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68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不是她!

  褚青绾转头,看见有人慌乱地朝她跑来,被血液模糊的视网内出现谢贺辞的面孔。

  比谢贺辞更早靠近她的是弄秋,弄秋护在了她身前,把她护得严严实实,将褚青绾的理智全部拉回来,四周巡逻的禁军也赶到,局势被控制下来。

  谢贺辞翻身下马的那一刻,褚青绾站了起来,她浑身都是血渍,狼狈不堪,她却是倒退了一步,和谢贺辞拉开了一条泾渭分明的距离。

  谢贺辞僵在原地。

  褚青绾转头看向倒地的猛虎,身上中了不知多少利箭,褚青绾分不清哪一支箭是谢贺辞射的,但已经不重要了。

  最危急的那一刻,她已经挺了过来。

  有没有谢贺辞,禁军都会在这一刻赶到的。

  褚青绾猛地呛咳了一声,她脸色煞白地晃了晃,整个人不堪负重地于血泊中倒下,谢贺辞呼吸一紧,正要接住她,有人比他快一步,将褚青绾整个揽在了怀中。

  他背对谢贺辞,声音如坠冰窖:“来人!”

第62章

  山脉密林,月明星稀,围场内肃静一片,宫人匆匆穿梭的脚步声叫四周气氛显得越发压抑低闷。

  营帐内,孙太医正在替褚青绾诊治,外面跪了一地的奴才和禁军。

  里头安静只传来些许压抑的哭泣声,是弄秋,她满身都是枯草血迹,自责和担忧让她止不住眼泪。迟春在看见主子的那一刻就吓得脸色惨白,只能强撑着镇定让人打来热水,替主子擦洗脸颊和身体。

  褚青绾躺下去时,已经换了身衣裳,她脸颊和手臂都是被擦出来的伤痕,不深不浅的口子,遍布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莫名让人觉得刺眼。

  医女不停地替她一点点擦拭伤口,涂抹药物,待细碎的伤口收拾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女子昏迷不醒地躺在床榻上,身姿那么单薄,仿若一张纸,轻易可以戳破,她脸色苍白得仿佛要消融在这夜色中。

  帐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胥砚恒抚过她脸颊上的青丝,手底下的肌肤冷凉,这一刻,胥砚恒清晰地认知到,但凡当时禁军赶到得晚一点,或许他也再见不到她了。

  他甚至不敢轻易碰她的脸,他望着那几道擦痕,狠狠皱眉,只觉得格外不顺眼。

  淑妃和容昭仪等人得到消息,也坐不住地赶了过来。

  容昭仪只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出声安排宫人,她心底也提着口气,玉露来报时,说胥砚恒赶到时,谢贺辞也在当场。

  谢贺辞疯了么?

  褚青绾已是天家之人,谢贺辞和她再见面,不过是给彼此找麻烦!

  许久,孙太医终于收了手,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恭身禀报:“皇上,瑾婕妤是惊吓之余又被摔下马背才会昏迷,今晚还是需要有人看守,以防瑾婕妤受惊后的发热。”

  这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容昭仪握紧了手帕,褚青绾昏迷,便只有她一人有管事之责,她正要站出来询问弄秋,胥砚恒已经先她一步发问:“摔下马背?”

  他声音平静得好似没有一点怒意,但细听下去,却让人隐隐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冷意。

  容昭仪呼吸微滞。

  弄秋已经跪了很久,她狼狈地擦了一把眼泪,她眸中有恨意:“皇上,一定是有人故意谋害我家主子!”

  她的话过于斩钉截铁,让一众人听得心底咯噔了一声,谁会害褚青绾?左右不过是这群妃嫔。

  这几日是狩猎,乃是朝中盛事,妃嫔相残传到朝臣耳中已经是丑闻。

  遑论褚青绾现在昏迷不醒地躺在这里?

  弄秋这话一出,其余妃嫔立时意识到今日一事不可能草草收场。

  淑妃的视线终于从胥砚恒身上收回来,没人知道她握紧了手帕,她进来到现在,胥砚恒都不曾看向她一眼。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褚青绾身上。

  人和人总有比较。

  人人皆知她得宠,她也只能握住这份恩宠,于是,她比谁都在意她在胥砚恒心中的位置。

  胥砚恒的态度让她隐隐感到些许不安,再听弄秋的话,淑妃不由得耷拉下眉眼,她语气不明:“狩猎出现意外是在所难免,你这奴才怎么敢确定瑾婕妤就是被别人所害?”

  弄秋现在正是应激的时候,对谁都存有怀疑,听到淑妃的话,她忍不住地看向淑妃,她擦脸扯唇讽笑:“奴婢和主子本来是好生生地在狩猎,但四周猎物聚集得越来越多,主子察觉到不对,下令立即撤回,奴婢和主子正要归程时,马匹忽然受惊,那头猛虎也是那个时候冒出来的,如果不是主子果断机敏,恐怕难逃一死!”

  “现在想来,一切早有预兆,这些猎物就好像被什么吸引过来的一样,此等情况,淑妃娘娘还觉得是意外吗?!”

  淑妃皱眉,被一个奴才质问,她心底自是不爽快的。

  但瑾婕妤刚绝处逢生,她的奴才情绪激动是理所当然,她如果计较,反倒显得她小肚鸡肠。

  胥砚恒听到这一处,脸色越发冷下来,他语气越发平静,也越发让人心惊肉跳:“一切端倪都是她亲自发现,朕养你们这群奴才有何用?”

  帐内一静,数个宫人砰得一声跪下来,浑身瑟瑟发抖,却不敢求饶。

  胥砚恒到底记得他赶到时,弄秋护在褚青绾身前的一幕,这股怒意不至于朝着弄秋而去,但对剩余宫人,却是实打实地厌恶起来。

  但现在要紧的不是处置这群奴才。

  顾修容听到现在,不禁想起了什么,她脸色有些许的古怪。

  褚青绾的一切事务都是迟春亲自操办,胥砚恒看了迟春许久,到底是收回了视线。

  如果她内部没有问题,那么——

  胥砚恒冷声问:“她今日碰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

  淑妃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头,她不在乎是谁害了褚青绾,也不在乎能不能找到真凶,她只是觉得些许烦躁和不安。

  往日宫中出事的妃嫔还少吗?胥砚恒什么时候要亲自过问了?

  弄秋绞尽脑汁:“主子今日接触的人除了奴婢等人,也只有马厩的奴才了。”

  容昭仪提出疑惑:“会不会是瑾婕妤的马有问题?”

  她还记得弄秋提起过马匹受惊一事。

  胥砚恒稍偏头,魏自明立即躬身退出了营帐。

  在场人心知肚明,魏自明这是去审问看管马厩的人了。

  弄秋也有过怀疑,却是不敢笃定,她总觉得不是这样,忽然,她拍了一下脑袋:“不对!主子今日还遇见了顾修容!”

  此话一出,胥砚恒都不由得皱了皱眉,所有人都朝顾修容看过去,顾修容难得头疼,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

  但……

  她如果什么都不说,会不会被当做知情不报?

  她脸上有纠结,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胥砚恒望向她的眼神冷淡:“你知道什么?”

  是问句,也是笃定。

  顾修容一顿,她叹了口气,呐声道:“臣妾今日和瑾婕妤相遇时,有在瑾婕妤身上闻到过一股隐晦的香味,但当时臣妾只觉得是瑾婕妤擦的香膏。”

  迟春脸色微变,她直接否认:“不可能!主子今日并未擦过香膏,而且,从去年起,主子就从不用香囊之物,这香味不可能是主子身上的!”

  顾修容摇了摇头:“臣妾的话千真万确。”

  她迟疑道:“如果不是瑾婕妤擦的香,或许问题就出现在此,动物的嗅觉本就灵敏,能闻到常人不易发觉的味道也未尝不可。”

  顾修容说得很笃定,她指明了褚青绾身上的味道,甚至和马驹都没有关系。

  褚青绾适才脱下的衣裳全是划痕,本来都要扔了,现在又被翻出来检查,被血迹污染的衣裳上血腥味浓郁,孙太医和别的太医一起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艰难地发现了不对劲。

  孙太医脸色凝重:“如果微臣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诱兽香,是民间常见的一种熏香,常用来打猎时设置陷阱所用,只一小截就能吸引百米内的猎物,不过瑾婕妤身上的这股香味更隐秘,让人难以察觉。”

  围场内都是皇家驯养的猎物,为了叫官员比拼有看头和张力,再是驱逐,里头也是有猛兽的。

  褚青绾带着这种香入围场,简直就是活靶子,这一招,根本就是没想过给褚青绾留下活路!

  检查过后,染了香味的衣裳直接被烧了,以免有后患。

  迟春和弄秋都是脸色一阵煞白,尤其是迟春,主子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她经手,是她疏忽,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淑妃冷不丁地出声:“说来说去,问题是出现在瑾婕妤自己身上?”

  胥砚恒掀起眼,朝她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却是让淑妃蓦然噤声,她微微咬住唇,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手帕。

  没人理会淑妃,迟春赶紧将箱子中剩下的两套骑装都翻了出来,她语气轻颤地问:“太医,您看看这两套骑装是否有问题?”

  有人看出来其中有一件正是昨日褚青绾穿的骑装,而昨日褚青绾是和胥砚恒一起的,一想到昨日或许胥砚恒也会遇险,众人都不由得头皮发麻。

  胥砚恒眸色也一点点冷下来,如覆霜雪。

  孙太医咽了咽口水,好在剩下两件骑装没有出现问题。

  迟春在这一刻想了很多,很快,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不能期待皇上对主子感同身受,她白着脸,怔怔地说:“这三套骑装自拿回来,就一直是奴婢看管,绝不会在这期间出现问题。”

  言下之意,问题出现在骑装被拿回来之前。

  容昭仪心下一沉。

  杨贵嫔想清楚了其中的联系,不由得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你们说有人谋害瑾婕妤也就罢了,现在的意思是,背后之人为了要害瑾婕妤,连皇上的安危都不顾了?”

  众人死死地埋下头,被这番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迟春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咬声道:“奴婢也不敢相信这一点,但昨日一事才是意外,谁都没料到皇上会邀主子同游,凶手恐怕也是没想到这一点。”

  “狩猎有五日,不出意外,这三套骑装都会被主子穿过。”

  杨贵嫔闷声嘀咕:“要真是如此,凶手为何不把三套骑装都做手脚?”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杨贵嫔很快反应过来,凶手之所以不这么做,是这样太显眼了。

  把香味做得隐秘,就是想要把这件事营造成意外,而且也要打褚青绾一个出其不意。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迟春抬起头,容昭仪心底不由得一沉,迟春望向了她:“只在一件骑装上做手脚,大可构陷是玉琼苑的宫人出了问题,也能从而降低尚衣局的嫌疑,不是么?”

  自周嫔降位,宫权重新划分,中省殿和御膳房等重中之重之地都由主子接管,尚衣局、尚书局之处便被容昭仪接手了。

  迟春是不愿意怀疑容昭仪的。

  但骑装出自尚衣局,来了玉琼苑后也一直被她保管,她做事惯来谨慎,骑装的整理和收纳都被她做了记号,她敢肯定,绝没有再经过第二人之手。

  如此一来,只能是尚衣局出现了问题。

  瞬时间,众人愕然地都看向了容昭仪,淑妃朝这边看去,眸中有惊疑不定。

  胥砚恒也转头看向了容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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