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杨贵嫔顶住众人视线,站出来挡在了容昭仪前面,她气急败坏地骂道:“狗奴才一派胡言!容昭仪和瑾婕妤无仇无怨,她怎么可能去害瑾婕妤?!”
话落,杨贵嫔又忙忙朝地胥砚恒看去,焦急地替容昭仪说话:“皇上,您是最了解容昭仪的人,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今天没有台词。
【咳咳咳。】
第63章
杨贵嫔挡在容昭仪前,说得真情实意,一时过于着急,没有控制住音量,也吵醒了某人,她细眉紧蹙,眼眸颤了又颤,轻微地呛咳了两声:“咳、咳咳……”
迟春和弄秋一喜:“主子!”
胥砚恒也低头看去,女子睁开眼,还有点迷惘,许久,瞳孔聚焦,意识彻底清醒过来,她的脸因疼意整个皱在一起,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眸中印出胥砚恒的脸,眼泪唰得一下砸了下来,她忍不住情绪地短促喘息了两声,声音轻细得让人有点听不清:“呜……皇、皇上……”
胥砚恒抬手抚摸她的脸,低声应她:“朕在。”
她眼泪流得越发凶狠,她疼得很难说话,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眸中的委屈汹涌而出,哽咽声再也控制不住地在帐内响起。
她拼命地往胥砚恒怀中缩,蜷在他怀中,像是被今日吓到,搂住他的脖颈,埋在他身上安静地掉着眼泪。
她浑身都在发颤,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在心有余悸。
肩膀的布料被泪水彻底浸湿,莫名有些灼热,胥砚恒抱住她的手不由得一紧。
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淑妃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她对胥砚恒也有几分了解,如果今日褚青绾醒来后叫嚣着胥砚恒替她做主,那么褚青绾还不足为惧。
偏偏她什么都不说,只一昧地依赖和信任胥砚恒。
胥砚恒将她脸上浸湿的乌发拂开,将她惨白的脸色尽收眼底,她仰着脸,身子在因疼意而颤抖,牙齿也在打架,她的脸和唇都透着股病态的白,令人触目惊心。
她无意识地掉着眼泪:“皇上,我害怕……我疼……”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褚青绾身子就忍不住地发抖,她现在根本回想不起来,她是哪里来的胆子在那个时候还有力气反刺那头猛虎的眼睛。
稍有一个不慎,她早已命丧虎口。
侥幸逃脱后,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后怕,这股情绪快要将她淹没,她心底恨得发狂,恨不得让凶手死无葬身之地,但浑身传来的疼意让她不得不保持一丝清醒。
四周安静,她的细声也变得那么清晰,让胥砚恒听得一清二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心脏微不可查地一缩。
于是,众人都听见他的低声安慰:“没事了。”
像是觉得不够,他轻微皱眉,再次重复:“没事了。”
杨贵嫔被遗忘,她站出来的激昂发言也被彻底忽视,她不着痕迹地一僵,很快,她回过神,转头焦急担忧地看向容昭仪。
她打破了帐内的气氛:“容昭仪绝不会是谋害瑾婕妤的人!”
瞬间,众人回神,暗流汹涌的气氛将隐秘的情绪掩盖,褚青绾的哭声微顿,她转过头,这个时候,她终于能看清帐内的局势。
容昭仪沉默地站在帐内,除了杨贵嫔,其余人都离她有一段距离。
显然,在她昏迷时,她被害一事已经有了眉目,而容昭仪就是被怀疑的那个人选。
对这个结果,褚青绾当然不可能相信。
褚青绾隐晦地扫了眼淑妃,却见淑妃微怔,一点也不在意今日的结果,她微不可察地皱眉,难道不是淑妃?
但今日一事的手段和她被撞下仪仗一事多么相似?
褚青绾攥了攥胥砚恒衣袖,她声音中哽咽未褪,还有些对眼下情况的迷惘:“皇上?”
胥砚恒垂眸,认真地听她说话。
褚青绾声音很轻,透着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迟春低声地将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情都解释给她听,众人都沉默地等着,许久,她们听见瑾婕妤的怔愣声:“容昭仪?”
她下意识地否认:“不可能。”
淑妃警觉,她眯起眼眸:“瑾婕妤怎么敢这么笃定?”
褚青绾像是被问住,她话音也生出迟疑:“嫔妾和容昭仪无仇无怨,她害嫔妾做什么,而且……”
她转头看了一眼胥砚恒。
而且,当时最先赶过来救她的人就是谢贺辞,胥砚恒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胥砚恒肯定也没有怀疑容昭仪。
褚青绾话音一顿,事情牵扯到外男,尤其谢贺辞和褚家的关系不匪,一旦提起谢贺辞,她担心会被抓住不放。
她话音不清,别人听不懂,但她知道,胥砚恒一定听得懂。
然而,胥砚恒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褚青绾心底有不解,但她没有办法再替容昭仪说话。
淑妃皱了皱眉,她还欲追问,琴心死死地拉住了她,淑妃一顿,眼不见心不烦地偏过头。
杨贵嫔有点看不懂眼前局势,她转头看了看褚青绾,再看了看容昭仪,最后定格在胥砚恒身上:“皇上,瑾婕妤都说不可能是容昭仪害的她,现在,您也该相信容昭仪的清白了。”
容昭仪一直都是安静,被迟春怀疑后,她也没有替自己辩解,倒是杨贵嫔着急得不行。
卢才人这时也站了出来,她轻敛下眼眸,低声道:“容昭仪的为人,嫔妾等人都看在眼底,谋害瑾婕妤一事应当不是她能做出的事情,而且尚衣局人来人往,容昭仪或许有失察之责,但这件事未必就是容昭仪所为。”
难就难在,如今她们身在围场,而没办法提审尚衣局的人。
卢才人叹息了一声:“如今之计,也只有按下不表,待回宫后再审问尚衣局也不迟。”
有人眸色一动,能推迟再审是再好不过。
三日时间,足够将其中存留的痕迹抹除。
“不好。”
有人反驳了卢才人的话,众人还以为是褚青绾不乐意这么处理,但当看清说话的人时,她们都是意外,出声的人是容昭仪。
褚青绾也微微偏头看她。
容昭仪轻抬起头,冷静道:“等拖到回宫,所有证据恐怕早被清理干净,再想找到凶手,无异于痴人说梦。”
胥砚恒掀眸看了她一眼。
杨贵嫔焦急地拉了拉容昭仪的衣袖,不解容昭仪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能不能找到谋害瑾婕妤的凶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容昭仪:“皇宫距离围场只有数个时辰距离,快马加鞭,足够将尚衣局的宫人带来。”
顾修容左看看,右看看,她迟疑道:“容昭仪说得有理,但外间朝臣都在……如此大动干戈,是否不妥?”
连个怀疑的人选都没有,想提人审问,又岂是易事?
而且这么一来,此事肯定闹得人尽皆知,妃嫔相残终究是皇室丑闻,不宜喧哗。
顾修容的话一出,容昭仪不由得闭了闭眼。
卢才人隐晦地朝褚青绾看了一眼,褚青绾轻微地摇头,她知道,如果她非要查下去,胥砚恒一定会同意。
但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现下如果是在宫中也就罢了,偏是在围场,恐怕再费工夫,今日也注定得不到结果,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做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胥砚恒已经许久没有说话,褚青绾也有点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抿了抿了唇,低下头:“明日就是正式狩猎,朝臣们都在等着您,莫要因为嫔妾耽误正事。”
她身上的伤还在疼,黛眉紧蹙未松,脸上的擦痕清晰可见,胥砚恒低头看她。
押后再审,是最妥当的办法。
个人生死和皇室颜面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过于识大体,但她脸上残余苍白,以至于低眉顺眼得让胥砚恒有点不顺眼。
胥砚恒看向了容昭仪,他平静地问:“三日时间,朕不需要你查出真相,但看守一职,能做到吗?”
众人一懵,褚青绾却是听懂了什么,她微微咬住唇。
容昭仪也听懂了,她没有一点犹豫地掀起裙摆跪下:“臣妾做得到。”
胥砚恒不再看向她,直接下令:“来人,送容昭仪回宫。”
众人惊愕,杨贵嫔更是下意识地出声:“皇上,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
连夜回宫?
在联想皇上和容昭仪的对话,众人恍然,狩猎在即,皇上不可能这个时候回宫,提审宫人至围场也过于荒诞,所以,皇上这是要将容昭仪先送回去审问此事?
有人心中一沉。
所以,从一开始,胥砚恒就没怀疑过容昭仪?否则,胥砚恒也不会将这件事交给容昭仪去查。
褚青绾也惊住了,目瞪口呆。
容昭仪没耽误,她转身就要走,杨贵嫔惯来是容昭仪的跟屁虫,现在,她也下意识地求情:“皇上,嫔妾也和容昭仪一起回宫。”
胥砚恒冷冷地看向她:“站住。”
胥砚恒说:“她一人足矣。”
杨贵嫔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
伴驾是恩典。
杨贵嫔没想过胥砚恒会不许她的请求,她心底忍不住地慌乱起来,难道胥砚恒在怀疑她?
不可能!
杨贵嫔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个猜想。
眼见容昭仪出了营帐,杨贵嫔心底一沉再沉,她了解容昭仪,那是个再较真不过的性子。
皇上将这件事交给她来查,容昭仪一定会查到底。
杨贵嫔焦急不解地回头:“皇上,连夜赶路危险,嫔妾和容昭仪一起回去,还能陪容昭仪说说话。”
胥砚恒有点不耐了,他嗤笑一声:“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不许她回去,自是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