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 第106章

作者:越十方 标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他如今让他变成哑巴保护姬珧。

  只能远远看着……

  他不能说话,再多的问题也只能埋在心里,宣承弈瞥了一眼他,然后转移视线,嘴边漾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像是嘲弄:“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输吗?”

  虞弄舟眼神变冷,他无法回答,再多的不甘也不过是显露他的无能罢了。

  宣承弈偏偏这时候转过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能困得住你,她能困得住我,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困得住她,你跟她相识十二年,同床共枕六载,但你不了解她。爱不是束缚,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式。”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当头将虞弄舟处以斩刑,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当别人跟他说出这个现实时,他才会切实地体会到什么是后悔,什么是绝望。

  宣承弈忽然抛出去一个玉葫芦,虞弄舟接住。

  “这是解药,缓解疼痛的,这两年我不在,全当是你代替我伺候她的奖励。”

  他说完,转身走了回去,徒留下虞弄舟一个人心潮涌动,那句话,无疑是一把刀,再次戳中了他的心窝。

  雨未停歇,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淮南王府某一暗室中,缠着绷带的手握着一支笔,桌案旁,薛辞年站立在那,单手作画。

  姬邺看他如此有闲心,眉头皱着,良久之后才道:“本王怎么觉得,殿下对你余情未了,大殿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竟然不顾皇家脸面为你说话。”

  薛辞年头也不抬道:“永昭长公主‘贤名在外’,是个多情之人,王爷也不是没听过她的传言,连月柔使团的臣侍都一再被她调戏,对我心存旧情,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说罢,他又道:“烈火罗国选人时鲁莽了,这时候推我上去,又借我做手脚试探公主殿下,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与烈火罗国王子有勾结。”

  姬邺笑了笑:“所幸没发生什么大事,永昭也没有怀疑你。”

  薛辞年忽然搁下笔,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沉声道:“王爷若是不信我,大可不用我,何必用这种方式试探公主与我之间的关系,最后没试探出来,反而已经打草惊蛇。”

  姬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沉默不言。

  薛辞年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低头继续作画,随口说道:“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跟烈火罗的人接触了,免得你进了金宁来,却回不去。”

  ……

  大雨下了一整夜,到了清晨才消歇,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香,透过半开的轩窗吹拂入内。

  姬珧慢慢醒来,在思绪回笼的那一刻急忙回头去看里面,却见床内空空如也,伸手去摸,冰凉一片。

  心中失望与害怕慢慢涌上来,她支着身子向后,手却摸到了她的腕套,姬珧回头一看,发现腕套上放了一张字条。

  上书:“我晚上来。”

  悬起的心骤然放下,姬珧看着上面的字,忍不住笑出声来,纸上字体矫健如飞,很是张狂潇洒,明明只有四个冰冷的字,却像伏在她耳边说得一样。

  正看着,外面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很快,哑奴躬着身子进来,带了服侍她洗漱的侍女。

  姬珧伸平手臂穿好衣服,回神看了看哑奴,吩咐道:“让金宁卫仔细盯着点驿馆的动静,告诉宣蘅,带烈火罗国使团参观金宁时布好防卫,监察院时刻随行,千万别让穆荻俟王子在大禹出事。”

  她说完,哑奴没有及时回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那洞如深渊的目光隐晦地落在某处,淡淡的痕迹,在衣领处若隐若现。

  姬珧皱了皱眉。

  “听到了吗。”

  哑奴浑身一震,像是惊醒一般,急忙退开一步,躬下身子。

  姬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脚走了出去,人离开后,哑奴才松了一口气,眸底却是更为隐忍的痛苦。

  宣蘅下午接到消息,去监察院亲自提点了监察御史一番,第二日她带着烈火罗王子穆荻俟游赏金宁城东的玉腰湖,身边已经加强了防卫。

  她作为接待使团的主官,跟穆荻俟走在最前头,云逍远身穿鱼龙服在后面随行,时不时看向与别国王子相谈甚欢的宣蘅,眼中情绪不明。

  到了玉腰湖畔,游湖的船正在靠岸,众人驻足等候,穆荻俟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经意地回头看向宣蘅,问道:“不知这湖因何得名,宣大人可否为本王说说?”

  宣蘅无视他不太礼貌的目光,看着前面:“大人若去鼓楼向东远眺,便会发现这片湖水前后宽,中间窄,形似美人玉腰,玉腰湖便是因此而得名。”

  穆荻俟一听,哈哈大笑,抚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摇着头道:“大禹人之浪漫,烈火罗望尘莫及,连湖水的名字都如此有诗意,细细一品,果真让人回味无穷。”

  他说着,目光也便得赤、裸裸,瞥到不盈一握的地方,唇角向上扬了一扬,后面的云逍远神色一变,露出满面怒色,抬脚便要上前,宣蘅却笑着回身,大方地回应穆荻俟的注视:“玉腰湖之美,美在天公鬼斧神工的雕琢,世间万物之美各有千秋,却不一定是每个人都欣赏得了,不如今日这游湖就免了,在船上,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湖水,怕是要让王子失望,不如还是回驿馆,本官给王子殿下准备些歌舞吧。”

  穆荻俟脸色微微一变,别过目光,咳嗽一声,道:“不必,歌舞随时可看,奇珍异景难觅。”

  宣蘅但笑不语,见船靠岸了,便伸手请他先走,几人到了栈桥上,等船身停稳,刚要登船,忽然听到一阵水声。

  湖水飞溅,宣蘅扭头便见粼粼湖水中冒起冷光,紧接着,十数个潜伏于水下的刺客从湖水中越起,跳上游船飞身而来,骚乱突起,随行的监察卫纷纷拔出兵器对抗,穆荻俟和使团的人则被护在中间。

  这时,使团中有人喊了一声,他肩膀被砍了一刀,流出汩汩鲜血,像疯了一般推开身旁的人,这一推将人群打散,刺客便循着这边的缺口全力围攻。

  四周响起惊恐的尖叫声,宣蘅提着官服,看到穆荻俟身后有刺客靠近,想也没想便冲上去,挡在穆荻俟身前。

  “阿蘅!”

  身后传来叫喊声,宣蘅捂着肚子一声闷哼,锐利的疼痛蔓延开来,她身子一软,眼前顿时泛出密密麻麻的黑点,她硬着头皮找回神志,看到一闪而过的犹如鬼魅一般的幽蓝。

  她慌乱之中抓了一下,那刺客甩开她的手转身跳入水中,紧接着,宣蘅便听到背后连连传来巨响。

  “砰砰砰!”

  震破耳膜的声音将尖叫声覆盖,宣蘅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被扶着站定,艰难睁开眼睛,就看到穆荻俟在她不远处,举起手中的东西对准天空,接连放了好几声响。

  随后对准刺客,几个呼吸之间,就有好几人惨叫着倒下。

  湖边有许多大禹百姓,看到他手中的神器,震惊地无以言表,宣蘅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推开抱住她的人,几步上前,将穆荻俟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然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公主府上。

  她睁开眼眸,第一眼便看到公主坐在床边,眼里有心疼之色。

  宣蘅恍然回神,复苏的疼痛让她眉头紧皱,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来,她面色焦急地看着姬珧,想要坐起,又被姬珧摁下。

  “使团有人受伤,但你是伤得最重的,穆荻俟没事,放心吧。”

  有人过来扶她起身,给她喂了一杯水,宣蘅将水喝下,喉咙才好些,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急道:“穆荻俟带了火器,还放了好几响。”

  姬珧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她却没说别的,只是抚着她肩膀,让她好好休息。

  “玉腰湖畔发生的事,本宫都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先把伤养好。”

  宣蘅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对不起殿下,这次是我做得不好。”

  “两国使团入京,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最不正常的,现在正好有人出手,出手就会有迹可循,本宫听云逍远说,是你在关键时刻替穆荻俟挡了一下,他才没受伤,这件事上你是功臣,何来做得不好一说?真正失职的是监察院。”

  宣蘅觉得公主说什么都是在安慰她,心里还是很自责,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说云家周氏前来探视宣蘅,问公主是否要放人进来。

  姬珧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宣蘅也有些受宠若惊,周氏担心她的伤势,还亲自来公主府探视她,实属罕见。

  “让她进来吧。”

  姬珧放人进来,自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过了片刻,门被推开,侍女领着周氏上前来,周氏推开众人,快步走到床前,握着宣蘅的手便哭泣。

  哭得宣蘅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姬珧,姬珧已经坐到旁边,给了两人话事的空间,自己端着热腾腾的茶水,不喝,只是捧着。

  “伯母,别哭了,我没事。”宣蘅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拍周氏的后背。

  周氏慢慢放开她,蹭了蹭眼角的泪,道:“伯母听说你受伤,这两日都没睡好,可怜的孩子,怎么你就这么多灾多难啊?”

  宣蘅一听,眼睛睁得老大,两日?她足足昏迷了两日?

  怪不得觉得肚子这么饿。

  宣蘅正想着一会儿吃什么,周氏见她没接话茬,又道:“远儿那日满身是血回来,可把我吓死了,他也是茶饭不思,天天盼望你醒来,如今伯母看到你安让无恙,心里也是欢喜,只是话说回来,过两日就是你们的婚期,千算万算,还是耽误了。”

  “反正也是走个过场,就当拜过堂了。”

  姬珧突然发了句话,把周氏吓得一愣,扭头看到公主竟然坐在那边,赶忙跪地行礼。

  姬珧让她平身。

  宣蘅不知怎的,总觉得公主态度有些不对,她沉吟片刻,虚弱着道:“既然我不能拜堂,婚期还是向后拖一拖吧,最近京中事物繁多,本来也不是好时机。”

  她想着,终归是自己这边发生的问题,成亲是终身大事,连堂都不拜了,也是遗憾。

  周氏起身,坐回到宣蘅身边,握住她的手笑道:“还是蘅儿懂事。”

  宣蘅不在意周氏的夸奖,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想着,她今日过来应当就是这个目的,结果沉寂一会儿,周氏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时不时地偷瞄公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宣蘅开始发现氛围不对了。

  “伯母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周氏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公主,后者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捧着茶杯,装作没看见。

  在宣蘅满是疑惑的注视下,周氏终于叹了口气,对她道:“蘅儿,伯母知道远儿疼惜你,你们两个是少时相识,两小无猜,知根知底,又有媒妁之言,这是我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这婚啊,云家是永远不会退的。”

  宣蘅听着她这段肺腑之言,心中不解越大扩大,轻道:“我知道。”所以呢?

  周氏话锋一转:“但远儿作为云家嫡长子,肩负重任,云家也需要他延续香火,为云家开枝散叶,伯母不会拦着他让你进门,但你恐怕要受一点委屈。这两日,我已经选了两个家世清白的女子,等你养好了伤,这两人会作为滕妾随你出嫁,到时生了孩子,记在你名下,正妻之位还是你的,你觉得如何?”

  周氏这一席话把宣蘅说懵了,脑筋还没转过来,云逍远是京中少有的正人君子,房中并无通房,他也跟她承诺过,以后绝不纳妾,她不知周氏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改口,而且还是在她尚未入门的情况下,说什么滕妾,这不是侮辱人吗?

  宣蘅当即就沉下了脸,伤口也一阵阵疼痛,她咬着唇,忍下剧痛,道:“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让我带滕妾进门?我家中并无适龄姊妹。”

  周氏道:“只是个由头罢了……哦对,你才刚刚醒来,怕是还不知道,蘅儿,你腹上中剑,虽生命无碍,可此生不会再有孕了。”

  她说完,宣蘅先是一怔,然后下意识去看姬珧,像是周氏说的话她不信,一定要姬珧点头了才肯信。

  姬珧放下茶杯,看着宣蘅,眼神中已有答案。

  宣蘅领略到公主的意思,心中的失望慢慢扩大,被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像是有什么正在流失一样,为穆荻俟挡剑她并无后悔,她深知让穆荻俟死在大禹会造成什么后果,可是得知自己今后不能再有孕时难免失望。

  可比失望更汹涌的是愤怒,当她彻底明白过来周氏来此的用意,开始的伤心难过都是惺惺作态,她不过是为了给他儿子塞两个生子的工具而已,还一副“我已经待你足够好”的模样,不退婚都像是恩赐和施舍。

  滕妾?记在她名下的孩子?

  那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吗?

  宣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尽管这份屈辱,她明明白白知道不该出现在她身上,或许她不是她,不是户部侍郎,不是公主近臣,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世俗礼教所禁锢的普通女子,她就应该感恩戴德谢谢周氏的让步。

  何其讽刺,感情上知道自己是对的,情理上却又觉得这是错的。

  宣蘅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却有一股谁也不能摧毁的坚定,她只说了四个字。

  “我不嫁了。”

第113章 我娶。

  周氏觉得自己这办法是照顾了所有人的权宜之计, 在登临公主府之前,她的确以为宣蘅听了会感恩戴德感谢她,毕竟子嗣是大事, 她在知道宣蘅子嗣艰难的前提下还肯同意她进门, 绝对是宣蘅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在宣蘅白着脸说自己不嫁了的时候,周氏当时心底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觉得荒诞,离谱, 不能置信。

  这天底下还有像她这样容忍儿媳妇这么大缺陷的好婆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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