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 第83章

作者:遇淮 标签: 豪门世家 近水楼台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站在身前的高挑身影巍然不动。“严格来说应该是十个小时。”

  “……头有点晕。”沈月灼给自己找借口,忽然想起什么,“可能是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做了些离谱的梦。”

  她本意是让褚新霁吃她和褚清泽的醋,进而推测让她困惑的来源,哪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真醉狠了不说,现在根本分不清昨晚的荒唐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且按褚新霁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情绪。

  又或许是他隐藏得太好。

  沈月灼琢磨出不对劲,打算给身体和大脑留够足够的缓冲时间,再继续试探。

  “应该是梦吧?”她引导着话题,“我记得最后好像是阿泽送我回来的。”

  褚新霁挑眉看她:“你是指我们昨晚做了六次?”

  他言简意赅,“那不是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破了沈月灼仅存的幻想。

  心虚面红也仅在瞬间。

  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有没有说一些很过分的话?”

  褚新霁将营养师为沈月灼制定的餐食加热,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再将她喜欢的腊梅枝插入玻璃瓶中。

  随着他赏心悦目的动作,手背处露出一片月牙形的暗红色。

  惊鸿一瞥,很快便被遮住。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他水波不兴地掀眸,问她:“要多过分才算过分?”

  “太深了。涨。”在沈月灼愈发惊诧的表情中,褚新霁状似平静询问:“还是,让我慢点?”

  “……”

  沈月灼彻底石化,红着脸鸵鸟般回到次卧,一一回复完工作上的消息,面颊的热烫才隐隐降下来。她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试图复盘昨晚的经过,越回忆,越心惊,手脚都跟着发软。

  在次卧里兀自羞恼了许久,沈月灼才磨蹭着折返,佯装关心地打破僵局,“霁哥,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褚新霁似是正在进行视频会议,电脑屏幕对面一排乌压压的人群围坐在圆桌上,个个面带愁容。听到她的声音,他微微侧身挡住屏幕,神色自若地敲击桌面,对助道:“让方经继续主持,赵檐安排两个人做数据对比。”

  退出会议后,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朝她招手。

  清冽的嗓音传来,“过来。”

  不知是不是年底整个集团的业绩不佳,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沉,就连语气都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味道。

  沈月灼在他身侧站定,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记得他说过,没有烟瘾,就算偶尔抽一支,也极为克制。自从他们结婚后,似乎再也见他抽过烟,如此可见,缠绕其身的事并不简单。

  她垂着视线去瞧,只见男人冷白的掌骨上,赫然映着一枚弯月型的刺青。

  宛若一声轰鸣在脑中倏然炸开。

  下一秒,她被他拽着拥入了怀中,她还穿着冬日里的毛绒公主裙睡裙,厚度足够保暖,因此里头空荡荡的,他掀开她的裙摆,温热的指腹落于昨晚频频磨红的那处肌肤。

  “怎么,昨晚嚷嚷着说要纹的情侣刺青,今天就不认账了?”

第63章 晚春(双更)

  刺青从结痂到剥落的时间长达一周。

  沈月灼纹的位置比较隐秘, 不会有人看见,自然免去了诸多被问及的烦恼。而褚新霁每天要见的人很多,各种高层政要、合作伙伴、下属, 以及形形色色来往的陌生人。

  若他是油嘴滑舌又浪荡的性子,譬如褚清泽那样的, 刺青倒也不算太违和。

  偏偏他是个清冷端肃到连说话都要字斟句酌的,醒目的刺青纹身, 比那枚奢靡夸张的鸽子蛋钻戒还要别扭,同他的年龄、身份、地位, 无一相符。

  沈月灼忍不住深呼吸,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接受事实, 并试图挣扎:“我提出这种娇纵过分的要求, 是因为我醉了,没有完整的思考能力。霁哥是清醒的, 选择和拒绝权都掌控你手里, 也不能完全怪我。”

  褚新霁视线笼上来,她蓦然止了声,滋养得娇艳的脸上有些心虚。

  “昨晚你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还说如果醒来没有看见我纹的刺青, 就要闹着和我离婚。”

  “……”沈月灼如遭雷击。挣扎失败, 她只能硬着头皮寻找解决办法,“对不起,霁哥, 我无取闹说的话你就当梦话。要不……过几天去洗了?”

  褚新霁蹙了下眉, 没回答, “你觉得这个图案不好看?”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骨感, 指节劲瘦有度。弦月型的纹样结合了潮汐浪花,不算繁琐,映在他身上,无端增添了一抹神秘而昳丽的味道。

  沈月灼很难形容其中的微妙变化。像是原以为高不可攀的人从神坛走下,漫不经心地折了一枝垂丝海棠,从此,那株沾染凡尘爱恨嗔痴的花瓣犹如经文般烙印。

  很欲。

  只有那朵花才知晓他清润皮囊下的凶悍与强势。

  她摇摇头,“也不是不好看。就是不太符合你的气质。”

  闻言,他表情很淡,对她的解释明显不为所动,“般配,符合,我不喜欢被这样的词汇界定。在你眼里,我的气质是怎样?现在看清真面目,会不会害怕——”

  “或者,后悔。”

  凝在头顶的视线宛若乌云压下来,暗沉,压抑。

  沈月灼正坐在他腿上,酸软不堪的腰肢被男人的掌骨轻锢着,勉强借了点力,不至于太难受,她却在这样危险的氛围中,莫名收紧了呼吸。

  “霁哥成熟而性……”话音落点尚未结束,沾着清寒气息的指腹抵在她唇边。

  “我不想听你这些恭维的漂亮假话。”

  昨晚不知被他压着吻了多少次,沈月灼的唇瓣微微发着麻,还肿着呢,被他炙烫的指腹抵着,连纹路粗粝的指纹都能让她感知。

  她往后躲,拊着她后脑勺的手掌托住不让她逃。她委屈地软声说:“……疼。”

  一撒娇他就受不了,沈月灼如今已经将这招用得炉火纯青。果不其然,他面色缓和些许,沉声说:“抱歉。”

  褚新霁看着她的眼睛,“昨晚吻得有些重。张嘴,我看看。”

  何止是吻得重,哪里都发了狠,她到现在都还心惊。

  沈月灼耳根微热,配合地翕开嘴唇,近在咫尺的俊颜靠近,她低垂睫毛,不敢看那双仿佛蕴着黑洞般的眸子。

  检查完后,他敛下目光,嗓音不可抑制地染上一丝薄哑,“不算太严重,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暂时没有擦药的必要,免得影响你正常饮水用餐。”

  明明是不带任何情.欲的检查,在他轻钳制着她的下巴往上抬时,温热的鼻息交缠,暧昧升温,沈月灼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怦然,被搅得有些心猿意马。

  “噢。”她低声点头应,相顾无言之际,那双漆黑的眸子始终盯着她,沈月灼赶紧把话题岔开,“霁哥,纹身的事要是别人问起来,该怎么说啊?”

  总不能说是她喝醉了,缠着他纹的吧……

  想想都社死。

  “既然没有非洗掉不可的由,就任由它留着吧,更何况,你身上也有类似寓意的刺青。”褚新霁稍稍定神,冷沉的嗓音钻入耳朵。

  “也算是既往不咎,殊途同归。”

  褚新霁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让沈月灼心头一悸,为此接连困扰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她把这事跟许夏提出来,连孟安然这个军师都出山指点了。

  “人家敲打你,你听不出来?”孟安然笑她迟钝。

  沈月灼扬起下巴,自顾自地强行辩解,“纹身而已。又没什么特殊的的含义,他在意这个做什么……”

  许夏看她一眼,“你说这话不心虚啊?当初要不是纹了这个单词,人薄司礼没准还能多挽留你一阵。”

  个中缘由,沈月灼虽然没有跟许夏和孟安然提出来,她们这么多年朋友,估计也心知肚明。她对外可以糊弄说,selene代表想让自己成为永不坠落的月亮,到了深夜,字符却像是穿透血肉直抵心脏,让她辗转反侧,对薄司礼的愧疚越深。

  那时正好薄司礼也有西下基层的打算,她第二天就提出了分手。薄司礼面上微微诧异,很快又趋于平静,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表示尊重她的选择,还对她以后的人生做了规划建议。

  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们悄然为这场恋爱划上了句号,没有争吵,没有面红耳赤,也没有哭红双眼的挽留。

  他在处这件事上,有着超脱同龄人太多的成熟和强大。沈月灼反倒不好意思,低低问他:“你不会怪我吗?”

  薄司礼温和的视线仿佛早已看穿她的灵魂,却笑着替她解围,“纹身是你的选择,也是你的自由,我有什么立场怪你?”

  她对他的愧疚自此深种,从此连褚清泽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他。

  许夏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青提奶油松饼和花环沙拉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最近褚新霁跟薄家不怎么太平,这些个位高权重的大佬相斗,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也不怎么去风月场了,池止天天在群里抱怨POP生意大不如前。”

  沈月灼抿唇,两耳不闻窗外事,“别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扣,他们之间的矛盾,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利益。”

  下午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沈月灼还得赶着回去团聚,怀揣心思道别两人后,孟安然和许夏面面相觑。

  “剪不断,还乱。”许夏长叹。

  -

  沈宅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就连承重柱都包上了喜庆的颜色。

  沉曼铃和宋知许坐在一块说知心话,褚耀在陪褚老爷子下棋,就连褚清泽都回来了,同沈歧聊着圈子里的事,沈月灼远远看见褚新霁站在边缘,神色平和地接着电话,指骨懒怠地搭在盆景边缘。

  刚踏进门,就有佣人替她收走外套和包,沈月灼和长辈们打完招呼,在沙发上坐下,褚清泽顺手把剥了半天才攒出来的松子递给她。

  褚新霁转过身来,挺拔的身影斜洒过来,在这温暖融洽的氛围里,平添几分压迫力。

  “多大人了,还抢阿泽的东西。”

  语气听不出喜怒,却也不似上一次见面那样剑拔弩张,反而让沈月灼有一种时间倒退的错觉。只不过那时,多半是她厚着脸皮从褚清泽手里抢过来,褚清泽怨天载地的,嚷嚷着让长辈们给他评。

  长辈们一笑而过,任由两人打闹。褚新霁实在被他弟弟的咋呼吵得烦了,才会冷冷斥责一句,让褚清泽让着她,旁人说话不一定管用,沈月灼和褚清泽倒会安静稍许。

  褚清泽眼皮都没抬,“她喜欢就拿去呗,本来就是给她剥的。”

  沈月灼把那把松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屑渣,在沉曼铃的念叨下去洗手,径直越过了那双暗沉的视线。

  餐桌上,吉祥话被两个小辈说了个遍,气氛活络热闹。庭院里搭了戏台,老京城人都讲究过年听大戏,雪要是下得实在大,就在梨园包上一天,亲朋友好友都请过来,左右也要讲究个热闹。

  这两年褚老爷子不爱往人堆里凑,干脆把出了名的戏班子请到家里来。外头千金难求,在这却有价有市。

  等戏班子化妆候场的间隙,沈歧把话题引给沈月灼,问她年后有什么打算。

  沈月灼眉眼含笑,余光扫过正在给她剥松子的褚新霁,生出几分忐忑。

  她看了一眼褚清泽,后者微偏了下头,拨弄着左手上的银戒。

  欲盖弥彰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在场所有人的眼。

  褚新霁今夜始终寡言,凌厉的气场溢出来一点,或许是念在节日的份上,压抑得极好,两指并拢将一小蝶剥得干净的松子推过来。连软皮都细致地去掉了,白玉玲珑,个个饱满,堆成一叠小山。

  沈月灼呼吸滞了一下,迎上长辈沉默而寂静的视线,“我跟霁哥商量过了,之前的事是我们一时冲动,既然错了,总不能任由它一错再错。”

  周遭霎时降低的气压让沈月灼气音不稳,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所以我们打算离婚。我咨询过,离婚证要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过去才能拿到。”

  话音落地,气氛霎时降至冰点。

  坐在对面的褚耀和宋知许倒是松了一口气,沈歧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月灼,主动替她圆场缓和了过错。当初两人闪婚时,众人反应激烈,此刻闪离,却意外表现出欣喜。沈月灼觉得他们心口不一,立场偏离得太离谱,她抛出重磅炸弹后,默不作声地扫视着在场长辈们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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