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夫郎揣崽跑路后 第50章

作者:谢归舟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裴瑛便有些愤恨的看?着她,“真不知向晚看?上了你什么!正因为他身子虚弱,所以更?不能怀着孕参加那个什么大典,何况他身子怎么虚弱的你难道不知道吗?那假死的药,他在锡州受的那么多委屈和惊吓,不都是因为你吗?你连等都不愿意等他,也好?意思让他叫你妻主?”

  谢瑶卿发现自己总是容易和裴瑛呛起?来,裴瑛这人医术举世?无双,只是脾气实在耿直火爆,一点?迂回都没有。

  谢瑶卿无奈道:“朕自然愿意等他,只是没有这个典礼,朕总觉得亏欠他。”

  裴瑛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你要觉得亏欠他,不如先?把手里的政务军情?放一放,你花大笔银子养着那么多官员是吃干饭的吗?非得你事事躬亲?你就不能每天多陪他一会,看?一看?他的饮食,检查检查他的药方,陪着他在宫里多走动走动,学着怎么当好?一个娘亲,减轻减轻他生产后的痛苦?”

  她这一番话说?的夹枪带棒,偏谢瑶卿觉得她说?的在理?,连反驳也没有只是微微蹙着眉,问她,“男子生产,女子可能帮的上什么忙?便是不能替他分担疼痛,总归能给他些安慰罢?”

  裴瑛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却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陈旧的小?册子,她叹了一口气,“拿去吧,这是我总结出来,你按照上面说?的做,总没坏处。”

  谢瑶卿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熟记在心,又忍不住有些抱怨,“你说?话的语气总得改一改,朕能容你,别人却未必。”

  裴瑛抿了抿嘴唇,低声告罪,“其实方才?的话不是跟陛下说?的,是跟臣自己说?的。”

  她神情?有些落寞,“臣曾经也有一位夫郎,他便是郭太医的幼弟,他与臣感情?和睦,也怀了臣的孩子,可是臣那时...和陛下一般,只想?一心扑在医术上,甚至在他待产时上山采药,却被山洪困在了山上,下山后方才?知道他早产发动,父女具亡。”

  “臣看?着陛下,就像看?着当日的自己,只希望陛下能珍惜眼前人。”

  她既提到了郭芳仪,谢瑶卿免不得要多问一句。

  “你和郭芳仪到底怎么回事?向晚天天跟朕说?,陈阿郎每天都去找他哭诉,说?你躲着郭芳仪不见,让郭芳仪失落得很。”

  “你和你师妹到底要怎么办?”

第65章

  谢瑶卿能如此迅速的扫平谢琼卿,一要感?谢当日向?晚舍命刺杀,二要感?些裴瑛倒戈,对谢琼卿用药。

  听说谢琼卿从锡州溃逃后身上有一处刺伤顽固难愈,几次感?染复发,溃烂化脓,致使?谢琼卿在南逃路上时常昏迷不醒,神志模糊,既无法分析战况,制定南撤的路线,也?无法镇压下属蠢蠢欲动的不臣之心,以?致溃退路上,叛军内部发生了许多次哗变,她竟无力弹压。

  到最后,她竟不得不将手中的权柄交付给正夫的家族,期求他作为她法定继承人的亲生父亲,能够与背后的世家同气连枝,为她守住手中的权柄。

  但从仪鸾司传来的奏报来看,这位正夫同谢琼卿从来不是一条心,得到权力的第二天就设宴毒杀谢琼卿的心腹重臣,唆使?家中女性篡谋军权,更有甚者,听说他还?给本就病重的谢琼卿又加了几副猛药。

  若没?有这位正夫的“襄助”,王琴与向?晴想要抓住腿上长轮子的谢琼卿绝非易事。

  如今谢琼卿与南方?世?家兵败如山倒,也?是时候论功行赏,顺便将朝堂之上那些首鼠两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连根拔起,换上今次战役中军功卓著的年轻臣属才是。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向?晚与裴瑛。

  当日谢瑶卿便向?向?晚许诺,因他于社稷有功,回京后不仅要封他为凤君,还?要封他腹中的孩子为太女,而今这个许诺实现在即,谢瑶卿更是更上一层楼的向?他承诺从此后宫惟他一人,向?晚既是大周唯一的凤君,也?是她谢瑶卿今生唯一的夫郎。

  而对于裴瑛,谢瑶卿则向?她许诺,事成之后,会帮她恢复“裴令鸢”的身份,洗去手上的罪孽,入太医院为院判。

  如今裴瑛已?经当了院判,她医术高明,太医院上下人人拜服,可?不知为何,她却?突然不想将名字改回“裴令渊”,而是固执的当着“裴瑛”,任由宫中上下那些噬人的流言纷语将她吞没?,任由宫中太监与太医神色难明的暗中议论她是否就是谢琼卿麾下那个害人无数的毒医。

  她的小师妹郭芳仪听着这些纷纷扰扰的留言,心中的焦躁一日胜过一日,只是裴瑛执意不肯见她,她在太医院堵了裴瑛几次,没?想到裴瑛这几年竟学了几分功夫在身上,只一个照面,她便脚下抹油,如一阵风一样飞走了。

  她无法,只好去央求被拨到凤仪宫中当差的陈阿郎,让他去求一求向?晚,让向?晚想办法说服裴瑛来见自己一面。

  谢瑶卿回忆着昨夜向?晚窝在自己怀中温存时,他一边扶着臃肿的小腹,一边揉着额角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小样子,看向?裴瑛的眼神中便忍不住带了些抱怨。

  “向?晚被陈阿郎缠得不行,朕也?被向?晚缠得不行,你和郭芳仪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她还?是你师母唯一留下的孩子,你这么躲着她不见是为了什么?”

  裴瑛只是苦笑,她眼角微红,有些难堪的解释,“不管是裴瑛还?是裴令鸢,我身上都有还?不完的债,先前我觉得裴瑛罪孽深重,犯过的错恐怕一辈子也?还?不完,所以?不如借陛下的手了解了裴瑛这个身份,重新做回干净清白的裴令鸢,可?当我看见郭芳仪,看见那张酷似她弟弟的脸,我才发觉,裴令鸢背负的罪孽,原来被裴瑛背负的更难偿还?。”

  清官难断家务事,谢瑶卿虽是皇帝,也?没?法强按着裴瑛的脑袋让她去见郭芳仪,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自己决断便是,有朝一日你想清楚了想做回裴令鸢,同朕知会一声便是。”

  谢瑶卿说完这话,正要拿起奏章翻阅时,一旁的内侍却?记得一个月来她的命令,缓步上前,轻声提醒,“陛下,到凤君请脉的时候了。”

  谢瑶卿挑眉,匆匆扫了一眼手中奏折,见是许多地方?官上表请安的折子,她有些不耐,小声骂了一句,“全是废话。”说罢,谢瑶卿挥袖将它?们?推到一边去,而后整理衣衫向?裴瑛招了招手,“正好向?晚该请脉了,裴瑛,和朕一块去吧。”

  向?晚产期将近,加上孕中惊惧,身上还?有余毒未清,虽有裴瑛和太医院上下精心调理,身上到底越发不爽快,腰腹臃肿,腿脚也?变得浮肿起来,从一个月前开始,谢瑶卿不管朝政多忙,也?要在向?晚请脉时抽出?时间去陪他,亲自问过太医,看过向?晚的饮食汤药才能安心。

  今日二人去时,向?晚正有些疲倦的倚着软枕靠在榻上的矮几上,恹恹的捧着绣篷与陈阿郎讨论绣花的样式。

  陈阿郎见了谢瑶卿,急忙从趿上鞋袜从榻上下来向?谢瑶卿见礼,向?晚见了你,却?不行礼,只是从绣活中抬起头,向?谢瑶卿温婉一笑,“陛下来了。”

  谢瑶卿挥手示意陈阿郎起身,陈阿郎明亮的眼珠便盯准了裴瑛,灼灼的盯着她,裴瑛以?手掩面,躲在谢瑶卿身后,狼狈的避开他的眼神。

  谢瑶卿坐到向?晚身边,托住他的手腕,接过他手中的绣篷,瞧见上面绣了一对憨态可?掬的小老虎,两只老虎圆头圆脑,滚做一团,争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谢瑶卿看着这样温馨的绣图,不自觉的笑起来,“这样小巧的东西,倒很少见你绣过。”

  向?晚微微红着脸,将头垂下去,只留一截粉白的脖颈露在谢瑶卿眼下,他小声解释,“之前绣的龙凤麒麟,都是给陛下的,这个...”他低着头,悄悄抚摸着自己圆润的腹部,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幸福的弧度,“这一对老虎,是给她绣的,希望她以?后能身体健□□龙活虎的。”

  谢瑶卿自然而然的托着他的腰腹,按照裴瑛的叮嘱仔细的为他按摩着经脉与穴位,她经年习武,一双手从来只杀人不救人,从来没?干过这么精致的活,兼之在她手下的又是她最喜欢的向?晚,她生怕下手重了,捏痛了向?晚,只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一寸一寸的按压着向?晚身上有些浮肿的皮肤,不多时身上便沁出?了一身的热汗,将明黄的龙袍都浸湿了。

  向?晚笑着用帕子帮她擦去额角的汗,小声劝她,“朝政繁忙,这些不如让小太监们?来做。”

  谢瑶卿将他的手握住,轻声笑,“他们?从来不知道怀孕生育的苦楚,做事难免不细心,这是朕的孩子,你是朕的夫郎,朕不心疼你心疼谁?”

  向?晚脸上红霞更甚,便由她扶着,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帝王的服侍一边由裴瑛隔一层丝帕为自己把?脉。

  裴瑛收回手指,搓了搓眉心,谢瑶卿便问,“如何?可?有什么不妥?”

  裴瑛斟酌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几日补品吃的多,胎儿有些大了,来日生产,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谢瑶卿皱起眉头,向?晚也?有些紧张的直起腰,惴惴不安的看着裴瑛,他虽是第一回 生产,可?父亲生向?晴时他是见过的,他父亲体弱,生向?晴时又难产,生了一宿才将向?晴生下来,那一夜接生的男医从屋里用铜盆接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他的周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连眼前仿佛都被染成血红色。

  如今向?晚只是回忆,便恐惧得浑身发抖,他紧紧揪住谢瑶卿的衣袖,依偎她结实的肩膀,小声唤她,“陛下...”

  他害怕。

  谢瑶卿与他十?指相扣,回应他的紧张与不安,谢瑶卿蹙着眉,心中也?有些紧张,她虽未见过男子生产,但在宫中生活多年,也?听过许多先帝侍君难产崩逝的传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小心的问裴瑛。

  “可?有什么转圜的办法没?有?”

  裴瑛继续躲避陈阿郎的眼神,向?谢瑶卿建议,“如今月份大了,再吃旁的药反倒不好,陛下不如每日抽些时间,陪凤君散散步,只是得注意,不能迎风不能受寒。”

  这几日政务繁忙,谢瑶卿时常忙到半夜,来看望向?晚的时间都是一点一点挤出?来的,在此之前,她也?从未为谁耽搁过朝政,但听了裴瑛的话,她低头沉吟片刻,而后挥手招来内侍,“去传朕的命令,到凤君生产之前,每日早朝的时间减去一个时辰,凡有奏报,让她们?先奏给那个几位学士,由学士挑出?要紧事,再禀报给朕,其?余事让她们?看后自己拟定对策,报给朕朱批。”

  向?晚急忙拉住她的手,有些焦急的阻止她,“男子生产历来如此,有陛下的心意护佑,臣侍一定能顺利生产,陛下怎么能为了我耽误朝政呢?大臣们?会说您沉湎后宫的。”

  谢瑶卿捏了捏他的手指,伸手揉了揉他脸颊上的软肉,温和的笑,“你是大周凤君,你腹中的是大周太女,朕陪你,恰是为大周的千秋百代殚精竭虑,谁敢说朕沉湎后宫?”

  向?晚说不过她,又开始瘪着嘴小声嘟嘟囔囔,谢瑶卿凑近了听,听见他小声说,“自然不会说陛下,到时候之说臣侍恃宠而骄,狐媚君王。”

  谢瑶卿笑得愈发开心,捏着他柔软的脸颊,笑着同他说,“你我妻夫,一体同心,朕倒要看看谁敢说你。”

  谢瑶卿又用眼神看向?裴瑛,重新确认了一遍,“真的没?有大碍?”

  裴瑛点点头,“却?无大碍,只是这一个月得处处小心,不知何时便会发作生产了。”

  向?晚闻言,又像只小猫一样往谢瑶卿怀里缩了缩,谢瑶卿便揽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趁裴瑛垂首躲避陈阿郎时,低头轻轻在向?晚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她握住向?晚的手指,轻轻捋着他的手指,轻声安慰他,“别怕,朕一定在,朕一定会在你的身边的。”

  向?晚也?笑着回应她,“多谢陛下。”

  裴瑛诊完了脉,拱手就要告退,陈阿郎刚要开口留人,裴瑛却?又施展轻功,抬腿从身侧打开的窗户中翻了出?去,飞快的溜走了。

  陈阿郎愤愤的盯着她的背影,也?迈着步子,一溜烟的追着她跑了出?去。

  有了裴瑛的叮嘱,谢瑶卿对向?晚的饮食作息便越发伤心,凡是向?晚入口的东西,她都得先尝过才罢休,如此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小半个月,就在谢瑶卿放松警惕,觉得向?晚一定会平安生产时,意外还?是出?现在一次早朝时。

  那时早朝刚刚开始,谢瑶卿正拿了内阁学士们?呈报的奏折来看,陈阿郎却?忽然一头撞进金銮殿,恨不得扑到谢瑶卿的龙椅前,他手上带了些斑斑的血迹,哭着抹了一把?脸。

  “陛下,凤君早上用过膳就开始发作,如今疼得厉害,陛下您快去瞧瞧吧!”

第66章

  自从?谢瑶卿登基以来,这?是她头一次罢了早朝,还是在朝臣备至、奏章纷呈的时?候,不是因为她身体不适,也不是因为她突发心疾。

  只是因为向晚生产。

  这?在大臣们眼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谢瑶卿登基不过一年,谢瑶卿的残暴无情、杀伐果断,她们早已经在菜市口流不尽的权贵血里瞧得一清二楚了,她们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揣测天威,她们何时见过她如此慌张,如此无措,甚至舍得撇下上百位朝臣们不顾,一头扎进后宫里去的样子。

  大臣们揉着眼下的乌青,迈着虚浮的脚步,一边庆幸于白得了一天休沐,一边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不过是向晚生产罢了,哪里就需要这?么精心了,世间男子哪个不用生产,哪个没?经历过这?种时?候,偏向晚要缠着谢瑶卿陪他,产房那种污秽的地方?,岂是正经女子能去的地方??

  先?帝侍君如云,生了十几个孩子,也没?见她同谢瑶卿这?样上心。

  更有急于表现的大臣们捏着自己熬了一宿写出的骈四?骊六,辞藻斐然的奏章,在心中酸唧唧的抱怨,那个出身低贱的向晚,难道比得过自己这?一份奏章,谢瑶卿竟为他听?朝一日,已有昏君之象,她回家之后定?要用处浑身解数,写一份石破天惊的劝谏书!

  谢瑶卿并不知道大臣们心中的弯弯绕绕,便是知道了,心中也要冷笑?几声?,将那些写在上好宣纸上华而?不实的废话撕个粉碎,然后摔在那些假惺惺的笑?脸上。

  她只是焦急,焦急在向晚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竟然不能飞也似的到他身边去。

  谢瑶卿心中有些懊恼,忍不住抱怨起为她打理起居,安排日程的内侍,“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提醒朕听?朝一日?”

  内侍三步并作两步,一边抹着额上纷纷的汗珠,一边勉强跟在谢邀卿身后,跑得直喘,她有些委屈的为自己解释,“陛下从?来没?停过朝。况且陛下定?下过规矩,说朝政是第一要紧的事,别的什么也不能越过朝政去。”

  谢瑶卿猛的刹住脚步,皱着眉回头望了她一眼,那个内侍反应不及,险些撞在她身上,谢瑶卿背起手来教训她,“这?种时?候朕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就是了,多?什么嘴。”她只思考片刻,又补充道,“从?今往后你只管记住,之前的规矩作废,往后唯一的规矩便是万事以凤君为先?。”

  内侍有些犹豫的看着她,“这?样耽误朝政,大臣们会不会非议凤君...”

  谢瑶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朕养你们,养这?些大臣是为了什么,如今谢琼卿已然覆灭,世家也一蹶不振,朕难道还要事必躬亲,万事都殚精竭虑吗,你难道想累死朕吗。”

  那内侍小声?说了声?不敢,心中却知道谢瑶卿不想累死自己,她决定?类累死内侍和大臣。

  凤仪宫就在眼前,裴瑛正领着太?医院上下团团围在产房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的跺着脚,接生的男医捧着铜盆,如流水一般在产房中进进出出,谢瑶卿一眼扫去,却见铜盆中盛满了鲜红的血水,上面还漂浮着些成块的血肉。

  血腥气迎面而?来,将她身后的内侍熏了个趔趄,谢瑶卿面色如常,平静的命令道:“宝华寺住持昨日便已经应召入宫为凤君祈福了,你去乾清宫把?朕抄的法华经送去给住持。”

  内侍一怔,宝华寺住持入宫她是知道的,但她从?未想过会是谢瑶卿会是谢瑶卿下旨召来的,毕竟这?位陛下从?来不敬神佛,杀人时?似乎从?不在乎业障,是一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罗刹,今日为了向晚,竟肯向佛祖祈求了吗?

  谢瑶卿催促她,“快去。”

  内侍回过神来,飞奔着跑去办事了,谢瑶卿几步站到裴瑛身边,她侧耳,听?见向晚孱弱的□□声?,她努力捕捉着他的声?音,却只能听?见他无助的哭喊,谢瑶卿搓着手,焦躁不安的问,“怎么会这?样?向晚听?起来怎么这?样痛苦?”

  裴瑛伸手比划着,给她解释着男子生产的缘由。

  “男子生产,其实就是吃下的结契果在腹中吸收血肉养分,发出新?芽,长?出新?枝,接出新?果,这?个新?果,就是母父心血孕育而?成的胎儿,她一开始连在结契果生出的枝条上,依靠枝条汲取父亲体内的养分,等长?得够大,娩出体外也能生存时?,结契果便会为她开辟一个通道,把?胎儿送出来。”

  谢瑶卿蹙着眉,似是不解,“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哪有通道?”

  裴瑛叫住一个端着铜盆的男医,指着铜盆里模糊成一团的血水,轻声?道,“自小腹往下,结契果会用枝条穿透血肉,把?胎儿挤出来的。”

  听?及此处,谢瑶卿面露不忍,“这?和开膛破肚有什么区别。”

  裴瑛停顿一下,耸肩道:“没?什么区别,有时?候若是结契果始终无法顶破血肉,就得让大夫顺着结契果活动的脉络,用刀子剪刀将通道剪开。”她瞧见谢瑶卿深深蹙起的长?眉,急忙安慰她,“不过向晚吉人自有天相,是用不着这?一步的。”

  谢瑶卿这?才将提到喉咙的心吞回心口,搓着眉心和裴瑛一起团团的跺着脚。

  接生的男医生不知道已经接了多?少盆血水出来了,谢瑶卿看着,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肉都跟着一起流走了,她的手指都变得冰冷无力。

  送完经书的内侍扶住谢瑶卿手臂,轻声?道:“时?候不早了,陛下用些东西吧。”

  谢瑶卿恍然回神,原来已经正午了,她上前将耳朵贴在产房的墙壁上,却只听?见向晚微弱的呼吸声?,他累极了,也痛极了,一上午米水未尽,又几乎将浑身的血都流尽了,他倒在被染得鲜红的被褥上,伸出伸出颤抖的手,却不知想要捉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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