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首辅养成记 第3章

作者:史官提笔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正剧 穿越重生

  老太太脾气怪得很,在她面前杨思焕有些紧张,加上先前欠的钱一直没还上,就更是直不起腰,好在她今天有钱了,便朗声见礼:“学生拜见老师。”

  闻言,先生像卧佛一般侧躺过来,眯着眼睛突然发问:“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

  杨思焕当即反应过来这是《中庸》里的片段,记得昨天下午看过,偏偏没背过,只记得前面那句,后面那句怎么都想不起来。

  看她脸红着低头思索,夫子沉脸坐起来,拍着扶手道:“这都对不上来,你还指望考什么?”

  杨思焕真是冤枉,所有看过的她基本都记得,这句的上句她也记得,几乎脱口而出道:“语出…语出《中庸》,上…上句是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就是死活想不出下一句。

  赵夫子才不管上一句,她就问:“还有一个月就要院试,我问你,万一就考到这句你怎么办?”说完叹道:“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唉……这样如何能考上秀才?看来你只能等下一个乡试年了,去吧。”

  先生说罢直摇头,看她的眼神失望透顶,听到“去吧”二字,杨思焕不由自主地低头往外走,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转头道:“老师,我是来送学费的。”

  这时师爹孙氏提了茶壶进来,边给先生续茶边说:“孩子能背出上半句说明只是一时忘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再磨磨就中了也未可知。”转而柔声向杨思焕道:“夫子惯来如此,言语苛刻了些,好提醒你不要大意,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取过她手里的铜钱,说:“欠多少就还多少,我看这里多了不少吧?”

  孙氏是原是大家大户的庶子,自小就跟身边的男人们学了不少排场话,他说这话意思其实是反着的,应该理解为:“这么点怕是不够还吧?”

  杨思焕回:“一共850文,欠640文,多了的就当以后的学费,先生说得对,这回我要是考不上,还得接着读,先搁您这里吧。”

  “唉,巴望你一次就中,到时候别忘了来取多的钱。”

  “借师爹吉言。”杨思焕抬袖揖道,说完就退出去了。

  杨思焕进学舍坐在靠边的位置,想着方才赵夫子的话,话虽刻薄,也不是没有道理,明年就是乡试年,三年一逢,错过再等三年,想起家里空空的米缸,这回是卖鸡,下一次该卖什么才能交学费?

  三年,家里的两个男人是等不起的。

  她并不是光叹气,很快就直起身子端坐起来诵读桌上的书,别的暂时都不想了。

  “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她将这段大声读了三遍,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门外的赵夫子就听她读了三遍,学舍里其他学生不少是恹恹的,或是摇头晃脑动作夸张,声音参差不齐,只有杨思焕的声音最大,表情也很凝重,看起来是真的是在用心记。

  老太太不由地扬起嘴角,待进门时当即板起脸,肃然坐在几案前。学生们立马安静下来,听她道:“‘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语出《孟子》)以此为题作文,天黑前交给我。”

  此话一出,底下唏嘘一片,杨思焕隐约听见身后有个声音道:“啥?什么有道无道?这叫老子咋写?”

  杨思焕将毛笔抵在唇下,这题出于《孟子》,她也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写出点什么。

  

第5章 尚可

  这句话理解起来不难:天下有道时,就要以这道义来完备自身,天下无道时,就以生命寻求道义。绝不为了苟活而迁就‘道’或牺牲‘道’。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干巴巴的毫无趣味可言。

  难的是作文章,而且是八股文。

  杨思焕记得吴敬梓曾讽刺过八股文,说能作好这鬼玩意的,随你写什么东西,诗也好、赋也罢,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很有画面感,她当时莫名觉得好笑,而今记起却想哭。

  学舍多数人都在抓耳挠腮,只有少数人提笔在写,也是愁眉不展的写写停停。杨思焕摸着空空的肚子,提笔轻叹一声,思忖再三才提笔写下题目—《慎独》,她打算从这里破题,写一步算一步。

  “圣人谨守义理,弗以区区乃废行藏”前半句对应“慎”字,后半句对“独”。

  好在犁朝对诗赋韵法要求不严,这便算破了题,接下来是承题,她敛气又写:“是故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不知何时开始,赵先生在她身边站着,先生手执戒尺,漠然道:“不好,全然不好。”

  她闻言低下头,脸上火辣辣地烧,又听先生道:“你题为《论道》,光言道而忽略世人,不必看你后面文章,凭这点便可判你个下等。”

  先生话音刚落,杨思焕右侧坐着的人颔首:“多谢老师提点,学生重新破题便是。”

  先生听她这样说便没多说什么,往后继续逛去了。

  原来先生压根就没在意杨思焕写什么,她站这里看的是她同桌的笔墨。

  也是,原主的文章向来平淡无奇,县试也是侥幸才过的,差点就坐了红板凳。

  她那同桌就不一样了,姓张,单名一个“珏”,古书有云,“珏,玉之王也。”,张珏县试第一,文章拈手就来,又认了个在礼部做郎中的义母,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正因如此,张珏平常都是眼高于顶的,她在桌上画了条三八线,将桌子六四分,她六,杨思焕四。原主是个好拿捏的料,说得好听是不爱多事,其实就是懦弱,从来不敢越过那线分毫。

  今日杨思焕却忘了这档子事,只顾着作文章,无意间抬袖,才发现素白的儒衫被墨汁染了个透,半个袖头全黑了。

  张珏的砚台不知何时被放在三八线上,虽然张珏此时正望着窗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样子,但看她勾着的嘴角,杨思焕就知道她一定是故意的。

  这儒衫是刘氏熬夜赶工半个月才做好的,布料是用半亩地的西瓜换的,早上出门才穿头回。

  杨思焕登时傻了眼,若依原主的性子定然忍气吞声,但换做杨思思,她是忍不下去的,她当即举手道:“先生,学生已作好了,现在就交行不行?”

  赵先生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喝茶,半眯着眼睛道:“是作八股文,不是叫你把题默写一遍 。”

  周围的同窗闻言都捂嘴偷笑,才这么点功夫,着实不大可能写完一篇文,杨思焕之所以写这么快,是因为她化用了不少清状元韩菼的会试之作,之前在科举博物馆看到过影印版,当时觉得辞藻华丽,便记了下来,没想到竟派上用场了。

  她不紧不慢地起身,双手将纸递交上去,墨迹半干,带着淡淡的墨臭。

  赵先生接过她的文章扫了两眼,眯着的眼睛渐渐睁开,身子也缓缓前倾,片刻后,先生搁下纸道:“尚可,勉强看得,才一个月不见,你的文章着实长进不少,但还需勤加练习才是。”

  此言一出,学舍鸦雀无声,赵先生几乎从不夸人,“尚可”二字,她向日只对张珏说过。

  至于杨思焕却是头回得了夸,她心里纵然高兴,依旧逊然道:“学生省得。”说完又压低嗓音道:“先生,我还有一件事,学生内急…”

  先生道:“快去快回。”

  …

  杨思焕回斋舍换了件半旧的蓝布长衫,回来时先生有事暂时离开了学舍,因无人看管,屋内一片哗然。

  她一声不响地坐回座位上。张珏见她来了,满脸不屑地偏过头去。

  杨思焕坐下便道:“砚台的事你故意的,是不是?”

  张珏望着窗外似笑非笑,嘴唇掀动,说道:“是又如何?”继而转过头来,仍是托腮扬着下巴道:“难不成叫我赔你几两银子?”

  “这倒不是,但你既已承认,便不能就这么算了。”杨思焕道,“你得亲手给我把衣服洗好。”

  在满屋喧嚣中,杨思焕听到张珏的一声冷哼。

  杨思焕早知道她会如此,她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垂眸道:“你既不愿动手洗,我只好另找人去。”

  那丝巾一角绣了“珏”另一角绣了“姒”,珏便是张珏,姒是楚馆的头牌柳姒,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

  张珏看到丝帕整张脸都臭了,忙伸手去夺,杨思焕一缩手,叫她扑了空,咬牙切齿道:“还我。”

  周遭陡然安静下来,是赵先生回来了。

  

第6章 你给我洗衣

  赵先生进门直朝杨思焕的座位走来,问:“你的文章作到哪里了?”

  先生说这话时,盯着的人果然还是张珏。

  却说张珏这厮,方才还脸红脖子粗的,在先生面前俨然谦谦君子的模样,恭敬地将文章给了先生:“方才落的笔,请老师过目。”

  趁先生看文章的功夫,杨思焕悄悄把丝帕藏到书案下,她拿这个东西出来,不过是想借此讨个说法,无意在先生面前坑她。

  先生看过文章皱了眉,却没作点评,只叫张珏立即束股,她就站在原地等着,末了将纸取来叠了几叠,纳入袖中,环顾四周道了声:“散学,其余人下午散学前把文交来。”

  散学后人都地朝伙房去了。张珏当即不动声色地扣住杨思焕袖角,不放她走。

  等屋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张珏摔了三只碎银子到她面前,冷声道:“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四五个手脚慢的同学还在收拾,银子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引来她们的侧目。

  张珏发觉同学的目光,顿了顿又压低嗓音道:“不就是想要钱嘛,三两银子赔你衣裳,够不够?”

  在这书院读书的,除张珏外不是泥腿子就是商户子弟,张珏向来是看不起这些人的。

  杨思焕拂开那只攥着她袖子的手,淡然道:“给我洗衣,若洗不干净再说赔钱的事。”

  张珏又扔了一把铜钱,铜钱滚到地上,发出嘈杂的声响,“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全给你,东西还我。”太过激动,嗓音沙哑。

  有人低声说了句:“呵,还不是和方仕林一样,都是纨绔子弟。”

  那人口中的方仕林,是镇上首富方老爷子的嫡长孙女,考了两次童试没中,这次花钱捐了个佾生,活脱脱的纨绔子弟。

  话音刚落,方仕林突然站起来,原来她一直躺在长凳上睡觉,根本没走,听人说到她的名字,便起来踹倒板凳发出一声巨响,扯着嗓子道:“老子叫你看看什么是纨绔!”

  杨思焕循声望去,看见地上倒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思焕的室友周威。

  方仕林刚刚一拳把周威掼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周威身上,穿着儒衫看起来却像土匪。

  看热闹的人闻言立马跑了,书也不收了,方仕林这才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往外走,边走边道:“爹爹的,吵死个人,睡个觉都不安生。”

  学舍一下子空了起来,窗外竹叶沙沙作响,杨思焕还是那句话:“给我洗衣。”

  张珏蹙眉:“杨思焕,我已然好话说尽,你到底想做什么?”

  “给我洗衣。”杨思焕重复道。

  “你…”

  “好,你竟是个有骨气的。”张珏冷笑,语气带着嘲讽,“那你先把帕子给我,衣服下午散学洗。”

  “不行,先洗衣。”杨思焕说完便将帕子塞进书包里,丢下一桌子银钱,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出门冷静下来便后悔,她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垂眸轻叹一声,提步向伙房去了。

  大家都赶回去睡午觉,吃饭的学生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屋子中央的那张桌前坐着个人,那人正是方仕林。她守着一桌子好菜,捧书边看边吃,吃得满嘴是油,时不时傻笑两声。

  杨思焕倚着墙角坐下,就着一碟老菜叶子嚼着糙米饭,望着邻桌上的尖椒牛柳和红烧鱼,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又埋头扒拉几口饭。

  “哈哈哈…”方仕林捂着肚子笑了又笑,笑了好久才停下,发现杨思焕正皱眉看着她。

  杨思焕并不关心方仕林这憨货,她只在意那一桌子好菜,光是远远看着就能想象出味道,如此再嚼菜叶子也有滋味些。

  杨思焕低头扒饭,再抬头方仕林已经站到她对面,一脚踏在板凳上,把书往桌上一扔,板脸道:“你瞅啥?”

  那厮祖上是东北的,生得人高马大,一言不合便拳头招呼,学里的同学都敢怒不敢言。杨思焕放下筷子道:“我在想你这书应该很好看。”

  听杨思焕这样说,方仕林眼前一亮,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得意道:“那是!比‘之乎者也’有意思多了。”说着,又重新捧起书来看,一看就笑,吵得杨思焕全然没了食欲。

  杨思焕随便吃了几口起身便要走,却被方仕林喝住:“坐下!”

  杨思焕坐下之后,听方仕林道:“我给你读一段。”清了清嗓子高声读道:“张三藏银于地下,又恐人偷,遂题字:“此地无银三百两”。邻人王二偷之,亦留字道:‘隔壁王二不曾偷’…哈哈哈哈哈…”她说完就笑个不停。

  杨思焕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小学时就听过的故事,当时没察觉到笑点,现在更不觉得好笑。

  方仕林笑完看杨思焕没笑,非但不笑,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顿时怒火中烧,道:“难道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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