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见到策略被采用,祁霄贤和阮笛出门来,心中均是舒畅无比。
阮笛是因为这大半个月以来担惊受怕,此刻即将有个了解,可以安心在家中陪伴祁玉和阮逸英,心中自然是开怀。
祁霄贤多半却是想起只要那祁风和孟砚顺利被抓捕了,皇后的冤屈自然能水落石出,那时候姐姐和皇上和好如初,却不知又是怎样一番龙凤呈祥的美好光景?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担心起来,他素知姐姐心高气傲,受了冤屈这对她来说简直比死了还要难过。却不知她能不能顾全大局,和皇上和好?
一时间,祁霄贤又是欢喜,又是担心,一张脸上阴晴不定,只听得阮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霄贤有些纳闷,回过神来,才见她正盯着自己。
第644章 罢黜吴尚书
祁霄贤回过神来,映入眼帘便是阮笛一脸戏谑地盯着自己。
心中一怔,却不知自己何处惹得她这般开心。见得阮笛一副娇憨明媚,又机灵古怪的模样,心中担忧之事顿时去了大半,一双黑瞳之中涌上无限柔情来。脸上却还是困惑之色。
阮笛见他瞬息之间脸上担忧之色极速消退,变成疑惑,又对上祁霄贤那柔情蜜意的目光,心下惶恐,一个念头冒出来:“莫不是他痴呆了?”
自己倒是吓了一跳,连忙问他:“夫君?夫君在想什么?”
祁霄贤心中暗自好笑,也不知阮笛是怎么想的。前一秒还是一派天真的模样,现下却又语气中担心得紧。
“我在想一件正经事。”祁霄贤挑了挑眉,假装正经。
“什么正经的事?”阮笛见他挑眉,心想祁霄贤定然是在消遣自己。却又见他满脸正经严肃,浑然不似是开玩笑的模样,心中更加好奇。
“笛儿真要听?”
“那自然啦。夫君有事不要闷在心里,要和笛儿说的。”阮笛见他故意卖关子,更是心痒难耐,当下便抱住了祁霄贤胳膊撒娇。
被她几声娇滴滴的夫君呼唤,就算是一颗铁石心肠都要化了,又何况是祁霄贤?当下更加想调戏阮笛了。
“我想起一个故事。京中有个大户人家姓阮,那阮老爷是朝廷中的尚书。有个女儿,生的国色天香,名叫——”
祁霄贤故意拖长声音,假装忘了下文。
“名叫阮笛?”阮笛知道祁霄贤是在说故事编排自己呢,也不拆穿他,心中反而有些期待:“却不知他要把我说成什么模样?”
祁霄贤闻言,一拍脑门笑起来:“哈哈哈哈,是了,那国色天香的阮小姐啊,芳名却只有一个笛字,她自小便聪明机灵,阮尚书对她自然是疼爱有加。这一年她已经十五岁,正是及笄之年……”
二人一边谈笑,一边朝府中走去。多日以来的案子从心头卸下,夫妻二人均是心中舒畅。
第二日,祁霄贤和阮笛一同去上朝,却听得皇上宣布西北边境的一个小国要来觐见,想要听取那些大臣的意见。
礼部吴尚书自然称愿,当即挺身而出:“启禀陛下,附属小国前来朝见这等事自古以来便是不乏先例,随意翻翻记录,依照旧例置办即可。”
此言一出,朝中诸臣都是面面相觑,却不知这礼部尚书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说话竟然如此放肆。
那西域小国虽然是当朝附属,说小也算不上小,近年来甚至是声势浩大,发展迅速。
皇上刚登基没多久,基业并不是非常稳固,朝中正值新旧大臣权力更迭,青黄不接之时。朝中无多少可用的心腹文臣,边塞缺少几个攘除奸凶的武将。
此刻对待这种发展迅速的附属国家,更应该拉拢,开战便是下下之策。
这一点众人心里都和明镜一般,却想不到那吴尚书身居高位这么多年,竟然连这点子局势也看不出来。心中均是大感诧异。
当即便有人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反驳那吴尚书。吴尚书自知理亏,却见对方是和他多年不睦的老冤家,嘴上哪里肯善罢甘休?
也是和对方据理力争,只是他本来所据之理本就是歪理,一时半会便败下阵来。
众人心中都奇怪得紧,不知那吴尚书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这般没有眼力见。
一时间便沉默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也不敢看皇上,都纷纷低下头去。
皇上自从二人争吵只时,便震怒非常,只是他脾气向来温和得很,从来不会在臣子说话之时打断他们。
因此当时便忍了下来。此时听得二人争辩完毕,早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当即一拍龙椅,怒声喝道:“你二人平素意见不合便罢了,竟然不分场合,将这朝堂之上当作是争斗口角的地方!”
吴尚书和他那死对头闻言,心中都是一惊。众人心中震惊之余,却暗自点头:“这才对呢!这二人今日也太猖狂了点儿。”
众人正各怀鬼胎,皇上却轻声道:“吴尚书身居要职多年,却看不清天下形势。对待态度强敌却敷衍了事,如此下去必将耽误大事,迟早铸成大错!”
吴尚书一听,心中笃定得很,面上却表现得惊恐万状:“皇上,臣罪该万死!求皇上宽恕!”
皇上冷喝一声:“朕看你年纪也大了,对于朝中大事也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说着抬眼瞧着吴尚书,面色冷漠:“传朕口谕,将吴尚书调遣为京城七品礼部监察御史。”
闻言众人都是一呆——自开国以来,历朝历代便没有这个官职,却不知皇上从哪里听来的,应该是随口杜撰?一时心头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强行忍着。
那吴尚书也只是呆呆地,也不作出什么反应。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生怕皇上一生气,将他直接发配到边疆去,连忙提醒:“吴大人,还不赶快谢恩!”
那吴尚书才如梦初醒,他思索半日,也不知这官职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倒将自己给绕晕了。
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谢恩再说。
如此一番下来,众人见他失魂落魄,均是心有不忍,却见皇上正是盛怒,不敢再提,更别说为他求情了。
经历这一场不小的波折,皇上已经无心继续早朝了;那些大臣也是如此,一个个都有些心绪不宁。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给皇上抓住,一怒之下也降职去。
又折腾了片刻,皇上便退了朝。那吴尚书方才无精打采,随众人一同出宫去。
一下早朝,吴尚书还兀自想着那正七品礼部监察御史是否存在,心不在焉往前走,却不想刚出了殿门,便有一大群人呼啦啦围了过来。
吴尚书知道他们是要问今早自己怎么回事,心中叫苦不迭。他一心想着那正七品小官的事情,忘了下朝后自己还有这一遭呢。
眼见五六个同好将自己围在中间,吴尚书只觉得有些麻烦。心中便拟订好了一套说辞,便微笑着开口:“几位何事啊?李兄,张兄?”
第645章 昏君
那几人面面相觑,见他如此发问,本来满心想要询问的话,当下便有些问不出口来。
吴尚书瞧见众人眼中的为难之处,心中甚是得意。这正是他话中的高明之处。
他今早不知道是触了谁的霉头,自己出言不逊,和死对头在朝堂之上公开斗争,惹得皇上生气而被贬职,心中自然是生气难堪。
他却故意装的没事人一般,倒让那些人顾及到他的心情,不愿意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时便问不出来了。
见时机成熟,吴尚书面上又装出一沉重之色,低沉着嗓音:“诸位既然无事,鄙人便先告辞了。职位调动,还需要费好些功夫。”
他故意重提自己被降职一事,便是为了让那些人更加投鼠忌器,不敢多问,生怕冒犯了他。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几人都纷纷让开路,安慰了他几句。吴尚书便扬长而去。
心中却兀自发起愁来。皇上随口杜撰了一个官职,自己却不知去哪里就职的好?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得先回去,静静等候消息。反正他如今已经是一个七品官员,也不用每日早朝了。倒是乐得清闲。
又听闻皇上连夜召集礼部何侍郎进宫去,让他代替了吴尚书,居尚书之职。
这消息一传过来,和何侍郎交好的便都暗自派人前去道贺;那吴尚书的死对头张氏心中自然称愿。
第二日早朝,那何侍郎便代替了吴尚书的位置,朝中众人事先得知消息,也无多少惊讶之情。
众人仍旧是商议那边陲小国前来朝见之事,又有二人出言不逊,被皇上调职,这次却都是落了个闲职。
那二人心中早已经知道,见皇上这般发落,心中却仍然感到惊惶失措,不由得暗想:“陛下果然是真龙天子,这般龙威,老臣当真是生平未见。”当下对皇上只是更加叹服。
这一日一夜之间,便有三名身居要职之人被贬职,朝廷中众人都是内心惶恐不已,京城中百姓听说此事,深感不安。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版本更是多如牛毛,一个版本有道是:皇上因为过度宠爱高贵妃,便听信了她的谗言,将朝廷中众人都给驱逐出去了。
一个版本又说:皇上想要把自己的小公主许配给吴尚书的儿子。可是二人如今年幼得紧,吴尚书便客气推辞,说是孩儿年纪尚小,不敢多考虑日后婚俗之事。谁知皇上信以为真,只当是吴尚书不肯,觉得吴尚书不将他皇家颜面放在眼中,便发配了他一个杜撰的官职,其实就是革职。
……谣言越传越多,被贬的三人都被编排进了故事之中。三人虽然知道这只是诱敌之计,却听那些市井小人口耳相传,实在是难听得紧,面上也常有岔岔不平之色。
这流言蜚语在京城之中传开来,涌现出如此之多的版本,却只是一朝一夕只间的事情,迅速如疾风一般。
却是阮笛在背后大肆宣传,编排所致。她生性便爱凑热闹,对于这些编故事传播谣言的事情,更是大感兴趣。
因此暗地里和皇上商议过后,便胡乱编写了几个版本,散播到天香楼的丫鬟下人中去。那天香楼生意红火,人流众多,不到半日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火如荼了。
皇上深居皇宫之中,也不免有些风言风语传进耳朵里,当下却不愤怒,只是哈哈大笑:“这阮刺史倒是有些好手段!这自古以来,哪里有臣子胡乱编排污蔑天子的?她倒是第一人了!果真是经过不让须眉!”
第三日,便是那附属小国前来参拜的日子了。那小国家派来的使者便于早朝之时前来参拜。
皇上却推脱不上朝,只让人在龙翼殿等候。那龙翼殿是个偏殿,平日里只供皇上和妃嫔们饮酒作乐的地方。
先帝在时,常常在那边设戏台看戏,和妃嫔们寻欢作乐。后帝登基之后,却不甚喜欢看戏,认为看戏会让人玩物丧志,因此那龙翼殿便冷淡下来。
平日里更加荒废,若不是此时那礼部何侍郎新官上任三把火,有心要以小见大,在这件事上好好展示出自己的才华来,恐怕那龙翼殿都没人记得去打扫了。
那使臣见君王不上早朝,心中诧异,却不便多问。只暗自寻思:“还未进京中之时,只听闻当代君主贤明至极,对待附属国更是以礼相待,绝对不会怠慢刁难。怎的今日却有些不同?”
这般想着,已跟着那引路的小黄门来到龙翼殿之前。抬头看去,只见树木茂盛,此刻虽是朝阳初升,那日光竟然穿不透那树叶来,殿中只是一片阴沉。
那使者触景生情,心中便有些凄凉之色。抬眼张望只间,便又侧耳细听,却惊恐地发现这龙翼殿之中,虽然树木茂盛至极,却也没有鸟雀筑巢嬉戏,万籁俱寂,悄然无声,更加显出一片肃杀之气来。
那使者心中惊疑不定,暗自想道:“我在此处已经等候多时,却不见君王前来,为何会如此怠慢?这龙翼殿阴沉肃杀,毫无生机,君王既然让我在此等候,又是什么用心?”
他搜肠刮肚,还是想不出为何,转眼看到旁边垂手侍立的小黄门,便想向他询问。刚要开口,骤然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想起:“皇上驾到!”
此刻殿中除了那使者和陪伴的小黄门,哪里还有别人?这嗓音尖利刺耳,又在这龙翼殿之中回响良久,真是余音绕梁之功。
那使者和小太监都吓了一跳,努力镇定了心神,俯身下拜:“西北淇族,参见皇上。”
那皇上眼睛也不抬,兀自上座去坐了,沉声道:“免礼。”语气中大有漫不经心之意。
使者偷眼瞧他如此,心中便大不痛快,只是此刻身在敌营,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暂时忍住,待回到淇水那边去,再作打算不迟。
正自想着,却听得皇上哈欠连连,似乎极为困倦的模样。那使者虽不是中原人,却也在中原生长数十年,对于中原风俗习惯却是精通得很。
第646章 恃宠而骄高贵妃
他见皇上如此,分明便是在暗示他退下了。
当下心中气愤的,也只得按下不提了,朗声道:“回禀陛下,臣此次前来,出了满足一瞻陛下的神采之外,还有要事相求。”
皇上却摆摆手:“爱卿何必这般性急?你在宫中还要停留数日,慢慢再说不迟。”
那使者已经将有事相商改为了“有事相求”,已经是放低姿态了,以为如此定然能让皇上留下,却不想那皇上满心满眼只顾着寻欢作乐,脚下一步也不停留,只朝着后宫去了。
走到一半,却忽然回过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巴尔达双眼冒火,似乎像是要喷出来一般,也不敢表现出来,忙低下头回答:“臣名叫巴尔达,是淇水部族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