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黑色
胡曼曼拿了一根土豆条朝沈小雅做了个开枪的动作,然后蘸着番茄酱吃掉。
国外的小孩子常拿薯条这样玩。
胡曼曼走了没多久,三妮拿着木□□追了过来:“我的小祖宗,你把它落在草丛,让我好一顿找。”
“这是什么?”
她看到了沈小雅手里的那小盘炸土豆条。
沈小雅往身后藏:“不关你的事。哼。”
这日,晚餐时间较平时早。
美式黑胡桃木圆桌上,摆着不少素斋,其中以炸荷花为特色。大太太招呼着:“纪堂,快尝尝,弄了一下午。”
沈纪堂好不容易下来吃一顿晚饭,也是大太太供佛的由头。
他尝了一筷子炸荷花,未动声色,很快用完饭菜,直接上了楼。
大太太在后面摇了摇头。
房门口,沈小雅怯生生地喊了声:“大哥。”
沈纪堂一时有些头痛:“何事?”
沈小雅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然后,她从盘子里捏出一根土豆条,蘸了蘸酱:“这是,手 枪,一个漂亮姐姐给我做的。”
他微微皱眉:“吃过饭了,别再吃零嘴。”
沈小雅却铁了心要塞给他吃:“大哥,尝尝。”
胖胖软软的小手执着地一次次塞过来,沈纪堂避无可避,只能尝一口,番茄酱和炸土豆条,这种搭配……
第8章 靶场
“大帅回来了。”
又一日晚间,张妈把胡曼曼和袁小花都拉上,急匆匆地赶到了大帅府门口:“站这儿别动。”
边上站着的都是丫鬟,不过胡曼曼还是被张妈拉到了第一排,她长得美,又懂事儿,自然得充当丫鬟们的门面。
至于袁小花,张妈把她塞到了胡曼曼的后面。
不多时,一辆锃亮的黑色小汽车就停在了府门口。车门被仆人打开,庄开诚迎了上去,一个劲地问好:“大帅,您可算是回来了,大家都特别想念您。”
沈元龙从车上下来,他留着黑须,脸型方正,面色黧黑,五官不如沈纪堂那样俊帅如神祇,气质也不如儿子玉树临风般,但也能依稀看出年轻时底子不差,大约沈纪堂的五官更偏向他那个早逝的母亲一些,书里确实也提过,他母亲是个大美人儿。
胡曼曼偷看了一会,得出结论。
“少给老子拍马屁。”沈元龙中气十足,一下车就骂人,“到底是想我还是想开饭?兔崽子。”
庄开诚被骂了反而嘿嘿笑地开心:“大帅,您看您,也不给我留点面子,我这不是替几位太太说的嘛。”
沈元龙解下披风,看了看自己的三位太太,大太太美而端庄,二太太素雅清秀,三太太美艳活泼,一时间哈哈大笑起来:“兔崽子!说得好!”
一行人立刻跟着大帅的脚步进了府。
张妈拉过胡曼曼:“少帅呢?”
“我,我不知道……”胡曼曼是真不知道,她哪儿能知道这些事,沈纪堂的行踪根本不让她过问,他都不让自己跟着。
今天她在帅府已经一整天都没见到他出现了。
“你呀!”张妈急得直跺脚,“可能知道大帅回来,躲哪儿去了……”
这——父亲回来,儿子做什么还要躲?他俩关系不好?
张妈又问了一圈人,松了口气:“少帅在后山练枪,你去,把他叫回来。”
“我?”胡曼曼挺犹豫,“少帅不会听我的。”
“拖也得拖回来。”张妈语气坚决,根本不管这茬,这时候哪儿能躲懒,真要闹到大帅跟少帅开火,届时全府都得遭殃。
胡曼曼领了命,怏怏地来到了后山。
越过马场,就是一个小型的打靶场。她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一时摸不清方向,找了半天,这才见到沈纪堂。
他今天只穿了条白衬衫,军裤被他健硕有力的大长腿一撑显得有些紧窄。
胡曼曼站在他身后,她还是第一次离他这样近,热风从沈纪堂的方向吹过来,胸口一时又憋闷地慌。
“少帅。”许是热了,她腿也有点发软。
沈纪堂顿了顿,却没有回身,声音冷静自持:“什么事?”
“大帅回来了。等您去呢。”
怎么每次一走到男主边上她就胸口发闷,难受地紧?说话也不太自然?胡曼曼安慰自己,大概是太紧张了。
脑子里想得清楚,可嘴里的话,却说得含含糊糊,打着卷儿,怎么都讲不利索。
莫不是男主光环?
“哦?”
沈纪堂转过身,话音戛然而止。
夕阳西下,晕染出一片红彤彤的天空,女孩的影子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绯红的霞光下,乌黑的发丝湿了几缕,顺着白腻的脖子,蜿蜒入衣领内,一张小小的脸蛋莹润的白,脸颊透着粉红,细细的贝齿咬着同样粉色的下唇,脸上写着一点尴尬。
是她……舟上的一幕一闪而过,他眉头微皱,目光中带着一丝烦躁:“未经我允许来靶场干什么,退下。”
胡曼曼本就有些难受,他这话一出,她立时扶着边上的灌木退了好几步。离他稍远一些,风就变凉了不少,她长舒了口气。
脑筋也因此而清楚一些了,她当然没按照沈纪堂的命令真正退下,只是站在十几步之外候着。
他不回去,她也没法交差,她也不想听他冷言冷语。
胡曼曼轻哼一声。
沈纪堂又练了好几枪,满后山的雀鸟被枪响惊得四处乱飞,靶子上正中红心处都是枪洞。
那边仆人报着:“少帅,10枪全中!”
他勾了勾唇,收了枪,往回走去,全程目光未再落到胡曼曼的身上。
胡曼曼也不用他交代,自动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一条长得很远的小尾巴。
谢天谢地,他总算是折腾完了。
大帅府正厅中,接风宴已摆开。沈元龙位于上坐,三位太太按次序坐在他下头。三姨太太捏着手绢儿笑:“大姐平日里拜佛,吃的清淡,今天大帅回来,我就斗胆叫了厨子来做家宴。”
二太太跟着笑:“听闻是四川名厨,那待会得尝尝新菜色。”
大太太也只是笑笑,转眼叫了庄开诚:“少帅去哪了,就等着他开席了?”
庄开诚哈哈干笑两声:“就来了。”
沈元龙咳嗽一声:“等他做什么,咱们先吃。”
话没说完,利落的军靴声便传入了大厅,沈纪堂一身军服来了,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胡曼曼。
一进大厅,胡曼曼就站到了张妈旁边。
大帅府中规矩,家宴时,主要的佣人得在边上服侍着。
张妈埋怨:“怎么这么久,也不招呼少帅换身衣裳。”
胡曼曼在心里叹气,她也没办法啊,沈纪堂压根是故意的,先是打枪,又是去练功房打拳,一会又去打了通电话,她也只能在外头干等着的份。
沈纪堂长腿跨过去,沈小雅在位置上荡着腿,一见到沈纪堂就叫起来:“大哥,坐这边。”
他坐在了沈小雅的边上,恰好跟沈元龙隔开了一个位子。
沈元龙又是一声咳嗽,酒杯在桌上砰的一声放下,洒出来不少酒水:“此去金陵,我瞧中一个美人。”
这话一出,场面有些冷。
胡曼曼却竖起了耳朵,努力想听些梦中没听到的八卦。梦里可没说沈大帅有过第四个姨太太,难道是养在外面了?
旁边的张妈和庄开诚似乎也都亮了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厅里的声音。
大太太没说话,她扫了一眼。二太太没说话,就连三姨太这样恃宠而骄的,一听到这话,也没敢摆脸色。她们一个比一个聪明,知道安身立命的本钱是什么。
四川名厨的荷叶面由丫鬟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
大太太正好岔开话题:“咱们府里前几日炸荷花,现在荷叶面,倒也配,都尝尝。”
三姨太很快给沈元龙盛了一碗:“大帅,您尝尝。”
沈纪堂也尝了一口,很快放下了筷子。
“唔,好,好吃!”沈元龙几口吃完,哈哈大笑,“美酒美食美人,才畅快!”
“我看哪,这道理一点不假。”
“去金陵我碰上隔壁省吴老六,他娘的,七十大寿了,还纳了个妾!”
他酒喝得多又急,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不过他本就如此,在家更是百无禁忌。
大太太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这话题绕不开了。
“那位妹妹,多大了?”
沈元龙醉眼朦胧:“十八。”
啪嗒。
沈纪堂手里的碗掉了,一地碎片。
大太太站起来:“纪堂,手没割破吧,赶紧叫丫头来收拾。”
她叫了一声,胡曼曼就进去了。
她是沈纪堂的贴身丫鬟,一切都得兜着。在外厅站了好一会儿,好在早就吃了点心垫了肚子,胡曼曼低着头走进去,蹲下身,打开手绢,包着手捡碎瓷片。
离八卦的中心更近了一点儿,她一边捡一边听,还挺刺激的。
沈元龙连喝好几口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沈纪堂,你什么意思?”
沈纪堂一双眼睛如同天上寒星:“大帅,有那精力,你还是管管你那几个军营里的兵。”
“兵?我的兵好地很,跟我出生入死打出来,一点不孬!”
沈元龙踉踉跄跄朝沈纪堂走过去:“倒是你,少弄些花里胡哨的什么战争理论,那都是放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