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就青山
何轩海看到苏姑娘身边跟着的男子穿得都十分齐整,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污头蓬面的,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是我娘找你,是我找你,我送你回去吧,咱们边走边说?”
幼金笑得温和,不过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雪路难行,不劳烦何公子奔波,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说罢。”思绪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幼金都没想起自己与他有何交集,这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剩下的苏家众人也都个个都眼睁睁地看向何轩海,都等着听他说找长姐有什么事呢!长姐没让她们走开,那就是她们可以听的。
何轩海本来是想问幼金愿不愿意再等自己三年,只要三年,他一定可以高中,到时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可如今除了他想表白的少女,还有四个睁大了眼睛等着看热闹的人,这让素来脸皮薄的他如何开得了口?
见他犹犹豫豫地也不说话,幼金觉得有些无语,不是他有话要跟自己说吗?怎么又不说了?便问到:“何公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吧?”
“能、能否借一步说话?”何轩海臊红了脸,指了指距离幼银等人约摸有十步距离的地方,祈求的眼神看向幼金:“只要片刻就好!”
幼金是真不懂这些书呆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同样是文人,肖临瑜还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人家就比何轩海好多了不是?叹了口气,还是点点头,然后跟着何轩海走开了几步:“说罢!”
面对着心仪的少女,平日里谈论起诗词歌赋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何轩海反而变成了一个笨口拙舌的傻子一般,涨红了脸,也不知打了多久腹稿才好不容易张开了嘴:“苏姑娘,你、你可愿意、愿意等我......”
幼金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开口,结果越说越小声,到后面根本就听不清他嘟囔的是什么,幼金只觉得自己最后一丝耐心都要用完了:“何公子,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这大冷天的,在外头冻着好玩不成?
“别!”一听说她要走,何轩海情急之下便伸手拉住了幼金的披风:“苏姑娘,我想问,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等我?”
“等你?等你干什么?”幼金将自己的披风从他手里拽回来,对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有些云里雾里的,皱着眉头反问到。
何轩海话说一半,见她这般反问,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晕又爬了上来:“等我考取功名,我就娶你过门......”
“娶我?我何时说要嫁给你?”幼金这是真的觉得何轩海脑子有问题了:“何公子,我们加起来也没见过几回,我也没说过要嫁给你,你是怎么来的我想嫁给你的这种错觉?”幼金强压着心中的不耐反问到。
听到她这么反问自己,何轩海却有些愣住了,他之前明明听到娘跟爹说要去苏家说亲的,怎么苏姑娘还不知道这事吗?还是说她见自己没名落孙山,不愿意做这门亲了?
看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幼金叹了口气,道:“何公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我要嫁给你的这个想法,不过我今日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以前、现在,包括将来,都不曾有过要嫁给你的想法,我没有,我们家也没有这个想法,为着两家的情谊,还请何公子不要再提此事了。”
“可我之前明明听我娘说了的......”何轩海只认为她是因为自己名落孙山才拒绝自己的,便道:“苏姑娘,幼金!你相信我,只要三年,我一定能考□□名,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看到他已经有些癫狂的模样,幼金倒退了数步以策安全:“何公子,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情分,你还是唤我苏姑娘吧!至于赵婶子确实有提过,不过我们家没有同意,不信你可以回家问赵婶子。如果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女子名分大事,还请何公子不要随意言语才是。”说罢便转身走向一直密切看着自己的三个妹妹与宋华,然后往河西边去了,只留下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迷倒地的何轩海。
“无妨,这口血吐了才是好的,心头的郁积消散了不少,睡会也就醒了,我开帖药给你,五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两剂,左不过三五日就好了。”五里桥村里的赤脚大夫把完脉,给一颗心悬了老高的何家人一颗定心丸:“只是轩海如今身子倒是弱了不少,多少也要补补才是。”
听到大夫说儿子没事,何浩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多谢大夫,我一会儿就让孩子他娘杀只鸡给孩子补补。”送走了大夫,一家人杀鸡的杀鸡,熬药的熬药,等到午后,昏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的何轩海总算是醒了,何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乖乖地喝了药的何轩海看着眼眶有些发红的赵氏,有些迷茫:“爹娘你们这是怎地了?”
“没事儿没事儿,只要你没事了就好,爹娘都好着呢!”赵氏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一旁的何小宁,然后又端了碗熬得香浓可口的老母鸡汤过来:“这鸡汤熬得正好,你快喝些罢!”
何轩海吐了口血后,心中的郁积之气确实消散了不少,虽然如今人还有些虚弱,不过脸上的阴郁之气倒是都不见了,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苏家姑娘的那番话,心中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看着守在自己床前的家人,不忍让爹娘担心,也就一口一口地喝了一小碗鸡汤,才道:“娘,我想歇会儿。”
“唉!好!那我们都在外头,你有什么事儿就叫一声啊!”赵氏见儿子肯吃东西了,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见他说累了,也赶忙将丈夫孩子都轰了出去好让大儿子好好歇息。
看着紧紧关上的大门,何轩海闭上眼睛就是幼金那张好看的脸上说出的绝情的话,一滴泪水悄悄从眼角滑出,浸湿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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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过年&三婶的来信
苏家在五里桥并无亲戚, 是以每年过年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猫冬的好日子, 不过今年倒跟去年有些不同。
过完除夕, 从年初三开始, 就已经有不下五六个媒人上门来说亲了, 她们的目标主要是苏家的长女:“苏太太不是我跟您胡夸, 那刘家是真不错,家里有上百亩的良田, 那刘公子虽然才十五岁, 那也是个顶个的人尖儿!人品模样真是没得说的, 那刘家夫妻俩也都是能干的善人, 咱大侄女嫁过去以后定是不会委屈了的!”
听着舌灿莲花的媒婆夸得那什么刘家都快夸出花来了,可苏氏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忍痛拒绝道:“多谢嫂子了,我们家女儿如今还小, 还想再留两年。”若不是幼金年前从何家回来以后明令禁止自己为她说亲,面对已经是第五个上门的媒婆, 苏氏怎会不心动?
听苏氏这般婉拒, 那刘家请来的媒婆也不放弃,笑着拉着苏氏的手, 一副关切地掏心窝子的模样说到:“苏家妹子, 不是我夸, 那刘家公子是真好,配咱们大侄女是真不委屈,要知道人家家里良田百亩, 还有长工伺候着的,我大侄女嫁过去只要侍奉好公婆,照顾好刘家小子,为刘家开枝散叶就成,这可是享福的啊!”
听到她这么说,原还有些心动的苏氏便也歇了这份心,她家女儿如今在家都是有丫环仆妇伺候着的,这要是嫁到你刘家还得被公婆磋磨?苏氏一想到当年自己的惨痛经历,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媒人:“多谢嫂子好意了,我们家女儿确实还小,再者我们这家里可少不得幼金,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那媒婆见她这般软硬不吃,也知道自己是赚不了这份银子了,不过想着苏家除了这个大女儿还有七个女儿,将来还是有得往来的,便也只是笑着告辞,不再纠缠了。
送走了媒人,苏氏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我才晓得原来家里女儿长大以后是这般劳累的!”
宋婶子端着茶水上来,听到她这般说,便笑着应道:“咱们家大姑娘无论人品模样,那都是个顶个地好,再者太太想想咱们家如今的光景,虽比不得洛河州城里的大户人家,可在城外的人家,那可以排得上号的了!”又有钱又能干的儿媳妇谁不想要?
“你说得也是,去年这个时候哪里有媒人想着上门说亲?不过是瞧着咱们家光景好了,便都上门来说亲罢了!”苏氏虽然性子柔弱,不过脑子也不笨,宋婶子这般一说,她就转过弯来了:“不过再怎么说,这亲事还是得孩子们自己乐意才是,还得挑个好婆家!”苏氏自己当年是被迫嫁入月家,又遇到那般厉害的婆母,自然是心有余悸。
宋婶子利落地收走桌上用过的茶具,笑道:“太太如今还不是烦心这个的时候呢!等过两年姑娘们都大了,到那时候更是烦都烦不过来了!”苏家姐妹们年岁相近,一年一个地及笄,现在想想确实还不到烦心的时候。
听完宋婶子的话,苏氏也无奈地笑了笑:“你说的也是,如今还不到烦的时候呢!”
上过苏家的门的媒人个个都是铩羽而归,过了一段时间后,媒人们也十分识趣儿地不再往苏家门上来了,毕竟这腿跑了也是白跑,何必浪费表情?苏氏不明就里,不过媒人不再上门对她轮番轰炸,她也着实是松了口气。
***
大年初八,苏家香点心铺子照常开业。
如今铺子前边招呼客人、管账都是幼银在做,幼金只负责每月月底的账目盘算;后厨由幼珠带着□□、白芷等五六人在忙活,不过如今幼珠也不需要怎么忙活了,只是把配方紧紧抓住以及每日库存原料的盘点记账,其他的活计都由别人来做,一前一后分工倒是十分明确,两不妨碍。
而幼金现在更主要的活是拿着苏家香铺子挣回来的钱去开拓更多能赚钱的领域,用钱生钱,每日也是早出晚归,忙得连人影都瞧不见。
“大姑娘,今儿个有您的信直接送到家门口了,两封。”幼金才回到家,宋婶子便拿着两封信快步跟了上来。
解开披风,一旁跟着的巧儿机灵地接过披风。接过宋婶子递过来的信,幼金还笑着说到:“我竟不知还有人会给我送信呢!”看了眼第一封,是肖临瑜的字迹,便换了下看第二封,信封上的字迹只算得上端正,应该是个女子的字迹,幼金觉得有些奇怪,坐到花厅等着厨房准备饭菜时便拆开来看了:“会是谁呢?”
看完这封信,幼金脸上的笑也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巧儿说到:“去请太太过来。”这事儿她可以插手,但并不想管,便只得请苏氏来一同商议看看了。
“怎地了?”苏氏牵着已经会歪歪扭扭走路的小八进来了,小八一见到幼金,便丢开苏氏,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朝幼金走来:“长姐抱!”
幼金眼疾手快地接住圆滚滚的小八,将他抱起来坐到自己的膝盖上,示意巧儿将桌上已经拆开的信递给苏氏:“娘看看吧!”然后便逗着小八玩。
苏氏一脸慈爱地看着大女儿跟小女儿之间的互动,接过巧儿递过来的信慢慢读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两年苏氏也跟着玉兰学认字,也颇有长进。将信放回桌上,看着逗小八逗得正开心的幼金,问到:“你觉着该如何是好?你三婶既然能寻到咱们,想来也是没法子的了。”原来是韩氏的来信,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寻到了这里来的。
“帮是可以帮,毕竟咱们当初离开定远的时候,三婶也是帮了咱们大忙,可咱们不能回去,不能为了帮三婶就把咱们全给搭进去。”幼金对月家那一大家子奇葩可以说是避之不及:“娘您想想,若是让月长禄知道咱们如今这般光景,他能放着眼见的富贵不要?”
一想到已经和离的前夫,苏氏如今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比赞同女儿的话:“不行!咱们不能冒这个险!”可一想到韩氏信中提及之事,苏氏便心有不忍:“但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幼荷跳入火坑啊!”
“娘既说要救,此事便由我来安排就是。”幼金将玩累了的小八交回苏氏怀里抱着:“我安排宋叔带着巧儿明日启程去一趟定远吧!”韩氏想必也是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才求到已经许久不联系的苏家这边,就当是还当年的一个人情罢了。
苏氏一想到在翠峰村时的闹心事,就觉得烦躁得很,便也懒得管这事儿了:“那你安排好才行。”
“娘放心。”幼金点点头,当即找了宋叔过来,将信递给他,说到:“宋叔,明日一早,你带着巧儿走一趟吧,带着这封信去,我再给你写一封信,去定远接了幼荷姐姐以后立马回来,切莫让人发现了。”
宋叔点点头:“姑娘放心。”
这夜,苏家又忙了一阵:幼金回房写了封信,又取了五十两银子给宋叔父女做盘缠,又交代了宋叔一些话,忙了好一阵才各自安定下来。幼金才有时间回房将剩下的那封打京城来的信也看了。
看完肖临瑜的信,幼金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年大半年来虽然两人也算得上相熟了,可这找自己一个比他小了将近六岁的小丫头当人生导师真的合适吗?不过想到自己放钱的匣子里的那一万两银票,只得无奈地提起笔来给人回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其实肖临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写出这样一封信送到洛河州,在信送出去的一瞬间他还有些后悔,心里既纠结,又隐隐有些期待苏家丫头的回信会说些什么。
从洛河州到京城骑马也要将近半个月的路程,在肖临瑜以为幼金不会给自己回信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幼金的回信,看完她有些孩子气却莫名有些歪理的“唯心”论,已经沉闷了许久的肖临瑜难得地展露了笑颜:“这丫头还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俨然把幼金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却忘了他自己也没有比人家大多少。
心中郁结疏散了不少,肖临瑜又提笔给苏家丫头写了另一封信,还交代身边的小厮安排最快送出,然后开始暗暗期待苏家丫头的回信。
***
再说回定远县这边,宋叔带着五十两银子还有两封信,带着闺女跟着商队打洛河州出发,不过五日便到了定远县。
按照大姑娘的吩咐,宋叔先在定远住了下来,花了两日的时间将月家的事打探清楚后,便到韩家的杂货铺子去找韩氏了。正巧碰到月长寿不在的时候儿,虽然如今韩氏父亲去世了,杂货铺都归了月长寿管,不过杂货铺的小伙计私底下还是很听韩氏调遣。一听到宋叔说是找韩氏的,便赶忙进去请了韩氏出来。
“您是?”宋叔穿着上好的细棉料子衣裳,像是有钱人家的管事模样,韩氏以为是有大买卖上门,便也强撑着精神出来招呼。
宋叔拱了拱手,有礼地问到:“您是月三太太吧?我是打南边儿苏家来的。”
一听是苏家来的,韩氏已经凉了大半的心立马活了过来:“你是苏家的人?”她自然记得二嫂本家姓苏,如今这般说,怕是二嫂跟几个孩子都改回苏姓了。
“正是,此处说话多有不便,不知是否能换个地方?”宋叔看了看人来人往的杂货铺,着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提议到请韩氏到对面茶楼一叙。
韩氏交代了几句看铺子的小伙计,便匆匆跟着宋叔出了杂货铺。
第89章 幼荷
坐在茶楼大堂的僻静处, 韩氏叹了口气:“先生如何称呼?”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 依着韩氏要强的性子是断不会去搅扰二嫂如今的清净生活的, 可自从父亲去世后, 月长寿也变本加厉, 如今竟把主意打到自家女儿身上!韩家虽是靠着刚去世不久的韩老汉开了个杂货铺子, 可在定远也并没有族亲,再者就算是有族亲, 那月家的女儿要怎么样, 他们也断不会插手的, 韩氏左思右想, 只能自己想法子救女儿出火坑了。
“我是苏家的管事,本家姓宋。这是我家姑娘吩咐我带过来给月三太太的亲笔信。”宋叔从怀里拿出两封信,其中一封是韩氏自己的亲笔信韩氏自然认得,另一封上头的字迹十分娟秀, 一看便知是女子的字,便赶忙拆开了细细读完。
看完幼金信中的建议, 韩氏才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也不想打搅幼金, 可我实在是没法子了。”自从父亲去世后,原本意气风发的韩氏也老了不少, 面色蜡黄, 原本丰润的身子也瘦了许多, 如今穿着去岁的衣裳都直晃荡了。
两眼直直地看着宋叔,韩氏如今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家身上了:“既然幼金这般说了,我也没有旁的想法, 宋先生准备何时动身?”瞧着月长寿的意思,怕是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避免夜长梦多,送走幼荷这事是越早越好!
宋叔沉吟片刻,才道:“我临来之前,大姑娘也有交代过,若是三太太有意,可以一同跟我们到洛河州去,改换门楣再过日子,总不比现在差了。”按着如今的境况,若是韩氏愿意跟自己一同到洛河州,总比留下好。
韩氏苦笑着摇摇头:“我走了,那我两个儿子,还有我娘该怎么办?”她在的时候尚且能护住他们一二,若是她不在了,这个家岂不是就要散了?“还请先生带幼荷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定远了!”
见她这般坚持,宋叔自然也不会为难她,点点头道:“如此,明日辰时一刻,我们的马车会停到街拐角,三太太今夜且与表姑娘先准备好吧!”
辰时一刻正是开城门的时辰,只要出了定远,天高海阔,幼荷便也能解脱了!韩氏这般想到,感激地点点头:“成,明日一早,我一准儿带着幼荷过来。”说完话,两人便各自散了。
***
这日夜里,趁着月长寿不知去哪里鬼混还未回来的时候,韩氏悄悄进了女儿的房间。
坐在铜镜前默默垂泪的月幼荷见是母亲进来了,更是两眼盈盈:“娘!”她不想嫁给那个已经能当自己爷爷的财主,她今年才十六岁,她自幼娇养惯了,也隐隐知道娘亲已为自己相看好了人家,若不是外祖突发疾病去世也不会耽误至今,怎么能跳进这个火坑?
“娘的荷儿!”韩氏坐到幼荷面前,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然后才压低嗓门跟她说到:“趁着你爹还没回来,你快些收拾好你的衣裳。”
“收拾衣裳?”幼荷有些不明所以,哭得红肿的双眼有些疑惑地看着韩氏。
韩氏见女儿不动,便自己打开了女儿的衣柜,将平日里穿的衣裳全都给放了进去,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仅有的二十两梯级塞到幼荷怀里:“娘写信给幼金,她派来接你的人已经到了,明儿一早你便跟他们离开定远。”
“离开定远?那我要去哪?”幼荷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私逃离家:“娘怎么找到幼金了?她们如今在哪?”
韩氏将女儿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以后,才拉着女儿在床边坐下,小声说到:“当年幼金一家离开定远的时候娘于心不忍便给了她们一些银子,去岁过年前她托人给捎了回来,如今她们一家在南边儿日子过得比咱们好多了,你去到幼金她们家,自己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可是我走了娘跟姥姥怎么办?”想起这半年来整个人都变了,还想拿自己去换荣华富贵的父亲,幼荷直觉若是自己走了,母亲与姥姥日子都不会好过。
“娘不会有事的,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啊!那张财主都打死多少个婆娘了!”韩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眼神坚定地看着幼荷:“娘今晚和你一起睡,明日一早就送你走。”
月长寿如今日日在外寻欢作乐,三天两日不着家也是常有的事儿。不过这两日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安,之前一直跟自己闹的韩氏竟然也没了动静,他总觉得她是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今夜跟几个朋友喝完酒,醉醺醺的回到家便先到女儿房间去瞧了眼,看到女儿与韩氏坐在房里,便安心地摇摇晃晃地往正房回了。
看着床尾被藏起来的包袱,韩氏微微松了口气:“幼荷,听娘的,娘这一生嫁给你爹是好是坏也只能认命了,可你还小,你不能认命!知道吗?”
“可我去了南边又能做什么?”幼荷原已经是要认命的人,如今陡然多了一个新希望在眼前,却有些迷茫,是啊!她走了,又能做什么呢?
韩氏用力地抓着女儿的肩膀晃了晃,道:“幼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比你跳入火坑再差了,知道吗?”虽然韩氏也隐隐有些担忧,不过她相信,也只能相信幼金的人品不会亏待幼荷。
母女俩悄悄地说了许久的话,正房里头已经传来月长寿熟睡的鼾声。小院子里一片宁静,可韩氏却没有丝毫睡意,坐在床边睁着眼终于等到第二日。
轻轻晃醒女儿,幼荷在韩氏的示意下悄声穿好衣裳,防着早春寒冷,还特意戴上了披风,母女俩一前一后地从幼荷闺房对面的后门悄悄走了出去,却没发现后头一个少年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韩家杂货铺子所在的街拐角处,一辆半新的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宋叔跟车夫坐在马车车辕上,睡眼惺忪的巧儿则趴在窗口四处张望着。
因着怕人瞧见,韩氏还特意吩咐幼荷压低了披风的帽檐,瞧见宋叔在张望着,母女俩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些:“宋先生。”
宋叔瞧见韩氏,赶忙跳下了马车:“三太太。”接过韩氏手中提着的包袱,又看向一旁只看得见半张白净的脸的少女:“这位便是表姑娘吧!”
“正是小女,往后就拜托先生照顾了!”韩氏将幼荷往前推了推,幼荷也是学过些礼数的,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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