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要不是他一身皮肤白的像快玉,就这样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背影,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人。
杨秋瑾瞥一眼自己蜜色的皮肤,有些自卑,小声嘀咕:“一个男的长这么白净干什么,比我都还白,真不公平。”
“?”陈胜青听到她的话,转头看她,漆黑的眼眸里,闪着不明情绪。
杨秋瑾忽然想起来,陈胜青自小最恨别人说他白,长得像个小白脸,不像男人,不由讪笑起来:“那啥,家里的活儿你都干完了,我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你是不是干了啥对不起我的事情,才会这么勤快。你有事直接跟我说,只要不搞破鞋,凡是都有商量的余地。”
“.....”陈胜青一言难尽的看着杨秋瑾,低头把手中洗好的衣服拧干放进水桶里:“你要是觉得我家务活做多了,你没事做,以后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嗳?别别别。”杨秋瑾挤出笑容,态度恭敬:“你能做家务,那自然是最好了,我是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像你一样主动做家务,心里觉得奇怪而已。”
“不用奇怪,我也不想干。”陈胜青拎着桶,走到院子左侧他新拉的晾衣绳旁,拿起一件衣服稍微抖抖水,把衣服抖整齐挂在绳子上面,“你初来乍到,身体不适,我总不能让你拖着不舒服的身体干活。我是边防部骑兵营的营长,一年之中,我有大半的时间在天山群山山脉之中巡视,或是外出执行任务,时常不在家。你一个女人呆在家里,要带天佑那样一个不省心的孩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比其他军嫂累。我在家时不多做点家务活,让你轻松轻松,我会觉得对不起你。”
杨秋瑾怔怔地看着他挂衣服,从小到大,她所接触的环境,所接受的教育,都告知她,女人生孩子带孩子,下地干活做家务,再苦再累那都是女人应该干的事情。
从没有人向陈胜青一样,体谅女人生孩子带孩子不容易,觉得女人累,愿意分担家务活,让女人轻松。
杨秋瑾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她望着在院中忙碌的高大身影,心中的感动没持续几秒,撇见陈胜青大手抓着一件眼熟的小衣,顿时上前夺过小衣:“我的衣服,你怎么也洗了?”
“顺手的事情。”陈胜青从她手里拿走小衣,面色如常的挂在绳子上,“你我是夫妻,我该看得都看了,该做得都做了,没必要生分。”
“你!”杨秋瑾看他又拿起自己的小裤挂上,一张俏脸红的宛如滴血,她想说陈胜青两句吧,人家又说得没错,他俩是夫妻,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她也不再是十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大姑娘,要在这事儿上扭扭捏捏,他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陈胜青挂好所有衣服,偏头看她,见她红着一张脸,有些气急败坏,不知所措的模样,嘴角无声上扬,故意把目光落在她洗完澡,换上干净衣裳,还带着一丝水汽的鼓鼓囊囊胸脯上,“你要是不喜欢我洗你的小衣,下次——”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你自己洗。”
那样直白火热的目光,看得杨秋瑾皮肤一寸一寸在发烫,恍惚回到七年前,他也曾这样火热的看遍自己全身。
“我不跟你贫,这里的天气实在干燥,我得回屋护护肤。”
杨秋瑾脸红心跳,逃一般的回到屋里,拿起一块小镜子,一边擦着从家里买的各种美白霜、保湿霜,一边听着自己呯呯呯的心跳,暗自笑自己不争气。
都老夫老妻了,不就是洗个小衣么,她怎么还像大姑娘一样矫揉造作啊,这实在不像她的性格。
“哟,陈营长,在家呢。”
外面传来一道爽朗的女人声音。
“赵嫂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哈哈哈,要不说陈营长你是文化人呢,说话文绉绉的,我都听不懂。我听说你带家属来随军了,我特意过来看看,你爱人睡醒没?”
杨秋瑾一听有客人来了,忙放下护肤品,走出客厅,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她身形中量,肤色颇黑,一张脸黑黑瘦瘦的,眼睛是单眼皮儿,穿着老式土气的粗布衣,一看加是个乡下来的妇女。
“这位是?”杨秋瑾眼神询问陈胜青。
“我叫赵二凤。”女人自来熟地做起自我介绍,“我男人是咱们边防部二团的副团长,我是他爱人,我家住在你们对面那排屋子的中间位置。我听说陈营长带了家属来随军,想着你家肯定啥都缺,我烙了几张饼送过来,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赵嫂子有心了,我们怎么会嫌弃呢,嫂子别在院子里站着,屋里坐。”对方是自家男人直属上级,杨秋瑾不敢怠慢,热情的招呼着赵二凤进屋里坐,“我叫杨秋瑾,家里确实啥都缺,我还想着明天去供销社买些家里缺的东西。”
她说着,要去给赵二凤倒水,被赵二凤拦住,“别忙活了,我坐会儿就走。”
赵二凤把篮子里烙的几张饼,放在客厅桌子,四处看了一圈,看到新买的桌椅凳子,笑着道:“大妹子,陈营长对你可真不错,这家用具都买的是新的,不像我,我那时候跟我家男人来随军,条件可苦呢,房子住得是土屋,家用具得自己砍木头造。虽然现在我家换了大房子,可是里面的家具还用着以前的,有时候坐在椅子上,椅子晃得脑浆都能飞出去。”
杨秋瑾被她夸张的话语逗乐,“赵嫂子看到得是表面,要我说,家具还是用老物件的好,结实又耐用,新家具还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我家老李也是这么说的。”这话说到赵二凤心里去了,看杨秋瑾的眼神越发顺眼柔和,“大妹子,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投缘,你刚来这儿,对这儿不熟,你要是去什么地方,找不到路,或者遇到什么事儿,只管来找我,我在家里有大把时间。”
赵二凤是北方农村人,个字不识,没有文化,性格大大咧咧,也比较泼辣,驻扎地军官的爱人大多都有些文化,看不上她这种咋咋呼呼的乡下人。
许多军嫂明面上迎合她,实际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她为此没烧跟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军嫂吵架,后来渐渐就不跟她们怎么来往了。
难得陈胜青带家属来随军,听说他爱人也是乡下人,跟赵二凤一样是包办婚姻,赵二凤可算找到同类知音了,早就盼着杨秋瑾来营地。
现在一跟杨秋瑾接触,感觉她说话不像其他军嫂那样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坦坦荡荡的跟自己聊天,可赵二凤给激动地,大有一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
杨秋瑾感觉赵二凤是个没啥心眼子的实在人,哪有人一上来就噼里啪啦把自个儿家的事往外说啊,一般这种人都是直肠直肚,没啥心机,她就喜欢跟这种人相处,不用担心这种人在自己背后插一刀。
她笑着应下:“好啊,我家里还缺油盐酱醋茶,还有一些日常用具,我也找不到去供销社的路,明儿我来找嫂子你成吗?”
“成啊,不过大妹子,我们营地有军人服务社,不用去外面的供销社买,到时候你来我家找我就成,我啥时候都有空。”
“那谢谢嫂子了。”
送走赵二凤,天还没黑。
边疆春季天黑的晚,大约十点左右才天黑,在天黑之前,有不少军嫂都上门来唠嗑,杨秋瑾打起精神,一一应付她们。
等到天黑了,终于没啥人上门来了,杨秋瑾直接瘫在屋里的炕床上,有气无力的说:“这些个军嫂,怎么都事事儿的,上门打听着打听那,我快烦死了。”
“你要不喜欢她们,可以不跟她们来往,平日里遇上她们,应付两句即可。”陈胜青进门道。
“你就不怕我得罪她们,给你在军中带来影响?”杨秋瑾坐起身体,看稀奇一样看他。
“军中看中的是个人能力,不是个人交际。你的性格向来不喜欢虚与委蛇,不喜欢与人过多交际接触,我也是如此,我们没必要为了讨好别人委屈自己。”
陈胜青盯着屋里渐渐黑下来的窗户,“明天一早我就得去营里报道,屋里灯泡都不能用,明天你去服务社的时候顺便买两颗灯泡回来,等我下班回来,我来上灯。”
天色渐暗,屋里没有灯光,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窗户前,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想到他们是正经夫妻,在老家的时候他们过于生疏,没道理做那事儿,现在两人已经重新熟稔起来,夫妻间那事儿顺理成章,杨秋瑾有些紧张,站起身往外走,“行,我记住了。天佑这小子又跑哪去了。”
陈胜青一把拽住她纤细的胳膊,“你别乱走,就在屋里,我去找他。”
男人宽大的手掌,温度烫的吓人,杨秋瑾被烫得一下收回胳膊,低头嗯了一声。
“爸爸,我不睡觉,我不困,我还想玩!”陈天佑很快被陈胜青逮回来,嘴上说着不困,结果他爸把他往炕上一扔,他在炕上滚了一会儿,居然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杨秋瑾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好笑道说:“这小子,竟然一点不认生,不认床,说睡着就睡着。”
“我们做父母的都在他身边,他有足够的安全感,想不睡着都难。”陈胜青脱掉鞋子,看见杨秋瑾还站在炕床边,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把她抱起来,放到炕床中间的位置,“睡觉。”
“嗳?”身体腾空,被男人短暂的抱在怀里,闻到男人身上带着些许肥皂和冷杉混合的味道,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杨秋瑾心脏乱跳,伸手推她,“你干啥,孩子在旁边呢。”
陈胜青手一顿,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呼吸一紧:“你要想要,我把他抱小房间去。”
“谁要想要了!”杨秋瑾脸上一红,有些羞恼的拍他一下结实肩膀,“你把我抱起来,我还以为你.....我不想要,一点都不想!”
她翻过身,抱着天佑的小身子,假装入睡。
陈胜青盯着她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好一会儿说:“秋瑾,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正常的欲望,但我不是那种纵欲无度之人,你我分开七年,有些事情急不来。你不用处处提防我,在你自愿之前,我绝不会碰你。”
这话杨秋瑾听得新鲜,也不装睡了,翻身坐起来,在黑夜之中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你说真的?”
多少男人觉得女人嫁给他,跟他结婚以后就是他的所有物,不管女人愿不愿意,只要男人想做那事,就把女人摁着做。
杨秋瑾在先锋大队的时候,没少听那些长舌妇说村里一些男人的闺房八卦,其中就没少提有些女人跟丈夫吵架打架后,心里不痛快,男人不道歉,不解决问题,晚上还不顾女人的意愿,强行把女人摁在床头做那事的事情,不管女人怎么哭闹,他们只顾他们爽......
“你要不信,我现在也可以碰你。”陈胜青轻笑,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里回荡。
“信信信,我信。”男人在夜色中的眼睛灼热异常,杨秋瑾很清楚那样的眼神代表什么,她可不敢挑战男人,倒头就睡。
虽然男人依然跟七年前一样英俊,甚至比七年前更阳刚,看着更有男人味,可两人没有太多的男女感情,现在他俩存粹因为有孩子在,还有互相的责任关系,才在一起生活。
杨秋瑾始终觉得,没有男女感情的两个人做那事儿,跟机械木头没啥区别。在两人没有感情之前,她是不愿意跟陈胜青做那事的。
想要感情,两人还得慢慢的培养,她已经随军过来,以后跟陈胜青有大把的时间,她自认为自己容貌不俗,身段不错,要想获得陈胜青的心,只是时间问题。
一夜好梦,第二天杨秋瑾是在军号中醒过来的。
陈胜青已经不在炕床上,应该是一早去了部队。
陈天佑被军号吵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妈妈,这是什么声音啊,好吵啊!”
“这是部队的军号,是来提醒士兵起床熄灯睡觉的。”杨秋瑾梳着头发,“你要不要再睡会儿?时候还早。”
其实她问了也白问,以天佑旺盛好动的精力,只要他一醒,就会弄得鸡飞狗跳,叮叮当当,吵得一家人都睡不着,让他睡回笼,简直不可能。
“不睡了。”不出她所料,陈天佑见天边已经亮了,一骨碌地爬起身来要往外跑。
“跑哪去?”杨秋瑾伸手拽住他,“牙不刷,脸不洗,你想臭死谁?”
“我要去找松月姐姐玩,松月姐姐长得可漂亮,说话好听,她才不会嫌弃我不刷牙,不洗脸。”陈天佑使劲挣扎。
王松月是隔壁王教导员的大女儿,今年六岁,大陈天佑一个月,她长得漂亮,说话细声细气,又很聪明,陈天佑很喜欢她。
杨秋瑾昨天已经从各个上门的军嫂嘴里,知道她家隔壁住的王指导一家人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成分。
她本人对那些成分不好的人没有太大的偏见,主要是受郑教授两人影响,让她觉得成分差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
听到陈天佑的话,杨秋瑾给他洗着脸说:“漂亮的女孩子只会喜欢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不会喜欢脏脏臭臭的男孩子,你要想一直跟她玩,就得注意个人卫生。你要天天不刷牙不洗脸,不爱干净,你看王松月会跟你玩不。”
陈天佑想起王松月穿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模样,内心开始动摇:“那我现在就去刷牙。”
他一窝蜂似的跑去主卧,自己挤上牙膏,拿水杯舀上水,破天荒的仔仔细细刷牙,没让杨秋瑾督促,把牙刷得干干净净。
杨秋瑾十分稀罕,对这个叫王松月的女孩子无比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竟能让她家皮小子老实听话。
难道陈天佑遇上了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有机会她一定要多跟隔壁走动,多联络联络感情,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王松月的小姑娘,让她多帮忙管管自己皮孩儿。
早饭是热的昨天赵二凤送来的面饼,还别说,那饼还真不错,软软糯糯,带着一点咸咸的味道,一向挑食的陈天佑连吃两大张饼,肚子吃得浑圆这才罢手。
吃完饭,杨秋瑾洗洗刷刷完,带上钱票,拿上两罐自制的豆瓣酱,一些咸菜,一些萝卜干,就往隔壁王家走。
陈天佑早就跟王家姐弟玩起来了,看到杨秋瑾过来,一个白白净净,穿着一件水蓝色春长衣裤,梳着两个包包头,带着红头绳,看起来特别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脆生生的喊她:“杨阿姨,你好。”
“你好,你是王松月吧?”杨秋瑾微微一笑,“你认识我呀?”
“天佑跟我说的。”王松月指着在她家院子左侧,跟一个男孩捉牛牛虫的陈天佑说:“他说你可凶了,总是打他骂他,他都不想回家,想做我妈的儿子。”
“这浑小子!”杨秋瑾一脸杀气看向陈天佑,内心半是酸楚,半是难过,“老娘白疼你了!”
陈天佑感受到杀气,回头看杨秋瑾一眼,意识到他妈可能伤心了,连忙描补说:“妈妈,我那是开玩笑的话,你不要当真。”
然而杨秋瑾第一次从外人嘴里听到陈天佑说这种话,说不伤心是假的,她没搭理他,目光看向闻声出来,穿着美丽大方的梁雪晴,脸上挤出一抹笑,“梁同志是吧,我叫杨秋瑾,是陈胜青的爱人,初来乍到,我家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带了一些我家乡的特产过来,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把篮子里装得东西,分一半出来递给梁雪晴。
“杨同志,你太客气了。”梁雪晴正想结交她,没想到她主动上门,还带着家乡特产,梁雪晴没有推却她的东西,热情的邀请她进屋里坐。
杨秋瑾摇头:“我就不坐了,家里什么都缺,我得去军人服务社,把家里缺的东西都补上。我家浑小子好像特别喜欢跟你家孩子玩,你看,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他一下。”
“可以。”梁雪晴拿着东西点头,“都是一个部队的,你忙不过带不了孩子,随时都可以找我帮忙照看。”
“谢谢啊。”杨秋瑾指着陈天佑的背影说:“这小子很皮,要是不听话或者跟你家孩子吵架打架,你只管收拾他,我不会心疼他。”
这是心里还对孩子刚才说得话有气呢,梁雪晴柔柔一笑:“你放心去吧,我觉的陈天佑是个好孩子,不会轻易跟人吵架打架。”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