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是睡安稳了,夜里却是闹得人没脾气。
偏听她话音,她应该是一点都记不得,胥砚恒懒得和她计较,只警告她:“别再出声。”
褚青绾郁闷,一大早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
她不满,但也听话得不出声,只拿他肩膀磨牙,胥砚恒轻嘶了一声,呼吸似也变重,他陡然拉过她的手。
褚青绾惊呼出声,又堪堪止住,她赧得不敢见人,只能咬声:“您做什么!快松手!”
她脸颊染红一片,羞恼汹涌而上,她挣扎着,指尖却刮到什么,让他浑身骤然紧绷,他咬声暗哑:“你不是不想睡?”
他睁开眼,眸中一片暗色。
褚青绾不敢再惹他,她求饶:“皇上,臣妾手酸,您快放开臣妾。”
胥砚恒扯唇,他冷淡应声:“哦,你活该。”
褚青绾整个人似火烧一样,浑身发热,她在他颈窝处埋下头,手腕微颤,最终却被他引着落在自己身上,她陡然睁大了眼眸吗,唇肉被她死死咬住。
暖阳恰好,殿外人全部低下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而殿内,床幔垂下,挡住了所有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你才活该!
小胥:哦,是我该得的。
【(欲言又止)小胥,你……】
第93章
时间将近午时,褚青绾闷在床榻,不敢起身,是胥砚恒硬生生将她拉起来的,他甚至纳闷:“夫妻情事乃天经地义,你羞什么?”
褚青绾噎住。
他没脸没皮,别人难道也都和他一样?褚青绾懒得和他掰扯。
胥砚恒认真地净了手,又拿帛巾替她细致地擦过每根手指,每擦一根,褚青绾心底就要麻木上一寸,她简直不敢对上迟春的视线。
午膳,胥砚恒是在昭阳宫用的,他一夜没睡踏实,但也算神清气爽。
褚青绾也勉强算,但终究没他那么厚脸皮。
等他走后,孙太医没多久就到了,迟春板着脸:“是奴婢请来的。”
且不说青天白日,只说娘娘孕期才过了前三月多长时间?就敢胡闹,简直、简直……
迟春臊得说不下去。
她闷声:“娘娘怎么能由着他胡来。”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褚青绾听得出她在说谁。
褚青绾轻咳了一声,转头不敢看迟春,这种事情,她若真心推拒,胥砚恒自也不会强迫她。
便就是一时间起了兴,偏又扭捏得不肯直言,索性胥砚恒也顺着她的意,且拿她手威胁一番,后续便也一直是她得趣,只是,这话她臊得难于外人言。
孙太医进来得很快,迟春含糊不清地说了情况:“太医快替娘娘看看,是否有碍。”
孙太医也有点不自在,毕竟听见表妹房中私事,着实是件尴尬的事情。
但涉及皇嗣,孙太医也不敢轻忽,待诊脉后,才松了口气:“娘娘无碍。”
他犹豫了一下,才提点道:“女子有孕三月后,偶尔进行房事也不是不可,但要有个度,莫伤及自己。”
褚青绾这下子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孙太医却是缓了过来,女子有孕便要怀胎十月,这期间只能依仗圣上对腹中皇嗣的怜惜来记得自己,委实有失宠的可能,孙太医倒是能理解褚青绾的做法,暗自提点了一番,连安胎药都没开,就离开了。
要是胥砚恒知道他的想法,必是要气笑了。
他还没沦落到要一个有孕之人侍寝的地步,他既然看重她,就不至于在这一点上刁难她,但在意识到女子有意,他又顺着时,便是要注定要替褚青绾背锅了。
孙太医走后没多久,颂夏就快步走进来:“娘娘!慈宁宫那边派人请了二皇子过去。”
褚青绾抬头,顾不得那点臊意,紧皱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颂夏神色也颇为凝重:“就在一个时辰前,您和皇上还未起身时。”
消息传得再快,也会有一定的滞留性,几乎是二皇子才出皇子所,消息就被人送来了,即便如此,现在二皇子应该也到慈宁宫了。
褚青绾皱眉。
太后想要一个亲近的皇嗣,基本上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她和胥砚恒不亲近,依仗胥砚恒的话,只能略得几分表面风光。
如今二皇子生母去世,养母贬位,一时间倒成了最好的人选。
这个想法才生出,褚青绾不由得低头看了眼小腹,她凝眸陷入沉思。
颂夏还在问她:“娘娘,我们要做什么吗?”
要知道慈宁宫那位一直贼心不死,至今还惦记着宫权呢,一旦真叫她得了个皇嗣助力,只怕是越发长了气焰。
褚青绾冷静道:“祖母要见亲孙,说一千道一万道也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占着长辈的身份,哪怕做的事再令人不齿,别人也很难对她说三道四。
而且涉及到皇嗣一事,最终做决定的只会是胥砚恒,她现在还不清楚胥砚恒对二皇子的打算,没有必要提前操心。
慈宁宫。
在二皇子还未到时,周嬷嬷就低声问:“娘娘,您当真要在二皇子身上押宝吗?”
一个二皇子,无母家背景,又不得圣心,周嬷嬷总觉得不值当。
太后噎住,她按了按肩膀,心底憋屈:“哀家倒是想要瑾修容腹中的那个,但看那煞星的态度,在瑾修容还未诞下皇嗣就急忙给她晋到三品位份,便知道他不可能将瑾修容的孩子给别人养。”
要是有可能,谁不想要更好的?
褚青绾有宠,诞下的皇嗣也会得胥砚恒几分看重,且褚青绾背后有褚家一党,更是皇嗣日后在前朝的助力。
太后再自傲,也必须得承认,她周家前朝无人,便是想靠女子裙带上位,胥砚恒也没给周家这个机会。
太后在得知褚青绾有孕后,便对她腹中皇嗣眼馋得厉害,但在得知胥砚恒让其代行皇后之职时,她这点心思就按了下去。
她和胥砚恒相看两厌,但不得不说,她对胥砚恒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要是没有让褚青绾坐上那个位置的心思,他根本不会提出让褚青绾代行皇后之职的话。
二皇子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这是好听的说法,便是二皇子,胥砚恒最终会不会给她,其实太后心里都有点没底。
周嬷嬷也悻悻地咽声,她们现在都是一厢情愿,能不能将二皇子留下还是未知数呢。
很快,慈宁宫召见二皇子一事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有妃嫔扯着帕子,恨恨道:“本就要跟这满后宫的妃嫔争,偏还有个老不羞地插进来!”
这后宫的日子着实有点寂寥,位低的妃嫔许是一年都见不到胥砚恒一次,只得被困于这分寸之地,哪怕不是为了下半辈子有个依靠,能有个孩子,在这漫漫深宫中也算得上是一种慰藉。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二皇子的去向。
身边的宫人赶紧拉了拉她,让她慎言。
雨花阁。
杜才人扯唇讽刺:“她这种心思歹毒之人,也配养孩子?”
她眸中暗色浓郁,转头朝慈宁宫的方向看去。
夏云蹲下来,替她揉按着手腕,她仿佛没听见主子对太后的不敬之言,只道:“今日中省殿给主殿送了荔枝,宋妃娘娘让人给主子也送了点来。”
杜才人眸色一动。
荔枝。
这玩意贵重,从南方送来要费上不少人力物力,每年宫中的分量都不会很多,但即使如此,杜才人曾经在家中时也是不缺这一口的。
百年世家,其底蕴让人很难想象。
想起曾经闺阁时的生活,杜才人都忍不住地有点恍惚——她究竟为何入宫?
为了这锦衣玉食?但杜才人在家时就也不缺。
还是为了这一年都尝不到两颗的荔枝?
杜才人低下眼眸,控制不住地自嘲:“是我心高气傲,自负美貌,认为我只要入宫就能得皇上宠爱,是我将一切想得太简单,才会在太后递来橄榄枝时欣喜若狂,让杜家和周家牵扯上关系,以至于让杜家如今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杜家能屹立百年,自不是什么糊涂之辈,这百年间杜家从不会送女子入宫,不掺和于任何的皇室争斗,才得以保全自身。
她杜家百年清流的名声,皆因她一时妄念而毁之殆尽!
杜才人悔之晚矣,她眼角悄无声息地落下两滴清泪,她说:“夏云,是我不孝,拖累了杜家。”
夏云一颗心都要碎了,她自幼就金尊玉贵的姑娘,何时变得如此颓废了:“主子您不要这么说,老爷和夫人疼爱您,万万不会责备您,要是知道她对您下此毒手,绝对不会放过周家的!”
只是主子不肯再牵连杜家,所有仇恨苦怨都一个人往肚子咽。
唯独让她传出信去,让府中不必再和周家有牵扯,此举所说有点麻烦,但好在两家牵扯不深,只要杜家当机立断,并非不能断得干净。
杜才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周家再不堪,也是皇上的外族,杜家不能再因我而受牵连了。”
人人都说当今圣上和太后不亲近,但万一呢?万一对周家动手,会让胥砚恒觉得伤了颜面呢?
宫中这一遭,让她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谨慎得甚至有点懦弱。
杜才人擦干了眼泪,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的仇,我自己会报。”
“她想要皇嗣,以供她权利在握的奢望,做梦!”
话落,杜才人转头看了一眼主殿的方向,眼底没有一点动容,太后等人让她对后宫女眷都生出了忌惮。
没什么无缘无故地好,宋妃膝下有皇长子,一介宫女出身却是如今宫中的最高位份,可见也是个不简单的。
宋妃百般照顾她,所图是什么?
杜才人不知道,但她不会再轻信她人!
这日后,慈宁宫连续三日都派人请了二皇子过去,且不提后妃心底是什么怨念,便是昭阳宫,对二皇子最终的去处也有猜测。
迟春摆弄了一下刚摘的桂花,有点纳闷:“二皇子连续三日赴约,难道真想要依靠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