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首辅养成记 第67章

作者:史官提笔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正剧 穿越重生

  “大人,周公子信里提到的江南贡院,就在这一带了。”随从道,“他说今日若等不到您的回复,下个月初八还会来,周而复始,直到您回他。”

  汪绍棠不说话,她知道老师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年幼的儿女,她却没有办法替老师照顾好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任他们漂泊在外。

  如今周家的兄妹俩好不容易相认,在对往事的态度上,兄妹俩似乎有了分歧。

  周世景写信给汪绍棠也是想求她设法阻止妹妹复仇,汪绍棠看了信只觉失望。想周世景终归是个男子,苟且偷安,如今又有了孩子,早将往事抛在脑后了。

  但她也不想说些什么,便将信烧了,不回他。

  “大人,属下以为,周公子或许真的可以翻案也未可知。”

  汪绍棠挑眉:“你懂什么?”

  对于这些事,她已然没了耐心。周世景妄图翻案,以正当手段替周家平反的心思,在她眼里与小孩子的闹剧无二。

  周世景穿过喧嚣的人群,在秦淮河边的茶馆里一坐就是半天。

  “这位客官,小店打烊了。”

  周世景迟疑了片刻,摸出一把铜钱扣在桌角,默默离开了茶馆。

  他出了茶馆,迫近宵禁时间,周围鲜有路人,风扑灭了他的灯笼,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一瞬间,他才明白了很多事情。

  有了孩子以后,他到了晚上就不大能看得见路。他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亦没提过,却还是被思焕发现了。

  从那以后,她晚上总要留一盏小灯在桌子上。就是怕他夜里起来会磕碰受伤,她自己却因为光亮整宿睡不着觉,接连失眠十多天才习惯。

  念及此,周世景心中百感交集,接连又想起了他们之间的很多小事。他天生味觉迟钝,自知做的菜咸淡不分,但杨思焕却总是一脸开心的吃完他做的东西。

  周世景现在想来,哪里是自己照顾她?明明是她一直在迁就自己。

  周世景站在那里,突然有个满身酒气的人提了盏灯笼晃到他面前,将灯笼举起来照清他清俊的脸。

  真真是谪仙般的男人,只一眼,那人便愣住了。

  回过神来轻佻地戏说:“哟,公子,你是哪家的?要不要本官替你赎身?”说着就抬手要去摸周世景的脸,却被他执扇重重打了一记。

  那人当即尖着嗓子惨叫一声,气急败坏地扬了巴掌要扇人,却因喝醉了酒,站都站不稳,被周世景随手一拂推了踉跄。

  灯笼晃了几下,登徒子这时才发觉,眼前这男人非但个头比她还高,他腰间还挂着正六品的官印。

  看到官印,她顿时酒就醒了大半,眨眼的功夫跑没了影。

  夜风吹散乌云,露出皎洁的月光。

  周世景站在秦淮河的石栏边,河的两岸光景大不相同。两岸以一石桥相连。

  这边是贡院,夜半无声,烛火暗淡。对面则是楚馆,所谓“君子不过文德桥”,说得就是这座桥了。

  想必方才那登徒子以为周世景是楚馆里故作姿态的小倌,遂过来调。戏。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在外总是不好的。方才那种情况,思焕要是知道了,她定然要生气的。

  “出来吧。”周世景轻拍栏杆,昂首望天,“我知道你在。”

  他说完之后,仍然没有动静,他便继续道:“今夜所有的事,都不要告诉杨大人。”

  黑暗中的人闻言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走出来,躬身道:“小的明白。”他迟疑片刻又解释道:“爷......您别误会,大人命小的跟着您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并非是叫小的监视您。只有您出门时我才跟着,大人怕有人对您不利。”

  周世景沉默了许久,他怎会不知道她的用心。自他们在北平分别之后,杨思焕就留了人暗中跟着他。

  他感激都来不及,如何会怪她?

  “此事我不追究。只望你往后不要事事都禀明杨大人。”周世景道,他轻叹一口气,压低声音继续道,“免得徒生烦恼。”

  “小的记下了。”

  周世景转过身去,借着月光,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清秀青年,便问:“你叫什么名字?跟了我多久了?”

  “回爷的话,小的叫陆飞,跟着您不过三四个月。”青年道低眉道,“大人怕同样的人跟着您容易被您察觉,所以就叫我们轮换着跟着。”

  多的话周世景也没多问,只让陆飞点了灯笼,提步往家走,一路无话。

  

第92章

  夜里刘氏听到隔壁房里传出幼童啼哭声,猛然惊醒,周围却是寂静无声,原来又是梦。因女儿卷入公案,刘氏这一个月来总是睡不安稳。

  刘氏醒了翻来覆去,将过去的桩桩件件一一忆起,便再也睡不着了。

  从他如何嫁给那个痴讷的书生,丧妻无依,境地愈艰,以至于多年不敢回门,渐渐与几个哥哥断了往来。

  好在女儿有了出息,才享了几年的福,谁料就发生这等祸事。

  只因杨思焕贪墨一事又牵出另一桩更大的案子,罪上加罪,大理寺方将案子延审至今。

  杨家几代布衣,朝中无人,刘氏纵为一介俗夫,也知当中要害,只怕此番在劫难逃了。

  刘氏想着想着,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淌了下去。

  半轮皎月和云而出,在这样柔静的夜里,周世景推开后院的侧门,即便动作很轻,门轴处还是发出声音来。

  刘氏横披着外衫坐在床沿上,听到院里的响动,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贴门去看,只见那人正背对着他,低头借着月光在合门栓。

  单看背影刘氏便识出那人是谁,是周世景,并非盗贼,这才松了口气。

  周世景缓缓转过身来,臂弯上横挑着披风,显然才从外面回来。

  这么晚了,他是去哪里?刘氏心底不由泛起嘀咕,突然联想到近日的种种事体,心里愈发的不能平,犹豫了一下,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周世景已经走远,刘氏沿着抄手游廊绕到前院,看那正屋的房门依旧紧闭,屋子里没有半丝光亮,书房也是。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唤:“爹。”嗓音平和,显然被刻意压低了,这才免得突然将刘氏吓到。

  刘氏闻声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身来,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诶。”他一面应着,一面去扯将要溜下的外衫,只字不提周世景夜半归来的事,只是兀自转过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月光往回走:“外面冷,你随我进屋去,我有话要同你说。”

  周世景嗯了一声,提步跟上,先刘氏一步进屋点好蜡烛。

  “你总是拘谨的,便是现在,对我这个老头子亦是恭敬有加。”刘氏合上房门,望向毕恭毕敬站着的周世景,他素是如此,长者不坐,他便一直站着,“坐下吧。”

  许是烛光所映,周世景发觉刘氏较往日憔悴了许多,遂关切地问他:“这几日连阴的雨天,爹可有不适的地方?”

  刘氏紧捶酸软的腿,叹气坐下:“不过是作天阴,一把老骨头了,不打紧的。”目光掠过箱顶上的瓷罐子,面色稍稍松快了些,道:“多亏你送来的蜡梅根,我拿它泡了酒,想起来便喝些,效用委实不浅。”至此又是一叹:“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家里家外多亏你了。”

  “爹外道了。”周世景低声应过。

  之后屋里沉静了片刻,刘氏闭目皱眉,良久才哑着嗓子,拉起周世景的手,惨着个脸问他:“景呐,你老实告诉爹,事情是不是没有什么余地了?”

  周世景静静抬眸:“爹......”

  不待他说下去,刘氏就继续道:“可怜我儿年纪轻轻,哪懂什么世态炎凉,横遭奸人算计。无端端招得这一身祸事。素日里一个个笑脸相迎,背地里巴不得你早些倒霉。”刘氏一面说着,一面激动地抹起泪来,“现如今又找谁撑腰说理去呢?”

  周世景抚着刘氏的背,替他顺了几下,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心里也不比刘氏轻松到哪里去,他虽已对事态有了把握,却还是不敢大意。

  “会没事的。”周世景只是柔声一遍遍说道。

  刘氏这才缓缓平复下来,凝视烛火迟疑了半晌,抖抖索索从怀里摸出某样物件,以指腹反复摩挲过,才舒开掌心现出手里的玉穗来。

  “我原在祖宗牌位前发过誓,到死都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刘氏说着话,面色如常,好似挣扎了许久要做什么决定,此刻突然释然了一般,他平静地继续道:“如今这般看来,再也不能了.......”

  周世景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怔住了,问他:“爹,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氏摇头,掰开周世景的手,将玉穗塞进他的手里:“你去吧,拿它救思焕。那人便是再冷血,也不会置她的骨肉不顾的。”

  ***

  周世景跨出刘氏的房门时,屋外有微风拂过树梢,庭中的海棠花已铺落了一地,月光下如雪般的莹白一片。

  他缓步走到回廊尽头,将入甬道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来的方向。

  方才刘氏拉着他说了好多话,到最后刘氏已经泣不成声,他安慰了许久才退了出来。

  

第93章

  将藏于心底多年的秘密泄口之后,刘氏终觉轻松许多,再次躺回床上,很快被困意笼罩。

  他翻身向隅,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那是多年前的冬日,因破题不善的杨明华又一次落了榜,为了赶考,她夫郎刘氏已将家中下蛋的鸡尽数卖了去。

  杨明华归家之后,一蹶不振,原本寡言少语的她,性子愈发偏激暴躁起来。刘氏因此兀自低声抱怨了两句,又劝了她早些做个私塾先生,好替家里分担些负担等语。

  杨明华是一心向着功名的,听了夫郎的这些话,心中莫名的不快,当即红脸反诘:“夫道人家,你又知道些什么?我可短过你吃喝不曾?”

  说着话,她从洗得掉色的棉衣袖里,抠出不知从哪得来的几块铜板,啪嗒一下拍到桌上,腰板也随之挺直了许多。

  可怜刘氏原也是吃喝不愁的举人之子,嫁来之后日子日益惨淡,现今大着肚子还得被落了榜的妻主这般呵斥,只听妻主一句不等一句。

  “我这般的用心还不是为了你我的将来?若就此打住,真就功亏一篑了,往后你父亲并几个哥嫂还不知道如何耻笑我......”

  那是去年回门时的事了,刘氏的几个嫂子都提肉带糕的回去拜年,只有他紧巴巴带了一斤牛肉回门。

  刘家以为杨明华夫妻俩不回来了,等他们夫妻到时,一大家子人已经快吃完饭了。

  刘家爹爹是个直性子,席上又喝了些酒,见杨明华来了,噼里啪啦一顿说道:“我自倒霉,将儿子嫁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年到头屁用不抵,鬼影子都没有一个,我就权当没那个儿子了,你还来我家做什么?”

  刘氏的两个儿子听外祖父骂他们的娘,委屈得哭了起来。

  至于后面说了什么,刘氏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杨明华一手拽一个儿子,年也没拜,转身就走了。

  其实刘家爹爹刀子嘴豆腐心,因这个儿子过得不好,他就时不时偷偷贴补一些。

  那天等另外几个儿子都走了,他还特地把刘氏叫到房里,塞给他二两角银,哂笑一声:“我还不知道杨明华那物?自己肚子都填不饱,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却不知从哪赊了这东西、人模狗样的带过来,我可克化不起,趁早拿回去。”

  遂叫刘氏把带来的牛肉原样拎了回去。

  没想到杨明华记坏不记好,总记得那桩事,还对刘家人怀着怨气。刘氏肚子已钝痛了几日,被这么一激,更是一阵阵刺痛起来。

  见他撇嘴低首捂了肚子,杨明华这才服软,登时也紧张起来,当即住了嘴,又是抚背又是捏腿,好一阵做作。

  刘氏无法,待气息稍稍平稳以后,恨铁不成钢地望向正低着头给自己捏腿的妻主,一面擦泪一面道:“小子们连个过冬的棉衣都没有,冻得直哭,我还生这个受气的做什么?前世造孽罢。”他说着说着,情绪渐渐失控,狠狠捶打自己的肚子。

  “你这是......”杨明华一把钳住刘氏的双手,这才发现他的手背肿得发亮,声音也不由的柔下去:“这是干什么......”

  刘氏看着自己因妊娠而水肿的手背:“如今我手肿成这样,想合握都难,不知何时才能拿得起针线绣枕套了。米缸空了数日,你叫我们父子怎么办?”

  杨明华闻言,头压得更低了些,任刘氏锤打她的肩。

上一篇:在年代文中咸鱼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