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念嘻嘻
匪众一听这口风,齐齐跪地,“恭贺二当?家!恭贺二当?家!”
贺声芸芸。
马匪们抬着?两箱金锭子放在?了谢砚面前。
“我们山寨在?外做点儿小生意?,赚了些银两,你是二当?家该当?算你一份。”
邓辉又拍了拍手。
紧接着?,一马匪手持皮鞭领着?八个姑娘鱼贯而入,排排站在?大堂中。
谢砚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姜云婵。
她比离开?京时,更瘦了。
未着?褙子,只穿着?一件染了泥泞的齐胸襦裙。
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漫出紫色淤青,隐有牙印,瑟瑟垂着?头。
谢砚指骨微扣着?酒杯,眸色暗沉。
那道阴郁的光笼罩在?姜云婵身上,如此熟悉。
姜云婵顿时毛孔大开?,望向上首,正与谢砚目光相接。
第45章 留着,不许擦!
她看到谢砚被?马匪们簇拥着坐在首领之?位,看到他?身旁放着卖女人换来的金银。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她的确猜得没错,谢砚果然是马匪的头儿。
一切屈辱,都是他?故意赋予她的!
她鼻头一酸,心中愤懑汹涌。
十步之?遥,谢砚心中何尝不愤她给他?下?蛊?
可此时此刻,看着这样狼狈的她,心头另一种情绪占了上?风。
他?百感交集,但总归得先将?人带出大会山再算账。
谢砚长睫轻颤,隐下?眼底情绪,笑问:“伯父这是何意?”
“砚儿难得来一趟扬州,金子、女人伯父有的,自然要倾囊相赠。”
邓辉也不瞒他?,指着下?首一众女子,“这些原本都是要卖去东陵的货,我想着砚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理应早些为国?公爷绵延香火。
不如选几个喜欢的姑娘,让她们多承些雨露,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国?公爷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闭眼了不是吗?”
“伯父想我多选几个?”
“当然!砚儿身居高位,身边只有一个女人伺候不合适吧!”邓辉神色饶有兴味。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谢砚必须收他?的银子,收他?送的女人,邓辉才会把姜云婵还给他?。
可谢砚收了赃银,那么就证据确凿跟马匪有联系了。
收了他?的女人,谢砚身边又会多几个邓辉的眼线。
邓辉的每个举动都是绑在谢砚腕上?的一根绳,他?要与谢砚共沉浮!
似是许久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了。
谢砚斟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刺痛感,真?让人作呕!
他?深深吐纳,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一分:“伯父的盛情难却,我怎能推辞?”
“好!我就喜欢干脆的人!”邓辉指着面前的女人,“你瞧瞧哪个好?我今晚特备了鹿血酒,要她们今日便留了种,为国?公爷延续血脉!”
邓辉还要逼谢砚留种。
留了他?的种,自然将?来胁迫他?的筹码就又多一层。
邓辉想必早就在盘算谢砚了,只差一步好棋,便可请谢砚入瓮。
而叶清儿与马匪勾结,掳走姜云婵,就这么误打误撞把这颗棋子送到了邓辉手上?。
谢砚想要摆脱邓辉的摆布,就只能弃子。
他?能弃吗?
谢砚的目光掠过姜云婵,神色复杂滞了须臾。
而后稍稍偏移,盯住了姜云婵身边的姑娘,“她就不错!”
留了种的女子就会被?马匪控制在山寨。
他?自然不能选姜云婵。
邓辉根本不在意他?选谁,只要乖乖配合就行,于是附和道:“砚儿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姑娘叫芸儿,是嫁人那夜被?劫上?山的,生嫩得很,也听话得很,今晚保管让你意犹未尽!”
“二?当家一表人才,可是旁人想也想不到的福分,还不快来!”邓辉对?芸儿甩了个眼刀子。
一声怒喝。
连堂下?姜云婵也不由娇躯一颤。
芸儿吓得险些摔倒,姜云婵扶了她一把,却见那姑娘眼神疯癫又惶恐,不停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话虽如此,她还是乖巧地垂着头,坐在了谢砚身边。
姑娘们都知道若是不听话,下?场只会更惨。
在权贵面前,他?们只能低头服从?。
姜云婵不可思议望着上?首的谢砚。
他?一袭青色襕衫端坐着,面色清冷如玉,依旧一副不染尘埃的高洁公子模样。
可他?并不拒芸儿倚靠在他?身边,素手递来的鹿血酒。
他?就着芸儿的手,将?酒一饮而尽,脸颊泛起潮红,“伯父的助兴酒当真?是好东西!”
“二?当家喜欢,那大伙就陪着二?当家多饮些!”
大堂中,马匪们纷纷上?前敬酒,奸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渐渐地,屋内气温越来越燥。
马匪们欲念上?头,冲进大堂里抓姑娘。
姑娘们犹如羊入虎口,纷纷逃散。
屋子里,□□声、求救声声声入耳。
姜云婵惶恐地缩在墙角,看着端坐云台上?的人无动于衷,甚至助纣为虐。
她发现她认识的谢砚从?来只是冰山一角……
但因众匪都知道姜云婵是谢砚的人,无人为难她,她被?马匪绑着手脚,先牵回了暗房里。
她僵硬地一边挪动步伐,一边环望四周。
夜幕已临,周围四座大山将?山寨团团环绕,是一座逃不出去的囚笼,是一座比东京城更阴森的牢笼。
所有进到此处的姑娘,插翅难逃,等?待她们的只有日复一日的磋磨。
风声呼啸,也吹不散姜云婵脑海中的画面。
她被人重新推进了暗房里,跌坐在地。
这间暗房因为少了七个人,而显得格外空旷,冷森森的。
姜云婵双手环臂坐着,也抓不住一丝暖意。
“芸儿呢?”姜云婵对面的姑娘怯生生问道。
这姑娘叫柳儿,正是早上?因为逃跑,而被?马匪羞辱的女子。
她身上?有伤才逃过一劫。
姜云婵恍惚摇了摇头,“她们在大堂,她在陪谢砚饮酒。”
“鹿血酒?”柳儿瞳孔骤缩,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了。
她能预知芸儿会发生什么,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芸儿小时候被?烧坏了脑袋,本就傻里傻气的,幸而后来遇到了疼她的郎君。半月前才欢欢喜喜地嫁人,却被?掳上?山了。
昨日我偷偷逃跑,想着带上?她,这小傻子还说?:夫君不让她到处乱跑,她要乖乖在原地等?夫君呢。
我本还想着她傻人有傻福,没想到终究是逃不过一劫……”
柳儿悲怆地叹着。
姜云婵也无力地靠在窗前,痴痴望着大堂的方向。
可惜没有奇迹,大堂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呼救声直到翌日清晨才停。
一切归于平静,可却永远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晨光微熹时,门被?开。
姑娘们陆陆续续回来了,芸儿是最后被?送回来的。
她外衫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快要遮不住春光,手臂、腿上?隐见淤青。
柳儿忙上?前扶住芸儿,帮她清理身上?的□□,又帮她系好衣服,“芸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我很好啊!”芸儿抱膝坐着,眉眼弯弯,红肿的嘴巴嘟哝着,“我还见到夫君了呢!夫君还抱了我,亲了我,还对?我……唔!”
柳儿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苦涩地笑了笑,“好了,和夫君的事不可以对?外人说?哦!”
“我知道了!夫君也让我不要乱说?话!”芸儿澄澈的眼睛转了转。
屋子里静默无声,没有人忍心告诉芸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在此时,门再度被?打开。
一道强光刺进来,颀长的身影逆光站着,遮住了姜云婵的视线。
屋子里所有的姑娘都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姜云婵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抱膝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高大的声音还是朝她而来,冷郁的眼神笼罩住了姜云婵,滞了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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