要请娘子处置的。”
希锦心里一动,皇城两个字,自然是意味着花团锦簇,自然意味着豪奢繁华,想着必是什么好东西了。
当下欢喜期盼,不过面上依然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就先拿过来看看吧。”
侍女得了令,便忙出去了,少顷,身后跟了两个小侍女,都捧着托盘,那托盘描金雕花的,很是华美精致,托盘上罩了一层缎绣红梅巾。
希锦看了,好奇得紧,想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便很是慵懒地道:“都先下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语调真是雍容华贵,充满了大娘子的气派。
自己虽然出身商贾,但是以后细心揣摩,未尝不能在这皇家做一个执掌中馈的大娘子。
她自是前途无量。
那几个侍女拜退,并体贴地为她关上门。
等那门一关上,希锦便雀跃起来:“芒儿,快,看看你爹爹带了什么好东西!”
芒儿也好奇地睁大眼睛,亮闪闪的,显然是想看。
希锦跑到案前,揭开那缎绣红梅巾,却见里面琳琅满目,竟都是女儿家梳裹之物,有那烟墨,黛砚,也有砚柞,香绵,刮刀,丝线,和银镊。
每一样都是精致小巧,和希锦往日所用不同,甚至那纤细的银镊上竟雕了栩栩如生的牡丹,这是市井间怎么都不可能见到的讲究做工。
希锦如获至宝,仔细翻看着,很快见里面还有几样粉面,有那紫茉莉和白鹤花果做的玉簪粉,也有希锦梦寐以求的珍珠粉。
她拿起那珍珠粉,用玉簪挑了一些,手指轻轻捻着,果然是细腻柔润,这就是之前二伯娘提到过的啊,燕京城大内才能用的珍珠粉面!
花钱都买不到的!
这日子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第29章 幸福的日子比蜜甜
她正看得心花怒放,旁边的芒儿也探头瞧过来,好奇得紧。
希锦看他眼巴巴的样子,便安慰道:“娘打扮好了,你看着也喜欢对不对?”
话这么一说,她想起旁边那个托盘,忙揭开来看,一看之下,便笑了。
她对芒儿道:“看,这是你爹爹给你带过来的吧,特意给你带的!”
芒儿瞧过去,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有那金铃铛,银推枣磨,还有一些精致金贵,看都看不懂的。
他便兴奋起来,连忙伸出手,抓住一个金铃铛,那金铃铛下面竟然吊着一个小玉珠,芒儿的小手抓着那金铃铛一晃,便发出清脆的金玉之声,好听得紧。
他喜欢了,攥着那金铃铛不舍得放手。
希锦见此,只觉极好,可以把这孩子支到一边去了。
她便道:“好芒儿,娘要试试这珍珠粉,你先坐一边玩儿去吧,要乖一些。”
芒儿听话地点头,摇着那铃铛跑一旁玩去。
希锦便拿起那珍珠粉面来,却见那珍珠粉面装在一件白釉粉彩圆瓷盒中,希锦舅父是做瓷的,她多少懂一些,知道这白釉冰肌玉骨,定是白釉中的上等品,估计是专供大内的。
而那珍珠粉盛放在这白釉瓷盒中,怎么说呢,只能说是珠光宝气相映成辉,洁白细腻,光华内敛,美到了极致。
希锦深吸口气,陶醉地闻了闻那珍珠粉面,似有若无的香,很是淡雅,可是和市面上那些熏人的俗香不同呢!
她得了这好物,便想着尽快用用,要试试嘛。
当下便叫了侍女,先净面,再薄薄敷了一层,果然是上等珍珠粉面,却见自己粉白细腻,素雅明净,如同那初八初九时的月光,光华动人,却又内敛含蓄,端得是让人喜欢。
便是对着镜子看上三日三夜,都不会厌倦啊!
她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看得忍不住叹息:怎么就生了这般好颜色!
这么看着时,她突然想起那一日,阿畴也曾为自己画眉。
当时是怎么说得来着?
他要她以后别敷粉了,说敷粉不好,她却觉得自己是缺了那大内的珍珠粉面。
那时候,大内的珍珠粉面是她摸都摸不着的,想也想不到的,不曾想这才几日功夫,阿畴便从皇城给她带来了梦寐以求的珍珠粉面。
大内的呢,宫里头的娘娘也用的呢!
希锦想起阿畴,多少有些满意。
想着他虽是蚌壳的嘴,怎么都说不出什么,但其实勉强也算用了一点心思的。
她打理好妆容,揽镜自照,还是喜欢得紧。
她记得那戏文中曾经说起妇人之美,说妇人那是惟白最难,有那眉目口齿般般入画的,可独独缺陷在肌肤。
就这点来说,希锦实在是得天独厚,肌肤明洁如玉,一双唇儿娇艳莹润,如今只薄薄施了粉面,却已是粉白透了微红,艳得出奇。
她左看右看,喜欢得要命,无意中抬眼,就见一旁芒儿在摆弄着一件孔明锁。
她张口就道:“你还小,还不——”
可是说到一半,她便惊讶了。
芒儿稚嫩的小手指头竟灵活得很,摆弄着那孔明锁,没几下竟然解开了。
希锦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芒儿解开后,自己也是喜欢,冲着希锦绽唇一笑:“娘,好了,好了。”
他不懂“解开”,只知道是“好了”。
希锦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觉得,也许那孔明锁原本就是打开的,他随便弄了几下就开了,或者赶巧了?
毕竟他才两岁嘛!
希锦小时候玩过这个,七八岁时玩,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都没打开,气得她扔一边再不玩了。
她不能相信芒儿才两岁竟然解开这个,这还是人吗?
她看向那孔明锁,那是一整套,刚才芒儿解开的是相对比较简单的好汉锁,她便从中挑出另一件六拼锁,递给芒儿:“来,芒儿,解开这个。”
芒儿接过来,两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那六拼锁,歪头好一番打量,很是为难的样子。
希锦试探着道:“能解开吗?”
芒儿抬头看希锦,有些委屈,扁着唇,摇头。
希锦便叹了一声。
行吧,知道了,就是赶巧了。
差点以为她儿子不是人,这下子放心了。
当下道:“放下这个吧,娘带你出去走走,你看这府邸中还有一池水,也有假山,咱们家哪有这个,我们过去瞧瞧去。”
芒儿摇头,嘟嘟着唇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