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他睁开眼,浅色的眸子落着笑意,像是要把面前之人仔细看在心底。
那么美的姑娘啊,是他自襁褓之中就开始抱着,直到她学会走路,直到她开口叫了第一声哥哥,直到她亭亭玉立站在树下对着他笑。
可他还是错过了好多,让她从天真的少女一夜长大,让她满是笑容的脸上出现难过痛苦,让她夹在父母,父兄之间为难,现在还要看着她流泪送他离开。
他曾答应过母亲要陪她一起走,照顾她一辈子,可到底是失言了,余后之路,就要她一个人走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那点红色泪痣失去了光泽,沉重而疲惫,漆黑浓密的睫毛重如千斤,缓缓落下。
“杳杳啊……”
他闭眼前,低声念了一句。
八年前,他离开长安时,同样也是这样唤了一声。
路杳杳茫然地看着那双跌落在床边的手,只觉得原本亮堂的屋子瞬间暗了下来,她浑身发抖,若不是被绿腰扶着,只怕要当场跌坐在地上。
温归远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她跪坐在门口,全身颤抖,哭得嘶声裂肺。
人生何太苦,飘零终归去。
他红了眼眶,只是沉默地抱紧路杳杳。
三年后
路杳杳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有很快缩回脑袋,嘟囔着:“好大的风沙啊。”
耳边一阵嗤笑声,她扭头对着温归远不悦说道:“你这样跟着我跑出来没事吗?念儿还小呢,你就这么把人抛下去。”
“念儿不仅爹跑了,娘也跑了,既然大家都跑了,倒也没什么好值得义愤填膺,相互指责。”温归远慢慢吞吞地反驳着。
路杳杳一时无言以对。
“那你抛下西巡部队也不太好吧。”她又甩锅道。
新帝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三条商路收拢在自己手中,今年西巡便是巡查河西走廊。
西洲并不在这条商道上,所以路杳杳是中途出来的,如今她们所踏的地方便是西洲,现在正朝着柳中县驿站走去。
温归远只是煮着面前的茶水,沉默地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和颜悦色地说道:“多喝点水,这里天气天干了。”
“娘娘,驿站到了。”卫风的声音在马车门口响起。
路杳杳眼睛一亮,水也不喝了,直接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达瓦。”马车外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还未下马车的温归远脸色一黑,抬眸一扫就看一张大大的笑脸,赫然是室韦族的莫里王子。
“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啊。”路杳杳特意穿了件修身的衣服,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问道。
“不会不会,商道交易的事情本来就是由老师负责的,我时常在西洲等老师他们回来,熟得很,我带你去骑马。”
莫里王子拍得胸膛直响。
温归远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可不是要赶来,这个莫里王子好端端不随着室韦族去各国贸易,现在一听说杳杳要来西洲,竟然眼巴巴要给皇后当向导。
圣人的醋坛子可不是瞬间就打翻了。
“哦,圣人万安。”莫里没想到温归远也在,惊讶地行了一礼。
温归远皮笑肉不笑:“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莫里摸着脑袋,大大咧咧地说着。
路杳杳皱皱鼻子,故意唉声叹气着:“瞧瞧这味道。”
“什么味道?”莫里用力闻了闻。
温归远伸手掐紧她的腰,路杳杳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是西洲唯一的驿站了,东西比长安城差很多,但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水平了。”莫里带人入内解释着。
“西洲虽然大,不过才五个县,二十四个乡,这些年修生养息也算缓了过来,如今借着商道看着比之前有人气不少。”他一边等着上菜,一边跟她说着话。
“可不是。”掌柜的亲自端菜上来,闻言自豪说着,“多亏了之前的江恩人呢?”
“江恩人?”路杳杳握筷子的手一顿。
“可不是,之前我们西洲都没人愿意来的,是他自己自请上任的,没钱没名,带着一个仆人在西洲呆了三年呢,把当时的匪患都杀了,还把地都分了,最后还很有先见之明,修了前庭县的路,让我们去商路简单一点,还说商路迟早有用,你看看,这不是用上了嘛。”
掌柜的一脸骄傲地感叹着。
“就是后来走了,听说身体不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叹气。
路杳杳盯着桌面上那些堪称简陋的饭菜,沉默地听着,突然笑了笑:“好得很。”
“可不是,好人有好报,一定长命百岁呢。”
路杳杳只是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苦涩而韧劲,若是在长安,她根本咽不下去,可今天她还是咽了下去。
“还不错。”她说。
“嗯。”温归远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是很好。”
”咦,你怎么好像都知道,怎么我都没听过。”有人笑问着。
掌柜的挺了挺胸膛,大声说道:“那可不是,我爷爷可是城门守门的,当年第一个见到路相,之后又在路相手底下干活的,你说巧不巧,江恩人也是我迎进城门的。”
“这么巧啊。”大家哄堂大笑着。
“咦,那你的江恩人是西洲人吗?”路杳杳的隔壁桌也开口问道。
掌柜摸了摸胡子,摇晃换脑:“明月照高楼听过吗,恩人叫江月楼,不是我们西洲人,也一定和我们西洲有关系呢。”
“哎,你眼睛怎么红了?”莫里王子津津有味地收回视线,惊讶地看着路杳杳。
路杳杳抹了把眼睛,小声说道:“没事,风沙太大了。”
“是大了点,真是为难一代又一代留在这里的人呢。”莫里感慨着。
路杳杳嗯了一声,声音带出一点哽咽。
温归远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看不懂脸色的莫里,不得不迁怒着:这没眼力见和平安简直是如出一辙。
“西洲有什么好玩的吗?”莫里王子问着掌柜的。
掌柜的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最后补充了一句:“就是最近天气不太好,有沙城暴呢,还是不要出门得好。”
莫里王子失落地哦了一声。
“之后的日子,我想自己随便逛逛。”路杳杳捏着筷子低声说道,“真是对不住了,把你平白叫来了。”
莫里摸了摸脑袋,不解地看着她。
“杳杳就是随便看看,倒是你也该和你老师学着点了,他年纪这么大了,你总要接过担子。”温归远及时开口劝着,拳拳之心,格外真诚。
莫里一听,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抱拳致谢:“圣……您说得对。”
“那还不赶紧去。”
温归远笑脸盈盈地把人支走。
路杳杳自低落中难得抽出一点神思,笑说道:“欺负老实人也不害臊。”
温归远把玩着她的手,冷哼一声,直白说道:“我吃醋还不行。”
“千里迢迢来见你,瞧瞧,多令人感动。”他忍不住阴阳怪气一下。
“是啊,你这千里迢迢也跟着,也很令人感动啊。”路杳杳笑眯眯地回道。
温归远咬了口她的手指,留下一圈牙印。
“啊,你真咬啊。”路杳杳疼得抽回手。
“谁叫你因为别人说我。”温归远漆黑的眼珠委委屈屈地眨着,可怜兮兮地说着。
第一百零六章 番外两则(小包子+父母爱情
—小包子—
我叫温君念,乃是大昇朝的太子,母亲是皇后,父亲是圣人,有一对两岁的双胞胎弟弟和妹妹,外公是路相,有个长安第一纨绔的小舅舅,哦,还要一条名叫不知道为什么能平安长大的,名叫平安的狗。
我今年八岁了,作为一个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的人,我太忙了,二岁就开始读书了。
我爹娘恩爱是恩爱,就是看久了有点眼瞎。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小舅舅也常年说眼睛要瞎了。
瞧瞧,母亲突发奇想说想看花灯,爹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扎了个丑丑的花灯讨好我娘。
听说是一个荷花灯,呔,荷花看了都要自闭了。
我备好了今天的功课,这才保持太子风度的慢悠悠出了院子,出门就被流着鼻涕的二弟弟抱住大腿,身后一堆要哭出来的宫女黄门。
“怎么又跑出来了。”我把二弟弟抱起来,二弟弟抱着我的脖子,黏糊糊地叫了一声大哥,跟母亲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
“我把妹妹的衣服剪了。”他小声又可怜地说着,“妹妹先打我的,我气不过。”
他伸出自己的小胳膊,露出手臂上的一道红痕,泫然欲泣地说着。
“胡说八道,十有**你先惹她的。”我丝毫不为所动,所以冷静地反驳着。
毕竟我一开始经常也被骗,但是时间久了也知道,二弟弟这行为叫绿茶,茶香四溢的那种。
三妹妹就是因为太软萌了,才整日被人欺负,如今大家都偏向三妹妹呢。
三妹妹是所有人里据说长得最像外婆的,外公很喜欢她,她百日的时候,外公亲自雕了一块玉给她,是我和二弟弟都没有的待遇。
我是大人了,虽然有一点点吃醋,但我忍得住。
“哥哥要去哪里啊。”二弟弟抱着我的脖子,小声问道,“听说爹给娘准备了一万盏花灯呢,今天长安城还放烟花呢。”
今天是娘的生日,不是整岁,所以没有办大宴,但整个皇宫都挂满了荷花灯,长安城今日开夜市,彻夜长放烟花。
我抬头看去,头顶已经挂满了荷花灯,内务局为了讨好圣人,一个小小的荷花灯生生搞出了千百种模样,个个逼真到宛若好似真的荷花盛开。
花灯十里迢迢,长街暗香盈盈。
当真是美极了。
“我们可以出宫玩吗?”他捏着小手可怜兮兮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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