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58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洛瑶双手接过,这伞沉甸甸一把,伞柄处雕了一圈螺纹,拿在手中很有份量。

  她与青萍别了梅香,换上这把伞撑开,转瞬排开了头顶这片细密的雨丝。

  十二根伞骨上面封着三层涂了桐油的伞面,就连雨落在上面的声音都比旁的伞更好听些。

  洛瑶看向身旁的青屏。

  心叹这还是头一回在伞下,两个人同时不必缩肩收裙。

  果然要伞大才能避风雨。

  洛瑶摸了摸伞柄上嵌着的珍珠。

  圆润,冰凉。

  以前没有这样的伞,现在却能看见影了。

  要是这柄伞能永远罩在头顶该有多好。

  想到房中那只簪子,还有茶坊处那个倏然消失的女子身影。

  她心念一转。

  或许……未尝不可。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沿着花砖石径一路行到国公府的园中,远远就见到了那片穿着朱红官服的身影。

  陆迢朝这边走了过来。

  洛瑶心中微动,想起昨日冒犯了他的事,主动侧到一边,待人近了,才问道:

  “表哥这会儿可是要去看祖母?”

  陆迢不去,瞥了一眼她打着的伞,反问她,“你刚从安正堂出来?”

  语气同以前一样,并无芥蒂。

  洛瑶心里舒了口气,笑道:“是呢,先前雨大,索性陪祖母一道用了晚膳才回来。”

  陆迢颔首,提步便往回走。

  眼见人就要从她身旁经过,洛瑶只纠结短短一瞬,便做出行动。

  她按住青屏,自己从伞下走出半步,对着陆迢欠身。

  “表哥,昨日之事,是不是我冒犯你了?不论如何,我先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湖蓝的长裙在细雨中微微摆动,佳人泪眼相望,颤声几欲凝噎。

  陆迢回首,听她说完后轻点下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嗯”?

  洛瑶回到伞下,有些琢磨不清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盯住他即将远去的背影。

  莫非还是在计较那条帕子?

  何至于此。

  果然,这人才迈出去,又停了下来。

  洛瑶松一口气,暗暗挺直了背。

  陆迢回过身,递去一盒胭脂,青白瓷的胭脂盒上绘有一株红花。

  “这种胭脂,你喜欢么?”

  他声音里罕见地含有一丝疑惑,这份疑惑糅合了他眉眼间的冷厉,整个人看起来好接近许多。

  这人突如其来的转变叫洛瑶楞了一瞬,随即她脸上便绽开了一抹迎合的笑意。

  “喜欢的。”

  她说完就要去接,然而才抬起手腕,那瓶胭脂倏尔从眼前收了回去。

  洛瑶抬首看他,生硬地在耳边挽了一圈碎发。

  “有劳表妹。”陆迢对她微微一笑,不做解释,移步回了自己院中。

  今日这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天,直到半夜才停下来。

  雨声方歇,蝉鸣又起。

  陆迢从床上坐起,脑海里仍是今早那副画面。

  秦霁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脸上仍是若无其事的神情,眼睛除却稍稍亮了些,也没有别的什么。

  然而,凭着那滴砸在他手背的泪。

  陆迢终于明白了她收到胭脂的反应。

  那不是羞,更不是高兴。

  而是伤心。

  他的外室又叫他困惑起来。

  既不是胭脂的错,还会是什么?

  总不能是他?

  陆迢自觉昨夜对她已经算是很不错。

  因一时不忍答应了她要轻些,一直到最后,他都在应着自己这句话。

  秦霁推一推,自己便停了下来。

  难不成她——

  陆迢捏了捏眉心,停下荒唐的猜测。

  秦霁还说了两件事。

  弄丢了发簪,赔不起。

  还想出去一趟取药。

  她实在会找时机,陆迢只能把后面那个也应下来。

  还有什么可哭的?

  想了许久,仍未理出头绪。

  上回叫他这样难解的还是棋谱上一盘残局。

  一直到分夜的钟声幽远传来,陆迢才从这片纷扰的云雾中抽身而出。

  望着窗外透进桌案的明月光,他攒起眉头。

  自己莫不是疯了,想她做什么。

  一个外室而已。

  她的喜怒,与他无关。

  *

  一连几日,秦霁都未在榴园见过陆迢,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腿上的伤也痊愈地快了起来。

  出门取药材这天,是个晴天。

  秦霁打开自己来时带的那个小包裹,里面现下只剩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匕首,药,还有火折子。

  都因着陆迢没了。

  她藏好银票,先一步出了榴园,在马车上等着绿绣。

  好些时候过去,才见绿绣步履匆匆走过来,到了马车边上,她站着停了会,眉心稍蹙,似在缓缓身上的难受。

  “上来吧。”秦霁打起车帘,探出身拉她。

  “叫姑娘等久了。”绿绣歉意地笑。

  没一会儿,她拉起裙摆去看自己脚上的绣履。两只被挤得鼓鼓的毡青圆履头怼了怼车厢上的木板。

  她觉着不大好意思,低声给秦霁解释。

  “奴婢这鞋不知怎么了,好好穿着忽然有些别扭。”

  “不要紧的。”秦霁知晓其中缘故,做出不在意的模样。

  她打起车轩处的竹帘子,视线偏向窗外。

  榴园的门匾一如她来之前,方方正正,一丝不苟。

  这两个字已经不若初时见面那般叫她害怕了。

  马车向前驶去,桐柳掩映下,榴园的朱檐碧瓦渐渐被鎏金的日光抹去轮廓。

  秦霁默默放下竹帘。

  榴园的这段日子,不算有陆迢的那部分,其实还不错。

  可若是没有他,她或许也逃不出醉春楼。

  秦霁坐在马车上,掐起了自己的几个指头,将前面的掐出一个深深的指甲印后,又换上后面一个。

  指尖上的疼勉强拦住了心里的难受。

  总要付出点什么的,不是吗?

  她把自己的清白给他,换来眼下这个离开的机会。

  这算不得亏。

  虽然他的人品不好,但是他的皮囊也不差。

  她不亏的。

  秦霁自己安慰自己。

  只要离开就好了,离开后她就是秦霁。

  禾雨的一切与她无关。

  绿绣自上了马车,一直歪着头在看着自己的鞋,没有注意到秦霁的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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