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的小周
那?一刻,他必然相信了?自己的命格,认定是自己害死了?这些战士,甚至...想要以死谢罪。
姜玉竹缓缓站起身,她将?手?中的碎瓷收拾好,款步走至窗边,伸手?推开轩窗,目光看向庭院中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常青藤,缓缓开口道:
“臣有个孪生妹妹,她比臣晚出生一日,说来也巧,她与殿下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詹灼邺在小少傅入府前就派人调查过他的身世?,知道他还有一个孪生妹妹,而这位姜小姐自幼身体羸弱,终日卧病在榻,几乎从未出过门?。
小少傅平日里从未提起过他的妹妹,詹灼邺本以为这位姜小姐同自己一样,是姜家人避而不言的忌讳。
可?此时?小少傅临窗而立,融融日光照映在少年素净如瓷的肌肤上,主动?提起他的妹妹时?,唇角衔着一抹淡淡浅笑:
“臣的父母为保护妹妹不被流言所扰,早年带着我们兄妹二人离开京城,在偏僻的漳州定居下来。故而,臣从不知妹妹与其他人有何不同,直到臣六岁时?,大伯一家人来到漳州探亲,当时?臣正?在和妹妹在院门?口捏泥人,初次瞧见远道而来的大伯一家人,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来讨饭的叫花子。”
姜玉竹顿了?顿,继而道:“原来,大伯一家初入漳州时?遇到山匪,被山匪洗劫一空后,他们身无分文?,只得徒步而行?,走了?小半个月才寻到臣家中。”
“臣的父母看到大伯父一家,感到十分意外?,但还是十分热情生招待他们在家中住下,可?大伯母换上母亲过年时?才舍得穿的新衣,在饭桌上吃饱后一抹嘴,说他们此次前来并非是探亲,而是为了?让父亲签下分家契。大伯母说臣的妹妹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父亲既然不愿意将?妹妹剔除族谱,那?就尽早分家,免得日后连累族人。不仅如此,大伯母还将?他们遭遇流匪之事责怪在妹妹头上,坚信是妹妹身上的煞气作祟,才让他们这一路上历经风险,险些丧命。”
说到此处,姜玉竹转头冲太?子笑了?:“殿下不妨猜一猜,臣的妹妹得知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后,是什么反应?”
除了?明艳动?人的容貌,小少傅的声音同样吸引人。
少年声音低哑软糯,语带鼻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此时?此刻,少年星眸皓齿,笑靥如花,明艳的笑容比身后春光明媚的景色更叫人挪不开眼。
詹灼邺定定看着小少傅,冰冷的眸色渐渐回暖,淡淡道:“孤不知。”
姜玉竹背靠窗轩,她笑着道:“当时?臣的妹妹年纪尚小,自然不懂什么是天煞孤星,只是见母亲被大伯母说哭了?,当即跑出去,从院里拿来还未干透的泥人,趁着众人不备,使劲朝大伯母扔去,大伯母脸上糊满泥巴,慌乱中打翻桌上暖锅,又被热水燎得满手?泡...”
故事的结尾,便是父亲同大伯签下分家契,除了?殷氏的嫁妆,几乎是净身离开姜家。
落下一身伤的大伯母回到京城后,自然在姜家族人面前大肆宣扬她这个煞星有多邪门?。
“经年以后,臣多少听闻大伯一家喜欢讲究排场。原来他们当年到达漳州时?,不顾当地镖师阻拦,为图省事,非要乘马车穿行?进山匪横行?的偏僻小路,从而招惹来山匪,可?他们却不知自省,偏偏将?此事怪罪在臣妹妹头上,从此以后,臣便明白一道理。”
姜玉竹看向站在阴影中的太?子,温言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都说臣的妹妹会给亲人带来灾祸,臣的父亲不信,他努力多年的政绩被上峰发?现,调回京城。臣的母亲不信,她押上全部嫁妆的胭脂铺蒸蒸日上,盆满钵满,臣不信,从小发?奋读书,在春闱上高中会元,得以成为太?子的近臣。”
“臣的妹妹曾说,既然左右不世?人的偏见,那?便守护好相信她的人,如此,便足以。”
詹灼邺看着迎光而立的小少傅,少年身姿挺拔,眼笑眉舒,浓睫在日光下镀上一层流光,双眸澄澈明亮。
少年灿烂的笑容,好似一道明媚的光,是常年处于黑暗之中的人渴求却又不敢靠近的光。
他突然想从暗黑中走出来,想伸手?触碰那?道光,哪怕会被灼伤,亦要试一试。
“殿下...您这是?”
姜玉竹脸上的笑意迅速退去,她被突然近身的太?子抵在窗边,后背撞在梅花风窗上,窗扇嗒地一声阖上,屋内的光线霎时?暗下几分。
太?子一只手?臂勾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雕花窗框上,缓缓低下了?头。
“少傅相信孤吗?”
男子的呼吸如羽毛轻轻拂过眉间,姜玉竹不由皱起眉,双颊染上淡淡的粉晕,她轻声道:“臣自然相信殿下。”
“那?少傅便是孤要守护的人。”
男子几乎是擦着姜玉竹的耳畔说出这句话,声若醇酒,灌醉了?她的耳朵,同时?也酥麻了?身上的筋骨,她不得不双手?撑着身后的窗栏,讪讪一笑:
“能够得到殿下庇护,臣甚感欢喜,唯有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方能报答殿下的青睐,对了?,臣忽然想起官营牧场的文?册还未整理完...”
詹灼邺垂眸凝视神色略有慌乱的小少傅,少年紧张地别过头,露出纤长细白的脖颈儿,精巧的耳垂鲜艳欲滴,宛若一颗饱满多汁的樱桃在眼前晃动?。
理智如离弦的箭,决堤的洪水,断了?线的风筝,崩塌的毫无预兆,又一发?不可?收拾。
他垂下头衔住樱桃,胸口同时?迎来了?对方捶来的一拳。
软绵无力,欲罢还休。
他握住小少傅纤细的手?腕,轻而易举别到少年身后,继续吻下去,顺着耳廓,沿着玉颈,一寸寸密密吻下去...
姜玉竹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她为何只是宽慰了?太?子几句,就被他抵在窗旁耳鬓厮磨。
太?子感激下属的方式,未免也太?热切了?!
男子手?握她的腰肢,唇瓣轻轻啄吻她最敏感的耳廓,顺着颈部游移,吻得她脖子发?软,绷直的肩颈渐渐塌了?下去。
姜玉竹想要推开太?子,却被对方钳住手?腕,挣扎不得,那?炽热的唇也渐渐吻至她的下巴,迫得她仰起头。
窗外?,隐隐传来余管事和云奇的声音,二人好似在讨论庭院里要不要移栽进几株荆桃。
“就在此处栽上几株荆桃树,正?对殿下书房,姜少傅说得有些道理,蘅芜院里全是槐树难免枯燥,到了?每年春夏时?,这荆桃花开满枝头,微风一过,花瓣儿随风簌簌而落,观赏起来别有一番情致。”
“师傅高见,殿下批阅文?书累了?,抬头透过窗就能看到繁花满树,想必心情也会愉悦。”
窗外?的师徒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窗内的师生二人同样热气腾腾。
那?抹淡青色的纤弱身影夹在轩窗和男子胸膛之间,女子颈上的雪白肌肤映着点点红霞,水眸潋滟,波光粼粼,宛若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荆桃花。
姜玉竹闪躲不开太?子落下密密匝匝的吻,又挣脱不开对方的桎梏,眼底渐渐升起氤氲雾气,眼见着那?寸寸游移的薄唇就要贴上她的唇瓣。
她干脆低下头,狠狠咬在太?子下巴上。
“殿下...快松开臣!不然...臣就用力咬了?..”
姜玉竹担心窗外?余管事他们听到二人的动?静,只好压低了?声音,可?她的牙齿咬在太?子下巴上,说出的话囫囵不清,眼睛虽瞪得老圆,却毫无气势可?言。
少年眼尾洇红,潋滟水波在眼底打转,倒真?像是一只急红了?眼咬人的兔子。
詹灼邺垂下眸,瞧见的便是小少傅这幅“穷凶极恶”的模样。
甚至在出言威胁他时?,那?宛若鱼尾的湿润舌尖还会不经意掠过下巴上的肌肤,轻撩起一阵酥意。
他轻笑一声,松开对方的手?腕,掌心贴上小少傅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年白腻的后颈,仿若在把?玩一块玲珑美玉,声音暗哑:
“少傅咬的地方死不了?人,下一次威胁孤的时?候,记得咬这里...”
詹灼邺甩了?下头,轻松挣脱开小少傅的伶牙俐齿。
男子薄唇微启,宛如静谧夜色中蛰伏的野兽,猛然窜出树林扑倒毫无防备的猎物,尖锐利齿抵在颈间搏动?的血管上。
相比于温柔的唇舌,堪比锋刀的利齿更能激起毛骨悚然的战栗感。
她能清晰感受到男子的牙齿叼着她的肌肤细细碾磨,就当她感到疼时?,又用唇舌温柔拂过她受伤的皮肉。
刚柔相济,恩威并施。
那?感觉,就好像是不急于吃掉猎物的野兽,极有耐心地戏弄着她。
刺痛又酥麻,最脆弱的脖颈间全是男子温热的鼻息,伴随着痛苦的愉悦让姜玉竹险些叫出声,她咬紧唇瓣,抬起膝盖想抵开二人间的距离。
刚抬起一半的腿被太?子架起来,紧接着身子骤然悬空,再回过神时?,她已被太?子抱到窗架上,男子劲瘦窄腰顺势逼近,抵得严丝合缝。
可?落在屏风上的两道影子,倒像是她主动?勾上他的腰。
“殿下吃醉了?,快将?臣放下来...”
见强硬的不行?,姜玉竹只好放软了?姿态,双手?抵在太?子胸膛上,再一次为对方找理由开脱。
詹灼邺抬起头,指腹过轻轻拂过少年肌肤上绽放的点点红梅,眸光亦渐渐暗沉下来。
“少傅糊涂了?,孤饮的是云雾茶,又不是桃花醉。”
他现在很清醒,当一件摇摆不定的事做出决断,便是再清醒不过。
这段时?日里,詹灼邺试图用繁冗的公务填满自己,试图抹灭他和小少傅在紫藤花下的那?个吻。
可?他越是逃避,越挣脱不过情绪的束缚,就好似一个人陷入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每当他闭上眼,小少傅的音容笑貌就浮现而出,少年身上的馨香伴随着紫藤花的香气,斑斓日光尽数落在他清润的乌墨中,闪动?着琉璃异彩,诱着他鬼使神差俯下身...
浅浅一个吻,就如饕餮吞下第一口食物,欲.望的口子一旦被撕扯开,便再也回不去了?。
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吻,是小少傅整个人。
“孤心悦于你。”
詹灼邺手?撑窗框,缓缓俯下身,他平视少年闪烁星眸,一字一顿道。
“少傅可?否心悦于孤?”
面对太?子突如其来的告白,姜玉竹愣怔住,她呆呆盯着男子玄玉般的眸子。
窗外?,余管事他们仍旧在兴致勃勃规划着庭院中的景致,他与云奇渐渐走至廊下,瞧见书房紧紧闭合的雕花风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大热的天,殿下为何关着风窗?
“师傅,我记得姜少傅说荆桃花和白鹃梅最适合栽种在一起,两种花的香气一浓一淡,互不冲突,相辅相成,并且白鹃梅的花瓣还具有明目之效。”
余管事从紧闭的雕花风窗上收回目光,眼睛一瞪,胡子一翘,道:“张口闭口都是姜少傅,你干脆去给姜少傅当徒弟罢。”
说完,余管事想起太?子同样是姜少傅的学子,忙改口道:“呸,就你这蠢脑子,连给姜少傅提鞋都不配。”
一窗之隔,姜玉竹将?院中二人的谈话声听得清楚,她紧张地绷直腰背,甚至不敢去呼吸。
至于太?子刚刚问她那?句:少傅可?否心悦于孤?更是无暇回答。
她只盼着窗外?的二人快些离去,莫要发?现她与太?子以这般让人羞耻的姿势在窗下纠.缠不清。
詹灼邺盯着面色紧张的小少傅,凤眸轻弯。
小少傅脸皮子薄,久久不敢回应他,可?那?朝霞映雪的双颊已给出答案。
少年的眉眼本就生的好看,此时?水眸里的雾气还未散去,清亮水润,宛若一只担惊受怕的幼鹿,透着一股无辜感。
可?微微上翘的唇形却是和他清澈的眸子相反,唇色红得鲜艳浓烈,仿若熟透的蜜桃,诱得人想要一口咬下去,品尝其中甘甜。
詹灼邺眸光凝在那?两片饱满的唇瓣上,低下了?头。
姜玉竹侧耳倾听余管事和云奇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刚刚松了?口气,回眸却瞧见太?子薄唇压了?下来。
想要张口呼喊,然而“不”字还没脱口,就被对方夺取了?唇舌,化为了?一声闷哼。
阳光穿过镂空的雕花窗棂,斜射在男子眉眼间,映照出一对缱绻多情的眸子。
潋滟剔透,含情脉脉,看化了?人的心。
贴在后颈的掌心温热,小心托举着她扬起的头,被迫承受着他的掠夺。
从内到外?,绵绵不断,勾缠不休。
姜玉竹的脑仁也被搅成了?浆糊,待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时?,肺叶里的空气都要被对方攫取干净,手?脚被吻到酸软无力,那?点子绵薄的挣扎显得欲推还迎,男子沉沉压着他,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姜玉竹觉得自己好似案板上的鱼,脱离了?水,不能呼吸,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