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夜微冷
说到这儿,陈砚松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笑着看向杜弱兰,道:“等瞧罢病,叔叔就带你们几个孩子去春一醉酒楼聚聚,头先咱们陈杜两家有点小误会,是该说清楚,你爷爷已经在酒楼等着了。”
听见这话,杜弱兰大惊,爷爷被陈砚松掳走了!
早在数月前,左大人就私底下联络过她,请她想法子帮大奶奶治失忆,而近几日,谢三哥回来了,亦找到她。
原本他们计划,在玄虚观帮大奶奶针灸,这事按说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怎么陈砚松竟私底下来了这么一手。
“杜姑娘,你想什么呢?”
陈砚松身子略微前倾,柔声问:“你不是要帮大奶奶瞧病么?”
“我,我……”
杜弱兰忽然慌了。
她感觉陈砚松真的很可怕,笑着笑着,就把刀架到了你的脖子上。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帮梅姑娘治。
杜弱兰紧张得要命,鼻头都渗出了汗。
若只是她一个,陈家把命夺去就算了,可爷爷落入了他们手里……听说陈家在云州一手遮天,那陈南淮在曹县弄权害人、逼死同行,都没人治他的罪,更何况害一个没了权势、被驱逐出长安的太医。
荣国公轻咳嗽了声,手端着茶盏,打量上面的青花,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正巧,老夫肩膀上的旧伤每逢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过会儿也去见见杜太医,让他给老夫瞧一下。”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荣国公确保杜太医的无恙。
“没事的,弱兰姑娘。”
谢子风给杜弱兰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别害怕。有云州谢氏给她杜家撑腰,没人敢乱来。
谢子风定了定神,小跑到衣柜跟前,取出一套崭新的被辱、枕头,迅速换到床上,又拉了张大屏风,他行到盈袖跟前,用眼神示意女人可以躺上去。
“盈盈姑娘,你放心,只消几针下去,你就能恢复记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荣国公:俺叫闲人谢大爷
陈砚松:多管闲事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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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盈袖此时简直心花怒放, 立马就想躺到床上去,可她故意作出犹豫之样,扭头看向丈夫, 抓着他的袖子, 轻摇了下,请示他的意见。
“既然叔父这么关心你, 你就让杜小姐治一下。”
陈南淮扶着盈袖, 绕过屏风,瞧见床上虽说是崭新的被褥,可谢子风的温度还在。
男人面上流露出抹厌恶, 脱下自己的锦袍, 铺在床上, 也不叫盈袖脱鞋, 就这么躺上床。
“没事, 我在你跟前。”
陈南淮轻轻地拍了下妻子的肩膀, 示意她别紧张,随后, 他瞧了眼一旁正在整理药箱的杜弱兰, 淡淡一笑, 问:
“杜老爷子可好?”
“我爷爷很好,不牢公子挂心。”
杜弱兰冷冷道。
她坐在床边, 将药枕等物全都摆好,刚要帮盈袖卸掉钗環,谁料忽然被陈南淮用折扇打开手。
杜弱兰羞得脸通红, 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了。
“南淮。”
盈袖拳头轻锤了下丈夫的腰,下巴朝杜弱兰努了努。
“对不起啦,杜小姐, 请恕我的无礼。”
陈南淮虽说道歉,可一眼都没看杜弱兰,冲盈袖温柔一下,仿佛在说:瞧,我多听媳妇儿的话。
他心里虽然极不满,还是亲手帮盈袖拆开发髻,用手指帮她顺长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杜弱兰说话:
“听闻杜小姐在长安时,同左大人关系匪浅。”
男人暧昧一笑:“而今左大人也在洛阳,几时吃你们的喜酒?”
杜弱兰剜了眼陈南淮,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给盈袖诊脉,冷笑了声:“公子说笑了,我和左良傅并不认识,我们杜家有家训,儿孙日后绝不能给姓左的治病。”
“呵。”
陈南淮冷笑了声,又道:“为什么?姓左的怎么你了,干坏事了?”
“……”
杜弱兰没理会,身子微微前倾,手指扒开盈袖的头发,仔细地查看,瞧见美人因紧张,双拳攥得紧紧的。
“姐姐别怕,针灸不疼的。”
杜弱兰找准穴位,刚准备下针,手忽然被陈南淮的折扇挡住了。
“又怎么了。”
“头可不是儿戏,你医术行么。”
陈南淮收起笑,眼中尽是担忧和关心,毫不客气道:“要不你先在我头上扎,再给她下针,她还怀着孩子,万一扎出个好歹,我让你杜家满门赔命!”
“南淮,你怎么又吓唬人家小姑娘。”
盈袖无奈地摇摇头,冲杜弱兰一笑:“你别理他,他一旦遇着和我有关的事,就很凶,其实他没恶意的。”
“嗯。”
杜弱兰笑着点头,可这会儿手已经开始抖了,掌心也在冒汗。
“你怎么回事。”
陈南淮盯着杜弱兰的手,接着下猛药:
“听闻你爷爷在洛阳开了医馆,心怀慈悲,不给达官贵人瞧病,专门给穷苦百姓看……方才来玄虚观的时候,我瞧见医馆门口聚了好多人,似乎是你家的药把人给喝死了,人家揪着你爷爷的头发,要送他见官呢。”
“你胡说!”
杜弱兰到底年轻,经不住陈家父子前前后后的恫吓,这会儿已经方寸大乱,气得朝陈南淮喝道:
“我爷爷医术高明,怎么可能会医死人,一定是你们栽赃!”
“你瞧瞧你那样儿,还能下针么,毛都没长全,装什么大尾巴狼。”
陈南淮不屑地瞥了眼女孩,什么话都不说,直接从床上抱起盈袖往出走,冷冷地撂下去话:
“回去跟你爷爷学几年,开上几年的方子,再出来给人瞧病罢。”
盈袖大惊,忙挣扎。
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就这么白白葬送了?
“南淮,你,你先放我下来。”
“我日后另给你寻好大夫,咱今儿不治了,我不放心。”
陈南淮丝毫不给盈袖任何机会。
“南淮,你听我说,”
盈袖都要急哭了。
刚从屏风后出来,她就看见谢子风怒气冲冲地冲了上来。
“陈南淮你怎么回事!”
谢子风提着拳头,厉声喝道:“我今儿可是听的真真儿的,人家杜小姐好心给盈盈姑娘瞧病,你欺辱她作甚。”
“你起开。”
陈南淮厌恶地白了眼谢子风:“感情媳妇儿和孩子不是你的,你不心疼。”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指不定是谁的媳妇儿。”
谢子风毫不想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与陈南淮争夺盈袖。
“你们干什么呀。”
盈袖又气又急,她的胳膊被这两个男人又掐又拽,疼得要命。慌乱间,谢子风忽然抓住她的手,偷偷往她袖子里塞了封信,并且轻轻拧了下她的腕子。
随后,这男人抓住她肩膀,要把她从陈南淮手里夺下来。
盈袖此时心跳得极快,这又是哪出?难不成让杜弱兰瞧病,竟是虚晃一枪?真正的后招,是这份信?
“别动我!”
盈袖这会儿已经被这两个男人弄得站到了地上,她的左手紧紧抓住那封信,佯装眩晕气恼,连连往陈南淮身上退,瞧见谢子风在打南淮,赶忙又去拉架。
慌乱间,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定了定心神,一耳光朝谢子风扇过去。
耳刮子声太清脆太响,所有人登时愣住。
谢子风不可置信地抚着发红发热的侧脸,瞪着盈袖,看了很久很久,目中的失望和愤怒甚浓,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为什么?”
谢子风上前一步,眼睛瞬间血红,质问盈袖:“盈盈姑娘,我帮你治病,做了这么多事,累得父母大人遭人耻笑,你居然,居然……”
盈袖心里高兴极了,暗道这谢子风也是个能说会演的。
她退到陈南淮身边,将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眼睛一眨,泪珠子成串地往下掉,反问谢子风:
“帮我恢复记忆,我谢谢你了,可你有没有问过我,真的想要记起过去?”
盈袖用袖子抹去眼泪,低头,看了眼已经站起来的荣国公夫妇,颇有些埋怨道:
“我已为人妇,为人母,若过去真那么不堪,记起那些做什么,现在好就行了啊,人不都是往前看的么,谢公子何必揪着我们夫妻不放。”
“盈盈姑娘,你可知道年初在曹县,陈南淮是怎么欺负你的么?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你,走遍了大江南北么,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陈南淮此时简直心花怒放,他一把环住盈袖,将她护在怀里,笑着讥讽谢子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哥,你单方面喜欢袖儿,我们管不着你,可你若是伤害了她,就可别怪兄弟不顾往日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