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念嘻嘻
定睛一看,一根两?寸长的树枝竖在泥土里,染满泥巴,那树枝上似圈着?一枚蓝宝石戒指,造型甚是奇特。
似乎,是楼兰的太阳图腾。
姜云婵小心翼翼取出来,那树枝上泥土也扑簌簌掉落,露出斑驳的森白,上面还沾黏着?腐烂的血肉。
“啊!”姜云婵一个激灵扔掉了手上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枝,而是指骨!
人的指骨!
她吓得头皮发麻,站也站不起?来,连连后退。
腰臀忽地又被硬物抵住,却是一只骷髅头,空洞的双眼森然望着?她。
头骨上被蛆虫啃食的腐肉,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姜云婵一阵作呕,捂着?险些惊叫出声的嘴巴,一瘸一拐逃出了翠竹林。
她已没有力气逃得太远,坐在溪边连连喘息。
那些臂骨、头骨和染血的喜服碎片争先?恐后涌入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翠竹林里为?什么?会有尸骨,还有那枚戴在手指上的楼兰戒指实在奇特……
姜云婵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是楼兰舞姬胡娇儿的尸体!
胡娇儿根本没跟情郎逃跑,而是在新婚之夜被杀死了……
谢砚又骗了她!
这样的念头让姜云婵觉得荒唐。
可若谢砚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她囚在身边,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连新科状元都?敢伤害,一个楼兰奸细又算得了什么??
姜云婵从坐上喜轿、到成了他的爱妾、再到与他行?亲密之事,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谢砚掌控之中。
她不过是谢砚手中的提线木偶,哪里玩得过他?
姜云婵虚软的瘫坐在地上喘息,却找不到出口。
此时,翠竹林里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一行?十几个小厮端着?托盘,从林中小径往闲云院去了。
托盘上放着?各式金银玉器,还有一尊纯净剔透的玉观音,旁边放着?晋安王爷的礼单。
“晋安王爷不是与咱们侯府不对付么??怎的亲自让王府管家送礼来了?”
“说是都?察院近日动?作频频,不少官员都?被弹劾入狱,证据确凿!这里面少不了晋安王爷的人,晋安王爷想求咱们世子?转圜转圜吧!”
……
回避在两?道的护卫们窸窸窣窣谈论着?,又为?谢砚打抱不平:“晋大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本来跟咱们世子?也没什么?关系,上面毫不留情封了侯府,罢免了世子?的官职,如今出了事反倒又来找世子?出山了?”
“还不是新上任的李大人只会拍须溜马,哪里管得住都?察院那些老狐狸?说是前两?日圣上为?这些糟心事龙颜大怒,气晕了呢!也不知道圣上此次还能不能……”
几个人话到一半,禁声不敢往下说了。
不远处,姜云婵眼皮一跳。
方才谢砚还跟她说朝堂的事快要处理?完了,处理?什么?事?
恐怕就是肃清异党吧。
都?察院有督查百官之责,谢砚曾为?都?察院之首,势力根深蒂固,手里有太多官员的把柄了。
故而,他看似困于一隅,但仍旧能把手伸进朝堂翻云覆雨。
他于方寸之地搅弄朝局,也于方寸之地锁住了姜云婵。
不得不说,他是个高明的执棋者?,你永远不知道他这一子?落定,意指何方,又有多少路数。
就连堂堂晋安王爷也得弯腰求他办事,姜云婵又如何斗得过他?
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罢了……
姜云婵自嘲地冷笑。
“姑娘,你没事吧?”夏竹赶来的时候,正见姜云婵被压弯了脊骨,萧索飘零。
似挂在枝丫上枯萎泛黄的桃花瓣,摇摇欲坠。
“对不起?姑娘!是我昨日冒失了。”夏竹上前握住姜云婵冰冷的手,搓了搓,却怎么?也无法回暖。
姜云婵愣怔了许久,讷讷摇头。
夏竹的确冒失,可她不也一样冒失才落得如此境地。
“我们斗不过他的,斗不过的。”姜云婵不停呢喃。
夏竹看着?姑娘死灰一样的表情,抚着?她的脊背顺气:“姑娘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救出顾郎君的。”
“救不了了。”姜云婵怅然叹息,尾音哽咽。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去救顾淮舟?
下药,在谢砚眼里不过指尖轻轻一捻就碎的雕虫小技,再不能用?了。
夏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环望四周无人,压低声音:“姑娘实在不愿再与侯府有所瓜葛,不如,等?解禁之后,我们悄悄离开京城?”
“逃?”
且不说姜云婵无处投奔,在谢砚眼皮子?底下,她甚至连路引都?办不到,根本寸步难行?。
她想离开侯府,必须得仰仗权贵。
可姜云婵认识的官家也只有顾淮舟一人。
顾淮舟仍然是她出府的唯一希望。
她虽救不了他,但起?码得让他活着?。
他活着?,姜云婵才有希望。
姜云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耳边风声呼啸,竹林深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犹如波涛侵袭着?姜云婵。
逆流而上只会被淹死,她得随波逐流,先?寻找一块浮木栖身。
“算了,你陪我去趟慈心庵,把世子?的大氅取来。”姜云婵长睫轻颤,咽下眼中所有的不甘和低落。
现在这种毫无出路的情况,她必须先?哄着?谢砚。
一则,保住顾淮舟的命,等?解禁后再议后事。
二则,她总不能一直这样被谢砚拎住后颈,她得留在谢砚身边,寻找时机。
或许将来有一日,她可以反过来要挟他。
前路还很?长,谁知道这位端坐高台之上的人有一天会不会跌得体无完肤呢?
但她想赢他,必得学得和他一样不动?声色,徐徐图之。
她不能再冲动?了!
姜云婵心中有了成算,抱着?谢砚的大氅重新回了温泉处。
彼时,谢砚仍闲适地靠在池中,合着?眼眸,双臂撑开搭在池壁上。
月白色的中衣被泉水浸透,紧贴着?胸口,衬出他紧致有力的胸肌轮廓。
他再不像小时候那般羸弱,但也不像外?人看到的谦谦君子?模样。
他身上自有一股不容僭越的王者?之气,浑厚蓬勃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姜云婵脚步怯怯在池边等?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开口,“晨间寒气重,我给世子?送件大氅过来。”
第33章 无论选哪一种,妹妹都是……
谢砚并?未睁眼,指骨漫不经心敲了下池壁。
敲击声掺杂在泉水流动?的声音中,却又格外清晰。
姜云婵知道他的意思,犹豫了须臾,重新走进了温泉池中。
温热的池水没过脚踝、膝盖、直到?腰际。
她终于走到?了他面前,一边弯腰将衣服放在他身后的干燥石头上,一边问:“世子……世子打算如何处置淮郎?”
谢砚仿若未闻。
姜云婵抿了下唇,改口道:“世子打算如何处置顾淮舟?”
纤柔的吐息徐徐落在谢砚额头上。
他终于睁开眼,正与姜云婵隔着时浓时薄的蒸腾雾气对视。
两人在一臂之隔的距离,分明是姜云婵站着俯视他。
可他如同荒漠里匍匐的苍狼,慵懒但悍勇,随时都可以起跳反扑姜云婵。
“妹妹在说什?么??水声太大?,我听不清。”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真的听不清吗?
姜云婵心中暗嘲,却又不得不沉身坐到?了谢砚身边,与他更近了些。
谢砚的手臂并?不移开,姜云婵几乎枕在他结实的小臂上。
水没过胸腔,姜云婵呼吸困难,艰涩地扯了扯唇,“顾淮舟还能不能活?”
“要么?不治而亡,要么?妹妹与他断绝来往,我让他去南境上任,继续做他的官。”谢砚慢条斯理,浅浅一笑,“妹妹觉得呢?”
“我有的选吗?”
“当然……没有!”谢砚的长?指忽而搭上她的肩头,轻易将娇小的人儿揽进了臂膀之中,薄唇爱怜地轻蹭她的耳垂,“无论选哪一种?,妹妹都是我的。”
他的语调低磁而撩人,说出来的话却又不容置喙。
“放他去南境。”姜云婵撇头避开了他的气息。
上一篇:摆脱通房丫鬟身份后,她沉迷搞钱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