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高门(琐矣) 第20章

作者:琐矣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甜文 古代言情

  男人拉开她的手,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沙哑,“我自己来。”

  才刚松开,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竟是折返,再次移到领口处,继续解着繁复的扣子。

  沈誉拧着眉,眼底升起一股诧异。

  喉结起伏的弧度更大,他正要说话,却先一步看见面前的人开口。

  云朵耳尖红红的,绯色一直延伸到脖颈深长。

  她低着头,轻声道:“我...我没有勉强自己。”

第21章

  烛光影影绰绰,将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拉大。

  万籁俱寂,只偶尔能听到烛芯炸起的清脆声响,丝毫不能将剧烈的心跳声掩盖。

  云朵不知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让双腿瘫软在地,好在手下的扣子总算全都解开,她不必再顶着男人灼人的目光。

  缓缓退下男人的外袍,中衣柔软光滑的绸缎下,是宽阔的胸膛。

  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贲张的起伏,汩汩散发着炙热,混着甘松淡淡的味道。

  云朵有些后悔,莫大的羞耻将她整个人都烧得沸腾。可已经做了,怎么能半途退缩。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男人的外袍抱到一边放下,准备去脱单薄的中衣。

  男人再度制止住她的动作。

  沈誉握住她的手腕,连嗓音也明显地压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再开口时,仍是那句话。

  “我自己来。”

  他力度有些大,云朵手腕被捏得有些疼。

  终于是松开了男人身上的中衣。

  沈誉适时松开手,径直越过面前的人走向角落的梳洗架子。

  云朵不敢回头,干脆闭上眼睛。

  可一闭上眼睛,耳边却能更清楚地听到细碎的布料声,和水流搅动的声音。

  她怔怔地杵在原地,像个木偶般动也不动,连呼吸也只敢小心翼翼,唯恐让身后的人发觉自己的存在。

  不多时,身后又传来门打开的声音,沈誉停在门边,朝着院门口轻唤了声,将先前那小厮叫到跟前。

  细声说了几句话后,小厮手脚利落地端着水走了。

  房门关上,把凄楚的穿堂风隔绝在门外。

  沈誉回到桌边坐下来,顺手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拈着茶杯却没喝。

  他的头发已经放下来,满头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将大半张脸都遮住,显得整个人也柔和许多。

  云朵有些手足无措,将自己陷进阴影里,偷偷望着烛光映着他的脸。

  即便在菡萏居时,沈誉也鲜少有这样放松的姿态。衣衫松垮地穿在身上,露出大片锁骨,又狡猾地藏进阴影中,随着他指尖转动的动作偶尔探出一小片,再被发丝吞没。

  他似乎心中积了许多事,半垂着眼眸,视线并未落在实处,想到某处时才靠着椅背,将杯中冷茶饮尽。

  敲门声再次响起,将两人的思绪都唤回。

  云朵打开门,还是那个小厮,手上提了半桶热水,汩汩往外冒着热汽,另只手上又拿着什么东西。

  待他进屋后,才看清他拿的是些治伤的药。

  云朵猛然看向桌边坐着的男人。

  沈誉放下茶杯,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找出一只戒圈。

  小厮得了赏,欢喜地退了。

  云朵几步走近,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了番眼前的人。

  沈誉身上并未看出哪里受伤的痕迹。

  正要开口问,却见男人将那小罐子递了过来。

  “这药膏抹在腿上,明日起来酸痛就能好许多。”

  云朵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沈誉摸了摸鼻子,接着道:“回来路上看你走路的样子,料想你定是腿疼得紧,就让人找了找,不过是我上回用过的,你不嫌弃就拿去。”

  面前的人还是没动作。

  男人失笑,“怎么了?很疼?”

  云朵眼眶红红的,喃喃开口道:“二爷这些天去哪里了?”

  沈誉的手顿在半空,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

  云朵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神情慌乱地来。

  沈誉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哪里是她能过问的。

  她想试着辩解,嘴唇张了张,却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

  她就是…太想知晓。

  男人倒没愠怒,收回手搭在膝盖上,回道:“王兄先前在城西的事没弄完,就让我去处理。”

  云朵脑中嗡嗡一团,原来是在城西么...

  还以为不在王城。

  “那是个极难应付的商贾一族,我最不擅长与人交际,这时有人向我引荐了你兄长,的确是个能言善辩之人,这回多亏了他在。”

  沈誉似乎想到什么,眉梢挑了挑,“这样的谋士驻在边塞未免屈才,我便向王兄说了此事,王兄也应允将他调回来,以后你们兄妹二人若想见面,也方便。”

  提起云霆,云朵刚提起的一颗心瞬时沉到谷底。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可她也不算太傻,就算不知其中曲折也该明白王后的警醒。

  只是…沈誉当真是因为她才去做那些事的么?

  她想不透,但还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怎么又不说话?”男人抬眸望着她又红又白的脸,“若是太累就歇了罢,我且坐一会儿不用理会。”

  面前的人没动,仍站在那里。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再用力一些,那层薄薄的肌肤就会被贝齿咬破。

  沈誉能看到她眸中闪烁的泪光。

  他大概能猜到这人为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指间收紧,堪堪没将杯子捏碎,沉沉道:“你不必心怀愧疚,我做这些,也没有勉强自己。”

  云朵鼻子一酸,头埋得更低,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才转身走向床榻。

  包袱里还有些别的东西,云朵看了眼屋内,打算整理起来放在一旁的柜子里。

  手才一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沉闷的一声响。

  是个比手掌略大一些的盒子,上好的梨花木做的,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鸟,盒子底下镌刻着造办坊三个字。

  这么一个精细的盒子,放在朴素的行囊里分外惹眼,想来该是极珍贵的东西。

  借着光线,云朵仔细翻看一遍,好在并未摔坏。

  正要放回包裹里,却听见男人开口。

  “打开看看。”

  云朵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得到沈誉肯定的目光后才懵懂地打开盒子。

  熠熠光泽从光滑的丝绸绢布里闪烁而出,即便是昏暗的床帷间,也一眼就被其间耀眼的光芒吸引。

  “这...”云朵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时间只觉手中捧了千金般重,愣怔转身看着沈誉。

  男人起身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锦盒,手指轻抬,取下那只金色镯子。

  除去通体的金黄,上面还嵌着数颗宝石,比绿豆还要小,点点镶嵌在黄金花瓣里。

  沈誉转动手腕,目光从镯子上辗转移到还在怔神的人脸上。轻轻瞥过一眼后又移向她空荡的手腕,清了清嗓子说:“这本是程绪先定下来的,可他和我打赌输了,只好赔给我。听说是工匠的新手艺,光是金线就用了足有千丈...”

  云朵几乎无法分辨他说的话,目光跟着那只镯子走了一路,最终和男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

  沈誉手还伸着,眼底有明显笑意,“你若有兴趣便拿去戴着玩儿,若不喜欢,扔了就是。”

  “我...”云朵喉间似有什么哽住,连吐字也艰难,“我...”

  男人没等到她收下,似是耐心耗尽一般,已将那镯子放回盒中侧身走了。

  云朵急忙跟着转身。

  沈誉坐在外侧的椅子上,背着身道:“水该凉了,趁早梳洗后便睡罢。”

  他没再说其他话,云朵又等了会儿,才终于将那镯子取出来。

  足有小指头那样粗,却很轻。通体用金线缠制而成,上面又熔接了连贯的花纹,用莹润的宝石点缀,星布罗列了整一圈。

  这样珍贵的东西,却只是世家子弟口中作赌的物什。

  云朵从没收过这样贵重的东西,一时间竟不敢往手上戴,犹豫半晌,只好装回盒子里,再连同沈誉的包袱一起仔细放进柜子。

  小厮打来的水还冒着热气,她今日出了许多汗,该擦一擦的。

  可是...

  云朵再次看向沈誉。

  男人还背着坐在椅子上,不知是在打盹还是沉思,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解开衣裳。

  手忙脚乱地简单擦洗一遍后,身上也舒服许多。云朵取了沈誉给的药膏抹在腿上,换上干净衣裳,又将床铺好才找到不知何时移到了窗边的沈誉。

  这处离得远,连蜡烛的光也照不过来,黑糊糊的一片。若不注意,几乎无从察觉有人。

  她不明白男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挪了位置,缓缓走过去,忽然发现有把椅子的扶手坏了。

  断掉的木头被扔在地,连带着零碎木屑。

  云朵弯下腰,还未碰到那截断木,就听到沈誉说:“别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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