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辛灿
“哟,柯哥,你这是准备出门?”
“你怎么来了?”陈新柯感到纳闷。
“这不很久没见了吗?所以我想着找你去棉城水库那边钓钓鱼。”
陈新柯看了看唐明洛手里提着的钓具,问:“棉城水库从早几年开始不是就不让人钓鱼了吗?”
“之前是不让钓没错,但规矩去年改了,现在收费按养鱼塘算,一百五一天,随便钓多少。”
“呵,这帮人还真会做生意。”
“你今天有事?”
“这话其实应该我问你,”陈新柯点了根烟,又递了一根给唐明洛,“你真是专门来找我钓鱼的?我总感觉你还有别的事情。”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吴兴杰你认识么?”
“哪个吴兴杰啊?我不认识。”
“就吴老四他那个儿子。”
“噢,”陈新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就之前因为给大学生放高利贷上新闻的那个货吧。”
“没错,就是他。”
“怎么了?”
“他说想和你交个朋友,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能不能改天找个时间出来吃个饭。”
“扯淡,我和他交什么朋友。他老爸在整个棉城只手遮天,他还会缺朋友么?”
“他是说有个赚钱的生意,想和你合伙。”
“他们吴家赚的都是昧良心的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跟他来往?”
“废话,这种王八蛋,我巴不得他早点死,谁和他来往谁短命。还有,你也最好离这种人远点儿,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追悔莫及。”
“得咧,我跟他没什么来往,也就是帮他带个话。柯哥,我爸在他爹公司上班你是知道的,不然他说话,我就当听狗叫。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要是和你一样,倒一个人落个清闲自在,不用看谁脸色过活。”
“你该不会觉得没爸没妈的日子很自由吧?”陈新柯冷冷地瞪着唐明洛。
唐明洛自知刚才说的话有些欠妥当,便低下头撇了撇嘴。
“对了,其实我也有事情正想问问你呢。”陈新柯说。
“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我家这房子是什么来头?”陈新柯神经兮兮地问。
“这栋房子不是你家的自建房吗,能有什么来头?”
“不是,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以前这片地是干什么用的?”
“这我哪里会知道啊,这是你家的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舅舅生前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他从来没提过,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没提过了。”
“为什么?”唐明洛懵了。
“这里以前根本就是坟场,他不告诉我,可能是担心我害怕。”
唐明洛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你从哪听来的这里是坟场啊?”
“是以前的一个租客告诉我的。”
“租客?他又是怎么知道这里以前是坟场的?”
“他就是咱们棉城本地人。”
“既然他知道这里是坟场,干嘛又要租你的房子呢?”唐明洛一头雾水。
“我这里便宜呗,他要是有条件,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出来租房子。”
“哎,不是我神经质,我总感觉你这里的那几个租客都奇奇怪怪的。”
“有吗?”
“总感觉他们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人,你还记得我去年年底有一次来找你去吃宵夜吗?”
“记得啊,怎么了?”
唐明洛定了定神,然后压低嗓音鬼鬼祟祟地说:“那天你半天没下来,我就上楼去找你了。结果在楼梯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不是吧,你他妈可别瞎编啊,这怎么可能呢。”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天,我蹑手蹑脚地上了楼之后,突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但是只有一种声音,在碎碎念着什么,就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我当时虽然很害怕,但是出于好奇,我还是强忍着恐惧感,朝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去。”唐明洛说到这里时,吞了吞口水,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此时此刻,陈新柯的心已经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各种各样极端恐怖的画面,但是他又不敢细想,不然那些恐怖画面的像素就会越来越高。
“然后呢?”陈新柯追问到。
“我发现声音是从最西面那个女租客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贺晓雨?”
“没错,就是她。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唐明洛露出惊恐的眼神。
在陈新柯的印象里,他这个表弟一直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小时候手摔骨折了也硬是没哭,这会儿似乎反倒成了个胆小鬼。
“别卖关子了,快说,她到底在干什么?”陈新柯鼓起勇气问到。
“她居然在分尸一条宠物狗,好像是条金毛,嘴里还哼着歌呢,狗血流了一地,她就跟没看见一样,坐在那滩狼藉之中,嘴里好像还在嚼着什么。”
听到这儿,陈新柯顿时呆住了,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贺晓雨的确养了一条金毛,名字叫毛毛。
那个叫贺晓雨的女生不仅人长得秀色可餐,而且很懂礼貌,每次见了陈新柯,都是点头微笑。而且最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如果唐明洛说的全都是真的,那这个贺晓雨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因为就在上个礼拜,陈新柯还送了一包狗粮给贺小雨,她当时除了一个劲儿的道谢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现在回想起来,陈新柯只觉得毛骨悚然。
果然,要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就是要看那个人在独处的时候在干些什么。只有在四下无人的阴暗角落,真实的人性才会充分地暴露出来。
“明洛,你认不认识什么得道高人?”陈新柯问。
“你指的是什么样的得道高人啊?”
“就是帮人驱邪抓鬼的那种。”
“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人?就算有,那也是骗子啊。你好歹也接受了那么多年的高等教育,咋还会信这个?”唐明洛难以置信地望着陈新柯。
“可我最近真的碰到邪的东西了,真的好邪,是那种‘脏东西’嘛,你知道的。”陈新柯摆出一副苦瓜脸,为难地说,也不敢大声,生怕多说几句就会烂嘴巴似的。
“我真不知道,这种事我去哪知道啊,你真当我是神仙啊。”唐明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朋友多,门路广,棉城的三教九流都认识,你帮我打听打听行不,我又不让你白帮忙,事成之后给你这个数行不。”陈新柯说着,用手比了一个“1”。
“一千?”
“小气了吧,一万。”
“不是我不想挣你的钱,是我真的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因为这种东西,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信了,大家都不傻。”唐明洛撕开一个槟榔,扔进了嘴里。
“哎,你想想办法嘛。别人不行,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你说的‘脏东西’就是指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
“那倒不是,是我最近碰上了很多怪事。再加上你刚刚说的那些,现在我他妈更加害怕了。”
“其实每个人每天都会碰上点怪事的,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就牢牢记住,这世上压根就没有鬼。再说了,你行的正,站得稳,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这么说。对了,爷爷葬礼上那个拿着桃木剑的人谁啊?”
“你是说外公葬礼上穿道袍的那个道士?”
“没错。”陈新柯拼命点了点头。
“那就是个专门做法事的人,我爸从庙里请来的。”
“哪座庙啊?咱们棉城本地的寺庙吗?”
“怎么,你还想找那个人来给你驱邪啊?”
“干吗,不行吗?我又不是不给他钱。”
“哎,你不懂,这种人不是有钱就请得动的。而且那个人好像是个正经的道士,不是你想的那种忽悠人的神棍。”
“我知道,可是我这不也跟做法事差不多吗?你就跟他说,我家闹鬼,他再不来帮忙的话,我就要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这点道理他会懂的。”
“如果我跟他说,你这里有鬼,你要找他帮忙驱鬼,估计人家根本不愿意接你这档子事。”唐明洛显得很为难。
“你有他联系方式吗?如果没有,那你就当我没说。”
“我没有,因为我根本就不信这种东西。但是我爸好像有,那人就是我爸找来的。”
“行,那你回去替我问问舅舅,有消息了记得回我电话。”
“那行吧,我试试啊,现在咱们先去钓鱼吧,你就当散散心,钓具我都给你准备了一副新的。”
“嗯,那咱们走吧。”陈新柯沉重地点了点头。
钓鱼的时候,陈新柯一直心神不宁,根本就没钓到几条。黄昏的时候,他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的蝉鸣像是一台巨大的发动机,不断地轰鸣着。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极端复杂。
当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他看着那个巨大的塑料垃圾桶,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找了跟木棍,强忍着恶臭,拨弄着垃圾桶里的垃圾。
“陈大哥,你找什么呢。”一阵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新柯猛然打了个冷战。
他缓缓转过身,只见贺晓雨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哦,没什么,我有本书不见了,我看看是不是在我那个垃圾袋里……”
“你是在找那包狗粮吧。”
“……”
“我扔了,因为毛毛不爱吃,而且那个狗粮的味道有点冲鼻子。”
“……”
“怎么,你不信?”
“但我好像听别人说,毛毛死了。”
陈新柯这话一出口,贺晓雨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你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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