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只是在想,不论是登基前还是登基后,胥砚恒有特意地停下来等待过她么。
是没有,还是她不记得了。
周贵妃闭了闭眼。
愉妃也早看见了銮驾,她和众人不同,她到底被胥砚恒宠得胆子大一些,众人只能欣羡地看着愉妃不紧不慢地上前。
提花帘果然被掀开来,众人听不见胥砚恒和愉妃说的话,但见愉妃瘪了瘪唇,妥协地转身离开。
不过离开前,愉妃横眼扫过众人,似乎是在众人间寻找什么。
褚青绾有点愕然,愉妃都没有成功,那胥砚恒这是在等谁?
似乎也听到了她的疑惑,魏自明朝她走过来,捧笑着道:“褚美人,皇上说顺路送您回玉琼苑。”
四周人听见,立刻转头看向褚青绾,脸上都有震惊之意,像是不懂为何褚青绾会独得皇上看重,但视线在褚青绾脸上扫过时,震惊和不解又全部被咽下。
褚青绾也愣了一下,她姣姣黛眉蓦然染上欣喜,刹那间的春色盎然,叫身后的金桂都黯然失色:“公公说得当真?”
魏自明心底咂舌:“奴才不敢诓骗美人主子。”
褚青绾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假传圣上口谕,但不妨碍她做出惊喜的模样,她拎着裙摆快步走向銮驾,谁都看得出她的迫不及待。
銮驾内有人在闭目养神。
待听见动静时,他才睁开眼,像是等得有点不耐:“怎么这么慢。”
褚青绾伸手,让胥砚恒牵她,胥砚恒没有客气,将人拉上了銮驾,某人仿佛没有站稳,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她今日着实有点耀眼。
苏梅色将她衬得仿佛真是雪中红梅,腰带将她腰肢束得堪堪一握,如今跌坐在他腿上,他只好扶住她的腰肢,和想象中一样,细得好像不堪一折,姿势些许不雅,裙摆被迫堆到腿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白得有些晃眼。
胥砚恒眸色些许晦暗,扣在她腰肢的手若有似无地滑动了一下。
她在勾引他?
这个问题,在和女子四目相视时,瞬间有了答案。
她简直明目张胆。
于是,胥砚恒稳稳地扣住她腰肢,些许用力,他也调整了一下坐姿,女子彻底落入他怀中。
没人在意外间的人,也没人觉得这种姿势有什么不对。
女子蹙了蹙鼻尖,这时才回答他的问题:“连愉妃娘娘都败兴而归,嫔妾岂敢自作多情地认为皇上是在等嫔妾。”
在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再说自作多情四字,瞬间两人间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胥砚恒短促地闷呵了一声,他眸中含笑地问:“现在还觉得是你自作多情么?”
褚青绾埋在他脖颈,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他肌肤上,胥砚恒眯了眯眼眸,他低头看见女子耳根晕着些许绯红,他听见她的声音,很轻,也撩拨人心:“不是,嫔妾很开心。”
胥砚恒一顿,他没问她为什么开心,终归答案只有那么几种,略过了这个问题,他想起来会停下来的原因:“在慈宁宫也敢胡乱地看,你胆子倒真是大。”
褚青绾也想起来她被抓包一事,她脸有点红,替自己辩解:“嫔妾……是在看皇上,怎么能叫胡乱偷看呢。”
胥砚恒好整以暇地挑眉:“哦?”
褚青绾直起了腰肢,她膝盖抵在他腿根,胥砚恒连姿势都懒得调整了,他慵懒地看着她,他这么镇定的结果就是褚青绾独自闹了个红脸。
褚青绾忍着赧意,任由绯红钻入衣襟,她意有所指:“今日是中秋,嫔妾每年中秋都是和家人一起,今年乍然离家,也不知一人度中秋会不会觉得冷清。”
宫中没有皇后之位,自然没有初一十五要歇息在中宫的规矩。
话落,褚青绾就见胥砚恒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冷淡,他说:“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冷清了。”
褚青绾一懵,她心底倏然绷紧。
她不敢让气氛这么冷淡下去,她扯住胥砚恒的衣袖,闷声抗议:“嫔妾不想习惯。”
胥砚恒掀起眼,他淡淡地看向她。
只有被偏爱之人,才敢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他手指携住女子的下颌,轻轻用力,在她脸颊上留下凹痕,他语气仿佛寻常:“这宫中妃嫔人人都是如此,若是都要朕陪,朕岂能忙得过来?”
褚青绾顺势仰起脸,她眼眸一错不错地和胥砚恒对视:“但嫔妾是今年第一个向皇上提出要求的人。”
“先来后到,皇上也应该陪嫔妾!”
胥砚恒笑了,他是皇帝,哪有什么应该之说,而且,若真是论先来后到,岂能轮到她?
但她这番胡搅蛮缠,愣是让刚才冷淡的气氛一扫而空。
胥砚恒懒散地轻哼:“属你最难缠。”
他没有直接应下,但这番回答不亚于默许。
褚青绾终于高兴,她依偎在胥砚恒的怀中,没人知道,她后背早生出一阵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果然,伴君如伴虎。
小胥:有吗?
第19章
胥砚恒将褚青绾送到玉琼苑后,就径直回了御前。
愉妃也恰时回到了甘泉宫,她正要去看望二皇子,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眸色凝滞了一刹。
琴心叫醒了她:“娘娘,二皇子还等着您呢。”
愉妃骤然回神,她进了内殿,二皇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等她,小小的人故作老成,只叫人觉得心都化了,愉妃也将刚才的情绪抛却脑后,她上前抱住二皇子,忍不住笑道:“舟儿今日怎么这般乖巧。”
舟儿被夸得脸蛋通红,他埋在愉妃怀中,还不忘请安:“给母妃问安。”
愉妃只觉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片暖阳中,她忍不住地笑,许久,她想起今晚的中秋宴,点了点二皇子的鼻尖:“今日是中秋,待晚上舟儿就能见到父皇,舟儿高不高兴?”
二皇子和胥砚恒接触得其实并不多,但愉妃教导过他要亲近胥砚恒,也或许是心底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叫他忍不住地期盼和胥砚恒见面,闻言,二皇子立刻点头。
愉妃搂住他,眸色认真道:“放心,舟儿一定会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儿。”
琴心看了眼娘娘,心底叹了口气,如果二皇子是娘娘的亲生子就好了,她真担心,娘娘这般费心替二皇子筹谋,最后却是全部落空。
午膳后,众位妃嫔都开始为晚上的宫宴做准备。
酉时左右,弄秋来回地走动,探头去看外间的天色,她忍不住地问:“主子,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褚青绾瞥了眼殿内的沙漏,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对弄秋点了点头。
迟春赶紧取了提前准备好的披风替褚青绾披上,不忘记嘱咐:“如今入了秋,晚间风大,主子等进了太和殿再将披风取下来。”
太和殿有点远,褚青绾才出发没有多久,就碰上了卢宝林,卢宝林福了福身,自然而然地和她一道而行。
卢宝林很会顺杆子往上爬,口中的称呼都跟着变得亲昵起来:“姐姐。”
顾美人也瞧见了二人,但她没有凑上前,她和其余人都不一样,虽然只是美人位份,却是有仪仗的,她瞥了褚青绾一眼,心底暗暗嘀咕,没想到褚美人这么快就有了结交之人。
然后,她默默地吩咐宫人,和褚青绾二人绕道而行。
褚青绾有点一头雾水,她怎么有种错觉,顾美人待她如避蛇蝎?
她想得没有错,顾美人的确在躲着她,其实也不止她一人,对周贵妃和愉妃娘娘,甚至杜才人,顾美人都是选择远离的。
顾美人心思清明,当然看得出褚青绾一入宫就得宠,换而言之,这种人最容易惹出腥风血雨。
她不想沾染是非。
想不明白,褚青绾也只好放下疑惑,一路到了太和殿,太和殿已经热闹起来了,她往上位看了一眼,周贵妃已经到了,但愉妃还没有来。
她坐了下来,然后发现顾美人和她相邻而坐。
顾美人脸色有点尴尬,没想到躲了半晌,这个时候居然还是碰在了一起,压根避无可避。
褚青绾心灵福至,她有点眸色黯然地问:“顾美人不想和嫔妾坐在一起?”
顾美人尴尬地否认:“不是。”
但再多的,顾美人一个字也没再说,她心虚地低头剥开荔枝,将嘴堵住,就不需要说话了。
褚青绾也没时间再关注她,她听见有人在问苏嫔:“褚美人和苏嫔同住一宫,怎么从来都是分开而行?”
褚青绾皱眉,她抬眼就见何修容瞥了她一眼,然后又慢悠悠地朝苏嫔看去。
苏嫔只是顿了一下,很快垂眸道:“人和人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
她仿佛只是陈述事实,不带半点情绪。
何修容却是嗤笑了一声,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同处一宫,低位跟着高位行走,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你们能同住一宫,就是最难得的缘分。”
不过,她没再苏嫔身上纠缠,她的重点也不是苏嫔,何修容睨向褚青绾,她抬起下颌道:“褚美人虽然入宫不久,但还是要按照宫中的规矩行事。”
褚青绾轻微蹙眉,这是要指责她不规矩?
但何修容莫不是忘了,苏嫔虽然位高于她,但到底不是昭阳宫主位,她没有必要诸事都以苏嫔为先。
人要故意针对她,岂会和她讲道理?
褚青绾也不和她争辩,让何修容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何修容说得是。”
周贵妃在上方看着,她挪开视线,只好像没有看见褚青绾被针对的场景,她轻轻地勾了勾唇。
这人刚入宫,年少轻狂,觉得凭借自己一人也能成事,总要受点挫折,才能长点教训。
何修容冷冷地看了一眼褚青绾,她正要说点什么,余光瞥见了什么,又咽下了声音,她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顾美人一点也不意外褚青绾会被针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世间惯来是这样的规矩,谁都避免不了。
褚青绾低头瞥了眼杯盏,里面倒的是果酒,她没有碰这些容易被动手脚的东西,只看向未剥壳的水果,她正要拿起一颗荔枝,就听见外间的声响。
弄秋也探头朝外看了看,听见了什么,她忙转过来,有点担忧:“是下雨了,这可怎么办。”
她们没有带伞,待晚宴结束回去时,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
弄秋不敢耽误,她忙忙说:“趁现在雨势不大,奴婢赶紧回去拿伞,省得待会不要回去。”
不止弄秋一人,殿内也有宫人低调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