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但是得加钱 第4章

作者:陆渐遥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现代架空 轻松 HE 现代言情

  “我是他姐姐的孩子,六岁过继给他。你也知道的,”我按照老伍给我的人设,解释说,“他一个单身汉,根本不会养娃,把我从小扔在武校长大,前几年我毕业了才回来。”

  张礼来问:“那你妈妈还好吗?我很久以前见过一面,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你见过我……”我眼珠子一转,差点说漏嘴,“见过我妈?”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一回老伍伤到脚,夫人让我送他回家休养。你妈妈那时还没有结婚,我把人送过去,是她开的门。”

  我记忆中仿佛是有老伍受伤这回事,不过细节都记不清了。

  “那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谨慎起见,我又问。

  张礼来说:“嗨,说起来,都快30年前的事了,哪能记得住。就记得个子挺高挑的,这点倒是跟老伍很像。”他看我一眼,“你们家基因好,长得都挺高。”

  我放下心来。

  东家还没下楼,我们俩就在楼下闲话家常。

  “她嫁得挺远吧?后来也没怎么听老伍提过。”张礼来问,“今年差不多也要退休了?”

  我一边复核着车子的状态,一边面不改色地回答:“她在我六岁那年就死了。”

  张礼来吃惊地张了张嘴,半晌没说话,然后一副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对我叹气:“可怜的孩子。”

第5章 兄弟

  说话间,李韵带着秦嘉守下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及踝长裙,微风撩动处,裙摆摇曳生姿,点缀其间的碎钻熠熠生辉。常人看了,应该都会暗暗赞一声美艳动人,我却是心中警铃大作,把老伍嘱咐过我的“长裙的危险性”又默念了一遍。

  雇主穿了这种长裙,贴身保镖就得时刻留意她的脚下。要小心不要让别人踩到她的裙子,也要当心她自己绊倒失仪,还要当心裙摆夹在车门中、卷进车轮里。

  最后两种情况都能致命。

  老伍这种直得不能再直的粗人,至死分不清A字裙和百褶裙的区别,但是当李韵穿各种长度的裙装时该如何应对,能讲出一百条注意事项。

  可见直男并不是天生对女人着装不敏感,只在于有没有像对工作一样当一回事。

  我提前拉开左后方的车门,老伍千叮咛万嘱咐,这个位置相对安全,是李韵的专属座位。

  李韵对我春风和煦地一笑,轻车熟路地矮身坐进车里。

  她这一笑,我因为她穿了长裙而觉得麻烦的心情,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麻烦算什么,美人儿穿漂亮衣服天经地义,好看就完事了。

  收拾好李韵的裙摆,我关上车门。转过去正想开另一边的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我一步拉开车门。

  我愣了一下。

  秦嘉守客气地说:“习惯了,我自己来。”没等我反应,就开门进去坐下,关门,一气呵成。

  他穿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白衬衣,不知道就是昨天那件,还是同款同色。背一个老款的剑桥包,五金件磨损得掉了色,坐在他衣着鲜亮的母亲边上,被衬得有些黯淡无光。

  他那一身甚至还不如我,好歹我这身制服是崭新的,比他强。

  照理说他这种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喜欢华服美食的时候。以前到我散打馆来锻炼的年轻人,也不见得家境多么优越,哪个不是潮牌换着穿?就算换上了统一的训练服,还能暗戳戳地互相攀比鞋子。

  我满肚子疑惑。毛裘说这小子是花了十年定制出来的孩子,特殊在哪?

  难道是特别能省钱?

  我坐上副驾驶,张礼来启动车子,朝着市中心的医院驶去。

  车子刚开出秦家庄园大门,秘书的视频电话就打到李韵的车里,汇报昨天的工作,确认今天的行程。

  “昨天晚上S国的工厂发生罢工,海外公关部的部长连夜飞去协助处理,今天上午的例会参加不了了,请示一下是否要让海外公关部的副部长代表出席?”

  “可以。”

  “G市的教育局长这几天到A城参加论坛峰会,他想晚上和您见一面,谈谈建对口学校的事。”

  “就定在今晚吧,你让刘叔准备一下,晚上在庄园招待客人。新城报的访谈另外约时间——等等,”李韵迅速改了主意,“请新城报的记者也来,晚上一起招待。”

  “好的。还有M供应商的合同走签流程已经搁在您那儿两周了,他们又来催了,问我们这周是否能签完。”

  “不着急,晾着他们。”

  ……

  车里除了李韵,没有人出声。

  车子一路往山下开去,路过几道门岗,我的保安队同事们纷纷敬礼。到了半山腰,还看见了沿着山上公路遛狗的毛裘。

  他看见李韵的车子驶过,刹住两条德牧,挺直背脊啪地行了个礼。

  连两条大狗都乖乖正坐,摇着尾巴目送我们的车子经过。

  有钱真好,连狗都奉承你。

  我把视线从窗户外面收回来,装作无意地扫了一眼后视镜,目光短暂地和镜中秦嘉守的眼神交汇。

  我能感觉到,从上车开始他就沉默地盯着我的后脑勺。但当我转过头,他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看着窗外。

  怎么了?

  我摸摸我的耳朵、脖子,除了蓝牙耳机,确定没有戴多余的饰物。早就知道保镖不能戴首饰,我已经很注意了,因为这个才没有把老伍的骨灰做成耳环和项链。

  奇怪。我心里犯嘀咕。

  李韵起得比996的上班族还早,早高峰至少还要1个小时才会到来。

  我们的车六点半就到了医院。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设备有多高端我是看不懂,反正电梯宽敞得让人感动,甚至还有专门的引导员送到电梯门口,帮我们按好楼层后在门外鞠躬,职业化的微笑保持到电梯门阖上的最后一秒。

  我想起老伍在公立医院住院那几个月,住院部的4部电梯永远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挤上去了,前胸贴着后背,充斥着外卖的味道和陌生人的汗臭味。下电梯慢了,挤到别人了,又引起一阵牢骚。

  社交距离在那种地方是不配存在的。

  秦嘉安的病房在顶楼,是个VIP套房。客厅角落里摆了一盏落地灯,有个护士在灯下对着清单配药,看见我们进来,赶紧迎上前。

  “李总,今天这么早——”

  李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手脚走到里间房门外。

  门是医院的专用门,开了一个玻璃的观察口。从我们这边看进去,里面一片暗沉沉,只有监护仪器时不时地闪一下微弱的光。

  李韵轻轻推开门进去。

  刹那间一样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说了九点前不要吵醒我!”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喝。

  从光亮处进入黑暗,我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但是所幸听力仍然敏锐。来不及给我思考的时间,我循着声音来处,提伞横挑。

  伞柄干脆利落地击中了一件硬物,把它从李韵身前挑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伞又扫到一样有弹性的东西,似乎是人的手或者胳膊。

  哗啦!

  玻璃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护士慌慌张张地打开里间的灯。

  病床上的人半支着身体,脸上怒容还来不及收敛,胸口起伏着。

  玻璃杯我们脚下碎了一地。碎片也是薄薄的,晶莹剔透的,生前应该是只昂贵的体面玻璃杯。

  护士匆忙叫了护工进来收拾。

  “怎么是你们。”秦嘉安躺回了床上,“我以为是那个护士,烦死人。”

  李韵在他的病床前坐下:“她怎么烦你了?再说,不管多烦人也不能拿杯子砸人家。”

  秦嘉安说:“她每天不到六点钟把我叫醒,量体温量血压,我在这没睡过一个好觉。”

  正在和护工一起收拾的护士忍不住委屈,小声插嘴说:“医生吩咐的每隔六小时就要量一次……”

  秦嘉安听到了,刻薄地说:“你当我从来不看住院清单?进来护理一次收费888,你们不如十分钟来量一次好了,出来卖的都没有你们赚得容易!”

  “嘉安!过分了。”李韵皱着眉制止。

  护士不愧是顶级私立医院的护士,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没有同客户争执起来,只是默默地低头收拾玻璃碎片。

  秦嘉安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冷眼看着护士收拾好东西出去了。然后他眼睛瞥到我。

  “新来的?”

  李韵介绍说:“这是你伍叔的女儿,接了他的位置。”

  “什么伍叔,我爸是独子。我可没什么伍叔陆叔的。”秦嘉安语气轻蔑地说。

  我忍下心中的不快。看在你手臂上还扎着留置针的份上,我不跟你一个刚捡回一条命的病号计较。

  他目光阅兵一样的,又扫到他沉默的弟弟身上。

  “你们平常都要十点钟以后来探视的。今天周二……”秦嘉安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目光如炬地逼视着李韵,“待会儿要带他去公司参加晨会?”

  李韵斟酌着说:“嘉安,你弟弟已经满了十八周岁,法律上可以做公司的法人代表了,是时候让他学着参与公司的经营了。”

  秦家大少爷突然激动起来,拿手指着秦嘉守,声音高了一个度:“我都快三十了,你都不让我插手公司事务,而他甚至还没毕业?!”

  秦嘉守双手插在兜里,姿势看起来有点嚣张:“没关系的,大哥,现在正放暑假,不会耽误我的学业。”

  “滚!!”秦嘉安似乎又想去捞床头柜的水杯,一捞捞了个空,于是他拽了个枕头,用力砸在秦嘉守的头上,“我还没死,你现在得意也太早了点!”

  秦嘉守八风不动,躲都没躲一下。

  我看着豪门恩怨在我眼前上演,恨不得买包瓜子磕上两斤。不过等秦嘉安情绪激动地动了手,我作为一个保镖不能再旁观了,一个箭步上去把他架住。

  他挣扎着要下床揍人。他一个病号,我不敢下大力气,打又打不得,拦又拦不住,还要当心不要弄坏连在他身上长长短短的监护仪器线路,老伍也没教我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苦死我了,难怪这工作开四万块一个月。

  李韵低喝一声:“住手!”

  秦嘉安把床头一包棉签都扔到他弟弟头上。

  小学生打架的伤害力都比这个高阶十倍。

  “嘉守,出去一下,我跟你哥哥说几句话。”李韵看着我说,“你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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