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70章

作者:明开夜合 标签: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每次稍微涉及到深入的话题,南笳总能两句话就能点透他的内心。

  他时常觉得自己在南笳眼里就是一盒敞开的糖果,什么颜色对应什么味道,一清二楚。

  但相应的,他却似乎怎么也看不透她,好像他们之间,始终是隔了一层雾蒙蒙的毛玻璃。

  这时候,南笳手机振动一声。

  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国内北城的一个座机号码。

  很意外,接通后,那头是周浠的声音:“……是笳笳吗?”

  南笳愣了下,“是我。有什么事吗浠浠?”

  “想拜托你一件事……跟我哥有关。”

  南笳瞥了瞿子墨一眼,对周浠说:“稍等,我去安静点的地方跟你说。”

  她从吧台凳上下来,跟瞿子墨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走出了酒吧。

  到走廊里,南笳再度出声:“浠浠?还在吗?”

  “在的……笳笳,你现在是在欧洲吗?”

  “在巴黎。”

  “太好了。能不能拜托你去S国一趟,我哥在那儿……他受伤了。”

  南笳一怔,“……他怎么了?”

  “前……不对,大前天早上,我哥他们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周浠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我猜肯定是人为的,说不定是四叔,也说不定是朱家的人干的。”

  南笳心脏微悬,“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我哥说没什么大碍,他的助理伤得比较严重。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哥为了不让我担心,故意轻描淡写……”

  “你自己……不方便去吗?”

  “我现在跟苏星予和他的父母待在一起,我哥嘱咐过,没他的吩咐,我最好不要擅自去任何地方。笳笳,你是除了我哥,除了苏星予,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我让苏星予把地址发给你,求你去看看情况好不好?”

  周浠声音里带哭腔。

  南笳知道,周浠万万不会拿周濂月的安危开玩笑。

  略微思索,便说:“我知道了……后面是打这个电话,还是打你的手机?”

  “打这个吧,这是苏星予家的座机,二十四小时有人接的。”

  “好。浠浠你先别着急,保重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南笳没立即回酒吧,而是先给小覃打了个微信语音,询问她S国是不是申根国。

  小覃告诉她是的。

  万幸万幸。

  没一会儿,微信上苏星予发来好友申请。

  南笳通过后,苏星予发来一个地址,南笳复制之后在谷歌地图里搜了搜,S国R城偏远郊区的一个庄园。

  她把地址转发给了小覃,请她帮忙看看,怎么去这里最快最方便。

  等做完这些,她缓缓地呼了口气。

  而后点开通讯录,划到最后,在“周”那一行上停留了片刻,拨出去。

  提示手机已关机。

  南笳切断,锁了手机,回到酒吧。

  瞿子墨觉察到南笳情绪几分凝重,忙问:“怎么了?”

  “抱歉,师哥,我有个朋友出车祸受伤了,他妹妹在国内不放心,委托我去看看情况,可能没法陪你去威尼斯了。”

  “去几天?”

  “还说不定,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这样,我先去威尼斯,我估计会在那儿待上一周左右。你那边忙完了,如果还有时间就过去?”

  南笳点头,“谢谢师哥理解。”

  瞿子墨笑说,“这么点小事,什么理解不理解的。”

  南笳无心再喝酒了,和瞿子墨离开酒吧,各自回到房间。

  小覃过来,跟南笳汇报,那庄园离R城不算远,城里有机场。但坐飞机要过安检、托运行李,耽误很多时间。

  反倒是乘TGV高铁比较方便,只要三个小时。到了火车站,再包一辆车过去即可。

  这些她来安排。

  南笳去收拾行李箱。

  收拾到一半,停了下来,又拨了一次电话,依然提示关机。

  过去每一次,只要给周濂月打电话,总能第一时间接通。

  现在意识到,他也会有失联的时刻。

  她有种惶惶的不安定感。

  第二天早上,南笳暂时用不着的那一箱子行李,交由第二个助理小玉先帮忙带回国,她则带着小覃,乘最早一班TGV去S国的R城。

  在火车上,南笳又打了一次电话,这回是通了,但无人接听。

  抵达R城,去往那庄园的路上,南笳试着给许助打了个电话。

  倒是终于接通了。

  许助讲话声音很虚弱:“……南小姐?”

  “你跟周濂月还在R城吗?”

  “在。”许助像是反应过来,“南小姐你准备过来?”

  “我已经过来了,还有……20公里就到。”

  许助仿佛是愣了下,“我马上告诉周总,然后通知安保放行。南小姐你们车子的车牌号是?”

  南笳报了车牌号,许助让他们照着导航开进来,到时候门岗的人查验一下护照就会放行。

  ——

  周濂月一上午都在做红外理疗,结束后他戴上了颈托,回到自己房间,换下了微微出汗的衬衫。

  正对着镜子扣扣子,响起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进来。”

  门吱呀轻响。

  周濂月问:“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没听见回答。

  周濂月疑惑,自半步入的衣帽间走出来,往门口一眺,一下愣住。

  不是许助。

  来人穿一件浅咖色的羊绒上衣,驼色的大衣挽在手臂间,头发披散着,没有化妆,但仿佛因为赶路赶得急,脸颊上几分热气蒸出的薄红。

  周濂月一时哑然,“南……”

  南笳看着他,“我能进来吗?”

  周濂月盯着她,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南笳走进来,将大衣随手搭在了一旁的沙发椅上,“周浠拜托我过来的,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对她瞒报伤情,你……情况还好吗?”

  周濂月垂下眼,继续扣扣子,“还好。过几天就回国了。”

  他戴着颈托,不便低头,意识到有一粒扣岔了,解开,重新去扣。

  南笳又往里走了两步,在窗户边上停下。

  都铎复兴风格的建筑,窗户很大,木制的窗棂,将玻璃分割成五横两纵的长方形,透过玻璃,能看见不远处的湖,伸出去的木头栈桥那儿,系了一条白色的小船。

  方才进门后,南笳没有看见许助,迎接她的是庄园的女用人,英文很蹩脚,她半天没听明白。

  好在下楼来的家庭医生会讲简单的中文,告诉南笳说,许助锁骨骨折,还在卧床;周濂月刚刚做完理疗,应当在自己房间里。

  问明白周濂月的房间所在之后,南笳就直接上来了。

  此刻,南笳手掌无意识地按在窗台上,看向周濂月,“……昨晚给你打过电话,你电话关机了。”

  周濂月说:“睡得很早。医生给了安眠药和镇痛剂。”

  “所以……”南笳伸手碰了碰自己脖子。

  “颈椎轻微骨裂。”

  南笳打量周濂月片刻,她能觉察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许的不耐烦。

  可能她贸然过来,确实唐突了,便说:“你不方便的话,我一会儿就走……”

  周濂月烦躁地放弃了跟最后一颗扣子较劲,朝着南笳走了过去。

  他停在她面前,单手抄袋,垂眼看她,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热气,混杂清冽的香味,使他不由自主地屏了一下呼吸,“……我知道你在巴黎,没联系你。我没想到周浠会找你。”

  南笳微微抿住唇。

  周濂月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没能克制住的情绪,“……你不明白吗?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

  南笳怔了一下。

  自踏入这房间的一瞬间起,就有一种不由自己左右的奇怪情绪,微微的失控感。

  周濂月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那衬衫不像平日整齐地扎在皮带里。他脸色苍白,细边镜框后的眼窝微微下陷,整个人显得消瘦极了。或许因为不方便,下巴上冒出一些青色的胡渣,没有刮得很干净。

  相较于她熟悉的那个永远冷静、永远运筹帷幄的周濂月,眼前的人确实显得几分狼狈。

  好像,她的突然出现,让他变得更加狼狈。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周濂月。

  南笳轻声说:“……周浠很担心你。”

  周濂月迅速问:“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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