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开夜合
几个安保人员一路将人押到了后院里。
周濂月跷腿坐在露天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他抬头瞥了一眼,点了点头,几人松了手,退后一步。
邵从安神形狼狈。
他晚上刚到酒吧,车一停下,便有三四个人走近,毕恭毕敬地说周濂月想请他去聊聊。
邵从安问聊什么。
他们说,你自己清楚。
邵从安心里打鼓,就跟着上了车。
哪知道车一路往荒郊野岭开,等他下了车,那几人全然是另外一副态度,押解犯人似的,一路将他拖了进来。
邵从安骂骂咧咧:“操!有你这么劫人的吗?姓周的我告诉你,你这是犯法的!”
“犯法?”周濂月冷笑一声,揿灭了烟,站起身,“我问你个事,你最好老实回答。”
“回答你妈……”
话音刚落,一人走过来将他两臂一钳,朝膝盖弯一踢,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周濂月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给她拍过照片吗?”
“给谁,什么照片……”
钳着他的那人,猛的一脚踹在他腰窝处,痛得他骂出一句。
周濂月冷声道:“好好想。”
“我他妈……我得罪你了吗?不能因为你的女人曾经跟过老子,你就……”
邵从安话没说完。
周濂月蹲下,猛地一把拽住了他衣服的后领,直接往旁边的景观池里一按。
邵从安挣扎,然而手臂被人箍住了,按在他脑后的手掌更带了一股纹丝不动的狠劲儿。
邵从安起初还在憋气,憋了二十秒不到,便憋不住了,一声咳嗽,水登时从耳朵、鼻腔和口腔齐齐地往里灌,肺和脑袋疼得几近炸开。
过了片刻。
许助在旁,不得不上前提醒,“周总,要出人命了……”周濂月松了手,将邵从安的脑袋从水里提出来,冷声问:“想清楚了?”
邵从安猛地喘气,几乎将肺叶子都咳出来,耷拉在额前的头发往下流水,迷住了眼睛,他眯着眼去瞧,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浑然一股戾气,眼里是嗜血的冷鸷。
仿佛,哪怕今晚上真要搞死他,他也在所不惜。
邵从安一个激灵,然而还没开口,又被一把按进了水中。
这一回更漫长,他几近窒息之时,才再度被提了出来。
头顶周濂月声音沉冷:“能说了?”
“能……能……”邵从安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
他跪在地上,拍着胸口,拼命咳嗽,将呛着的水都咳得呕出来,方断断续续地说:“没拍……从来没拍过……拍了不给自己留了个把柄?人家反诉敲诈勒索,一告一个准。那都是我姐,我姐跟人谈判的话术……”
邵从安抬头,一边咳嗽,一边观察周濂月的神情,又急急忙忙地补充:“我真没说谎!周总能请我第一次,就一定能请我第二次不是……我总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周濂月嫌恶地皱了皱眉。
许助叫人把邵从安架起来,押了出去。
周濂月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擦了擦手,淡淡地问:“那边都准备好了?”
许助说:“准备好了。要叫他们行动么?”
周濂月扔了外套,抽出衬衫下摆的一角,摘下眼镜,擦拭方才溅上眼镜的水。
“行动吧。”
——
消息传来的时候,南笳正在卸妆。
陈田田打来的电话,激动地问她:“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南笳将手机开了免提,对着镜子,拿化妆棉轻轻擦去嘴唇上的口红。
“邵从安!”陈田田几乎语无伦次,“邵从安被抓了!他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准备逃往国外,结果出发之前就在家里被逮捕了……”
南笳愣住。
赶紧手机,打开微博,热搜第一便是。
点进去是警方蓝底白字的通报,邵某安涉嫌强奸、故意伤害、吸毒及容留他人吸毒等被警方依法批捕。
南笳怔然地问道:“……田田,你信天降正义吗?”
陈田田:“……什么?”
“我不信。”
这正义必然不是天降。
否则怎会迟到了八年。
第39章 (久违的氧气)
南笳草草卸过妆,无心洗澡,拿着手机去沙发上坐了下来,在全网搜索关于邵从安被捕的相关消息。
邵从安之所以能上热搜,是因为有个圈里的上升期小花曾与他传过绯闻。
通报发出来不到一个小时,那小花的工作室就出来声明,称与邵从安只是朋友关系,网传的“私下约会”均有第三人在场,与邵的接触,也仅仅是基于合作关系的正常来往。
除此之外,邵从安毕竟算不上是公众人物,相关消息很少。
除了警方通报是唯一可靠的信源,其余都是营销号蹭热度的无效内容,譬如梳理了邵家的发展史、邵从安的历任绯闻女友等等。
关于他被捕的细节,全部都是“据说”、“据爆料”。
南笳终究没忍住,给周濂月拨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是在南笳即将挂断的前一秒接通的。
南笳坐直了身体,听见那端周濂月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在应酬,没注意手机。”
“……是你吗?”南笳开门见山,“邵从安的事……”
“嗯。”
他还是那般听似平淡的语气。
“……邵从安行事一向谨慎,你是怎么……”
“凡有行动必有痕迹——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他这回肯定进去了。”
南笳缓缓呼吸,“我下周要回北城拍一个杂志……到时候想跟你见面聊一聊这件事,可以吗?”
那端微不可觉地顿了一下,“可以。”
南笳整夜都没睡好,诚然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但更有一种连绵不绝的痛感。
她的青春,最好的时光……以及,艰难挣扎,被热爱、被天赋捆绑的这么多年。
不能细想。
仍会觉得意难平。
——
《灰雀》定档在七月暑期档,已提前开始宣传和预热。
而北城青年艺术电影节也将在七月中揭开帷幕,严岷君的《苦芦苇》届时将在短片单元展演。
经过三个月的拍摄,南笳在《津港十三日》剧组的戏份也差不多接近尾声,后续将更多投入《灰雀》和《苦芦苇》的宣传工作。
六月下旬,南笳回了趟北城,拍摄某杂志的电影艺术节的主题大片,受邀请的还有瞿子墨。严岷君亦有一个人物专访,不过跟他们拍摄不在同一天。
瞿子墨这半年多都在休息。
到他这个级别的演员,找上来的本子很多,但接戏需要相当慎重。
两人在化妆间里,一边化妆一边闲聊。
南笳问他,休息的时候一般都做些什么。
“种田。”
“真的假的?”南笳笑问。
“真的。我承包了一片草莓田,正在收成第一茬,你要的话……”
南笳打断他:“为什么我记得草莓都是冬天上市的?”
“冬天的那都是大棚里种出来的。”
“……有一点颠覆认知。”
瞿子墨一张俊脸,私底下却很不顾表情管理,眉飞色舞的,被化妆师按住了,方收敛几分,“你要的话,回头我寄一点给你尝尝。第一年收成,味道比较一般,我还在钻研怎么改良。”
南笳笑说:“我第一回 见到明星有这样的副业。”
“你是说大家都流行投资餐饮?我也有几家火锅店,不过都在东城。哦,店里的牛羊肉,是我在西北承包的草原自产的,有机会你去尝尝。”
南笳笑:“瞿老师还没接到邀请吗?”
“什么邀请?”
“致富经。”
瞿子墨也笑出声,他往南笳面前的镜子里看一眼,又说:“我马上要上个综艺。”
“你这样咖位的也还需要上综艺吗?”
“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
这下,两个化妆师都憋不住笑了,被瞿子墨提醒,别手抖,他本来就怕画眼线,戳出个好歹可不得了。
瞿子墨继续说:“一个吃吃喝喝的休闲类综艺,每期常驻嘉宾会请一个朋友过去。你愿意去吗?客串两期。”
南笳笑说,“去你的草莓园录制吗?去那儿录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