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尽欢
他们站在江歇面前问:“哥们儿,是你吧,我跟外面听了一阵。刚刚那歌真好听,我们是隔壁包的,想敬你一杯。”
也许是输了游戏来接受惩罚的人,他们笑着把酒杯举到江歇面前,就等他拿起什么来碰一下再喝几口。
酒,江歇是不沾的。对于眼前的陌生人,他也丝毫不想理会。紧随他们而来的烟味和酒味,让江歇不悦。
不是每个人都能站在他界定的安全范围里。
温琅见江歇的表情明显冷了下来,便拿起桌上的果味鸡尾酒走到江歇身侧:“他不方便饮酒,不如我代。”
出于江歇刚刚帮她唱歌解围这一点,温琅打算还了这个人情。
她伴着几分甜笑,主动握着酒瓶和面前的两人碰杯。仰起头灌下小半瓶,脸颊微红。
大概是见她人美又态度好,那几个人说了句打扰了便离开了。江歇接过温琅手上的酒瓶,拿起纯净水给她递了过去。
温琅低声说了句谢谢,小口小口喝水。江歇扫过她纤长的脖子上,心里是突如其来的悸动。当她仰着头喝下粉色饮品,脖子弯曲的弧度配合有规律的吞咽,让江歇呼吸一滞。
清纯中夹带着自然流露的性感,极度诱/人。
才坐下,从包里传出震动。温琅摸出手机一看,是方栀言。包厢里过于吵闹,温琅走到门口。
江歇不怎么放心,他跟了出去,在距离温琅三步远的地方。
“言言,你怎么了?”大家都知道晚上温琅有聚会,一般没事不会打电话。
听筒那边的方栀言说话时有气无力:“琅琅,你能回来陪我去医院吗?”
方栀言是合伙人里唯一没有车的,对于背负巨债的她而言,叫救护车也并不是上佳选择。
温琅自然清楚她的情况,没有犹豫地说:“你等我!”
江歇见温琅有些急切地冲进包厢,而后仓皇道别。想起她喝了酒,江歇便在大家的起哄里也拿着公文包追了出去。
走到门口,温琅拿出手机一看,附近没有代驾。打开打车软件一搜,受七夕影响,目前有不少于50位乘客在排队候车。
江歇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急切,上前几步试着问:“我送你?”
温琅本想拒绝,却听他接着说:“就当是还你上次送我去墓园的人情。”
有来有往,互不相欠,这让他们之间的相处多了几分名正言顺。一想到方栀言在家情况不明,温琅连连点头。
“你的车怎么办?”温琅看了看不远处的宝蓝色车辆,一时有些担心。价值不菲的车辆,总担心会有人蓄意损坏。
“送下你再说。”上车系好安全带,江歇连导航都没用就往晟庭花园赶。和温琅心有担心不同,他沉稳地驾驶,特别平稳。
车子进入小区,江歇听温琅的指挥把车开到别墅前。紧接着跟她开门进去,打开灯一看,方栀言正躺在地上。
见温琅着急,江歇连忙出声安慰:“别怕,我是医生。”
也许有他在侧,温琅的无措消弭了些。江歇腾开沙发,和温琅把方栀言放在上面。不想和温琅的闺蜜有身体接触,江歇特意拿起一旁的毯子垫在她身下。
方栀言痛苦地睁开眼,她脸色惨白,额头冒汗。
江歇拿出手机电筒看了看,然后根据她对身体疼痛的描述做了简单检查。
温琅跑去倒水,回来时慌慌张张撞到桌角。江歇见她膝盖上的痂有些渗血,连忙让她坐在沙发上。
“医药箱在哪?”江歇蹲在她身侧,问。
温琅向二次受伤的膝盖吹气,想都没想便报出了她卧室的位置。江歇一听,几步跨上二楼,打开中间的房门,在柜子里搜寻医药箱。
当他把医药箱从抽屉拿出,江歇看到花花绿绿一堆眼药水,大概记下几个牌子,他返回楼下。
温琅稍稍抬腿,江歇拿出酒精棉片替她擦了擦伤口周边。很快就用纱布替温琅固定了伤处,江歇看着她说:“这两天腿上的痂会脱落,保护一下。”
温琅配合点头,她也不想留疤。指了指方栀言,温琅问:“我朋友怎么了。”
江歇站起身来说:“去医院,应该是阑尾炎。”
温琅闻言要去找证件,江歇看着她并不利落地脚步,眉头微簇。
他走向温琅,扶住她的胳膊说:“需要什么,你说,我找。”
第22章 不可和别人重复的举动
“我们去哪个医院?”温琅坐在后排, 方栀言依偎在她怀里。见方栀言头上都是汗, 温琅一直帮她擦着。
“维康。”特斯拉虽然和帕拉梅拉的驾驶体验不同,但江歇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智能驾驶感, 他看了看手旁大屏, 由衷觉得特别适合温琅操作。
“不行……”方栀言右下腹疼到说不出话,一听江歇要带她去私立医院, 强撑着坐起身来表示反对。
她这个月已经透支了积蓄,实在没有更多的钱来解决她生病的问题。
车子行驶到红灯前, 江歇回头看她, 表情淡淡之外,言词里包容着极大的耐心:“哪怕到了这个时段,维康的病人还是比任何一家公立医院少。”
江歇看了看方栀言,稍后把目光转向温琅:“从你到维康起, 就处于就诊状态, 无需等待,服务意识强, 包括温琅在内都能受到极好的照顾。”
温琅一听是这个道理, 不禁点头。
“如果你身体条件允许, 确诊后立刻能进行手术。这样算你出院的时间也会提前。所以从及时止损的角度, 你自己拿一个决定。”江歇说完转头等红灯, 没在多言。
温琅思考了一下江歇的话,对方栀言说:“言言,我知道你手头工作很多,再加上最近需要的钱很多, 但是身体出了问题,如果不及时就诊,后患无穷的。”
方栀言不是不懂,而是有太多的力不从心。
“偷偷告诉你,我在维康有熟人的,我想办法去找人家在收费上打个折,你看行不?”温琅说到熟人时,声音低了不少。江歇听出了她的心虚,嘴角无声上扬。
绿灯亮了,见方栀言没有拒绝,江歇开着车朝维康走。
车子行至维康员工停车场,江歇才降下车窗,保安立刻起身向他打招呼:“江医生好。”
江歇颔首,说:“给急诊打电话,让他们来停车场接人。”
升降杆起,江歇开着车往他的个人车位开。不过几分钟,就有医护人员拉着运转床来,将方栀言转移到了床上。
“直接带她去急诊,叫两个护士照顾,我随后就来。”也许是到了江歇的主场,温琅觉得和在第三人民医院时的气场很不同。
“现在我应该干什么?”无需陪同和排队,温琅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她抬头看着江歇,试探着问。
“她要手术要住院,不如先去交押金?”没了旁人,江歇身上的严肃瞬间消散。他还是第一次见温琅手足无措,认真的询问伴着些许需要引导和帮助的可爱。
“能带我去吗?”温琅依旧看着江歇,其实去找肯定能找到,但远不如问眼前人更快。江歇自然不会拒绝,指了指方向,两个人便朝着收费处走。
安静的氛围里,江歇时不时看她一眼,眼神里是化不开也不愿藏的温柔。
虽然到了这个时间,可是维康的运转和白天无异。温琅不得不感叹,花钱买的服务虽然奢侈,但是体验感很不错。
他们走到收费处,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收费人员根据江歇的描述,先为方栀言办理了住院。
“因为具体的检查收费还没下来,暂时收取了手术费和住院四天的陪床费、基础医疗费,等医生开具详细的收费单据,再为您提供另一份收费,您看可以吗?”工作人员耐心解释,温琅听明白后接过还有点发热的票据。
每项收费都很详细,摆在眼前的价目表也公开透明。只是温琅突然不太确定,她的钱够不够。
她入职之后收入骤减,上个月月光这个月还没发工资,卡里残存的钱加花|呗也不知道够不够。江歇在旁静静地看,见她面露难色,轻咬下唇,当即明白她可能在经济上有压力。
“我帮你,”江歇拿出钱夹,把卡递给工作人员:“等你宽裕再还我。”
工作人员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这还是江歇来维康这么久第一次陪别人就诊。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如果不是有着非借钱不可的理由,温琅是万万不愿意用江歇一分钱的。她第一次觉得花钱没有规划真不好,以至于有一天竟然在他面前出糗。
“那麻烦你了……”温琅说着两只手搅在一起,低下头只觉得自己特别卑微。
“走吧。”江歇见她情绪低落,便出声叫她。两个人并肩走向电梯,打算去方栀言所在的楼层。
“温琅,我帮你是因为你需要而我有。”江歇见温琅依旧低着头,把账单递到了她面前。
听江歇这么说,温琅把单据又展开皱眉看了看,如果她没有买裙子和包包,凑凑可能是够的。
“谢谢你。”虽然并不是什么危难时刻,可是江歇毫不犹豫的帮助还是让温琅在那一刻感受到了莫大的依靠。
“虽然我不介意你什么时候还我,但是无凭无据总是不太好。”江歇见电梯到来,先一步进去,按下开门键等温琅进来。
钱不算少,江歇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温琅在包里摸笔,打算找支笔写个欠条出来。可是外出聚会的包里,除了化妆品和手机,便什么都没了。
江歇本就是故意提出这一点的,见温琅又露出无措又可怜的奇怪,唇角笑意明显。
“留一个独一无二的印记,当做我日后讨要的依据好了。”江歇看着她红润的唇说。
温琅虽然不太明白江歇是什么意思,但是债主最大。
见她点头,江歇沉声道:“以下这个动作,仅此一次,不要对任何人重复。”
温琅对江歇眸中的警告意味不明就里,可还是点了点头。
江歇朝温琅靠近,距离目的地楼层还有两层。温琅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眨眼的速度加快。
“一定不要对其他人重复。”说完,江歇把收据贴近温琅的唇,将还带着些许油墨味道的空白处,贴向温琅柔软的唇瓣。
乍一接触,温琅不由睁大双眼。虽然隔着纸,但她能感受到来自于江歇指尖的微凉,纸面平滑,虽然是短短的接触,却让人无端联想起其他来。
随即,温琅反应过来,伸手扯住了收费单的一角说:“江医生,不可以这样,请你自重。”
江歇见她急红了眼,便松开了手,任由她收回纸条。
从包里拿出眼线笔,温琅在另一张收费单上写下字据,接着拿出口红,拓在拇指上按下手印。
“这也是独一无二。”
江歇见她红了耳朵,便把纸收回来。折起前看了看右下角的红,低头笑了。
“走吧,她就在这层。”完全不给温琅犹豫的时间,江歇先走了出去。
温琅不敢抬头,把挂在耳后的头发遮在脸颊两侧。烧起来的耳朵是盖住了,可是脸上的热度还在升腾。
太丢人了。
“江医生。”温琅发现,所有人都认识江歇,并且在看到他的时候,带着几分……敬意?
“病人情况怎么样?”江歇拿起方栀言现有的检查结果翻看。
“目前做了血常规和尿常规,还有血清淀粉酶测试,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说着指了指某些异常数据给江歇看。
”某些结果还需要等一等,马上带病人去做腹部X光片,如果确诊的话,建议立刻手术。“说完,那位医生离远两步,等候江歇做决定。
“和病人沟通了吗?”阑尾炎并不是什么疑难病,江歇对于眼前医生的技术也没有怀疑。他发问时看了看温琅,见她小脸上神情关切,眉眼间全是担心。
“目前还没有,等到确诊就和她说明。”医生朝江歇颔首,回到诊室。
江歇带着温琅坐在等候区,见她衣着单薄,把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
夜深了,寒意顿起,穿着单薄衣裙的温琅忍不住抱住胳膊。对于江歇递来的衣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方栀言需要她来照顾,她不能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