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女鹅:别坏了我慈母的名声。
小胥:行行行,现在钱、权有了,开始惦记起名声了。
【那咋啦!】
第91章
褚青绾纳闷地看了眼胥砚恒,她怎么觉得现在胥砚恒对后宫妃嫔越发不耐烦了?
众人也是一懵,瞬间噤声默然,吓得赶紧退出了景春殿。
“咳咳——呜哇!”
殿内忽然穿来一阵呛水声,随后二皇子的嚎哭声紧接着传来,陈嫔双眸陡然注入神采,她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闯进了内殿:“舟儿!”
太医擦了把冷汗,对褚青绾和胥砚恒拱手:“回皇上和娘娘,二皇子醒了,后续只要不受惊发热,便应当不会再有事。”
胥砚恒又恢复沉默,他一手扶着褚青绾,她虽是没显怀,但容易疲倦的特性已经显现了出来。
褚青绾无奈,她吩咐:“多谢李太医,下去给二皇子开药吧。”
李太医觑了眼皇上扶在瑾修容腰间的手,心底陡然明了,如今宫中局势早有改变,一旦瑾修容这胎诞下的是位皇子,恐怕朝堂上的局势也会有改变。
帘子被宫人掀开,褚青绾和胥砚恒踏入,就见陈嫔抱着二皇子泪流满面:“母妃来了,母妃在,舟儿不怕。”
二皇子也一个劲地往陈嫔怀中挤,他哭着说:“母妃!母妃!”
褚青绾隐晦地挑眉,里头一幅母子情深,倒是显得她和胥砚恒格格不入了。
褚青绾和胥砚恒并肩而立,她出声:“陈嫔,二皇子才清醒,不要让他情绪太过起伏,莫要再哭了。”
陈嫔觉得褚青绾说得轻松,险些要死的不是她的孩子,她当然不会觉得心疼,但她也清楚褚青绾的话没错,陈嫔转头看了眼胥砚恒,这一眼,她瞬间心底凉了一片。
他平静得仿佛舟儿只是她一人的孩子。
他不在意她。
连舟儿也同样不在意。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陈嫔强忍着情绪,胥砚恒从始至终不许她宫权,往日她只能抓紧恩宠,如今恩宠也一并逝去,她早没了任性的资本。
陈嫔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有自知之明。
这宫中惯来等级森严,位低之人,连伤心与否都要看上头的命令。
陈嫔抑制住情绪,她抱着二皇子,偏过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她咬唇抑制住哽咽:“是嫔妾心急失态,瑾修容莫怪。”
二皇子见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也极力忍着哭腔,小身板憋得一颤一颤的。
褚青绾一时无言,这二人可怜作态,反而衬得她咄咄逼人欺负了她们一样。
索性褚青绾也不管他们了,只问二皇子:“二皇子怎么会落水?”
便是傍晚时分,这行宫内也会挂满了灯笼照明,按理说,只要二皇子小心一点,不该是会出问题。
陈嫔也紧紧地盯着二皇子:“舟儿别怕,快说,是不是有人推了你?”
她心底不是不怀疑褚青绾,毕竟她先对褚青绾出手,谁知道褚青绾会不会怀很在意?对二皇子出手,以报复她?
而且,褚青绾现在有孕,除掉二皇子也是替她自己的孩子铺路。
二皇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嗓音有点哑,奶音都尚未褪尽,他摇着头,说:“是、是舟儿自己不小心……”
胥砚恒皱眉。
褚青绾和陈嫔都是一怔,二皇子还在一抽一抽地出声:“是舟儿趁着天未亮偷跑出去,害怕宫人找到舟儿,不许舟儿去看母妃,一时间没看清路,才不小心掉下去的。”
是意外?
当事人都说他是不小心了,其余人再想阴谋化也没用。
陈嫔心脏抽抽地疼,她气急,抬手,最后又舍不得,只能轻轻地落下,打了二皇子后背一下:“怎么那么不听话,母妃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出了事,才是在剜母妃的心啊!”
二皇子抱住陈嫔的脖颈,他转头看向胥砚恒,褚青绾意识到了什么,轻挑了下眉,二皇子已经颤着声:“父皇……您原谅母妃——”
话音未尽,陈嫔已经手疾眼快地捂住了二皇子的嘴,她脸上有惊色,慌忙开口:“皇上,舟儿才遇难清醒,脑子还有点糊涂,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胥砚恒向来说一不二,二皇子替她求情,不会叫胥砚恒心软,只会惹得胥砚恒厌烦。
胥砚恒没理会陈嫔,只垂眸看向二皇子,他说:“你母妃犯错,本就该罚,若非念在你的份上,她本该和你生母一个结果。”
陈嫔倏然抬起头,她来不及去怨胥砚恒的薄情,下意识地捂住二皇子的耳朵,但她还是晚了一步。
二皇子瞳孔骤然缩紧。
他能知道陈嫔被罚一事,自然也知道了杨贵嫔的结果。
对于杨贵嫔,二皇子情绪复杂,但他知道那是他生母,她身死一事让二皇子怔愣,只是来不及整理情绪,就在得知陈嫔被罚后陷入了恐慌担忧。
褚青绾抬手抵住唇,她诧异地看向胥砚恒。
二皇子才醒来,正是不能受惊的时候,胥砚恒这个时候提起二皇子被处死的生母,真是不怕二皇子受惊损命。
褚青绾心中觉得古怪,没有冒然插话。
陈嫔忍不住:“皇上!他还年幼,您何必和他说这些?!”
胥砚恒嗤笑:“年幼?”
若是在先帝宫中,二皇子这般年龄早进上书房,彼时皇子间的明争暗斗,会早早地叫一个人成长。
不过,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
胥砚恒的视线深深地在二皇子身上停留了一刹。
他一声冷笑,让殿内安静下来,二皇子被吓得忍不住眼泪,陈嫔也惊疑不定。
胥砚恒却是看向陈嫔:“朕记得,朕让你在殿内替瑾修容祈福。”
陈嫔不敢置信,二皇子险些丧命,胥砚恒居然还只记得让她祈福一事?
法尚不外乎人情,胥砚恒却全然不顾!
胥砚恒冷淡出声:“回去。”
陈嫔又气又怨,怨胥砚恒的薄情,但她没办法,她转头看了一眼二皇子,书山咬声提醒她:“主子。”
陈嫔闭眼,她终于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褚青绾不明所以,胥砚恒已经下令:“再有今日一事,你们统统给他陪葬!”
满殿宫人倏然跪了一地,二皇子脸上也褪尽了血色。
褚青绾忍不住地惊愕。
二皇子明明已经清醒了,陪葬二字从何说起?
不待褚青绾想明白,胥砚恒已经拉着她离开,胥砚恒的銮驾停在外面,褚青绾和他一同上了銮驾。
銮驾朝着清风小苑的方向而去。
褚青绾轻抚摸了一下小腹,她不解地问:“二皇子到底年幼,又是才经历生死,您何必对他这么严苛呢?”
二皇子也就罢了。
褚青绾已经开始替她腹中的孩子担忧起前路了。
胥砚恒瞥了她一眼:“年幼?”
褚青绾狐疑。
胥砚恒扯唇讽笑:“皇室没有年幼一说。”
在褚青绾愕然的眼神中,胥砚恒冷声:“你真当今日一事是意外?”
褚青绾皱眉:“但如果二皇子是被人所害,他没有理由替贼人隐瞒。”
胥砚恒平静地反问:“如果他也参与了其中呢。”
苦肉计,可不止后宫妃嫔会用,这些皇嗣有样学样,甚至仗着皇室血脉和年龄,用得比后宫妃嫔还要好。
褚青绾目瞪口呆。
景春殿。
二皇子灌了一碗药,苦得他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他瘫倒在床榻上,想起刚才胥砚恒意有所指的话,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难道父皇已经知道了?
不!不可能!
此事只有他和大皇兄知道,大皇兄不可能对父皇道明真相,否则定要背个谋害手足的罪名。
殿门被敲响,是大皇子和小公主来了。
二人几乎是小跑进来,二皇子手脚并用地坐起来,小公主见他已经清醒,不由得松了口气,分明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位,却故作大人模样唉声叹息:“二皇子,你日后行事不可再这么鲁莽了,你想见陈母妃,日后有的是机会,要是你出了事,陈母妃会伤心死的。”
她声音一低,小声地说:“就、就和我一样。”
二皇子勉强抿出笑:“好,我记得了。”
大皇子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二皇子对小公主道:“珑儿,你先回去,我和皇兄有话要说。”
小公主瘪了瘪唇,闷声:“又不带我。”
她恼得跺了跺脚,决定日后再不要理会这两位皇兄了!
等小公主一走,大皇子就掩饰不住紧张,迫不及待地问:“你有没有说漏嘴?”
二皇子摇头,他的脸色还是煞白一片,他说:“没有!皇兄都是为了我好,我当然不能陷皇兄于不义。”
这一场落水不过是他的苦肉计罢了。
以防万一,他才将皇兄牵扯进来,他不是一人偷跑出景春殿的,借口找不到路,求得了皇兄帮忙,又满心害怕,引得皇兄提出苦肉计一策。
皇兄替他望风,在宫中寻出来时,他才假装落水。
担心母妃,心急如焚,是孝顺可嘉,再加上刚从险境脱离,此时再求情,应当能叫父皇有所动容。
他尚且年幼,他知道这是他的缺陷,也是他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