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65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少顷,菜都摆了上来,又在中间放上一个青玉瓜棱执壶,另有两只天青雕花的小盏,盏上的雕花生动好看,叫人不由多看两眼。

  好看的东西不止这个壶,楼下看台有一批舞娘上了场,她们身段苗条,皆穿着一样的魏红凤尾裙。

  秦霁照旧没有胃口,兴致缺缺地吃了两片菜叶。没多久,便被耳中的丝弦乐声牵引转过头,看向台下的舞娘。

  她看得入了迷,又听见一旁的声音。

  “她们跳的是绿腰。”陆迢提起执壶,倒了一盏,递至秦霁面前。

  “好看。”秦霁早已养成同他客气的习惯,杯盏刚停下,两手就端了起来。还未拿近,便已闻到盏中馥郁的香气。

  唇瓣在杯沿抵了会儿,秦霁到底不放心,又拿下来,问道:“这是什么?”

  陆迢自己倒下一盏,也不看她,“尝尝。”

  他先喝了下去,秦霁不好推拒,跟着在唇边轻抿一口。

  闻起来有股花香,舌尖却尝出樱桃的甜味。

  这味道像果酒,却没有果酒招人,只有凑近才能闻出花香里藏着的那一点酒气。

  秦霁回味一番后确认下来。

  她喜欢这个味道。

  杯盏见空,她复闻了一遍里面的花香,将其放下,仍是看着下面的舞。

  红袖招摇,莲步巧旋,几条红裙翩跹在看台转开,宛若风摇花枝,配着弦乐,很有一番雅趣。

  这群舞比上次在花茶坊的更加好看,秦霁半侧着身子,眼中全是舞娘们飘飞的红袖。

  也留了一些余光来注意陆迢,他在剥蟹,擦过手,又提着壶给自己这边倒了一盏。

  秦霁拿起来,小口喝完。她这两天吃什么都是索然无味,眼下却有些喜欢上了这果饮。

  她把已空的杯盏放回桌上,抵着杯身往陆迢那边推了推,人依旧侧身看着下面的舞。

  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再倒一杯。

  陆迢会意,提起壶,壶嘴在那杯盏之上稍倾一瞬,便将那盏推了回去。

  这次只有半杯。

  秦霁喝完,将杯盏推得比上回更远了些。

  几回过后,那杯盏便接不到果饮了。

  秦霁歪歪头,不解地看向旁侧。

  陆迢那边的桌上已经堆起了小山高的蟹壳,蟹肉没吃,另放了个碟子,他人正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手。

  他今日穿的是件玄色银丝暗纹直裰,平日有意收敛的矜傲,经这满身玄色一衬,又展露出来,一派世家公子的贵气。

  剥蟹这样麻烦的事,他做起来仍是斯文得体,清朗的眉目含上笑意,又带着股风流蕴藉。

  他笑什么?

  秦霁的思绪现下像一袅烟雾,风吹向哪儿,她便想到哪儿,全没有自己的主意。

  陆迢净过手后看向他的外室,耳垂已经红了起来,腮边也冒出酣醉的粉意,一双眼醺醺然地望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醉了也这么安静。

  陆迢拿开她快碰到酒壶的手,将自己面前一碟剥好的蟹肉递了过去。

  “吃完再喝。”

  秦霁晕乎乎地点头,“这是什么?”

  “金陵游。”

  陆迢说的是那壶酒的名字。

  不是果饮,而是酒。这酒是金陵特色,入口绵柔清甜,后劲却不输陈年老酿。

  他的外室,酒量比他想的要大,酒品也还不差。

  秦霁听完鼓腮笑了一阵。

  好有趣的名字,蟹肉叫做金陵游。

  夹箸尝了一口,腹中忽然感到空空荡荡,秦霁斯文地吃完这碟蟹肉,目光在白净的盘子底又找了一回,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目光隐隐绰绰带了些不满。

  陆迢的好心有限,指了指两人中间的一碟醉蟹,“自己拆。”

  秦霁放下筷子。

  陆迢又道:“再等会儿,我叫人剥出来。”

  秦霁摇摇头,将碟子也推开。醉意已经爬上了两颊,明明不乐意,说出来的话却像在撒娇。

  “你爱干净,我才愿意吃你剥的。你不想剥,那我就不吃了”

  她有条有理地说完,睇他一眼,小声道:“我又不会在你嘴里抢。”

  她还记着那天的葡萄。

  陆迢沉默望着她。

  谁能想到,刑狱公堂之上,从来都是一阵见血寸步不让的陆大人,今日竟然被一个小姑娘驳得哑口无言。

  两道目光僵持了一会儿,陆迢冷哼一声,拿过那碟醉蟹。

  秦霁这才露出赞许的目光。

  金陵游的酒劲渐渐铺散开来,悄然藏起了那些重重压在小姑娘身上的烦扰困顿,只留下一个温顺好哄的秦霁。

  最后端着酒盏伸到陆迢面前,巴巴望着他,“还有一杯,你说的。”

  她记得倒是清楚,陆迢又倒了半盏。

  秦霁心满意足,惬意地眯了会儿眼睛。

  陆迢把人上下打量一遍,心中亦有感慨。

  她的酒量当真不错,依旧不吵不闹,能坐能站,只是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离开时,秦霁仍然头脑清楚,知道自己头晕,两手扶着陆迢半抬的手臂,一步一步下的楼梯。

  只是她没发觉,那道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幽沉。

  上了马车,便是陆迢算账的时候,他急也不急,掰过秦霁的下颌,撞进她纯澈又干净的乌瞳,又停了下来。

  陆迢问道:“我是谁?”

  秦霁奇怪地看着他,“你忘记了?你姓陆。”

  醉得清醒又糊涂。

  陆迢指腹贴着她的腮摸了摸,“我没忘。”

  下晌那个东西的声音实在刺耳,像倒在地上的一滩浆泥,水会自行干去,可留下的沙土若是不处理,便会一直碍眼。

  他于她是折辱?

  荒谬。

  陆迢并不把这蠢话放在心上,他只是好奇她会怎么想自己。

  她会为他吃醋落泪,会亲手做东西松给他,那他在她心里,是什么模样?

  只是这样一点好奇而已。

  陆迢托起这张酣醉的脸蛋,叫人只能看着自己。

  目光凝在她脸上,不错过一点变化,他低声问道:“跟着我,委屈么?”

  委屈?

  有的,但都不长。

  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叫她一直委屈,陆迢不是。

  秦霁很快便摇头,“不委——”

  陆迢绕了这么一圈,终于得出答案,把她的话堵在舌尖。

  一壶金陵游要取十余枝樱桃,配上当季花瓣,酿造封存三年方能取出。这酒酸甜似饮,成了金陵的招牌,可陆迢一贯不喜。

  是酒便当烈,酸甜又醉人算什么?

  直至今夜,他才品出了金陵游的好滋味。大掌抚至她脑后,陷进乌压压的发间,暗暗用力。

  他已是游刃有余的老手,对付她实在容易。只浅浅试探一番,便占入了她的地盘,温和地掠夺。

  秦霁舌尖发麻,却仍在被引导,笨拙地学着他。

  濡湿相接,推递勾连,寻常总是恶心,此刻竟有一点喜欢。

  她揪着他的衣襟,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应是醉了。

  打断二人的是马车外一声耳熟的询问。

  “那个是大哥吗?”

  秦霁对这声音和称呼有着不分醒醉的敏感,她猝然受惊,重重咬了下来,按在后脑的大掌紧跟着松开。

  一抬头,便对上了男人黑魆魆的眸光。

  车轩处的帘子被男人的手拂落,不甚显眼的青篷马车倏尔远去,

  街边的冰饮摊旁,陆悦不可置信地转向陆迩,“大哥他刚刚……”

  “大哥?”陆迩左右看了看,“大哥怎么可能在这?他这几日可忙的很。”

  “可我刚才真看到他了,他还——”还和一个女子在马车厮混。

  后面半句陆悦不敢说出来,陆迩拍拍她,见怪不怪道:“你眼神本来就不好,大哥马车都不在这儿呢,你从哪见的?”

  三言两语把陆悦的疑心压下后,陆迩带着她往别处去了。

  走前,他偷偷回头看了眼那辆青篷马车,心里的惊诧丝毫不少于陆悦。

  他大哥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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