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啤酒深千尺
——这车漆补起来得多贵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太大了,隋昭昭紧绷着的神经在这种危机关头还不忘游走一下,替身价上亿的骆老?师担心一下补漆的费用。
拍打扒拉车门的声音骤然停止了一瞬,但谁也?没敢放松下来。
下一刻,一个?带着尖锐獠牙,长?着血盆大口的野狼的头骤然贴在了车窗上,绿油油的眼睛诡异得吓人,爪子激烈的拍打着车窗,沉重?的力?量让整个?车都晃动了起来。
“你这车有定时保修吧?”隋昭昭盯着外面陷入狂暴状态的野狼,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车窗玻璃都岌岌可?危起来。
“你说呢?”骆清河离野狼最近,屏住呼吸,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背脊一直凉到后脑。
野狼不断的拍打着车窗,尖锐锋利的齿间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冷的血光,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腿都得吓软了,毕竟那可?是?一头满嘴獠牙的野生狼。
“它?为什么?不叫?”隋昭昭眯起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出声问道。
其实野狼是?很少单枪匹马出现的生物?,一匹狼发现猎物?的时候一定会嚎叫,像是?电视里圆月下那种狼人变身的长?啸一样,除了用来呼唤同伴以外,还能起到震慑猎物?的作用。
不过野狼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人类的,况且还是?这种大摇大摆的坐在车里的,平白给自己上难度做什么??
手腕上系着黑绳吊着的那一颗圆润的狼牙轻轻戳到了隋昭昭的皮肤上,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隋昭昭突然坐直身体,与窗外那双幽绿的眼睛对视一瞬,轻声道:“骆清河,把车窗打开。”
第32章 不要嘛
苍冷的圆月, 婆娑的树影。
张着血盆大口的野狼瞪着恐怖而幽绿的眼睛,狂躁的用尖锐的爪子疯狂的击打着车窗,看着这一幕, 你?甚至都能遇见那头狼用锋利的满口獠牙, 把你?的躯体撕得血淋淋的样子。
但隋昭昭却说:“骆清河,把车窗打开。”
车外的冷风在半夜骤然变得寒意刺骨起来, 骆清河身形一顿, 侧头看着她?,蹙眉沉声问道:“你?确定吗?”
隋昭昭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又重复一遍:“把车窗打开吧。”
骆清河没再询问为?什么?, 他坐得离车窗最?近, 那头狼只要进来了, 尖锐的牙齿会最?先落到他的大动脉上,但他依然伸手按下?了车窗。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席卷了整个车内, 狼是犬科动物中体型最?大的野生物种,它的爪子紧紧的扒住车沿, 敏捷的溜了进来,张开四肢的形态下?差不多快充斥了整个前座。
不过它此刻却没有丝毫攻击的形态, 带着油光水滑的皮毛温顺的落入了隋昭昭的怀抱里?,鼻尖蹭着她?手腕上的那颗狼牙。
它比一般成年野狼的尺寸要小上一圈, 大概还是个崽子。
“……”
看着驾驶座上用手抚摸着狼头仿佛在撸狗的勇士,骆清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退一万步来说, 这件事情放在现实世界来看真的不算诡异吗?
还是说其?实是一种魔幻的魔法呢?
骆清河睁着眼睛就这样木着身子盯着这一人一狼的互动盯了快一分钟,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艰涩的开口:“所以它的腿是怎么?回事?”
后退明显带着大面积的血迹, 黏住尘土粘在了毛上,颜色看上去很新鲜, 应该就是最?近才留下?来的。
隋昭昭用手轻轻扒开那片血迹粘黏的毛,手下?的狼很明显在颤动,月光下?,一条长而发黑发焦的划痕钳入了大腿皮肉中。
她?眯着眼打量,这种痕迹毫无疑问是她?十分熟悉的,她?甚至能张口默背下?伤口造成的原因以及过程,语气平静但是神色却凝重了起来,她?笃定道:“这是猎/枪擦伤。”
骆清河压下?食指把车窗摇上来,蹙眉道:“这附近有人猎杀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他们对视一眼,脑海里?顿时不约而同的出现一句话——人可能还没走远。”
两人搭把手把身上发着颤的狼挪到了后座底下?,又把座椅摇了下?来,用衣服和一些杂物什么?的把露出来的尾巴给遮住了,草草用车上的湿巾纸清理了一下?血迹和毛发。
“你?怎么?确定那狼不会伤害你??”骆清河靠在座椅上,不解的蹙眉,“拿命赌?”
“你?没发现吗?它一靠近,血腥味就全都从?车缝里?溜进来了,”隋昭昭说,“不会有野狼明知道自己受了伤还这样激烈的攻击猎物的。”
“除非它是在求救。”骆清河了然,又轻声感叹道,“你?这鼻子怎么?比狗还灵啊。”
他又想起第?二次在伯利塔动物园遇到隋昭昭的时候,这人好像就是不知道从?哪顺着烟味一路嗅过来的。
“我不止有鼻子灵。”隋昭昭冷哼一声,启动车里?的最?后一点油,往前面的大路上多开了几十米,把地?上一点野狼的血迹远远甩在了后面,“所以你?可别想着在我面前能隐藏什么?。”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总是在藏来藏去的。”骆清河嗤笑道。
不远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是双腿落在草坪上的摩擦,两人瞬间噤声。
车窗贴的是防窥膜,从?外?面很难看清里?面的动静,但里?面往外?看却是明明白白的。
他们清楚的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的往这边走过来,一只手奇怪的曲着,模糊的月色下?能看见手上似乎架了一杆枪。
他刚刚明明用子弹把漏掉的崽子打伤了,母狼都死在手里?了,它拖着那条伤了的腿又能跑多远?
他顺着血迹慢慢的在半条腿高的草地?上寻找着踪迹,这边的杂草长得太野蛮了,血迹实在是不太好找,前面的道上好像有一小滩黑乎乎的血洒在地?上,他加快脚步赶了过去,蹲下?来看了两眼。
没错,就是那头狼崽子的。
但是血迹怎么?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他四处警惕的观察起来,眼神突然定在了前面那辆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的黑漆漆的SUV上。
听人说后头落水市的佛守岭上出现了十几具兽骨,最?近森林公安都查得严。
他迟疑的端着猎/枪上前去瞥了一眼,从?侧边看不清车内的状况,他把手压在眼睛上试图贴着往里?仔细的瞧。
大晚上的,一个满脸褶子凶相手上拿着猎/枪的中年男人,把脸死死的贴在车窗上有多恐怖就不用多说了,况且这车窗的膜再怎么?防窥也?遭不住他这么?瞧啊!
万一他再给来一枪呢?这膜可不防弹。
男人眯着眼四处瞧了许久,突然听见车内传来一声响动,他警觉的扣住了猎/枪,一边伸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再连敲了三下?后,车窗终于被人摇了下?来,里?面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把女人抱在了怀里?,两人嘴上都红得剔透,眼里?也?布满着暧昧的雾气,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大半夜的是在车里?做着那档子事儿。
怀里?那女的倒是长得漂亮,看到他手上的猎/枪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叔……你?这是?”小白脸愣住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发问。
“别怕,我是这块的护林员,叫我老张就行。”老张眯着眼往车内大幅度扫视了一番,“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头受伤的狼崽子?”
“啊?这里?有狼啊!”女人瞪大双眼,抱着男人的脖子害怕得直发颤。
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担心?的问道:“我们是来这旅游的,车开到半路上没油了,已经叫人来送了,您是说这附近有狼出没吗?”
——这小白脸真是好福气。
老张的视线在隋昭昭脸上停留了一下?,他不认识这车的型号,但奔驰的牌子倒是很容易看出来是个豪车,只能在心?里?偷偷腹诽。
“没事了,你?们要是看到记得躲远点,那狼崽子可凶。”他也?不愿意再多一事,收回枪杆,准备掉头顺着血迹找的时候。他突然脚步又一顿,鼻尖微动,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老张身形一滞,又重新返了回来,弯下?腰眯着眼沉声恶狠狠道:“你?们车里?怎么?有血气?”
骆清河干咳了一声,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之前去山里?徒步挂着手臂了,伤没好全这不是就跑出来了。”
隋昭昭的演技立刻无缝衔接上了,她?娇嗔着推搡了骆清河一下?:“都怪你?动作太大了,伤口都扯开了吧!”
骆清河身上穿着病号服,扯开三粒纽扣的胸口处也?确实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绷带。
况且正?常人要是看到狼绝对是害怕得转身就跑,应该不太可能把那匹狼给藏起来。
老张那张褶皱的脸上铺下?了半边阴影,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珠子溜溜的转着,气氛凝涩到极点,隋昭昭握着骆清河的手顿时紧缩了一下?。
但凡后座下?的那匹狼突然扯动一下?,或者这假装护林员的老张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那他们大概都得交代在这里?去了。
老张阴冷的视线如同毒蛇一样在头顶扫荡着,隋昭昭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座椅下?面温热的躯体在瑟瑟发抖。
半晌,老张实在是没在车里?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半信半疑的收回视线,声音宛如幽夜呕哑嘲哳的老铜钟:“这块儿野兽多,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危险,要不要跟我回去住一晚?”
“这……这怎么?好意思?。”隋昭昭嘴角一抽。
开玩笑,你?可比野兽吓人多了。
老张瞪着浑浊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干裂出一层皮的嘴唇一张一合:“难道你?们还想留在这喂野狼?”
骆清河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老张身上古怪的氛围和扣在扳机上的手一样,神色自如的打开了车门:“那我们给您点钱,就当?是住宿费了。”
老张带头走在前面。
隋昭昭跟在骆清河身后下?来,走出一点距离,才缓缓用钥匙锁上了车门。
“张叔,你?在这当?护林员多久了啊?”隋昭昭状似不经意的好奇问道。
“快一年了吧。”老张带他们走到了一个用泥巴糊砖头勉强做出来的瓦砖屋子里?。
一进去,潮湿气就冲天,骆清河伸手在鼻尖扇了扇,眉间皱起一个嫌弃的弧度,迈步走进来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圈,把半夜和小女朋友出来找刺激的富二代公子演得活灵活现。
老张一进来就不知道钻到哪个屋子里?去了,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没拿猎/枪了。
骆清河盯着凹凸不平的墙角那块土地?上的几双鞋印,又扫了一眼床铺,突然收回视线问道:“叔,咱婶在家吗?能借我女朋友一件换洗衣服吗?她?爱干净。”
“我一个人住。”老张拎着两个铁杯子和年代感极强的热水壶走出来,“忍一晚上,喝点水吧。”
两人接过水杯,在空中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不要嘛,人家难受!”隋昭昭扭扭捏捏的牵着骆清河的袖子,硬着头皮接上他的戏。
“好好好,门口有水,我带你?洗洗总行吧?”骆清河艰难的压着嘴角忍住笑意,一只手搂住隋昭昭的腰,手掌暧昧的摩擦着,又低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闹得隋昭昭羞红了脸。
两位有着与生俱来戏剧天赋的演员把富二代玩咖和娇俏小女友演得炉火纯青。
第33章 老张
“里面还有其他人。”隋昭昭借着亲密距离侧头跟骆清河说悄悄话。
“嗯……”柔软的唇瓣和温热的气息在耳廓附近触感异常, 骆清河下意识的想摸摸耳垂,手举到一半又堪堪放下。
两人走?到井水旁边,靠着井口假装腻歪在了一起。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们?难不成他在车里看到了?”隋昭昭眯起眼睛, 总觉得有一股十分怪异的窥视感萦绕在周围。
“那他早就在车里开枪了。”骆清河像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又摇摇头,“不像。”
要不就是打算来个劫财劫色……
“你?不是没口袋吗?”隋昭昭古怪的盯着他唇齿间没点?燃的烟, 突然就忘了要说什么。
骆清河矜持解释:“挂在耳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