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啤酒深千尺
隋昭昭不止一次听过人这么归纳她与占巴之间的关?系,她不确定的反问道:“你是在侮辱我吗?”
看得出来隋昭昭的语调已经扬了起来,周队才知道自己好像理?解错了,干咳两声质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叫你亲爱的?”
“你是在问我一个?疯子的脑回?路吗?”隋昭昭呛起声似乎特?别偏爱用反问句,漂亮的眼尾微微吊着。
——你有?种今天就弄死我。
周队突然又想起来在占巴压倒性的攻击欲下,隋昭昭那副破釜沉舟的狠厉疯狂,他?从?来没把这个?词用在一个?女性身上过。
但周队一时间找不到更委婉的词语来形容他?的感觉。
主要是周队一直因为徐庄闲跟隋昭昭是一对?,他?之前跟徐庄闲在一个?训练营里待过,这人封闭式训练从?来不给家里打电话,家庭情况问了也不爱说,却三天两头的提起隋昭昭的名字。
但是后?来有?天徐庄闲跟他?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结合纳河保护站和公安内部那些奇奇怪怪不知来源的传闻,周队一下子脑回?路就想偏了。
他?看着隋昭昭明显不爽的脸,突然没由来的十分感慨。
这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把她给镇住。
“你们队里八卦是警局内部文化吗?”隋昭昭古怪的问,“对?女性工作者的私人情感那么好奇做什么?”
“啊?我问出来了吗?”周队讪讪反应过来。
他?主要还不是替他?那位没长嘴的兄弟着急。
隋昭昭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想的什么,最终只是丢下一句:“放心,我就算是跟狗好也不会跟占巴有?点?什么的。”
转身就扬长而去了。
纳河的初冬最不好过,白天晚上相?差的气温极大。
“你见过占巴了?”这边离基站远,信号不好,徐庄闲一句话说下来话筒里得传来三声杂响。
“见过了。”隋昭昭蹲在保护站门口,寒风吹得她的发丝狂舞。
“看来他?的目标真?的是那批皮货。”
徐庄闲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寂。
藏羚羊在远处的矮坡上啃食草茎,暮色低垂,随着冷风刮来一股泥土的气味。
“他?这样做付出的代价比收益要大多了。”隋昭昭开?口打破寂静,疑问道,“冒这么大险回?来收一批动物?皮子?”
“所以让他?跋山涉水冒着这么大险跑过来的,能是什么呢?”徐庄闲思索。
“还能是什么呢?”隋昭昭啧了一声,“除了他?付出那么多年心血建立起来的乐喇寺底下的皮货一条龙中转站,还有?什么值得他?不远万里来送死?”
“好,我知道了,临京这边我盯着,纳河我会让周队仔细搜查最近几年冒尖的寺庙或者一些新宗教。”徐庄闲是为数不多能够跟上隋昭昭脑回?路的人,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说起来……”徐庄闲犹豫一瞬,“这一个?多月你们都没联系吗?”
他?没说名字,但这人两人都心照不宣。
“都说分开?了,有?什么好联系的。”隋昭昭看着远处的藏羚羊溜着四条腿慢慢的走了过来,伸手在耳后?摸了一把。
“开?河集团最近的动静可不小,正是关?键时刻,他?估计也忙得不可开?交。”徐庄闲缓缓道,“高层被洗了个?遍,骆山河已经被经侦给关?进?去了,骆老爷子坐那位子上都岌岌可危自身难保。”
——是他?的作风。
隋昭昭心想。
毫不留情。
不管什么时候,他?似乎都能将理?智的利益最大化贯彻到底。
“那占巴这条线估计再打不了开?河的注意了。”隋昭昭把话题拉回?来。
徐庄闲“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听周队说,你受伤了?”
隋昭昭本来一天脑子转得都没停歇下来过,这会听到徐庄闲这么一问,后?腰上才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她有?些无语:“你非得让我想起来疼两下是不是?”
“怕你到时候一刀插肩膀上都忘了昏过去。”徐庄闲讥讽道,“是让你回?纳河这么急功近利的?你懂什么叫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吗?”
“……我回?纳河一个?多月了。”隋昭昭的手顺着羚羊光亮水滑的脖子滑到了背脊上,她的视线落在藏羚羊黑溜溜的大眼睛上,根本没有?回?头,却也直到身后?的保护站再后?一点?的那个?坡上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没去看过他?们呢。”
“我至少得交代点?什么,才有?脸去给大家上个?坟吧。”隋昭昭叹了一口气,鼻尖被夜晚的寒风冻得通红。
传承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的东西?。
隋昭昭刚来保护站的时候,所有?人的年纪都比她大,就连同年只大她四个?月的耳朵在保护站的资历都有?了四年之久。
站长当时笑呵呵的夸她。
“我看你是个?好苗子,要不要留在我们保护站?”
可惜隋昭昭那年那个?年龄段啊,正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骄傲臭屁的年纪,又臭美又自负,自以为把人生路途规划得十分得当。
“我来纳河就是混个?实习证明的,等明年还是得回?学校深造。”她当时是那么说的,“我要致力于保护环境生态的多样性,研究方向都想好了,就往寒冷地带的动植物?生存近况那边走。”
后?来,漫天风雪下雪豹妈妈拖着子弹的创口敲响了保护站的门,他?们凌晨两点?背着武器和救治箱一路跟着一只动物?找到了半山腰里幸存着的两只血淋淋的小雪豹。
“再待两年。”隋昭昭那时通红着眼眶,咬着牙这么跟站长说的。
两年又两年,她流着泪靠在站长微微佝偻的苍老的肩头,像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那样不解而愤恨的哀嚎着:“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盗猎就是追不完啊?为什么永远有?雪豹羚羊棕熊被活生生的扒皮抽筋丢在雪地里?”
站长什么也没说,大家都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又一个?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再后?来,纳河保护站那群资历深厚的老人们被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般的血洗。
最后?只剩隋昭昭一个?了。
她再也没有?可以哭诉和诉说的前辈了,某段时间里就连她待了六年之久的纳河对?她而言都显得那样的陌生。
直到悲鸣声再次响起。
她从?此缄默不言。
但从?此她也传承了纳河保护站最终的精神图腾,那东西?现在已经牢牢的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月色浅浅的烙印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
天气很?冷,但是纳河保护站最近已经接上了便宜的暖气,隋昭昭睡在屋里倒还是感觉不到外面的冰凉。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晚上跟周队出去吃庆功宴的时候喝了点?酒喝出来的,还是刚回?高原不适应晒出来的。
只迷迷糊糊的因为这阵燥意掀开?了薄被,趴着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腰线。
隋昭昭睡前将门窗关?闭得连一条缝都没有?,这会却突然在寂静中响起一道扭开?门锁的声音,刺骨的寒风在门缝间一扫而过。
一股带着风尘仆仆意味的凉气莫名的飘进?了房内。
隋昭昭睡得昏昏沉沉的,恍惚之间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笨死了。”
男人身上似乎都带着万里奔波的寒霜与风尘,一直站在门口等凉意散的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靠近床边,啧了一声。
“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他?的视线宛如贪婪阴郁的蛇信子一般,把隋昭昭从?头到尾扫了个?遍,似乎要把这些月的分别全都一个?劲儿的补回?来。
最后?却定定的落在了柔软的腰间,而那里如今正摊着一大片青紫色的骇人的淤青。
第52章 惊喜加更
!
他的眼睛瞬间与浓浓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冰凉的指尖一点属于人体该有的温度都没有, 毫不犹豫的捻住衣摆扬了上去。
毕竟每天裹着厚厚的冲锋衣,即使是在高原地区,身?上的肌肤还是一片没被晒过的雪白?, 于是那?一抹青紫色显得就格外的惊悚。
醉醺醺的酒香味弥漫在卧室里, 按照隋昭昭的酒量,能把?她喝倒不知道得是多大的一盆杠子了。
冰冷的指尖虚虚点在腰线上那?片淤青上, 顺着轻轻往下按, 隋昭昭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半天是一点都反应不过来。
暗夜下只有卧室里的大窗户上银河倾泻下来的星光,打在他隐没在半边阴影的脸上,冷硬凌厉的轮廓宛如含刺的雪刃。
再?加上床上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漂亮姑娘, 他那?张死人脸这会看起来就更像是一个十恶不做的变态杀人犯了。
月光倾洒下来, 桌面上一个小弧度的银色光芒闪烁着微弱的光。
骆清河的动作短暂的停滞了一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一般, 下一秒,时间的魔咒解除, 骆清河倾身?将桌面上的戒指拿了起来。
那?一瞬间,赶了一天一夜的飞机转火车又?看到这人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死样子, 满脑子的火气却一下子就神奇的凭空消散了。
“嗯,算你有点良心?。”
骆清河勾起唇角, 将戒指包在掌心?捂热,缓缓的把?隋昭昭攥着被子的手扯出?来。
银色的戒圈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宿命般的光芒, 美得夺目,契合的推上指根。
“啧, ”骆清河又?蹲在床边自言自语道,“这对戒不便宜,也有可能是你压根不舍的扔。”
月光赐下了一场单方面的相逢。
骆清河在隋昭昭床头的柜子里翻出?来一瓶药油, 大少爷平生喝过无数种药打过各种各样的针也用过数不清的仪器,亲手抹药油这种东西?倒还是第一次做。
刺鼻的味道一瞬间钻入鼻腔。
骆清河皱了皱眉头, 如临大敌的将药油抹在了手上。
要想将淤青化开,必然需要使点力道。
骆清河冰凉的手掌完全搓不热,最后只好倾身?压下去按住那?一大片的淤青缓缓给力。
隋昭昭这场酒喝得实在太多?了,又?多?又?杂,人醉起来就跟上了麻药一样,后腰处的隐隐作痛得好半天才能传递到大脑皮层上面。
柔软的腰肢在宽大的手掌下显得格外纤细,劲瘦的线条又?不失力量感的弧度,她在醉梦里下意识的绷紧后腰,腰窝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形成了阴影。
即使化开淤青的这点力道还是不足以痛醒一个喝了足够醉翻一头大象酒坛子的人,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失去掌控的敏感。
昏头转向的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骆清河才算是差不多?处理完了她后腰上面的淤青。
他身?寒怕冷,本来就穿了一件厚厚的派克服,再?加上卧室里的空调地暖,也或许是一些?别的什么,反正最后是浑身?都给热烫了。
“真不知道是在折腾谁。”
黑暗中响起一声隐忍的叹息,伴随着嘶哑的音调响起,像是独属于晚来之人自己的暧昧与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