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夫郎揣崽跑路后 第28章

作者:谢归舟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谢瑶卿召来所有随驾亲征的大小将领,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她一向?熟于此道,只消几句话便将将士们说的热泪盈眶,以命相许。

  谢瑶卿最?后总结道:“所以这?次御驾亲征,对锡州要大肆宣扬,要让她们因为咱们铺张浪费,调动几十万大军,半年才能走到青盐城下,而对秦胡,则要她们觉得咱们兵少将罚,是一支强弩之末。”

  守义军与明胜军一支跟她守西北,一支跟她打京城,是她嫡系的部队,也最?熟悉她的脾性,得了她的命令,便迅速的散到各自的军营里,有条不紊的执行她的命令。

  两支军队在谢瑶卿的控制下,像一台精密的机括,高效又妥帖的运转了起?来。

  三日后,大军开拨,谢瑶卿一马当先,冒雨踏进崇山峻岭的云砀山,要走一条前人无人敢走的路——横穿这?座险峰,像一把利刃突入西北大地。

  五日后,正在青盐城太守府饮酒作乐的秦胡将领耶律白石在醉眼?朦胧之际,被心腹告知青盐城外?五十里的群山之中,出现了大批密密麻麻的骑兵,阵中大纛鲜艳招摇,上书一个?“谢”字。

  耶律白石一巴掌将颤颤巍巍上前为她斟酒的美貌少年扇翻在地,用胡语斥骂了几句,她的亲兵便将那个?少年捂住嘴,像拖牲口一样拖到了门外?,片刻后亲兵们满手是血的捧回了一杯热酒,醇香酒业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耶律白石勉强醒了醒神?,恼怒道:“从京城到这?里,就是最?快的秦胡骑兵,也要七日才能到达,谢瑶卿又不是鸟人,还能飞过来不成,定然是别?城太守的疑兵之计!你们这?群蠢货,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再?探再?报!”

  耶律白石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便是谢瑶卿亲至又如何呢?她只要拖延住时间,就能从谢琼卿那得到黄金万两,粮食万石,拖延到最?后,打不过了跑就是了。

  她虽然没有战胜谢瑶卿的勇气和经历,担了论起?怎么从谢瑶卿手下溜之大吉,她可是个?中高手。

  半个?时辰后,跑出去探查的亲兵捂着血淋淋的左眼?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大人!大人!城外?谢瑶卿亲至,已经射死了两位将军了!”

  “大人!请您快些穿上战甲,登上城墙迎战!”

  耶律白石在一身凉津津的冷汗里醒了酒,她颤抖着披上战甲,被亲兵簇拥着登上城墙,她将将站定,迎头便看见城下一点?闪烁着冷光的锋芒。

  谢瑶卿朗声笑道:“久别?重逢,不知朕寄存在白石将军颈上的大好头颅是否完好无损?”

  她话音逋落,耶律白石便听见弓弦嗡鸣,羽箭离弦,似流星赶月,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声鸣啸。

  一点?寒芒,转瞬即逝,钉进了耶律白石的面颊中。

  她被巨大的力量冲击,仰面向?后倒去,满是酒气的面容变得模糊扭曲。

  她也是秦胡的勇士,她未曾束手就擒,在谢瑶卿霹雳一箭下,她也做出过努力,可谢瑶卿那一箭是那么迅捷,那么凶猛,那么不可抵挡,在那一点?寒芒飞至眼?前时,她的手刚刚摸到挂在腰间的弓箭。

  这?位秦胡的神?箭手发出死前的最?后的疑问——那是三石弓,她怎么拉得动三石弓!

  谢瑶卿一箭射死耶律白石,青盐城余下的秦胡士兵望风而降,谢瑶卿不战而胜,收回了青盐城。

  入夜,谢瑶卿正在同新?上任的青盐太守商议如何恢复民生,宋寒衣忽报,占据兀轮城的秦胡可汗遣了和谈的使?者来。

  谢瑶卿冷笑一声,缓缓擦拭着自己?锋锐的长刀。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同她讲道理,她要跟你亮拳头,等你同她亮拳头了,她又要和你讲道理。”

  “传她进来!”

  那个?使?者长的尖嘴猴腮,望之令人生厌,谢瑶卿高坐上首,专心致志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刀,她转动光滑如鉴的刀刃,居高临下,撇下冰冷一语。

  “朕给你一炷香,说完你想说的话。”

  来使?敏锐的嗅出空气中的杀气,她飞快的举起?双手,大声喊道:“古语有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我们可汗愿与大周约为姐妹之国,以青盐城为界,青盐城之西北,兀轮、寿乡两城由秦胡可汗代为治理,秦胡每年为大周输送骏马百匹,大周每年赠与秦胡女男奴隶千人,粮食千石,自此两国和睦亲善,永无兵戈。”

  谢瑶卿听着她天方夜谭一样的提议,心中断定她就是来拖延时间的。

  谢瑶卿勾唇笑着,提着刀缓缓从上首走下来,停在她的身前,温和的看着她。

  “你说的其中一部分,朕十分赞同。”

  那个?使?者愣了一愣,在心里鄙夷的笑起?来,面上却十分恭顺的问:“是哪一部分呢?”

  谢瑶卿在顷刻间收敛起?所有温和的笑意,手起?刀落,寒光一闪。

  一颗滚圆的头颅骨碌碌在她脚下滚来滚去。

  谢瑶卿面无表情的收刀,平静道:“斩来使?。”

  “这?一部分,朕十分赞同。”

第35章

  正?如谢瑶卿不相信秦胡可汗会真心遣使和谈,秦胡可汗也不相信谢瑶卿会?听信使者的胡话,放下武器,心平气和的坐到谈判桌上谈一谈。

  谢瑶卿杀了那个使者的当晚,派出去的斥候便传回了消息,兀轮城中的秦胡可汗正紧锣密鼓的操练军队,看样子是想要将大周军队斩于城下呢。

  谢瑶卿于明灭烛火下静静注视着兀轮城西十里外的一处矮山,片刻后她用朱笔将这片连绵起伏的山丘圈了出来,她点出守义军的一位将军。

  “王琴,你来说?,这一片山丘能藏下多少兵马?”

  王琴年过?而立,生的飒爽非常,她在攻城之战中挂了彩,正?吊着一只胳膊听谢瑶卿命令,闻言并不慌张,低头盘算片刻,胸有成竹道:“若是由臣统帅,少说?能藏下万余人。”

  谢瑶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负伤的左臂,王琴当即高声请命,“陛下!臣只是小伤,一时半刻就能好了,陛下只管将藏兵埋伏的任务交给臣,若臣不能夺回兀轮城...不!若臣不能生擒秦胡可汗,臣自?会?提头来见!”

  谢瑶卿沉吟片刻,下了决断,“那便由王琴领兵一万,秘密开拨,务必在后日天明?前抵达兀轮城外的山丘,朕率三万人从?兀轮城南门攻城,佯装溃退,一定得将她们引得倾巢而出才?是。”

  计谋的关键就在于谢瑶卿要用手?下的三万人迷惑过?秦胡可汗的眼睛,不仅要用三万人打出四万人的声势,还?要让秦胡可汗认为这是一只远途奔袭、疲惫不堪的强弩之末。

  王琴那一只伏兵固然?画龙点睛,谢瑶卿的临阵的指挥却是决胜的关键。

  而不管是守义军还?是明?胜军,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谢瑶卿战阵上的本事。

  谢瑶卿料定既然?秦胡可汗需要派遣使者来拖延时间,准备定然?不充足,便当机立断下令命军队休整一夜,第二日天明?便向兀轮城方向出发。

  诸位将军领了命令自?去休整,宋寒衣却面目凝重的带来了一份来自?锡州的密报。

  “陛下,田文静传来消息,锡州戒严了。”

  谢瑶卿收敛舆图的动作轻轻一顿,不由得冷笑道:“她们动作倒是快,朕出京城不过?一旬,她们就这么按耐不住了。”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摩挲着扶手?思索了片刻。

  “既然?如此,朕就亲自?给她们喂一副安心药吧。”

  “宋寒衣,派几个人南下锡州散播消息,说?朕攻城不利,不仅损兵折将,还?受了重伤,已近弥留之际了。”

  宋寒衣拧着眉,疑问道:“这样固然?能引蛇出洞,可是秦胡那边...会?不会?和反贼互通消息呢?”

  谢瑶卿冷哼一声,轻蔑道:“秦胡不过?是为了财帛才?跟谢琼卿合作的,这个消息能让她们从?谢琼卿那里骗到更多钱财,她们为什么要揭露真相。”

  宋寒衣一想也是,当下便要出去安排,谢瑶卿却忽然?叫住她,她揉着额角,稍显疲惫的轻声嘱咐。

  “还?有,让田文静小心行事,必要时,以保护自?身性命为先。”

  她几次三番咬了咬嘴唇,犹豫半晌方道:“若有意?外,请她一定要护得向晚周全。”

  ......

  锡州全城戒严已经有两旬了,城中每日都有富贵人家被?凶神恶煞的官兵一个个的或从?密室或从?地窖中粗鲁暴力的扯出了,被?官兵用冰冷的刀刃贴在脖子上,被?迫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祖上几百年间辛勤劳作积累的金银财宝,然?后被?官兵像牵牲畜一样牵上刑场,一刀变作城外野草的肥料。

  向晚听人说?,城外的野草这几天疯长?得厉害,寻常人都不敢轻易走进去,生怕被?那片深绿汹涌的海洋吞没了呢。

  向晚这几日仍然?按照约定每日都去田府教田如意?弹琴,早上她到田府时,总能看见神色匆匆的向晴,有时二人能含糊的打过?照面,而有时,向晴却是忙得脚不沾地,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向晚禁不住就有些?忧心,趁她回家吃饭的时候揪住她细细盘问了起来。

  “这几天你在忙什么呢?见了我,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走了。”

  向晴这几日秀气的长?眉就没有舒展的时候,谢琼卿在暗中指使太守对州府中没有背景根基的富户下手?,劫掠她们的财富纳为己用,她想干什么田文静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即将反叛,提前收敛财宝大肆赏赐,收买人心。

  所以向晴这几日格外忙——追查财宝的去向,搜集谢琼卿的情报,查探兵力的多寡,凡是田文静不能出面的,都需要她上心,而田文静倒是厚道,她做的事,立下的功劳,都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为她请赏的密保一封接一封的飞向了京城。

  向晴粗粗估算了一下,待此间事了,她拿到手?的赏钱足够她和哥哥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买下一座豪宅,雇上百八十个仆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可这些?她都不能告诉向晚,这些?危险的事,从?来不该让男子们烦忧。

  于是她试着揉开自?己紧蹙的长?眉,佯装轻松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在帮田员外和锡州大小官员疏通关系,让她们不要对田府下手?罢了。”

  向晚讶异的问:“这要怎么疏通呢?”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凑到向晴身边,小声的问,“可我听说?,那些?被?抄家的富户,都是证据确凿的私通敌匪呢。”

  向晴不以为意?的抬头看着她,语气中却有几分讥讽,“她们查抄富户,为的不过?是金银财宝,既如此,我们提前给她金银,倒省了她们劳累。”

  向晚有些?震惊,“这岂不是,岂不是...”

  向晴嗤笑起来,“敲诈勒索嘛,没想到这些?饱读诗书的大官敛起财竟和地痞流氓一般手?段。”

  她话音一转,郑重的提醒向晚,“哥哥,你千万远离官府的人。”

  她害怕向晚担心,便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可向晚还?是察觉出了几分诡异,“为什么?官府的人不可靠吗?”

  向晴化繁为简,小心的为他解释着,“哥哥你想,锡州历来平安稳定,境内又没有匪患,西北进犯的秦胡远在千里之外,这些?富户上哪里私通敌匪的呢?不过?是找个由头收敛财宝罢了。”

  向晚瞠目结舌,原来在谢瑶卿治下,还?能有这种鱼肉百姓的狗官吗?

  “刺史御史...怎么不制止呢?”

  向晴眼中暴戾一闪而过?,她垂下眼睛,冷声反问,“哥哥,你觉得这些?钱财,都去了谁的口袋里呢?”

  向晚忽然?意?识到,谢瑶卿也许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尽管她脏了自?己那一双白玉无瑕的手?,亲自杀了那么多悖逆之人,直将京城世家杀得人头滚滚,噤若寒蝉,尽管她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为天下择良才?,为百姓选清官。

  可远在千里之外的锡州,仍然?有这么道貌岸然?的小人,把她的耳提面命当作一张废纸。

  可如果她们不听谢瑶卿的命令,那这些?官员,是听命于谁?又在为谁分忧的呢?

  向晚忽然?想起几个月前震惊朝野的恩科舞弊案,主谋李生荇和涉案颇深的官员与学?生似乎都是锡州出身,而被?李生荇找到的向曦,也是从?锡州千里迢迢回到了宫中。

  为什么偏偏是锡州?锡州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几个曾在宫中甚嚣尘上的传闻浮上他的脑海。

  电光火石之间,向晚敏锐的想到了一个人,他情不自?禁,小声将那个人名念了出来。

  “三皇女。”

  向晴猛然?抬起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怀疑的问,“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向晚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妹妹,她早已经不再是曾经只会?跟在自?己身后要糖吃的小女孩了,她高大、结实、沉默、可靠,她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不能同自?己说?的秘密。

  向晚忽然?宽慰的笑起来,他抬手?拍了拍向晴的肩膀,说?的话却石破天惊。

  “向晴,你和田员外,是不是都在给仪鸾司做事?”

  向晴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正?绞尽脑汁编造借口的时候,忽然?听见向晚无奈的说?,“你有什么好骗我的呢?我可是认识宋寒衣的啊。”

  向晴沉默了一会?,愧疚的看着向晚,“哥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向晚捉住她的手?,安抚一样拍了拍,他看着向晴的眼睛,认真的叮嘱她:“陛下是一位好皇帝,你一定要忠心。”

  谢瑶卿也许不是一个好妻主、好女子,可向晚确信,她一定是一个好皇帝。

  向晴怔怔的看着他,她怎么觉得,哥哥对那位素昧谋面的陛下,竟是如此熟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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