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98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自从离开丰州,她好像总在喝药,一碗一碗看不到底。

  秦霁端着药走到窗边,才推开窗,便有一道脚步声进了屋。

  那人停在她身后,“谁准你倒了?”

  秦霁恍若未闻,翻转手心,将药汁全泼出窗外。

  陆迢望着她扶在碗沿上的纤细玉指,眼神一冷。

  司未刚进来,便瞧见秦霁被陆迢堵在窗边,她远远站在门口,都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猝然一惊,忙对着秦霁摇头。

  别同他吵!

  这些日子虽然不见大爷发过火,可她没忘记,大爷才不是好脾气的人。两人昨夜定是发生了些什么,姑娘如今这细胳膊细腿,再吵一架,吃亏的定然还是她自己。

  秦霁余光瞥见,知道司未的意思,垂下了眸。

  哪一回是她要吵呢?

  秦霁从旁绕过陆迢,未行两步,她眼前一黑,手里的药碗“匡当”一声碎在了地上。

  大夫还没走多远,又被请回园中。

  秦霁一昏就是两日,其间迷糊转醒,只要睁开眼,很快便会有药端到她面前。

  自从昏过去,她身上便开始发热,从头到尾,一处不落。

  陆迢回风来园的时辰早了许多,下马车时,金乌离下山还有长长一段。

  晚上,陆迢从被中摸出一只柔软小手,烛光下翻开,手心和五个指腹都透着粉,摸起来比平时要热。

  他俯首,贴近她的手心。

  唇碰到暖软粉肉的那刻,陆迢倏忽一怔。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下一刻便抬眼去看秦霁,长睫安稳地叠在一起,人还睡着。

  他重新俯首,在她手心啄了两口。

  视线又移到了她脸上,一张莹白小脸烧得酣红,粉耳也是如此。

  自从那一场风寒,秦霁的身子就弱了许多。

  陆迢抚过她腕上的红印,沿着这印子握住了她的腕。

  细细一圈,稍用些力气,便折断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

  入仕这些年,再穷凶极恶的人他也能收治,其中手段都是大同小异。

  人心,也就是那么回事。有软肋则掐软肋,没有软肋的人,总归是肉体凡胎,知道怕疼。

  想叫秦霁听话,并不是难事。

  陆迢前夜分明铁了心肠,可是这两日她一病,他又发现,这些手段在她身上或许使不下去。

  一个转头就能同旁人亲近的女子,竟然叫他有些舍不得。

  秦霁是半夜醒的。

  头疼。

  难受地哼唧两声后她知道身边有人,只勉强发出气音。

  “水。”

  陆迢冷着脸下了床。

  秦霁躺在床上,渐渐又觉昏沉,薄薄的眼皮阖在一起。

  良久之后,有光影在周边晃动。

  她缓缓睁开眼,看清坐在身旁的人后,又闭了回去。

  陆迢探向她的额头,才刚碰到,秦霁便不耐地蹙起眉,偏过脸朝着里侧。

  陆迢忽视她的反应,继续伸手,手背探过她的额头后又贴上自己的。

  不像早上那样热。

  他收回手,语调平平,“起来喝水。”

  秦霁无动于衷,脸仍是偏向里侧。

  陆迢坐在床边,拧着手上的扳指转过一圈,末了去掰她的脸。

  “秦霁——”

  下面该说什么?

  威胁,恫吓。还是道歉,承诺?

  陆迢全都说不出。

  她的眼睛清澈透亮,此刻被迫望向他也没有冷意,只是一片虚无的漠然。

  这漠然像一根钝刺,扎在他身上。

  疼过后,还要留下一个洞,空空落落。

  陆迢什么也没说,松开了她。

  正要起身,目光触到她颈边的红痕,是那夜发现的,如今却更红了些。

  陆迢伸手过去,欲将她的领口拨下,然而指尖才碰到被子,小姑娘猛地瑟缩了一下。

  她抿起唇,投向他的眼神中充满戒备。

  她在怕他。

  陆迢的动作一顿,仍是伸手过去,将她的衣襟拢好。

  最终在秦霁戒备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天凉如水,暗浓的夜流涌其中,已近三更时分。

  他出了听雨堂,秦霁才坐起身。

  云纹纱帐用帘钩勾在两侧,一张四方高脚桌摆置在床边,上面摆了一碗药,一杯水。

  秦霁早就闻见药味。

  碗壁还是热的,墨一样黑的药汁,入口不像往常那般苦,喝完舌尖有回甘。

  这两日的药都是如此。

  秦霁张开手心放在眼前,陆迢这又是什么?

  手腕还留有一圈红印,像是他在她身上新系的绳子。

  秦霁想起有段时间,京中权贵之间盛行养鸟,将其视为一种雅趣。

  或用钱买,或叫人抓。专挑那些羽翼鲜艳,喉嗓清亮的鸟儿,到手后将它们关进笼子。

  鸟儿乖就喂食给它吃,鸟儿不乖就饿着它,全凭自己高兴。

  陆迢把她也当成了一只鸟么?

  满意会对她和风细雨,不满意就能够肆意摆弄。

  他何其无耻。

  秦霁垂眸,自腰间取出簪子一般细的纸卷。

  这是白日里新请的大夫把脉,落入她手中的东西。

  秦霁看过一遍,掀被下了床。

  司未这时进了屋,忙过来扶着她,“姑娘怎么起来了?可是有何事?”

  秦霁虚弱着,语气却很坚定,“我不睡这里。”

  这是两日来,她说的第一句完整话。

  司未问道:“那姑娘要去哪儿?”

  两天了,姑娘和大爷还是没好,这会儿要是再出去,岂不是变得更坏?

  秦霁不答,美眸落了碎光,直望着她。

  司未心一软,当即改了口,“姑娘要不要去我房里?”她说完又补道,“若是大爷肯答应的话。”

  司未去回陆迢,稍倾,便带秦霁去了她房中。

  秦霁自己要睡榻,司未便在榻上铺了干净被褥,转头问道:“姑娘一整日都没怎么醒,现下想吃些什么?我叫人给你做来。”

  秦霁想了小会儿,答道:“莲子银杏羹。”

  是京城的一道风俗菜,银杏非银杏,是熟透了的杏子。

  这倒不算为难,配菜府上都有。

  陆迢每年都会去一次京城,因此司未以前四处打听过京城里都有什么,这道菜她听过的次数不少,记得也详细。

  司未咧嘴一笑,“成,伙房里恰有个厨娘,她母亲是京城人氏,我叫她来做。”

  秦霁抱膝坐着,侧脸压在小臂上,不再开口。

  她面朝窗,漆沉夜色和屋内烛光只隔了层桐油窗纸,融在眼中,只有一抹黯淡的颜色。

  分夜钟刚刚响过一遍,现在时辰应当很晚了。

  晚到司未她如果还不去睡,明日定然打不起精神。

  少些时候,司末端了汤羹进来,秦霁尝过小半碗,将其推到一边。

  虽还剩下不少,但比起这两天里吃的,已经相当不错。

  想是喝了药,现下觉不出饿。

  司未笑道:“姑娘若是喜欢,明日我叫她再做,她说自己还会好些别的京城菜式。”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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