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胥砚恒扯唇:“是药三分毒,别真的折进去。”
褚青绾偏过头,装作听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不是说好不拆穿的嘛?
小胥:我没啊。
【啊对对对,你没拆穿,你只是让她别喝药。】
第90章
淑妃被贬为嫔位,杨贵嫔身死,二皇子也没了去处。
一时间,宫中众人人心浮动,但碍于褚青绾刚险些小产,胥砚恒又不问后宫诸事,众人只能按下心底杂念,暂时没人敢拿这件事来烦扰褚青绾。
平湖秋色。
陈嫔愣愣地坐在殿内,一帘之外,琴心跪在外间,她沉默许久,才磕头:“琴心前来告别主子。”
陈嫔倏然闭眼,呼吸粗重,许久,她嘲讽也自嘲地说:“我岂敢自称是你的主子,何必惺惺作态。”
琴心无言以对。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帘子,忍不住苦笑一声,她伺候陈嫔十年,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情分?
她劝过主子的。
琴心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也的确没脸再叫主子二字,她以头叩地:“皇上本是命奴婢前往别宫当值,但奴婢已经自请离宫,今日一别,奴婢和陈嫔许是再无相见之日,望陈嫔保重。”
陈嫔呼吸一停,她倏然抬起头。
她咬紧牙关,按住心中情绪,直到听见外间有脚步声远离,她再也坐不住,陡然起身,她掀开帘子,外殿已经没了人影,她快步跑出宫殿,也只能看见琴心逐渐远离的背影。
“站住!”
琴心猛地站住,她回头,待看清陈嫔时,她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两行清泪。
而陈嫔的声音却是堵在了喉咙间。
她叫住了琴心,又能做什么呢?
二人已经有了嫌隙,她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再留琴心在身边。
陈嫔闭了闭眼,她从头顶拔下金簪,又命人拿了金银来,她声音沙哑无比:“你我主仆一场,你既然要出宫,前尘往事都既往不咎。”
“世间男子皆薄幸,你从宫中走过一遭,该是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这点金银,算是全了你我二人的主仆情分,有钱财傍身,日后你也有立身之本。”
她说:“好自为之。”
她最后看了一眼琴心,没再停留,转身回了殿内。
在其身后,琴心泣不成声,她跪到在地:“……奴婢拜别主子!”
书山扶着主子回了殿内,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琴心,只觉得唏嘘。
谁能想到这一对主仆会走到今日这种地步。
殿内安静许久,外间有动静传来,陈嫔嗓子干涩,她下意识地喊:“琴心……”
书山沉默。
陈嫔也蓦然回神,许久,她闭上眼:“书山,奉茶。”
书山心中叹了口气,退出去让人备茶水,只是不等宫人烧好热水,就见外间有人急匆匆地跑来。
书山认出来人,是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小徐子,她心中立时一个咯噔:“怎么了?!”
小徐子跌跌撞撞,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在地,他慌乱地指向外面:“不、不好了……出事了!娘娘!二皇子出事了!”
他情急之下,一时间忘记改口,慌忙地指向外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书山脸色骤变,里头的人听见声音,立即跑出来,她掀开帘子:“怎么回事!”
小徐子浑身颤栗:“二皇子听说娘娘被贬位,一时心急来看望娘娘,但皇上有令,让奴才等人看住二皇子,谁知道二皇子居然趁奴才们不备之时偷跑出来,等奴才们发现不对劲时,再出来寻找,直到……直到在银水湖中看见了二皇子!”
陈嫔脑海一片空白,她浑身一晃,险些倒地。
是书山惊恐地扶住了她:“主子!”
陈嫔握住她的手臂,她呼吸急促,咬牙强行让自己镇定,唇肉几乎被咬破,要溢出血来。
她不能慌!不能乱!
舟儿还在等她!
陈嫔抖着唇,没管任何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书山心底也担心,但她更担心主子,她倏然跪地,拼命要阻拦陈嫔:“主子,皇上命您在殿内替瑾修容祈福,您不能出去啊!”
祈福之名,同样行禁闭之罚,主子不能再枉顾皇命了啊!
陈嫔陡然厉声:“放手!”
她泪流满面,咬声重复:“我让你放手!”
陈嫔声音哽咽:“我养了他五年,五年啊!他是我一手养大,如今他命在旦夕,我怎么能……怎么能不去看他!”
书山哑声,一点点地松开了手,她狠狠地擦了一把泪,站起来咬牙:“奴婢陪您一起!”
与此同时,褚青绾也得了消息,她没耽误,立刻动身赶往了景春殿。
颂夏和她一起,忍不住地问:“陈嫔刚被贬位,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对二皇子下手,娘娘觉得会是谁?”
褚青绾凝眸思忖,她出来时,只将唇擦得白了一点,外人一见,便看得出她是病色未好透。
对颂夏的话,她也只是眯了眯眼眸:“究竟是有人出手,还是意外,不必急着下定论。”
至于如果是有人出手,那么人选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但这个时间段,是宫中事宜刚刚平息的时候,会有人顶着胥砚恒的压力出手么。
景春殿,是皇嗣们在行宫中所居住之地。
而今日,景春殿内却是一片慌乱,宫人不断端着热水来往,太医正在替二皇子催吐,急得满头大汗。
褚青绾一到,就见到这一幕。
二皇子小小的身子,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太医出手,他嘴角时不时呛出一口水,模样凄惨,也格外可怜。
褚青绾皱眉,她出声询问:“二皇子怎么样?”
太医来不及行礼,头也不回,匆忙回答:“二皇子呛水严重,如今之际是要将二皇子肺部之水逼出来,否则有溺亡之险!”
陈嫔才踏入殿内,就听见太医这番话,她眼前一黑,双腿再无力抬起,直接瘫倒在地。
褚青绾看了她一眼,皱眉,没有管她,下令吩咐:“传令,命行宫内在值太医立即赶来,全力救治二皇子!”
整个景春殿都忙碌了起来,褚青绾余光瞥见殿外探头的皇长子和小公主,见二人都吓得脸色发白,不由得皱眉:“伺候大皇子和小公主的宫人呢?!”
大皇子和小公主见被发现,磨磨蹭蹭地站出来,大皇子被这阵仗吓得没敢说话,是小公主鼓起勇气:“瑾母妃,珑儿和大皇兄听说二皇兄落水,担心她出事,才会过来的,您不要生气。”
在小公主话落后,立即有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地请罪。
褚青绾被这些分不清轻重的奴才气得不行,她先是觑了眼大皇子,她是见过二皇子的,两位皇子相较而言,褚青绾也不得不承认,陈嫔将二皇子教得极好,大皇子同样身为皇子,却还不如年幼的小公主得体稳重。
她忍着气,对小公主道:“瑾母妃没生气,只是唯恐会吓到你们,珑儿先回去,待二皇子好转,瑾母妃再让宫人去告诉你,届时,珑儿再来陪二皇兄说话可好?”
小公主转头看了一眼二皇子,她虽年幼,但身处皇室,已经懂事,知晓自己不能帮忙反而会添乱,便乖巧点头。
褚青绾这才没好气对二人的奴才道:“还不将两位皇嗣带下去!若是两位皇嗣受到惊吓受损,你们就不必跟着伺候了!”
胥砚恒正是这时候到的,他一脚踹在奴才腿窝,大皇子身后的奴才直接噗通一声跪地。
众人一惊。
褚青绾也是愕然,胥砚恒脸色极冷:“与他废话什么,主子都照顾不好,不必再给机会!”
魏自明一挥手,立即有人将还在哭嚎的奴才拖了下来,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大皇子吓得失色,颤颤巍巍地连求情都不敢。
小公主也被唬得屏住了呼吸。
褚青绾觑了一眼大皇子,再觑了眼小公主,心底不由得生出狐疑,胥砚恒究竟是在对奴才不满,还是在对大皇子不满?
褚青绾轻轻地拍了拍小公主的肩膀,低声:“快回去。”
小公主看了她一眼,再偷觑了一眼父皇,才乖巧地退了出去。
大皇子早就后悔来这一趟,见珑儿离开,也急急忙忙地跟着离开。
胥砚恒甩袖,冷哼了一声:“你有孕后,倒是生出了慈母心肠。”
满殿都在跪地行礼,陈嫔跌坐在地上,眼中只看得见二皇子,连胥砚恒的到来,也分不出她的心神。
殿内也就褚青绾还站着,她有孕,胥砚恒特赦她面圣不需行礼,她握住胥砚恒的手臂,轻微压低了声:“他们今日本就受了惊吓,您真不怕把她们吓出病来?”
他拢共就三个皇嗣,一个如今生死不明,剩下两个,还要被他吓唬,真是不担心出事。
胥砚恒冷淡扯唇:“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朕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褚青绾再傻,也听出了他是在针对大皇子。
褚青绾眨了眨眼,没替大皇子说话,有什么好说的,当父亲的觉得儿子不成器,又不是她亲子,她干嘛要管。
说得难听点,胥砚恒厌弃了大皇子,对她也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情。
褚青绾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收敛些。
胥砚恒不满,但瞥了她一眼后,终究是收了声。
她想要个慈母的名声,他也懒得去拆台。
后来的妃嫔被这仿佛是夫妻间窃窃私语的一幕刺痛了双眼,心底酸涩无比,下意识地打破这种范围,她们挤了进来,各个出声担忧:“二皇子怎么样了?”
这些担忧倒是有七成真心,毕竟二皇子去处未定,她们都有可能抚养二皇子。
至于褚青绾?众人不觉得她会争抢二皇子的抚养权。
她都要有自己的亲子了,何必替别人养孩子,而且,这还算得上是她仇人的孩子。
胥砚恒被吵得头疼,冷声训斥:“都滚出去!你们都是太医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