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寸舟
站在这动都不动,站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站的心甘情又愿。
曲疏月撇过下巴,不敢看他,只好盯着显示屏:“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吧。”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打住。
小邹师傅又不是很重要?的人,和陈涣之的交集几乎为?零,如果?不是因为?曲疏月摔跤,他们根本都碰不到。
但他偏还要?说:“你对身边人都挺关照的,这个年轻男孩子,他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啊。”
曲疏月摸不着头脑,刚才?也没注意看,她真的就问:“小邹师傅笑了?吗?没有?吧。”
小邹师傅。小邹师傅。小邹师傅。
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他脑海里自动浮现起曲疏月平时和人家打招呼的样?子。
工作日的早上,她的头发盘起来,露出光洁雪白的脖颈,标致又温柔。
说不准一句软绵绵的小邹师傅,就足以让那个血气方?刚的男孩,脸红如潮。
陈涣之忽然皱起眉头:“他没有?名字吗?一定?得叫他小邹师傅。”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的,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啊。
曲疏月拧过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陈涣之,你到底想说什么?”
头顶一声很硬气的回应:“没事!”
“......”
曲疏月语塞。他真的是有?毛病。
拍完片子,回到医生办公室给他看,医生说没有?大碍,休息两天?就好。
陈涣之带她回家,走下门诊大楼的台阶时,碰上江意映。
江院长的贵相是很深层次的,身上手上,从穿戴到代步工具,没有?哪一样?显眼。
放在京市这种?地方?,她这些配置似乎再寻常不过,甚至有?些落于人后。
但她从黑色轿车上下来,就给人一种?感觉,这位太?太?不是个小角色。
深谙门道的人就能看得出,其?实每一样?都有?很多说头,不起眼如那块京A打头的车牌。
曲疏月仍用手挡了?脸,顺便遮一遮晃眼的日头,因此并未看见她婆婆。
陈涣之的一声妈,让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抖。
怎么这个时候碰上江意映啊!
曲疏月把?手拿下来,也堆起笑:“妈妈。”
江意映看他们这个架势,忙问道:“月月怎么了??”
她解释说:“没事,妈,我?不小心摔一跤。”
当长辈的,难免对孩子们操心过头,往不好的方?面去联想。
江意映撇了?自己儿子一眼:“不是你犯浑吧?”
“没有?,怎么可能呢,涣之对我?很好。”
曲疏月虽然跟他龃龉不断,但现在不一样?,正是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
陈涣之舒口气:“妈,得亏您当年没继承外公的事业,我?替司法界谢谢你了?,要?不然弄出多少冤假错案来。”
江老爷子是法学界的泰斗,当年江意映选专业,他曾一心要?把?衣钵授下去。奈何女儿根本无意于此,加之又被家里宠纵惯了?,心无旁骛的,无视父亲的意见,选择了?念文学系。
曲疏月抿了?抿唇角,笑又不好笑,只能忍住。
江意映瞪了?他一眼:“那么多话。就不是你弄的,也怪你没照顾好人家,我?还冤枉你了??”
陈涣之啧了?一声:“能让我?们先回家再说吗?我?抱着她手不酸的是吧?”
江意映摆摆手,让他走:“好,快回去吧。你仔细照料月月啊。”
“知?道了?,妈。”
陈涣之才?一把?她放上车,曲疏月就撑着座椅,自发的往车窗边挪位置。
暨叔扭过头问:“太?太?没事吧?怎么会受伤的。”
曲疏月扶着小腿:“摔了?一下,就蹭破了?点?儿皮,骨头没事。”
“那就好。走路还是要?小心点?。”
陈涣之坐上来,把?车门关上:“回家吧暨叔。”
车开?出医院,曲疏月才?想起来,暨叔早上不是请假了?么,怎么现在又来上班。
话问出口是无意的,她样?子也闲落:“暨叔,你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却没想到,把?他问出一脸惶然的表情:“呃......都处理好了?。”
说句实在话,他也是早上才?被通知?到,自己家里有?事不用来的。
曲疏月无聊之下,又多问了?一句:“喔,出什么事了?呀?”
暨叔从后视镜里望一眼陈涣之。那边飞了?个眼风过来。
他赶紧补上:“我?儿子不听话,在家和他妈妈闹别扭,不肯去补习班。”
曲疏月没有?看陈涣之,她把?头歪抵在车窗上,淡淡应了?一声。
等到了?家,陈涣之抱着她进?门,曲疏月三下两下,就把?鞋子给踢掉了?。
陈涣之已经抱了?她够久的。她的头窝在他胸前,像置身早晨沾满露水的花丛,不敢越过那道有?尖刺的篱笆,多呼吸两口也是好的。
她扬了?扬下巴:“就放我?到沙发上,我?可以自己走了?。”
陈涣之放了?她下来,书房里还有?没完成的工作。
他走了?两步,想起曲疏月应该还没吃午饭,又回头:“饿着下山的?”
曲疏月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点?了?个忧郁的头。
日光从落地窗里直射进?来,把 ?她的脸照成青玉色的白,一对眼睛娇怯怯的。
陈涣之不由放软了?音调:“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曲疏月开?了?电视,一档美食节目正在教怎么做炸酱面。
腹中空空的她,很用力的咽了?下口水,伸出手指了?一下:“这个可以吗?”
陈涣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叉起腰看了?三四分钟后:“应该问题不大。”
他走到冰箱前,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食材,看完了?以后,又一言不发的火速穿外套。
曲疏月说:“不是,你去哪儿啊?”
陈涣之换上鞋:“没有?甜面酱和葱姜蒜了?,我?去超市一趟。”
她好心提示一句:“楼下哪家超市就有?,你别走太?远了?。”
他说:“我?知?道,很快就回来。”
像生怕他有?什么误会似的,曲疏月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怕你晚回来咯。”
陈涣之已经到了?门边,但还是把?头伸过来问:“那你是怕什么?”
曲疏月刚才?脑子有?点?热。
被陈涣之抱进?抱出,又对他发号施令,分派他做这做那的。无端给她一种?错觉,仿佛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儿,向来都这么听命于她。而她,也可以一直肆无忌惮的,拥有?支使他的权利。
这还不够令人飘飘然的吗?
曲疏月几乎要?说出来,怕你太?辛苦,怕你不知?道省时省力。
她又开?始心疼他,心疼男人是爱情里厄运开?始的征兆,晦气得很。
曲疏月狠掐了?一下她的手臂。几秒种?后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多荒谬。
她在心里面说,拜托别沉浸在想象里了?,曲疏月,也不要?总是自作多情。
故此,曲疏月改口说:“我?怕......怕你迷路。”
陈涣之惊诧的重复一遍:“怕我?迷路?”
她说这话真的过了?脑子吗?这里是他家,他到楼下超市拢共才?几步?
但疏月很坚定?的:“对,你刚从国?外回来,对市里还不太?熟悉,我?怕你会走丢。”
陈涣之无语的瘪了?下唇角:“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大可不必。”
“......”
他回来的很快,手上提了?两三个白色塑料袋,换鞋、脱衣服、系围裙一气呵成。
曲疏月全程盯着他的移动,用眼角的余光,她在心里窃喜,连翻杂志的手指都不禁蜷起。
开?放式厨房里传来油滋滋的声响,和葱姜经过爆炒之后散发的香味。
秋日一室阳光,整个房子像一个明黄的画框,曲疏月端着杂志,扭过头光明正大看他的背影。她想,要?是这个框子,真能裱起这方?烟火气,倒好了?。
没多久,陈涣之的面做好了?,他端到茶几上。
曲疏月坐到地毯上,盘着腿,使劲儿闻了?下碗沿:“嗯,好香啊。”
陈涣之把?筷子递给她:“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看。”
她接过,笑着低了?一下头:“谢谢。”
陈涣之坐了?一会儿,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十分矜持。估计是因为?他在,曲疏月不太?自然。
他识趣的起身,对她说:“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你先吃。”
“好啊。”
等他走到二楼,驻足在书房门前,听着客厅里明显更响了?的吸溜声,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曲疏月吃完,不好意思再把?碗摆着,自己踮着脚送回厨房。
她正挽起袖子要?洗,门口响起一段门铃,接连摁了?好几下。
曲疏月口中应着来了?,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挪到玄关旁去开?门。
她一手扶着柜子,吧嗒一声开?了?门,瞳孔微张:“朱阿姨,你怎么来了??”
朱阿姨手里拎着行李箱,笑了?笑:“是我?,夫人让我?过来照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