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55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途径御花园时,褚青绾见宫人们正抱着一瓶瓶的梅花往前走去,她不禁有点纳闷,这是做什么?

  卢宝林将她神色瞧得分明,她拦住宫人,柔声问道:“公公们这是要去何处?”

  为首的太监看见了她,也看见了褚青绾,立即福身行礼:“回瑾贵嫔和卢宝林,是皇上说瑾贵嫔喜梅,命奴才们将不同的梅花都给玉琼苑送去几瓶。”

  褚青绾有点愣住,她不禁纳闷她何时喜梅了?

  半晌,她才想起来去年她缠着胥砚恒在梅林煮酒一事。

  卢宝林显然也记得这件事,她捂住唇轻笑,不吝啬地说着好话:“皇上对姐姐真好,去岁的事情都记得这般清楚,可见是时时刻刻惦念着姐姐的。”

  对此,褚青绾只仿佛赧然地垂了垂眸。

  被这么一耽误,褚青绾和卢宝林不由得回宫晚了点,路头正要分道扬镳,就见弄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不仅是弄秋,卢宝林的宫人也急匆匆跑来。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心底都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绝对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弄秋跑到仪仗前,双手撑着膝盖,不敢停顿,指着慈宁宫的方向:“主子,杜才人出事了!”

  褚青绾脸色一变,她让宫人将仪仗放下来,冰天雪地以防出事,她下了仪仗才问:“怎么回事?”

  弄秋终于喘匀了气,她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周贵妃和杜才人发生了冲突,周贵妃的仪仗碰到了杜才人,待从混乱中醒神,杜才人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褚青绾倏然呼吸一紧。

  周贵妃?

  今日是十五,是周贵妃前往慈宁宫请安的日子,杜才人是太后的人,两人会有口角其实也属于正常。

  但周贵妃不傻,她不可能在禁闭才解封的情况下,在大庭广众对杜才人出手。

  “奴婢来时,慈宁宫已经请了太医,迟春姐姐得了消息,就立刻让奴婢来通知主子了。”

  褚青绾没耽误,她如今协理六宫,杜才人在慈宁宫前出事,她当然要过去,她连玉琼苑都没回,也没有再乘坐仪仗,和卢宝林立刻转道赶往出慈宁宫。

  途中,卢宝林忍不住道:“姐姐不觉得这件事过于巧合了么?”

  周贵妃,太后,有孕的杜才人,这三人出现在一起,只叫人觉得其中暗流汹涌。

  褚青绾黛眉紧锁,一直没有松开,她当然知道巧合,也听得懂卢宝林的言下之意。

  卢宝林是在说,今日一事是太后和杜才人合谋陷害周贵妃。

  但褚青绾有一点想不通,杜才人好不容易叫胥砚恒对她转观,她身后有杜家,腹中有皇嗣,而且现在也颇得圣上青睐,她根本没有必要拿腹中子嗣替太后打擂台。

  褚青绾眯眸:“是不是巧合,待会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真的是一天都不安宁啊。

  小胥:这是本宫斗文,换个题材就好了。

  【不许破壁元!】

第49章

  待褚青绾和卢宝林匆匆赶到慈宁宫的时候,其余妃嫔也都闻讯赶来,整个宫殿气氛压抑,太后震怒的声音传来,她们一踏入殿内,就看见了跪在中间的周贵妃。

  太后指着周贵妃,骂得毫不客气:“你这个毒妇,杜才人不过和你有口角之争,你居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杜才人的痛哭声也不断从偏殿传来,给殿内渲染了些许凛然,一些妃嫔对视一眼,默默地噤声。

  容修仪来得早,她朝偏殿望了眼,忍不住地抿了抿唇。

  相较于其他人对结果的看重,许是经历问题,容修仪对杜才人更加能感同身受,越是看重这个孩子,越是会在失去时感到悲切。

  褚青绾扫了一眼殿内,发现今日来的人很齐全,她掩住眸中的若有所思。

  周贵妃气得胸膛狠狠起伏,外人都说是她的仪仗撞到了杜才人,但她自己难道还不清楚真相?

  分明是杜才人朝她的仪仗歪来,才有现下的一幕!

  对借题发挥的太后,她心底简直恨得滴血,但周贵妃只能咬声道:“太后明鉴,今日一事并非臣妾所为,照顾有孕妃嫔,本就是臣妾的责任,臣妾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她话音甫落,外间传来通报声,帘子被人掀开,胥砚恒从外间走了进来。

  周贵妃立即松了些许心神,她惯来清楚,在慈宁宫中,胥砚恒一向都是偏袒她的,她不由得朝胥砚恒投去希望的眼神。

  褚青绾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太后没管胥砚恒,她只想赶紧给周贵妃定罪,她冷笑一声:“荒唐!不是你所为,难道是杜才人故意拿皇嗣陷害你?!”

  周贵妃想说事实本就如此,但她心底清楚,这番话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杜才人跌倒时的惊愕和慌乱不似作伪,今日一事究竟是谁在算计她?

  她若是倒下,能得渔翁之利的人太多,只从利益上看,周贵妃居然一时半会地锁不住凶手。

  有人搬来椅子给胥砚恒坐下,太后终于看向他,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看看,这就是你倚重的贵妃,至今宫中妃嫔小产的事件一而再地发生,今日众目睽睽下,她都敢对皇嗣出手,可想而知背地里多么肆意妄为,你还要维护她不成?”

  胥砚恒捻了捻腰间的平安穗,他语调平平,声音冷淡,没有一点情绪:“母后说笑了,事关皇嗣,当真确认了是贵妃所为,朕定不轻饶。”

  闻言,太后这才觉得满意,但也依旧皱眉:“所有人都看见的事实,还能有假?”

  胥砚恒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这宫中,眼见也不一定为真。

  偏殿陡然跑出来一个人,她披头散发,殿内的血腥味在她出来后越发浓重,让众人不由得抵住口鼻,来人脸色煞白一片,趴的一下扑倒在周贵妃身上,她凄惨地尖叫着:“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众人哗然,认出了来人是杜才人。

  她身下全是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一路,周贵妃猝不及防地被她扑倒在地上,一时间居然没有反抗之力,被她扇了几个耳光,才回过神:“你疯了!”

  杜才人的确疯了,在钟太医说她孩子没有保住,说她彻底坏了身子后,她就疯了。

  她的前途,她的未来,全部被毁了!

  她岂能不疯?!

  她不顾身子跑出来,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周贵妃垫背!

  一阵混乱,褚青绾都不敢去看胥砚恒的脸色,颂夏和卢宝林拉着她退了半步,避开中间的混乱圈,众人只听见一声风雨欲来的平静声:“将她们拉开。”

  四周蓦然一静,宫人齐齐上前,硬生生地掰开杜才人的手,将二人彻底分开。

  杜才人身子瘫软地倒在地上,她压抑至极地喊了一声,她蓦然仰起头,红着眼看向胥砚恒,声声泣血地喊:“皇上!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啊!皇上,您杀了她!您杀了她!”

  周贵妃从未这么狼狈过,她恨死杜才人了,她捂住脖颈倒退了几步,忍不住地一阵呛咳,她脖子上是一片掐痕,可想而知,杜才人是有多么想让她死。

  胥砚恒居高临下,冷淡地看向杜才人,许是他的眼神过于平静,没有一点悲伤难过,甚至怜惜,杜才人陡然清醒过来,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声迷惘的:“……皇上?”

  有泪水和话音一起砸下,杜才人觉得小腹越发的疼了,疼得她浑身打颤,也浑身冰冷。

  胥砚恒只是问她:“冷静了么?”

  众人噤声,忍不住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今日遭难的是杜才人,来日轮到她们时,胥砚恒会不会也是如此薄情。

  褚青绾也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眼眸。

  杜才人猛然崩溃,她手指颤抖地指着周贵妃:“皇上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孩子啊!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她的悲恸过于浓烈,让胥砚恒也不由得沉默了一刹。

  周贵妃心生不安,她打断了杜才人的话:“够了!你莫要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当时是否是本宫害了你,你难道不清楚么!”

  周贵妃恨不得立即处死杜才人,但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只能让杜才人冷静清醒:“莫要放跑害死你腹中皇嗣的真正凶手!”

  她话音甫落,却只见杜才人自嘲讽刺地看向她,她眼泪不断掉落,唇角冷笑:“不要狡辩了!除了你还能有谁!”

  杜才人咬定了她是凶手,周贵妃如鲠在喉,她转头看向胥砚恒,却在对上胥砚恒眸中的失望时,陡然失声。

  失望?

  周贵妃狠狠地打了冷颤,她立即出声:“皇上明鉴!臣妾和杜才人无冤无仇,岂会害她?再说,臣妾要真的害她,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下行事,是生怕不给自己惹麻烦么?”

  一直安静的何修容忽然说了句:“情绪难自控,即便是贵妃娘娘,也未必没有冲动的时候。”

  言下之意,今日一事乃是周贵妃的冲动之举。

  愉妃抵了抵额角,她轻慢地摇头:“也是,娘娘惯来不喜别人顶撞自己,会一时恼怒上头也是在所难免。”

  她看似是在替周贵妃说话,却是话里话外让周贵妃将冲动行事的罪名给坐实了。

  墙倒众人推,遑论倒的是周贵妃这一堵墙。

  宋昭仪没说话,她只是望着眼神空洞、浑身狼狈的杜才人,轻轻叹了口气,解了身上的鹤氅,让人披在杜才人身上。

  在众人看向她时,她只是闷声道:“这殿内虽然点了地龙,但终究是冷了点,她初小产,不宜受凉。”

  宋昭仪和杜才人同住一宫,她本就有教导和规束杜才人的职责,加上杜才人曾救过大皇子,她会忍不住替杜才人说话,众人也能理解。

  褚青绾轻挑眉。

  偏偏是这个时候,一人一语,压力却全到了周贵妃身上。

  周贵妃呼吸都不由得颤抖,没人相信她,或者说,人人都想拉下她,她久居高位,手握重权,若皇上一心护她也就罢了,但明显皇上如今对她也有了恼意,后宫没有蠢人,没人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梅影也觉得浑身发冷,她不懂,只是寻常的一日请安,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贵妃压住心底的不安,强逼着自己冷静镇定:“皇上,今日一事当真不是臣妾所为,分明是有人推了杜才人,才会叫杜才人撞上臣妾的仪仗。”

  胥砚恒垂眸望向她:“你说有人推了杜才人,那么,是谁?”

  周贵妃哑口无言,人潮混乱,她怎么能看得清!

  但她说不出话,让这番言辞变得像是她的推托之词,太后当机立断,她没看周贵妃,很显然,她也清楚今日是否能扳倒周贵妃,全看胥砚恒的态度。

  太后皱眉:“皇上也看见了,周贵妃根本没办法替自己脱罪,皇上还要偏袒她不成?”

  胥砚恒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他,杜才人朝他爬去,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她手上沾满了血渍,染脏了他的衣裳,胥砚恒不经意地拨开腰间的平安穗,杜才人眼泪掉下来,她仰头说:“皇上,求您怜他。”

  她拉住胥砚恒的手,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胥砚恒的视线仿佛停了一刹,又仿佛没有,他再抬起头时,周贵妃猛然被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但她说不上来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凡是和慈宁宫的对峙,胥砚恒总是会不动声色地力挺她,所以在见到胥砚恒时,她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杜才人是太后的人,周贵妃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胥砚恒对杜才人的宠爱能有几分真心。

  否则,胥砚恒也不会对何修容越来越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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