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18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褚青绾皱了皱眉,她认真交代:“你自己也注意点,寻着长廊下走,不要傻乎乎地淋雨。”

  弄秋撂下一句“奴婢省得的”,行色匆匆地出了太和殿。

  弄秋一路小跑,但也记得主子的吩咐,一路上都是寻着长廊下,尽量少淋点雨,不等她彻底跑回玉琼苑,就遇到了跑来送伞的小墨子。

  两人一交接,小墨子松了口气道:“迟春姐姐一见落雨,就立刻吩咐奴才来送伞了。”

  两把伞,弄秋见雨势不大,也没有撑伞,她笑道:“还是迟春姐姐细心。”

  她没和小墨子继续交谈下去,她还记得要赶紧回主子身边伺候,她抱着伞就往回跑,待到御花园时,她听见什么声响,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立即吓得脸色煞白。

  这时正是宫宴要开始时,而且又是下雨,连值守的人都寻地方避雨去了,而且天色已晚,这处一片静籁,也看不清四周景色。

  而在这一片安静中,有人走过来,动作隐晦地四周看了一眼后,朝身后招了招手,很快,有人地抬着一具尸体,直接扔到了井水中。

  弄秋听见的正是这一道声响。

  两人动作麻利,弄秋也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她惊恐地捂住嘴,弄秋知道,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看见了这一幕,她恐怕也凶多吉少。

  眼见那群人要转过身,弄秋根本来不及躲,忽然,有人拉住她,将她塞入了假山中间的缝隙。

  枯井旁,为首的太监,鲁德胜转过头,没有看见人,他皱了皱眉,是他听错了么?

  另一个宫人心惊胆战地问:“公公,咱们能离开了么?”

  鲁德胜没看见人,放下了疑惑,他点了点头,脸色阴沉:“给我管好嘴,否则丢了性命,可不要赖到别人头上!”

  宫人也被吓得脸色煞白。

  得了鲁德胜同意,两人终于转身离开,鲁德胜慢了一步,他阴沉地看了眼前面的宫人,从地上捡起了石头,悄无声息地上前一石头砸在了宫人头上,他猛然上前,一手捂住宫人的嘴,堵住了宫人可能惊呼出声的惨叫。

  许久,大雨瓢盆而下,将两人衣衫全部淋湿,一直等到怀中宫人再没有挣扎的动静,鲁德胜才松开手,他面无表情地将宫人也推入了枯井中。

  雨水带走了地上的血渍,也将鲁德胜身上血迹冲刷得干净。

  弄秋从石块缝隙中看见这一幕,她彻底失声,吓得脸上褪尽了血色。

  不知过去了多久,鲁德胜终于离开,弄秋手脚依旧没有回温,有人低声喊她:“别看了。”

  弄秋猛地回神,她转头看向拉她进假山的人,眼中闪过惊讶。

  她认得这个宫人,正是当初主子才入宫时,替主子引路的小路子。

  弄秋也压低了声音:“怎么是你?”

  小路子也觉得晦气,今日正好轮到他值守,他本来是寻着这处假山躲雨的,谁知道能这么倒霉地撞上这种事情。

  小路子也认出了弄秋。

  弄秋强忍住惊恐,努力镇定地问:“现在要怎么办?”

  小路子皱眉:“我什么都没看见。”

  在这宫中,做一个瞎子聋子,有时候才能活得久。

  他当然认得鲁德胜是谁,正是因为认识,他才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至于揭发指控鲁德胜,他有什么证据?鲁德胜难道不会反咬她们一口么?

  弄秋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吓得浑身发抖,但她咬了咬牙,还是站出来,走到了枯井边,小路子皱了皱眉,不懂她都这么害怕了,为什么还要去看。

  弄秋伸头去看枯井,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两具尸体,她脸色越发白了,像是随时都能昏倒。

  她猛然抓住小路子的手:“你认得她是谁么?”

  她只看得出第一具被扔下的尸体是个女子。

  小路子好意提醒:“不要多管闲事。”

  弄秋摇头:“你可以袖手旁观,但我家主子或许已经身在局中,我不能也当瞎子!”

  小路子觉得自己不能多管闲事,但弄秋一脸祈求地看着他:“路公公,您好人做到底,再帮弄秋一次吧。”

  小路子倏地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弄秋:我难得出来一次,让我好好过个中秋怎么了?!

  小路子:我才是无妄之灾。

第20章

  太和殿内,台上有伶人抚琴作唱,褚青绾却是时不时地转头朝外看去。

  弄秋怎么还没有回来?

  颂夏安慰她:“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主子不要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颂夏也忍不住提心吊胆,弄秋是去替主子拿伞的,能有什么耽误她办差事?

  胥砚恒坐在高位,他左右位置是太后和周贵妃,午时今日是家宴,来的皆是皇亲国戚,后宫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顾美人,她举杯朝长公主的位置敬了一杯,笑得眉眼轻弯。

  长公主有点无奈地摇头,将她仔细地打量个遍,见她情绪没有低落之处,也逐渐安下心来。

  褚青绾瞥了眼顾美人一眼,心底有点羡慕,入了宫廷,和往日家人都仿佛隔了一道天堑,想要再见家人,需得圣上恩典才行。

  少有人能像顾美人一样时常见到亲人。

  褚青绾的位置和胥砚恒有些距离,但胥砚恒偏头一眼就能看见她,自然也将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尽收眼底。

  胥砚恒意外地挑眉,今日午时不是还精神抖擞的么。

  褚青绾压根不知道胥砚恒的想法,她在看见殿门口出现弄秋的身影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很快,褚青绾又皱起了眉头。

  弄秋和她出门时,穿的并非是身上这身衣服。

  弄秋走近了,褚青绾才察觉出她涂抹了些粉黛,给脸上添了些许红润,褚青绾心底忍不住生出些许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褚青绾低声:“怎么这么慢?”

  弄秋都要哭了,她也真的哭过了一场,她回玉琼苑换衣服时,将迟春吓得一跳,她也忍不住扑到迟春怀里发泄了情绪。

  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头一次见这种场面,心底的惊恐根本不能与人言。

  还是迟春替她收拾好的,本来迟春是要替她来送伞的,被弄秋阻止了,她担心迟春对主子描述时会有疏漏。

  弄秋替褚青绾倒了杯果酒,褚青绾碰到她手时,凉意让褚青绾心底一惊。

  这时,弄秋手一抖,果酒蓦然洒了褚青绾一身,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赶紧请罪:“是奴婢手抖,主子恕罪。”

  类似这种宫宴,为了以防有意外发生,各宫主子不会只准备一套衣裳。

  顾美人朝她们看了一眼,她到底心善,提醒了一声:“褚美人赶紧去换身衣裳,否则殿前失仪,被人捉住了错处,总是不好的。”

  褚青绾有点头疼一样,点了点弄秋:“你啊,毛手毛脚的。”

  说着,她站起来,和弄秋一起低调地往偏殿走去,颂夏没跟着去,待会褚青绾还要回来,她得留下,替主子留意殿内发生的事情。

  正殿热闹,也衬得偏殿安静,弄秋将备用衣裳拿出来,帘子也彻底拉起,四周彻底没了外人。

  褚青绾脸上头疼的情绪褪去,她皱眉,格外冷静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出这番话时,褚青绾心底沉甸甸的,究竟发生了什么,要让弄秋这般提醒她?

  她对弄秋太了解了,一见弄秋进来的状态就不对,略施粉黛不是要添颜色,而是要遮住脸色的惨白。

  褚青绾也清楚弄秋对她忠心,不到情非得已,弄秋绝不会叫她在外人面前失仪。

  弄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也压低了声音,颤抖着和她说:“主子,奴婢看见有人杀人……”

  她声音压得极低,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下出错,只想赶紧把事情告诉主子,因为她担心若是待会事发,主子却还是一无所知,或许会遭了别人算计。

  弄秋将她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褚青绾。

  褚青绾一点点睁大了双眼,呼吸都逐渐放轻,半晌,她才出声,声音有点哑涩:“死的是谁?”

  弄秋赶紧抹了一把眼泪:“路公公说,被扔下的那人是张御女。”

  甚至不是什么奴才,而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这宫中等级分明,便是宫宴和请安时,也总有人插不上份。

  御女的身份低,连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像今日这种宫宴,御女和官女子也无法参加的,这些人便是失踪了,除了她们自己的奴才,一时半会儿也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怨不得这宫中人人都想要往上爬,否则,连死都会死得悄无声息。

  褚青绾其实认得张御女,她们曾同在储秀宫待过一个月,张御女出身梧州漳县,出身低微,叫她在储秀宫时也是格外安静,格外担心会惹是生非。

  许是出自南方,她长相在宫中不能说是出类拔萃,但一口吴侬软语却是真的叫人忍不住对她生怜。

  褚青绾心底一阵泛凉,不愿再去回想,她握紧了弄秋的手,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替弄秋擦了擦眼泪,低声问:“是不是吓坏了?”

  她没有直面当时的场景,都觉得心惊胆战,遑论身临其境的弄秋呢。

  弄秋忙忙摇头:“奴婢没事。”

  这话一点也不可信,但弄秋不想叫主子这个时候还在替她担心。

  褚青绾想起弄秋提起的小路子,她轻微蹙眉,低声道:“那位路公公说得没错,既然当时没有揭发,现在能做也只有按兵不动,静待事发了。”

  她有点不解,张御女那般胆小,不可能主动得罪人,怎么会被人下此毒手?

  如果不是张御女得罪了人,便只有一种可能性——杀人灭口。

  究竟是什么秘密,才值得背后这人直接动手杀了一位宫妃?

  褚青绾握住了手帕,止住了手指的轻微颤抖,她入宫有两个月,许是宫中一直没发生什么,叫她也有一种宫中平静的错觉,张御女的死也是彻底提醒了她,这宫中可不什么能够休养生息的地方,或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处处都是杀机。

  褚青绾没有在偏殿久留,她和弄秋一起回了正殿,顾美人也看见了弄秋有点微红的眼眶,只当她是做错事被褚美人骂了一顿。

  害得主子殿前失仪,只被骂一顿,其实已经是极轻的结果了。

  褚青绾才坐下,两盘月饼被端了上来,她和顾美人各一盘,恰好上位响起周贵妃的声音:“今日是中秋佳节,御膳房特意准备了月饼,各位都尝尝看御膳房的手艺。”

  月饼做得很精巧,叫人一眼望去都有点舍不得破坏,唯一不好的是,许是为了方便食用,月饼被切成了一个个的小块。

  褚青绾扫了一眼,见众人都尝了月饼,她有点迟疑。

  却不料,她只慢了一拍,就被上位的周贵妃看见了,周贵妃笑着问她:“褚美人可是不喜欢吃月饼?”

  褚青绾一顿,她赧然摇头道:“不是,嫔妾只是觉得这月饼甚是精巧,一时有点不舍得下口。”

  这话一听就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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